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佛首(上)

  考察司是大秦的一个独特的机构,他没有什么实权,但他又胜似一个权力极大的机构。
  考察司中的人皆是同职,他们每年唯一要做的便是审查整个大秦递上来的县级的绩效报告,这是一个大工程,所以考察司平日里也是工作繁忙。
  最重要的还有一点,考察司受人尊敬的原因,还有那至关重要的一点,那就是考察司每年的最后一段时间,临近年年的更替,考察司要四散到大秦各地,负责每一座县城的实地考察,通过微服寻访的形式,观察百姓生活是否与工作的报告吻合,如果真的吻合那边是最后的合格保障。
  小县城说小不小,说大不大,但是县官老爷确实是在考察司中极其出名,就因为他极其懂得处事。
  考察司也不是每年都要去同一个地方,但是总有一群人是要负责一大片区域的,他们每年都会轮流着来,到了这个县城,大家都会心知肚明,因为县老爷做了几十年的官,该熟识的几乎就如同老友一般。
  每年县老爷的安稳的生活便是从这里开始的。
  毫无烟火气的亮出今年的供奉,考察司今年来人又是极其满意,紧接着就开始和县老爷称兄道弟起来。
  兄弟嘛,只要有福同享,那兄弟是应有尽有,考察司中的人便是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尽管依然有很多考察司是正直无比,因为他们完全可以靠着自己的铁面无私,在皇帝面前讨一个脸熟,作为他们真正进入朝堂内部的跳板,很多的考察司还是愿意当一个毫无烟火气的富足人士。
  考察司的人心满意足,今年便依依不舍的向着县老爷告别,小声的跟他说了声明年继续,加大力度,这种话语,县老爷也是露出心领神会,你懂我懂的表情。
  只不过考察司的人觉得今年这个县衙里的人表情都怪怪的,让人有些瘆得慌,尤其是他们在自己身后的时候,让他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怎么说呢,大概是围着一群死人的感觉。
  考察司的人最终还是因为钱财喜笑颜开,将那些事情忘得一干二净,然而他并不知道,此地今后究竟会发生什么样的惨剧,堪称大秦开国以来最大的悬案一桩。
  这一切都是仇恶成为弑佛之前的事情,他因心底的仇恨而徘徊,陡然看到了一丝微亮,却怎么也抓不住,那种心底生的渴望,还有心里最不甘的心情,终究是让他成为了一个非人非鬼的怪物。
  他当他醒来,他已是一副生死之间的模样,他以身旁的尸体为食,就这样毫不停歇的吃了一整晚,吃到他整个都感觉到了一种无尽的满足,然后就静静地徘徊等待起来。
  他不知道自己头脑里的那些想法从何而来,但是他却知道,自己是因恶而生,他也满足于这样的目的,准备以恶为食。
  所以他守株待兔,吸干了第二日来的一群人的精华,然后通过那人脑海中的记忆,找到了县老爷所在的地方,他也通过那人的脑海,发现了县老爷究竟是什么样的一个人,一个贪得无厌,一个一事无成,一个如同村子里的人一个模样的刻出来的。
  他的心中再也控制不住那种暴戾的冲动,他想要让整个天下的恶念都为他所用,因为他是那个真正见识到了人与人之间的恶究竟是有多么恐怖得那个人。
  他当时听到的那个声音,他不知从何而来,但是却有种亲密无间的感觉,让他一瞬间便醒了过来,他总觉得冥冥之中有什么事情落在了他的头上。
  当然这都是后来他无意间想起。
  他真正接下来做的事情,那边是将整个县城控制住,从中提取他真正能够得到力量的本源,那种本源叫做恶念。
  县城如往常一样。
  李大婶走在路上,碰到了王大妈,然后随意的聊起了两三句,走之前还客套的说道几句常来家里做,转过身心中便生起了自己的小心思,去年两家分地界的时候,谁家的瓦盖过了谁家,谁家的树伸了过去,心里暗骂几句,这时候恶便产生了。
  杀猪的张屠户在集市上懒洋洋的坐着,看到了人来人往,却没有一个人愿意来买他家上好的猪肉,反倒是对面那家新开的李家肉铺生意兴隆,他心中优有不忿,于是便起了歹念,然而一想到家中还有父母孩子要养,便又将其强压下去,劝道自己一定要隐忍。
  他身上一瞬间恶念也十分的充足,这种恶念常人根本无法探查到,或许修行者也无法感知,这是一种独立于世间一切力量之外的存在,而只有仇恶,他一个人可以感受得到。
  他贪婪的品尝着每一缕关于人们心中恶念的东西,品尝着人性的丑恶,这让他感到极其的舒适,他知道自己此时已经不再是弱者,所以他从来不会去关注那些被人们恶念伤及的可怜虫。
  他只是欣赏,欣赏世间百态,欣赏世间百丑,于是他痴了醉了,最终随着恶念的提升,他变得越来越强大,他明显的感觉到自己已经不再是这个世间所能把控的住的存在,于是他将眼见瞄向了天顶。
  他不知道自己父母当年求神拜佛有何作用,他发现自己对于这群渺小的人根本无法提起一丝一号的恶意,所以他随随便便的便让那一个县城的人死去,不是突然死亡,而是自相残杀而死,当真正有人发现了此地的惨状之后,大秦朝堂为之震撼,并且极快的封锁了一切的消息。
  然而到了不知多久之后,他们依然没法搞懂,究竟,究竟当时发生了什么事情,才会让一个偌大的县城,发生这样的惨绝人寰的事情,任谁也没法相信这是突然而然的自然事情,然而大秦的修行者再强悍,也的确没有发现一丝一毫的端倪,这才让这成了大秦第一悬案,被永远的刻录在秦史的最尘封的角落。
  “佛祖,要你何用?”仇恶笑道,他哭笑不得,世间竟然还有这样令人想要笑出声的事物,更可笑的是,竟然还有人去信,就包括自己的那蠢到极点的爹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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