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葬礼
男人大手略显僵硬而笨拙轻轻拂着白芷瑶的后背。
她微微一怔，憋了许久，忍耐了许多的委屈瞬地爆发，“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泪宛如决堤的洪水一样倾泻而出。
白芷瑶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隐隐觉得气有些不够，才抽抽的收住了哭泣。
“嗝……”
陆霆川愣了愣，缓缓松开手，低头看着哭的鼻尖红红的人，清冷的声音透着一丝淡淡的不自然。
“别哭了，想喝水吗？”
他不得白芷瑶回答，就转身离开了。
白芷瑶有些发晕，她赤红的双眼，一瞬不瞬的盯着陆霆川的身影，直到消失，依旧没有转开。
她就像一个溺水的人，拼尽全力的想要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陆霆川回来，一手拿着水杯，一手拿起她的手，将杯子握在她的手上。
“喝。”
沉沉的声音，冷且厉。
却让白芷瑶心头一暖。
她扯了扯有些僵直的嘴角，仰头喝了口水。
“你爸那，怎么回事？”
白芷瑶动作一僵，手慢慢垂下，深深吸了一口气后，将医院发生的事情告诉了他。
陆霆川冷凝的脸上，眉心微蹙，看向她的眼神略微有些嫌弃。
“你可以再蠢一点。”
对于他的毒舌，白芷瑶已经免疫了。
她抬手，揉了揉僵硬的脸颊，嘴角微微一撇，没有回应。
陆霆川侧眸睨了她一眼，淡淡的开口说道：“DNA鉴定我会帮你搞定。那夜的事情，也快有个结果了。这段时间，你不要出门了，老实待着。你前夫和那女人，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见到还是躲远一点的好。”
白芷瑶轻轻点了点头，“谢谢你。”
她眸底神色稍稍转了转，心头浮起一抹异样的情愫。
“呵，既然要谢，就拿出点实际的东西来吧。”
白芷瑶身体下意识向后一仰。
男人漆黑的瞳仁迅速窜过一簇暗芒，低头凑到她的面前：“躲什么？”
白芷瑶有些无语的摇摇头。但是一想到他那毛病，对于他这个爱好，也就释然了。
“我今天不舒服，能休班一天么？”
陆霆川眉脚稍稍一挑，“你说呢？”
白芷瑶假装听不懂，用力地点了点头：“嗯，可以请假，我困了，要睡了。”
她说罢，伸手扯开被子，一个转身，就准备滚进被窝。
可是，身子才一转，腰上被人一把扣住。
倏地，男人高大的身形压了上来。
白芷瑶手不小心撑空，“噗”的一下摔在了床上。
男人身上仿佛天然的体香，淡淡窜入鼻翼之间。
简单的一个动作，却让她莫名红了脸。
她有些不自然的偏开了脸，喏喏的说：“重，你能先起来么？”
结结巴巴的声音，带着她自己都未察觉的娇嗔。
陆霆川眸色一深，身子又向下低了一分，“我不要。”
轻声的呢喃，宛如天际飘来的大提琴音，虚无而飘渺。
白芷瑶白皙的双颊蓦地一红，心跳不受控制，怦怦乱跳，头朝枕头深深埋了进去，周身萦绕着男人温热的气息。
男人手腕一翻，将她翻了个身，抱入怀中。
她咬咬唇，认命的闭上眼。
下一瞬，男人大手搂住她的腰，将人紧紧揽在怀中。
“睡吧，今天放你假。”
白芷瑶蓦地怔住，万千情绪浮上心头，鼻尖一酸，缓缓闭上了眼。头下意识的蹭了蹭陆霆川的心口。
三日后。
白芷瑶刚把陆霆川送走后没多久，对方又回来了。
她小小的惊讶了一下。
“有什么没带吗？”
陆霆川面色显得有些沉重。
“今天你父亲出殡，在西山。”
白芷瑶手一松，水杯“哗”的一下砸到地上，玻璃四溅，在她的腿上划了好几条口子。
她眼眸一散，根本顾不了其他，抬脚就朝外冲。
赤脚一下踩到了碎玻璃上。
她完全没有感觉，疯了一般冲了出去。
陆霆川看着她脚踩在玻璃上，心蓦地刺痛一下，有一瞬慌神，没有及时将人拦住。
等他回神，白芷瑶已经光脚跑出了别墅。
他略显慌忙的追了上去。
这可能是他至今为止的人生中，最手忙脚乱的一次。
他废了一点劲，才把疯奔跑的人拦住。
“冷静！”
他抬手掐住对方的腰，怒气燃起，脖颈处青筋浮现。
“你给我老实点。”
白芷瑶拼尽全力就向往前冲，双瞳涣散，薄唇发白，不停颤抖：“爸爸，爸爸……”
陆霆川将人牢牢抱住，有一瞬，甚至想要把她敲晕。
可他却只是一手将人搂住，一手略显不自然地抚着她的后背，慢慢安抚她的情绪。
也许是他的办法起效了，也许是白芷瑶没力了。
她慢慢冷静，身体安分下来，微微发软，靠在陆霆川的怀中，幽幽开口。
“你能带我去吗？”
陆霆川眸光一暗，沉声“嗯”应了一句，弯腰将人打横抱起，大步流星朝车走去。
他本来就是在去公司路上，助理告诉他这件事后，专门回来接白芷瑶过去的。
只是他没有想到，白芷瑶的反应会这么大。
一路无语。
西山脚下。
阳光带着水汽洒在山中，带起层层雾气，朦朦胧胧，虚幻而不真实。
白芷瑶脚上穿着一双不合脚的男士皮鞋，身上的家居服也略显凌乱。
路过的行人总是忍不住侧目偷瞄。
白芷瑶没有丝毫感觉，她双手紧紧捏着领口，双眼一瞬不瞬的盯着远方，缓缓走来的送葬队。
她不敢上去，她忘不了，父亲在自己眼前倒下的景象；忘不了，姑姑一家仿佛要将她剥皮抽筋的眼神。
她心中有太多的疑惑，却没有脑子去思考。
白红看到她时，明显愣了一下，可是在看清她身上的衣服后，眼神慢慢转成了厌恶。
她像没有看到白芷瑶一般，径直越过她离开。
白芷瑶看懂了对方的眼神。
她不敢开口，也舍不得离开。
她默默的跟在身后。
她没有注意到前面的人，偶尔回头飘来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