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六章 回到海底宫殿
“九月，蓝墨为什么会成为现在这个样子？”苏扶桑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如果现在不开口问的话她怕迟了会没有机会再问。
明明蓝墨看起来可以预知一切的事情，不仅如此，他的法术也全部都还在，为什么却不能一起来阻止邪力毁灭天下？为什么他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九月双手结印，印记十分复杂繁琐，应该是在凝结所谓的冰眼泪，听到苏扶桑的话手中的动作也不由得放慢了一些，微微抿起嘴唇，脸上带着一丝挣扎。
苏扶桑一脸期盼的看着他，她知道，九月一定会知道这其中的一些原因，只是他愿不愿意说罢了，如果不愿意说，那么苏扶桑就是问再多也没有用。
看着他犹豫的模样，苏扶桑连心都快要提到嗓子眼了，生怕九月开口拒绝，然而他只是抿了抿唇，并没有开口说话，眼底波涛翻涌。
“有些事情是不能说，有些事情是无法说，你又何必问那么多？该知道的你迟早会知道，不该知道的，就算你知道了又有什么用？”
苏扶桑听着九月的话总觉得这话中似乎还有别的意思，只不过她却一直没有理解，这句话里究竟还包含了什么？
虽然她知道现在问这些事情或许是太早了，那些不该知道的事情就算是知道了其实也没有什么用，但是苏扶桑依然还是想要问一问。
就像当初疯狂的寻找沐色的下落一样，明知道没有希望，明知道自己可能会一无所获，可是依然是不畏艰险，无论什么情况都要去寻找到。
“我知道…可是，可是…，我做不到。”苏扶桑微微低着头，“我真的做不到，我的力量那么弱小，我要拿什么来拯救这个天下？我又为什么…非要去拯救呢？”
苏扶桑的话中带了一丝迷茫，是啊，她又是为什么非要去拯救这个天下呢？这个天下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如果要灭亡，那就一起灭亡就好了啊。
九月结印的双手微微一顿，似乎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手掌微微一抖，印记怦然破碎，九月转过头，看着苏扶桑，她的眸子原本星光灼灼，如今却多了一丝灰暗。
为什么？是啊，他也曾经问过无数次为什么，比如他的家乡被毁的时候，比如他的未婚妻，他的亲人全部遇害的时候，他也曾经无数次的问过为什么。
为什么要让如此不公平的命运降临到他的身上，为什么要让他的家人替他承受着这所有的一切惩罚，如今的苏扶桑，就和当初的九月一样。
对未来充满了迷茫，甚至可以说是完全失去了方向，她仿佛已经迷失在了这片天地之间，不知道现在要何去何从，也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
“是啊，为什么…或许只是因为有想要保护的人，又或许是，有你在乎的人。”九月平静的开口，他曾经在最迷茫的时候遇到了蓝墨。
后来蓝墨给了他希望，告诉他方向，就像是让他再次重生了一样，如果没有蓝墨，也不会有今天的九月，曾经的他早就死了，如今的他是九月，是明月国的九月，是蓝墨的九月。
“你问问你的心，到底是为什么？”九月静静地看着苏扶桑，他其实很不喜欢笑，但是后来被蓝墨感染了，开始成长，也慢慢的学会了用笑容来伪装自己。
九月始终记得，他每次看到蓝墨眉眼温柔，笑意浅浅的模样都是无比的心安，蓝墨就像是他的定心丸，可以抚平他慌乱躁动的内心。
九月曾经问过蓝墨，明明过得那么不开心，为什么却要对每一个人微笑，又为什么，要将所有的事情藏在心底，藏在一个无人知晓的角落。
蓝墨的回答很简单，他的想法也很简单，他说他只是想要把快乐带给别人，可是并不想要把悲伤也一起让别人跟着承担。
“我的心…”苏扶桑抬起手掌，抚上自己的心口，脑海中闪现过一幕幕的景象，有沐色有龙尧有月城的许许多多的人，欢笑声在耳边回荡。
为什么？因为有在乎的人啊，因为有想要的生活啊，因为…因为她的家，她想要找回她的家，想要找回她的族人，那些带给她无数欢乐的族人。
“你现在可看清楚了？你的方向在哪里…”九月平静的声音传进耳中，苏扶桑轻轻点了点头，或许她早就知道了自己的内心，只是永远没有那个勇气去直视。
“九月，如果再给你一次机会，你会在明月国一直等着蓝墨回来吗？”苏扶桑微微仰着头，眼底带着闪闪光亮，静静的看着九月。
当初蓝墨被族人带走的时候曾经嘱咐过九月，让他不要乱跑，哪里也别去，安安静静的待在山林中等着他回来，蓝墨说他很快就会回来。
而且他担心九月会害怕，还特意将自己的贴身物品留给了他，并且再三保证，自己一定会尽快赶回来的，让九月安安分分的待着。
九月根本没有将蓝墨的话记在心头，夜幕降临的时候他就开始想念蓝墨，无比的想念，等了三天，然而蓝墨没有回来，那也是他和蓝墨认识以来，蓝墨第一次离开，踪迹全无，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
九月很害怕，他害怕蓝墨会和他的家人一样，丢下他不管了他以为蓝墨不要他了，他感觉很无助，因为太过于依赖蓝墨，所以一旦失去他根本无法接受。
蓝墨临走的时候在山林里设下了结界，所以九月根本走不出去，不过他的头脑向来灵活，虽然花费了一些周折，但是好歹打开了结界。
九月寻着蓝墨的气息找到了狐族，并且在狐族的逼迫下大开杀戒，他不能容忍别人带走蓝墨，在他的眼中，蓝墨只能是他的，换了谁都不可以。
那一场血战，九月至今都是记忆尤新，他始终记得那种无助而且十分惶恐的感觉，记着那种黑夜降临之后的不安，以及乌黑世界里的冷寂。
九月是个害怕孤单的人，可是他又不喜欢热闹繁华的地方，他原本就是性子封闭，如果没有遇到蓝墨，九月或许也不会活到现在，他或许早就化作一柸黄土了。
“我会，我会一直等着他，等他回来接我，等他回来，叫我一声，九月，我回来了。”九月的眼中带着无限的眷恋，他无时无刻不在后悔。
后悔当初的冲动，后悔他自己的举动害了蓝墨这一生，更是害了狐族，那一直是九月心头的一根刺，是他永远都不敢直视的过往。
“如果不是我，蓝墨一定还会好好的，狐族也还好好的，我们或许过得依旧很好，而且……蓝墨就不会死了，他会活很久很久…”
九月微微弯起唇角，似乎想到了那个场景，神情看起来放松而且十分愉悦。
“他或许不会遇到我，然后他会成长起来，成为狐族最厉害的星预师，然后受尽世人的敬仰和瞻望，他会高高在上，会很强大。”
九月说完轻舒了一口气，好像心情舒坦了不少，微微低下头，手指灵活的翻转，繁琐的印记再一次开始缓缓结印，一道道荧光仿佛在指尖雀跃。
“九月，你要一直等着他，我一定会帮你把蓝墨带回来的，你要一直等着…”苏扶桑突然轻声开口，语气凝重，看起来并不像是在说笑。
看着她这种认真的模样，九月竟然轻笑了起来，然后点了点头，开口应道，“好，我会一直在这里等着他，等着他回来，再叫一声我的名字。”
九月微微而笑的模样就像是初冬的暖阳，又像是春风轻抚，给人一种舒心而且很平静放松的感觉，恍若十里桃林在刹那间全部绽放。
“师傅，你等着我，我一定会将不夜石取回来的，我会让月城重见天日，会让这个天下永远都太平，永远永远，神帝都不曾做到的事情，今后就由我替他实现。”苏扶桑第一顿提喃喃道，声音轻轻浅浅，却带着一股子坚硬。
她一定可以做到的，可以还天下太平盛世，可以将神帝未完成的心愿全部完成，可以将月城重新找回来，这所有的一切，苏扶桑都可以做到的。
目光落在蓝色的水晶棺中，苏扶桑又想起了蓝墨温柔的笑意，还有他如沐春风的声音，踏着清风，从深蓝色的海面平稳的朝着她走来。
“蓝墨，如果命运可以改变，我希望你再也不要遇见九月，如果没有遇见，命运的转盘就不会让你们越伤越深，如果可以，请你，不要遇见他。”苏扶桑的声音在心底缓缓响起，如果命运改变，蓝墨和九月或许在也不会有交集。
九月的脸色越来越苍白，而繁琐的印记也逐渐完成，一个蓝色的水晶球带着火红的荧光逐渐放大，随着九月的印记画完，水晶球的颜色也越来越鲜艳。
“你们都进去吧，这是由九十九粒鲛人泪凝结出来的冰眼泪，它会带你们进入鲛人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