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厚此薄彼

  夏家伪造出来的温馨和谐的景象被这着急忙慌的声音完全打破了,一家人面上的神色迥异,实在值得让人深思。
  老太太登时敛住面上满满的笑意,拿出了当家人的气场冷声道:“究竟发生什么事了,居然让你连二小姐的身份都忘了。”
  夏沫被老太太的冷面惊了一惊,偷摸看了眼夏初,咽了口唾沫,小心地出声,“奶奶,这不是因为有大事发生,我才忘了规矩。以后不会了。”
  保证完后,又满脸的楚楚可怜相,“奶奶,我知道我毁容了,让夏家丢人了。这段时间我也一直窝在自己的房间里,尽量不让自己出现在大众的眼跟前,为的就是不丢咱们家的脸。您就别气了,好吧?”
  原本光滑白嫩的肌肤现在有了伤疤之后有几分的狰狞,老太太淡淡从夏沫的身上移开了目光。
  到底是自己看着长大的,这个孩子如此又怎么会不心疼?于是也不再板着脸,恢复了原本的和蔼,“发生什么事了?”
  夏沫没有立马开口,目光则是在夏小染的身上打了个转。明显就是告诉所有人这件事跟夏小染有关。
  在场的人皆把视线移到了夏小染的身上,夏小染不觉端坐得更直了,让人找不出半点不妥之处。
  夏沫的欲言又止显然带上了几分忌惮,眼里的挣扎更甚。
  在一边一直不做声的陈玉晴开腔了,“沫沫,到底出什么事了,你倒是快点说呀。一直把人的心吊得七上八下的算个什么事儿呀。”
  陈玉晴不愧是老姜,情感表达没有半分挑剔,在最后更是道:“别怕,大胆地说出来,一切都有奶奶为你做主。”
  ‘一切都有妈为你做主’,这几个字被陈玉晴卡在了喉底,硬生生地换成了奶奶。为老太太戴上了高帽,为的就是让老太太秉着公平公正的态度处理家里的事情。
  就连夏文廷也搭话,“除了奶奶,还有爹地,别怕。”
  这个女儿成了如今这副模样,夏文廷说不痛心那是假的,心底护犊子的心理自然也油然而生。
  夏小染端坐在老太太的身边,声音有些淡,故意顺着他们的话,“是啊,二姐姐,你有什么话就说吧。”
  夏小染话音刚落,夏沫灼灼的目光就锁定在她的身上,似是没听到其他人的话。有些丑陋的脸上有了几分松动,定定地看着她道:“三妹,这可是你让我说的。”
  呦呵,这嫁祸的味道太浓了,她就是不想明白都难。
  兵临城下,哪有她摇头的道理。夏小染满脸的戏谑稍纵即逝,“二姐,这到底是发生什么事了。我可不记得我最近闯了什么祸了。”
  话到了,有浓厚的调侃的意味,空气里好像有那么一丝轻松的味道。
  当然,这只是谁都骗不了的假象。
  两人的目光交涉,夏小染的眸子里迸射出慑人的寒霜,夏沫的脑袋微微一缩,拧头看向别处。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又是和小染有关!
  老太太已经不愿再看所有人演得哑剧,再次出声。
  夏沫见老太太的脸上已经显现出不耐,也知道铺垫得足够,沉声开口,“奶奶,这件事和三妹有关。”
  声音不大,却叫客厅里的人都静了下来,眼神复杂地看向夏小染,夏家的三小姐。
  当然,不少人的眼底藏着一丝幸灾乐祸,怎么也掩不住。
  老太太抿唇不语,果然,果然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夏炎倒不像其他妹弟似的幸灾乐祸,只是轻嘶一声,在无人的地方揉了揉眉心。
  他都警告过了,让夏初她们不要轻举妄动,怎么就不听呢!再看这场面,显然夏家孩子中,就他一个被蒙在鼓里。
  他有一种预感,只怕今天夏初她们会偷鸡不成蚀把米。
  一室的寂静,陈玉晴趁着老太太不注意时,暗地里耸了夏文廷一下,示意他出声。
  夏文廷每晚都被枕边人吹着枕头风,心底里自然是心疼夏沫,不偏着夏小染。
  就算开口,也能听出明显向着夏沫之意,“沫沫,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要是小染做错了什么事,爸爸绝不轻饶!”
  听听,这就是当父亲说的话。这还什么事都没盘问呢,就已经摆好了态度。夏小染心里漫起无尽的绝望,上一世不好的记忆席卷而来。
  浑身像是浸在了寒冰之中,怎么也暖和不起来。这么一家如狼似虎的人,让她只觉得恶心!
  忽然,一只温热干燥的大手牵起了她的柔夷,微微用力。
  夏小染有一时间的怔仲,只是打从脚底又升起了另一层暖意,她缓缓地回握。
  老太太脸上微微带了丝笑意,对着夏文廷的时候笑意全失,“不论是沫沫还是小染都是你的女儿,你得学会一碗水端平!这要是叫别人看到,不定怎么编排家里的这些是非,文廷你居然糊涂到了这种地步?”
  恨铁不成钢的眼底多了几分心寒,直教夏文廷对视都不敢,“妈,我这不是也是关心则乱嘛。”
  陈玉晴也连忙开腔,“妈,这事儿还没问清楚呢,您就别气着了。”
  大手还在后头,陈玉晴怎么能容许这时候老太太和夏文廷之间发生矛盾。
  话是这么说,陈玉晴心里还是不甚好受。夏文廷可是老太太的亲儿子,这眼下老太太就连亲儿子都不疼了,就为了护着个私生女,这让她怎么不气!
  越想越气,陈玉晴一开口,嘴里都是不满,“妈,您口口声声地说一碗水端平,您看现在您真做到了吗?是,您偏着小染因为她以前受苦了,可是我家沫沫呢,脸毁容了,一辈子的事啊!”
  说到后来,陈玉晴也是有感而发,滴出了几滴泪。
  本就三十几岁的年纪,平日又因保养得当,不见丝毫岁月在脸上摧残的痕迹,更多的是成熟女人的风味。
  欲啜欲泣的脸上含着几滴热泪,实在是我欲忧怜。
  直让夏文廷心疼不已,搂住香肩拢在怀里低声安慰,脸上更是多了几分愤愤不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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