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5.我不会逃的!

  钱通叶和范晔是打小就认识的好兄弟,钱通叶来加国创业发展得不错,就把范晔也喊来了。
  两兄弟虽非同胞,但感情是好得没话说。两人平时最喜欢的就是钓鱼,除此之外,钱通叶本人还酷爱捣腾改装车。
  所以,他身上有着洗都洗不掉的机油味。
  范无疆刚闻到这股熟悉的味道,心里一惊然后一喜,刚打算从暖气壳里钻出来。
  大脑里突然浮出一个怪异荒诞的念头。没来由地,他感受到了极度危险的信号!
  范无疆一手捂住嘴,另一只手抱着曲起的双腿,全神贯注听外面的动静。
  咕咕咕……他最不想听到的声音响起。
  像鸽子,又像某种蛙类发出的。
  咕咕咕……
  范无疆知道这声音不是鸽子,也不是什么蛙类,而是那个声音哑沉的男人发出的怪异声响。
  脚步声从书房经过,他判断对方应该是去了主卧。
  卧室里一阵翻箱倒柜的声音,不一会儿,脚步声就出了卧室。
  一步一步,向书房靠近。
  ……………
  停顿了约五秒,终于,对方走进书房。
  没开灯,也没有任何照明,但对方却没有碰撞到任何东西。
  要不是对环境极为熟悉,就是有什么夜视仪器一类的。
  范无疆紧张地摒气静等,心想千万别有什么高科技装备啊,红外什么的那不是分分钟就发现自己了?
  开抽屉翻找的声音之后,脚步声围着书桌转了几圈,定住。
  咕咕咕……
  这样的声音不时响起,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机械感。
  脚步声来到墙角边的角落里,像是在翻动那些渔具。
  范无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去想自己被发现后的下场。
  先前借口忘带钥匙将背包留在老夫妇家里,只随身带了一把瑞士军刀。
  算不上什么利器,但他也不会等着任人宰割。
  渔具总共就那一堆,没两下就翻完了。但对方并没有立刻离开书房,站在原处,不停发出那怪异、碜人的声音。
  范无疆将军刀抓在手里,随时准备抽出刀刃。
  咕咕咕……漆黑的夜里,只有这可怖的声响,别无其它。
  一分一秒,时间流逝。范无疆不知道究竟过去了多久,也许几十秒,也许几分钟。
  他摒住气息不敢呼吸,当大脑开始缺氧产生轻微耳鸣时,脚步声突地响起。
  听声音是在往外走。但他不敢动,他怕这是自己的幻觉,又怕对方去而复返。
  直到胸腔快要爆炸时,他才松开捂着自己口鼻的手。久久之后,确认外面没有一点声响,范无疆才从暖气壳里爬了出来。
  他跪坐在地上,腿麻却不敢借力,强撑着站起来再次走到书桌旁,稳着力坐到椅子上。
  屁股底下,好像有什么东西。
  硬物?不对呀,刚才检查过椅子,上面没放着什么东西!
  范无疆脑中灵光一闪,站起身,用手摸了摸。
  摁亮手机,抽出军刀划破皮椅,摸索着掏出一枚约一元硬币大小的铜牌。
  [班克],铜牌上印着两个华文文字。
  所以,这是钱叔从国内带过来的?!
  顾不上思考太多,范无疆把那枚小铜牌放进棉衣内袋里,蹑手蹑脚离开了钱家。去三楼老夫妇家取回登山包后,戴上棉衣兜帽出了公寓大楼。
  刚走到大楼转弯处,他又听到了‘咕咕咕’的声响。
  此时无论退还是进,都有可能被对方发现。
  退回去,找借口再到三楼老夫妇家躲避?不行,万一暴露了一定会连累到老夫妇二人?
  进?他这张亚洲面孔识别度这么高,很难蒙混过关。
  迅速作出判断,范无疆拿着手机,假装正在通话:“親愛なる,じゃ、バーで会おうと約束しました。”
  其实他万岛国语水平并不怎么样,来去就那么几句,说多就露馅了。
  一边扯着从动漫里学来的几句日语,一边快步跑到路边,假装,哦不,是真的很着急地打车。
  “万岛国人,听说血肉味道不错,咕咕咕…”大楼旁,昏暗的路灯下,一个佝偻着背的男人,咽着口水说道。
  …………
  不知道对方究竟是什么人的情况下,范无疆选择住在一间汽车旅馆里。
  身边带着的现金不多了,他也不敢轻易去取钱,怕留下痕迹被找到。这年头黑客无处不在,这方面他不擅长,就不去冒险了。
  洗完澡后,精神又恢复了不少,范无疆坐在床边,手下辅着一张纸,纸上写着半天下来自己查到的、听到的以及大开脑洞分析得出的内容。
  首先,妈妈不见了。有可能被对方绑走了,也有可能是躲起来了。但不管范无疆多么不想承认,他都认为后一种可能性极小。
  其次,爸爸肯定在事发前就有预料。可是,为什么不及时通知他呢?
  两种可能性:一,当时的情形紧急爸爸来不及这么做,或是被对方监视了;二,有可能爸爸认为自己能应付得了那件事,并且不想让他知道。
  再然后,钱叔跟爸爸之间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所以才惹来了杀身之祸。
  综上,范无疆越发笃定老爸和钱叔肯定不是普通人,极有可能真是秘密特工之类的。
  虽说现在老爸的死讯已经公布了,但在没看到遗体之前,他潜意识里总觉得老爸可能并没有死。
  没准老爸是超级特工,会死而复活的那种。‘死’只是一种障眼法,电影里不是常这么演吗。
  所以,为了证实这一点,还是得去一趟警局。
  可是……
  一般来说,与钱通叶那通诡异的电话之后,换作别人大多会选择报警,但范无疆没有。
  因为钱叔的警告,只让他逃,而不是让他去警局。
  所以,这中间极有可能牵扯到什么重大问题?说不好跑去警局,就等于把自己曝露了,很有可能一出警局就得跪。
  ‘不过,钱叔,我不会逃的!我要找到妈妈。’
  ‘与其没头没脑地逃亡,不如赌一赌,也许对方根本就想不到我会掉转头回来!’
  艺高不高不知道,但胆子绝对大的少年左思右想,再三推敲着有限的线索。
  他一手握笔,在纸上写着想到的关键词,一手摩挲着那枚从钱家书房椅子里挖出来的铜牌。
  这玩意他看来看去也没琢磨出个所以然,但钱叔花心思缝到皮椅里,肯定是什么特殊原因。
  突然,一道灵光闪过。
  bank?银行?
  爸爸对玛丽姨妈说起银行时用的肯定是英文,所以,bank,班克?
  范无疆双眼发亮盯着铜牌上的[班克]两字看了又看,唇角终于勾起一抹笑意。
  他想起来了!
  那时候的范无疆才七八岁,他们一家还在华国老家,父亲常带他去玩的那家渔具行,店名就叫[班克]。
  ‘爸,你是让我回国去找班克渔具行吗?’
  也许,那里有能解开一切迷团的答案吧!
  一夜无眠,少年范无疆在他的反套路大道上越跑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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