第3400章 一切徒劳
新生的力量，超越深渊的力量，当然也是超过自己的力量。
在多年以后的某些时候，蒲牢总会想到当初看到的这幅景象，他也很庆幸，当时自己没有做多余的事情。
要不要提前扼杀？
很多修行者看到这种超出自己控制的东西出现，总有种提前扼杀掉的想法，甚至直接动手，蒲牢不是修行者，在被动的做了许多年天道后，他有时会希望这种东西诞生，从而改变一切。
虽然真的看到的时候，他还是生出了那种扼杀的念头。
如果这个时候，利用秩序法则引动巨闇深渊，把那些杂乱的法则之力再加上龙之力一起去冲击那个漩涡，多半能打断周舒的晋升过程，甚而将其彻底埋葬。
只是一闪念，他就抹去了这个想法。
他没有任何动作，只是静静的等待着，如同过去一样，只是这一次，他觉得未来很有希望。
漩涡持续转动。
而爆炸声越来越小了，大多数丝线已经完全融合到了一起，构成了统一的色彩，只有小部分还有残余，但看起来，那些异类很快也会被同化。
漩涡中心的鼓起部分越来越大。
依稀看得出来，那是一个小小的人形，眉眼间很有几分周舒的影子。
这说明，在法则之力融入后，神魂的融入也很正常，不然不会呈现出如此迹象。
一切都比周舒预料的好，更加顺利，只是，最艰难的时刻还没有到来。
不多时后。
漩涡越来越小，相对的，中间的人形则越来越大，外形已经和现在的周舒差不多了，看起来，就是一个周舒坐在白色的蒲团上，像尊正在闭目养神的充满神圣光泽的雕像。
漩涡周围的真空地带进一步扩大。
巨闇深渊出现了一个空洞，这是数万年来未曾有过的事情。
差不多有数百里方圆里没有任何力量存在，即便再狂暴的法则之力，也不愿意踏入这个区域。
蒲牢看得越发心惊。
此时完全没有扼杀的念头，也因为已经扼杀不了了。
除非是把安全巢里的那些龙之力引导过来，那些古老的龙族之力不会畏惧任何力量，即便面对圣人也有冲击的胆量，——当然这只是一个比喻，不可能那么去做。
“当初真危险啊。”
不知道他感慨的是自己还是周舒。
他脸上挂出了笑意，显然，大势已成，周舒很快就是混元金仙了。
嘭！
骤然一声巨响。
蒲牢朝头顶看去，脸色大变。
不知何时，虚空已被撕成了两半，那裂缝后面有一双深邃的眼睛，没有任何感情的目光在巨闇深渊上扫了一下，慢慢探出了一只巨大的爪子，暗黄色，还带着光环。
凌空一挥，巨大闪电，划破虚空。
劫雷来了。
足有数百里方圆，显是由两股劫雷绞合而成，一道金色劫雷，一道青色劫雷，如同麻花一般拧在一起，彼此缠绕彼此作用，形成了无法形容的磅礴力量。
劫雷离着周舒还有数十万里，整个巨闇深渊就沉下去了一截，仿佛完全被压制了。
落地无声。
从看到劫雷到劫雷落下，也不过半息。
那道劫雷准确无误的落进深渊，正好把周舒还有周围的真空地带完全笼罩。
像一根凝实的长枪，贯穿了深渊。
没有一点力量散失出去，整道劫雷全都打在周舒身上，这正是真正的道劫效果，只会影响渡劫者，当然这点从深渊没有发生意外的动荡就能看出来。
也因此，那劫雷中的周舒会是什么模样，很难让人想象。
蒲牢呆滞在深渊里，一时恍惚，这等摧天之力落在周舒身上，还有机会活下来么？
也不止是担心周舒，他还有别的担心，他很熟悉劫雷中的部分力量，那道金色劫雷分明就是龙之力，而且是来自古老祖龙的最纯粹的力量，龙族也参与了降劫吗？是龙族圣人？
是因为这里临近龙界的关系，还是巨闇深渊引来的？
不论如何，他都不希望这件事影响到自己和周舒的关系，他以后还要依靠周舒，只是，只是劫雷已经落下来了，周舒还会存在么，毕竟这道劫雷是如此强悍，他自己都不觉得能度过去，除非有本体在。
劫雷持续了足足十息才完全消失。
蒲牢睁大了眼睛，用全部力量去感知，“啊？！”
一声惊呼。
本来已经成形的周舒，被猝不及防的劫雷打得乱七八糟，变成了一个不规则的圆球，头脚都叠到了一起，当然也分不清是头还是脚了，而他下面的漩涡依然在旋转，速度依然很快，只是变大了许多。
因为周舒的人形被破坏，力量减弱，周围的那些真空地带里多了许多黑雾。
都是从深渊里游移过来的法则之力，它们漫无目标的移动着，显得很是杂乱，另外还有许多白色的碎片，看起来是劫雷砸落下来的周舒残渣。
蒲牢还没仔细想这是什么情况，就看到那些残渣动了起来。
它们快速朝着漩涡中心移动，而在移动的同时，那些杂乱又无处可去的法则之力仿佛找到了目标，纷纷依附到白色碎片上，跟着它们一起游向中间。
没一会漩涡就恢复了正常运转，因为多了些力量的缘故，好像还更坚实了一些。
慢慢的，漩涡中心的圆球又变成了周舒的模样。
依旧生机满满，依旧震慑周围，和渡劫前没什么两样。
蒲牢下意识的抬头。
果不其然，虚空再次裂开。
这次看得更清楚了，那双深邃的眼眨动了一下，说不出是意外还是别的什么，只是再度看下来的目光中，好像带了一丝悲悯，那只巨大的爪子也跟着探了出来。
金色和青色的劫雷，在虚空中拧成了一条粗大的鞭子。
鞭子没有直直的抽下来，而是凌空晃了两下，好像蓄力一般，才狠狠的抽到周舒身上。
无声无息，而惊天动地。
深渊仿佛被这一下劈成了两半。
这一次蒲牢早有准备，但仍然惊诧于那劫雷的威能，不知不觉的低垂下头。
劫雷正正的落在周舒身上，持续的时间更长。
光芒散尽，再不见青金亮色的时候，刚刚凝聚完全的周舒，又一次的碎裂，散成无数碎片，坠落在深渊里。
之前做的一切，在无法抵御的劫雷面前，全都徒劳无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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