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装学生

  “为什么？”安宴的嘴角挂起一丝笑容, 他转过头来看向陈鸣，“你觉得呢？”他反问陈鸣。
  “这……”陈鸣倒是被安宴问得有些愣住了，摇着头说道, “教授, 我不太清楚是为什么。”
  “因为……”安宴笑着说道, “你会开车, 不然呢。”
  “……”早知道还不如不问呢, 就因为他会开车, 所以教授才让他和自己去参加ictp的会议的吗？这简直就是一个悲伤的故事。陈鸣有点儿想哭，但是又哭不出来。直到将汽车开到纽约机场的时候，下了车, 对安宴说道，“教授咱们到了机场，票是昨天何阳订好的。”
  “好。”安宴拿着行李和陈鸣一同走入机场。
  …………
  来到华国首都的时候，是正午十二点, 因为两人对于首都都很熟悉, 没有让别人来接他们。安宴也没有让陈鸣拿自己的东西, 而是他自己拿着自己的东西大步走向前方。离开航站楼，他觉得首都的天气有些冷, 不错就是有些冷。从行李箱中拿出一件厚实的衣服, 穿在自己的身上，坐在出租车上。
  前往ictp安排的酒店，司机听说他们是去首都国际酒店, 还有些好奇的说道, “你们真是去国际酒店？”
  “对啊。”安宴颔首, “怎么, 我们不能去吗？”
  “倒不是不能去, 就是听说那边最近还挺严的，说是在召开什么学术会议。”这位出租车司机明显是非常能侃的。安宴抿着嘴唇，没有说话，假装自己在听出租车司机说话的模样，其实一路上都在看着风景。
  “嗨呀，我看见那边好多外国人。当然，我们这里是华国的首都嘛，外国人也不少见。”出租车司机说话的时候眉飞色舞的，看得陈鸣有些提心吊胆，生怕出租车司机没有能够握住方向盘发生什么意外事件。
  好在出租车司机虽然在侃侃而谈，但好歹开车的技术还是非常稳的。
  “我琢磨着哪来的这么多外国人，后来看新闻才听说，咱们首都要举报一个什么学术会议。诶，你们去那边也是去参加学术会议的吗？”
  “对。”陈鸣笑着说道，“是去参加学术会议的，那边是官方指定的酒店。”
  “这样啊。”出租车司机在后视镜边打量着两人好久之后，这才说道，“你们看上去挺年轻的，就能参加这种国际性的学术会议，成绩应该挺好的吧。”
  “算是吧。”陈鸣笑得有点儿尴尬。
  到了酒店之后，安宴付了钱，进入酒店，将ictp发给他的房卡拿出来。旁边的陈鸣也有一张自己的房卡，登记之后，两人便回到了房间。
  安宴回到房间之后，当然是得给顾维则打电话过去。
  接到电话的顾维则，似乎有点儿疲惫，他轻声说道，“小宴，怎么这么早就给我打电话过来了？”
  “你在睡觉？”安宴询问了一句。
  “没，就是刚才下班，正准备回家呢。”顾维则笑着说道，“怎么了小宴，是不是想我了？”
  “给你说个事情。”安宴坐在椅子上，一边弄着电脑，一边说道，“我回国了。”
  “啊？”顾维则愣了一下，“什么时候回国的，回渝城吗？”
  “不回来。”安宴轻轻咳嗽一声，“主要是我是来首都参加一个ictp的会议的。”
  “ictp是什么？”
  “国际理论物理中心，一个非官方的组织。但是里面有很多理论物理学家都是非常厉害的，不过我大概今年是不会回普林斯顿大学了。”安宴笑了笑，“我这边开完会之后，应该回渝城，只是要等到十二月之后。”
  “那行，小宴我等着就是了。”原本疲惫的声音似乎都已经消失了不少，顾维则笑着说道，“小宴，给你商量个事情。”
  “你说。”
  “就是过年咱们回老家的问题。”顾维则说话的时候小心翼翼的，生怕安宴生气似的。安宴挑动眉头说道，“你有什么想要说的就说吧，我不会生气的。”
  “就是小宴你觉得咱们去哪边过年比较好一些？”
  “你说呢？”
  “要不去小宴家吧？”
  “去你家吧。”
  看着电脑已经打开了，安宴一边将资料打开一边说道，“最近正式上班，有没有遇见什么难事儿？”
  “倒是没有什么特别困难的事情。”顾维则唉声叹息的说道，“就是家长里短的，有些烦。”
  顾维则的叹息声听上去有些无奈，“算了，小宴不给你说这些事情了。”
  “则哥，我这边还有些事情要忙，我先挂掉了啊。”安宴认真地看着资料，根本就来不及和顾维则说话。
  接到电话的顾维则想了想，反正安宴都已经回国了，虽然是在首都。但是他也安心不少，顾维则总觉得在国外安宴很不安全，也不知道究竟是为什么，反正他就是这么认为的。
  特别担心安宴会出什么事情，既然安宴已经回国了，那么他就放心了。
  挂掉电话之后，原本的疲惫一扫而空，精神奕奕地走向超市去买东西。
  安宴和顾维则挂掉电话之后，认真地看着大会发过来的资料。他是普林斯顿大学的代表，也算是华国的代表之一。所以对于这次大会讨论的议题还是非常的慎重的，尤其是一些关于理论物理学方面东西。
  他本身就是要研究理论物理学的，而物理学不可避免的会应用到数学上的知识。
  安宴看完资料之后，已经是晚上八点过。大门正在被人敲响，来到房间大门前，打开。陈鸣就站在门外，讨好似的冲着安宴笑着，看着他的表情安宴就知道，这家伙肯定是想要自己溜出去，“说吧，什么事情。”
  “教授您看，我这不是回到首都了吗？之前京大的师兄师弟们约我出去吃饭，您说……？”
  “去吧。”安宴挥了挥手，“明天晚上七点半的颁奖没有忘记吧？”
  “哪能忘记。”说道颁奖，陈鸣倒是想起来拉马努金奖这个事情，特别好奇的询问安宴，“教授，那什么，您有收到ictp打过来的电话吗？”
  “没有。”安宴看了陈鸣一眼，“别想了，八月份才领了晨兴数学奖，九月份又是邵逸夫数学奖。我要是11月份还领了拉马努金奖，你让其他的数学家怎么想？他们还要怎么过下去？”
  “那不是教授该得到的吗？”陈鸣嘟嘟囔囔的说道，“再说，我觉得教授确实有资格得这个奖啊。”
  “有资格是一回事儿，能不能得是另外一回事儿。毕竟这么多人都在排队等着领取这个奖呢，行了，你小子别废话了，要不要出去？”
  “要要要。”陈鸣点头哈腰的说道，“教授，我就先出去了。”
  看着陈鸣走远，他摇了摇头。陈鸣总体来说，还是非常好且有天赋的学生，就是回到首都之后，这幅德性，让安宴觉得他可能对于自己的学生不是特别的了解。
  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回到房间又继续研究。
  第二天早晨洗漱之后，安宴继续坐在房间做自己的东西。整个国际酒店，前往的数学家和理论物理学家还不少。昨天晚上有一个酒会，安宴并没有去。
  其实想一想，就能知道，这个酒会他要真是去了，恐怕就会特别的尴尬。
  找他聊天的人还有一些不知道是什么的家伙，都得凑上来，他一个人也招呼不过来啊。想到这里的时候，安宴毅然决然的没有去参加这次的派对酒会。
  在房间里做自己的事情他不香吗？虽然霍奇猜想他还有很多地方没有能够弄懂，甚至在霍奇猜想一些研究上，他已经处在一个做不下去的位置上。但是研究嘛，就是这样。如果一点儿磕磕绊绊都没有，还搞什么研究。
  倒不如直接回家好一些。
  安宴哼着歌，拿着手中笔又开始深入的研究了起来。他研究的起来是没日没夜的，更何况昨天晚上休息得还不错，甚至差点儿错过了午饭。明天才是正式的大会，今天晚上的颁奖是拉马努金奖，其实也就是ictp和imu以及dst共同颁发的奖励。
  颁发奖励的地点是定在京大的大礼堂，到时候几乎所有参与这次会议的人员都会前往京大大礼堂去观看。
  拉马努金奖，也算是一个国际性的荣誉奖项。旨在奖励发展中国家在数学上做出巨大贡献的青年数学家。
  这项荣誉，在学术界上，还是值得肯定的。
  既然今天晚上要去京大，倒不如现在自己先去京大逛一逛。等着晚上七点钟的时候，直接去大礼堂也就好了。
  京大他已经去过许多次了，能找到的地方，他都是能够找到的。
  看了一下时间，现在是下午四点过，还好如果在晚一会儿的话，他就得走路去京大了。离开酒店，打了一辆车，到达京大校门前。安宴慢悠悠地走了进去，大概是今天京大大礼堂要颁发学术奖的缘故，很多人都在前往京大想要观摩一下。
  对于普通人来说，学术是一件距离他们非常遥远的事情，但并不妨碍他们想要观摩这个学术颁奖。
  以后就是出去和人聊天，也能够自豪的说，自己也是参加过这种学术颁奖会的人不是？但是大多数人，是进不去的。他们只能够和一些小媒体一样，守在外面仅此而已。
  来到京大，安宴随意的逛了逛，不一会儿就来到了京大的数学系。走在过道上，发现还有人正在讲课，好巧不巧讲解的就是关于代数簇上的问题。反正他现在也没什么灵感，偷偷地溜进教授，这是一堂大课。里面坐着的最少也有一百多位学生，随便找了一个靠后的位置坐下。
  他看着台上的讲师正在激/情/澎/湃的说着关于代数簇上的问题。
  “关于阿贝尔簇，我们都知道。普林斯顿大学的安教授已经解开了bsd猜想，也就是阿贝尔簇的算术性质和解析性质上的差别。现在呢，安教授又在代数簇上做出了新的成果，具体论文还在紧张的验算中。不过，我们可以说这个代数簇的问题，最终应该是可以被安教授给解开的。”讲师说完之后，看见下面的学生都一脸懵逼地看着他。
  也是代数簇本身理解起来就有些困难，自然学生们的表现，其实也是不出他意料的。这节课，本身就是学到多少就是多少。考试的时候，关于代数簇上的问题并不多，想要深入的研究代数簇和阿贝尔簇，那也得等到研究生之后才行。
  安宴倒是在旁边听得津津有味的，虽然说的都是基础性的知识，好歹这位讲师没有说错任何的内容。
  “下面是几道随堂练习。”讲师说道这里的时候，冲着在场的学生们笑了笑，“也算是为了检验一下这堂课的成果吧。”
  他调整好设备，将几道题点击出来，“就是这几道代数簇的问题，比较困难啊。”
  “啊——”有学生已经开始唉声叹气起来，住在安宴旁边的高个子男生嘟囔着说道，“有完没完，我根本就没有听懂啊。”
  “不至于吧。”安宴搭了一句话，“还挺简单，都是基础，只要几何代数上没什么问题，其实代数簇上的问题也挺好解决的。”
  “哥们儿这么厉害？”高个子的男生大吃一惊，“我看你刚进来还没半个小时吧。”
  “你都逃课了，还说得这么厉害，真的假的？”
  “逃不逃课是一回事儿，能不能做好又是另外一回事。”安宴笑着说道，“本身黑板上的题就不是特别困难。”
  “你牛！”那人竖起大拇指，“不过我一个字都没有能够看懂。”
  “嗯？”安宴挑动眉头，“不至于吧，你是数学系的吗？”他有点儿怀疑身边的人根本就不是数学系的，就算成绩再差，作为京大数学系的学生代数簇的基本概念和基本用法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吧？更何况，安宴真认为上面的讲师已经说得非常细致了。
  要他普林斯顿大学讲课，估计也就是囫囵吞枣的说一遍，能不能懂就看学生自己的造化了。
  只能说，懂的都懂，不懂的也别多问！
  “这都被你看出来了？”男生倒吸一口凉气说道，“我来这边蹭了好几天课了，哥们儿，你可是生面孔啊。”
  “你不是京大的？”
  “嘿嘿，我是隔壁体育学院的。”
  emmmmm……
  “你一个体育学院的跑来蹭课干嘛？”
  “这不是在追女生吗？”他露出洁白的牙齿，安宴哭笑不得，“你不痛苦吗？”
  “痛苦，太痛苦了。”捂着自己的心脏他说道，“我好几天的时间都迷迷糊糊的，不知道上面的老师究竟说了个什么玩意儿。”
  “啧啧。”安宴啧啧称奇的说道，“看出来了，你现在已经怕是要晕了。”
  “别说，还真是快要晕了。”扶住自己的额头，他叹息着说道，“你说这数学怎么就这么困难呢。”
  “还行吧。”安宴耸了耸肩膀，“也不算是特别困难，真正困难的问题，估计你也遇不上。”
  “我说哥们儿，你不是京大的学生吧？”
  “嗯。”安宴毫不犹豫地就承认自己不是京大的学生。
  “也是追女生？”
  “单纯蹭课。”安宴笑着说道，“我刚到京大，误打误撞来到教室，就当蹭课吧。”
  “这特么也能行？”高个子的男生瞪大了眼睛看向安宴，一脸不可思议的说道，“哥们儿，你可真是太有勇气了。”
  “嗨，我这算什么勇气。”安宴挥了挥手，笑着说道，“不过是闲得无聊罢了。”
  “我叫付建，哥们儿你叫什么？”
  “安宴。”
  “哪个学校的？”
  “不太远。”安宴笑眯眯的说道，“就是普通学校。”
  “就专门来蹭课啊，明天还来？”
  “看吧，也不一定。”
  付建压低声音凑到安宴的耳边说道，“我听说，今天晚上京大要搞一个什么学术颁奖会，还是国际性的。”
  “别声张啊，小道消息。”
  “哈？”安宴愣了一下，这玩意儿还能是小道消息。他不是前几天，不对，不是前几个月就知道这件事情了吗？
  “我是听宿舍的一个哥们儿说的，他好不容易弄来了两张邀请函。”付建冲着安宴挤眉弄眼地说道，“你要不要？”
  “你……”安宴打量了付建一下，“在这里当黄牛？”
  “胡说。”付建咳嗽一声，“怎么能是黄牛呢，我这不是不知道我追的那个女孩到底要不要去看嘛，琢磨着不如去订两张电影票。”
  “所以，你想把邀请函卖给我？”
  “你要不要？”
  “不要。”安宴摇了摇头，“这玩意儿我拿来也没用啊，还是两张。”
  “啧啧，这可是国际性的学术颁奖会。指不定哥们儿就在那里遇见什么贵人了呢？”
  安宴都快要憋不住笑出来了，他觉得这个付建还真挺有意思的。在这里卖邀请函，他笑着说道，“我给你一个建议吧。”
  “哈？”
  “你去大礼堂那边卖，指不定就能够卖出来呢。我看见大礼堂那边有人一直在求购，还是京大的学生，要不你去试试看？”
  “别闹了，我这不是看你我投缘我才折扣价卖给你的吗？去那边卖，算了，我还是和她一起去看吧。”
  “也不错。”安宴转过头，看向黑板。
  “你真不要？”
  “真不要。”安宴摇着头说道，“我一个人要来也没用，你卖一张，剩下一张是你去看还是你女朋友去看？”
  “咳咳。”付建轻轻咳嗽一声，“还没追到手，京大女神还是很高冷的。”
  “数学系的？”
  “对，数学系的。”
  “那你别卖呗，指不定人家就想要去看呢？”
  “对啊，你这么一说……”付建沉思了一下，“还真有这种可能性。”
  安宴笑着没有在和付建说话，讲师有点儿着急，下面的学生没有一个人举手。甚至有人还开始公然的聊着天。
  要知道，这可是阶梯教授，学生们究竟在做什么，下面的讲师是能够看得一清二楚的。也就是这两人坐在最后一排，不想和他们计较罢了。
  看在他们没有影响到其他同学的份儿上，他这个做老师的，也就不和这两个学生计较了。
  看见安宴没有说话，付建也没有继续说话。
  讲师轻轻咳嗽一声说道，“没有那位同学自告奋勇地站起来说一下这个问题吗？”
  下面的学生还是没有人说话，讲师在讲台上走来走去许久之后，咬牙切齿的说道，“你们真没有人上来做吗？平时绩点给你们加十分！”
  “我我我……”
  一瞬间，整个课堂就兴奋了起来。
  看见学生们纷纷举手，讲师感觉到非常的欣慰。果然，还是要刺激一下这些学生才行啊，否则他们是不会自己上来做这个问题的。
  “陈妍同学你上来做吧。”讲师指了指一位女生。
  付建的手肘在安宴的手臂上碰了碰，压低声音说道，“那就是我在追的女神。”
  “哦。”安宴应了付建一声，“所以呢？”
  “你说长得怎么样？”
  “还挺好看的。”
  “数院的系花，人也温柔。”付建的眼睛都快要瞪直了，安宴看着窗外的阳光洒在教室里。回过头，打量着付建。不得不说，付建浓眉大眼的一个小伙子，还挺帅气的。高大，身材又不错，其实应该挺吸引女孩子的。
  看见付建，他忽然想到如果顾维则没有他，会不会跟付建一样，跑到别人的大学里去追女孩子。
  想想，还真有这样的可能性。
  安宴笑了笑，不在说话。
  付建一脸迷茫地回过头来，“你刚才看什么？”
  “没什么。”安宴特别好奇，“你和她认识吗？”
  “认识，当然认识。”付建嘿嘿地笑着说道，“联谊认识的。”
  “知道你在追她？”
  “知道啊。”付建点点头，“不过她想要出国留学。”
  “哦。”
  “我说哥们儿，你能不能多给我一些反应？”
  “好吧，这真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不是这个反应。”
  “那你还想要什么反应？”安宴好奇地看向付建。
  “那你不问我，我出不出国？”
  “你出国……学体育吗？没必要吧。”安宴一本正经的吐槽着说道，“还不如入伍当兵，好歹几年之后，人家回国你们还有可能不是。”
  “为什么当兵，她回来才有可能？”
  “因为让你变得更加成熟一些啊。”安宴笑着说道，“这个陈妍数学成绩看上去蛮不错的。”
  “恩？”付建转过头来，打量着安宴，这家伙不会是看上他的女神了吧？我把你当兄弟，你想泡我女朋友？
  “你看，她的第一道题，解开代数簇的时候引用了欧几里得公式，说明她的数学底子是很扎实的。不过，在变通上，还是少了一些。她的数学成绩，应该差不多都是满分吧。”
  “卧槽！”付建瞪大了眼睛看向安宴，“兄弟不得了啊，这你都能知道。”
  安宴笑了笑，“洒洒水啦。”
  “你也是数学系的？”
  “算是吧。”
  “什么叫算是啊。”
  安宴笑着没有说话，看着黑板上的陈妍继续解题。付建在看他的女神。安宴的注意力一直集中在解答的题目上。
  过了好一会儿，陈妍放下手中的笔，对讲师说道，“老师，我做完了。”
  “好，陈妍同学下去吧。”
  付建凑到安宴的旁边说道，“哥们儿，你说我女神算对了吗？”
  “最后一道题错得有点儿离谱。”安宴沉吟着说道，“她对数论不太熟悉，不应该用朗兰兹纲领来解开最后一个问题的。”
  这专业名词一个一个的往外崩，付建特别怀疑眼前这家伙是对面菁华大学数学系跑来京大捣乱的。眼前这人，怎么形容呢——长相不错，偏为阴柔瘦小，但是说话的语气都很正常。并且注意力都在陈妍解答的问题上。
  这么一想，这家伙根本就是一个学霸吧？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学霸吗？付建想了想，好奇地说道，“我说哥们儿，你不会是传说中的学霸吧？”
  “哪能。”安宴笑着说道，“刚才不给你说过吗？算是数学系的。”
  讲师正在讲解第一道题，安宴忽然举起手，讲师愣住了。这最后一排的两人，他还没有批评他们呢，倒是自己先举起手来了。讲师慢悠悠地看向他们说道，“这位同学，你有什么事情吗？”
  这位同学看上去很眼生啊，似乎是第一次上他的课？不对啊，这面貌，看上去还挺熟悉的。自己肯定是在什么地方见到过。是在什么地方呢，挠着头，他有点儿想不到自己是在什么地方看见过他。
  但讲师非常笃定，他一定是在什么地方见到过最后一排这个学生的。
  “最后一道题做错了。”安宴说话的声音铿锵有力，“关于朗兰兹纲领的转换，完全是一塌糊涂。她根本没有做对，而且群论也有错误。”
  讲师愣了一下，转过头来，看向最后一道题。要是安宴不说，他刚才还没有看清楚，的确是在朗兰兹纲领这一段有很多的错误。
  “要不，这位同学你上来做一下？”好吧，既然你能看出错误，我就看看你有几斤几两。不然就张嘴这么一说，谁知道你是不是在捣乱呢。或许是你胡言乱语猜对了呢？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性。
  这位讲师对于安宴的意见非常大，毕竟刚才安宴和最后一排那个体院的学生一直在讲话。这个体院的学生，他看见好几次了。还是昨天听见陈妍说起来，这个体院的学生在追她，所以天天来蹭课。
  难不成，这家伙也是来蹭课的。
  蹭课也就算了，还来捣乱！
  陈妍低着头，脸色不太好看。她知道自己在数论这一块儿不太好，但是这么当众说出来，是不是有点儿太打脸了。刚才下去的时候，同学都还在说她很厉害。这才过了没几分钟，就有人站起身来说她做的一塌糊涂。
  这让她的脸往哪里放？好歹，不管怎么说他都是京大的学神，数院第一女神。回过头来看了一眼，付建那个憨憨还在那个人的旁边说话。
  付建这家伙……陈妍心里琢磨着，付建是个自来熟她是知道的。但是她不想和付建谈恋爱，说穿了她是没有谈恋爱的心思。也婉拒过付建很多次，但是每次付建似乎都像是听不懂她的话似的。
  她对付建没有感觉，并且她已经有了暗恋的对象。
  之前她已经给付建说过很多次，她有喜欢的人，但是付建就是听不进去。还非要继续跑来京大追求她，搞得她也很尴尬。她这么努力的学习，就是为了让自己配得上自己心里那个最好的人。
  但是现在，她觉得这个人有一种直接当面拆穿她诡计的感觉。
  说恨，谈不上。说不喜欢，那肯定是真的。
  安宴站上去，拿着笔开始在黑板上写了起来。还真写？导师愣了一下，随后发现安宴写得很正确，对于朗兰兹纲领的基础认识是非常清晰的。写完之后，安宴放下笔，潇洒的往自己的座位上走去。
  这就……出现大神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安宴的身上，旁边的付建感觉压力山大。差点就躲在抽屉里，不想见人了。
  “咳咳。”讲师轻轻咳嗽两声，颇有深意地看了安宴一眼。这学生，他确定自己没有见到过。不知道是哪来的研究生师兄或者是博士生师兄跑来踢馆，会不会是隔壁菁华大学的跑来砸场子的？
  但是他的这两声，的确是把学生们的目光全都吸引了回去。大家开始看向黑板，讲师这才说道，“刚才的同学解答得非常正确，那么我们先来说说最后一道题……”
  “牛啊哥们儿。”付建竖起大拇指对安宴说道，“没想到你竟然真的能做出来啊，我还以为你只是随口说说而已。”
  这又不是什么大事儿，安宴笑了笑。
  上面讲师在上面讲解题目，下面的同学时不时地回过头看一眼安宴。发现这位学神好像和旁边体院的憨憨聊天还聊得挺好的。
  “你不会是隔壁菁华大学的吧？”
  “你觉得我看上去像是菁华大学的吗？”
  “看上去……还真像。”付建点着头说道，“我都来了这么久了，第一次看见你出现，你应该是菁华大学的吧。”
  “这么确定啊。”
  “这么厉害，京大的我也没有见过你。”
  “你们菁华大学有没有漂亮的小姐姐？”
  “抱歉，我还真不是菁华的学生。”安宴笑着说道，“菁华有没有漂亮的小姐姐我不知道，你这不是在追京大的女神嘛。”
  “唉。”付建叹息了一声没有说话。
  “不对啊，你这么厉害居然不是菁华的。”付建好奇地打量着安宴，“难道是理工学院的？”
  “也不是。”安宴笑了笑，“就一个普通大学的而已，不用继续猜了。”
  “搞得那么神秘做什么。”付建嘟囔着说话。
  “也不算是神秘吧。”安宴沉吟着，“就算是说了你也不知道，只能给你说，我差点去了华科大。”
  “学霸啊！”付建打量了安宴一眼，“不是吧，那你是外地的人？”
  “恩，我是渝城的。”
  “可惜了，高考的分数很高吧。”
  “还行吧。”
  两人聊着聊着，讲师就在讲台上说道，“好了，这节课就说完了，下课。”
  等讲师离开之后，学生们站起来，熙熙攘攘的离开教授。付建也坐不住了，对安宴说道，“哥们儿，聊得挺好的，留个威信呗，下次接着聊？”
  “行啊。”安宴笑着将自己的威信号拿出来递给付建，加完好友之后。付建转过身对安宴说道，“失陪了，我得去找女神了。”
  看着付建矫健的身手，安宴摇了摇头。
  但他什么话都没有说。
  付建找到陈妍的时候，陈妍正在和旁边的同学聊着天，“你们说今天课堂上的那个人究竟是谁啊，看上去挺面生的。”
  “就是，会不会是其他学校来捣乱的？”
  “和付建坐在一起，总不可能是体院的吧？”
  “别闹了，体院还教朗兰兹纲领和群论啊。”
  “那你们说，那家伙到底是谁啊，挺神秘的。”
  “我也觉得，好神秘啊。”
  “陈妍。”付建从后面跑过来。
  其余的同学对着陈妍笑了笑，“付建这个憨憨又来了，你们慢慢聊，我们就先走了。”
  “……”陈妍没有办法，抱紧自己的书本。
  付建一个箭步，冲上前来，冲着陈妍笑着说道，“陈妍，我有今天晚上你们京大颁奖会的邀请函，你要去看吗？”
  “恩？”陈妍愣了一下，这个颁奖会陈妍知道它是一个什么样性质的颁奖会。
  付建是怎么拿到邀请函的，这不对啊。这邀请函除非是要去参加这次颁奖会的教授，而且很多都是国外的教授。怎么会有邀请函流出，这不正常。
  “你哪来的邀请函？”陈妍一本正经的说道，“不会是被人骗了吧。”
  “不至于，嘿嘿。”付建拉开书包，将邀请函拿出来，递给陈妍，“诺，就是这个。”
  陈妍拿着邀请函看了一眼，“假的。”
  “你被人给骗了。”
  “不是吧……”付建夸张的说道，“还好我没有卖给那个哥们儿。”
  “行了，你快回去吧。”陈妍将邀请函递给付建，“你以后别来找我了，我已经给你说过很多次了，我不喜欢你。我也有喜欢的人，咱们之间是不可能的。”
  “可是……”
  “没有可是。”陈妍蹙紧眉头说道，“我喜欢数学，你对数学一窍不通，我们之间连话题都找不到。没有什么好谈的，你快回去吧。”
  说完，陈妍头也不回的离开。
  “陈妍。”付建在她的身后大声喊道，“我会帮你拿到邀请函的。”
  正好安宴从付建的身边路过，“告白失败？”
  “……”付建现在并不想要和安宴说话，他看向安宴握紧拳头说道，“这件事情不许去体院乱传啊。”
  “额……”安宴愣了一下，“我连体院在什么地方都不清楚。”
  “反正……就是别乱传。”付建说着转身就要离开，原本是想要拳头威胁安宴一下的。不过看在对方没有嘲笑他，并且根本就没有去过体院的面上，也就放过他了。
  “去哪里？”
  “给陈妍找邀请函。”说完，头也不回地跑向前方。
  安宴摇摇头，算了这些小年轻的事情，他也不想管。在京大散步一圈之后，正好碰上李波教授，他刚想要往回走，就看见迎面而言的安宴。
  “哟，安教授什么风把你吹到京大来了。”李波教授身边跟着苟立群，安宴笑着说道，“西北风，我正在找李波教授呢。”
  “找我做什么？”李波教授警惕的说道，“别是有什么事情吧。”
  “今天晚上，李波教授要去参加颁奖会吗？”
  “收到邀请函了，准备吃完饭就去。”
  “诶。”安宴笑眯眯的说道，“李教授，你说巧不巧，我也刚想要吃完晚饭就去参加。”
  “你小子，想要蹭饭还不明着说。”李波教授指了指安宴，“走吧，正好我们去吃饭然后再去参加颁奖会。”
  走到半路上，李波教授回过味来，“不对啊，你小子没有带你学生一起来？”
  “带了陈鸣，估计是和他们同学玩去了，待会到礼堂的时候给他打个电话过去。”
  “也行。”
  …………
  吃完饭，两人走向礼堂。这个时候的礼堂人不太多，安宴刚到外面，就看见一个大块头正蹲在礼堂外面，看上去还有点儿可怜兮兮的模样。
  他看了看蹲在地上的付建，又看了看李波教授，对李波教授说道，“教授你先进去吧，我给陈鸣打个电话。”
  “那行。”李波教授点点头，走向前方。
  等李波教授走到付建的位置上的时候，付建忽然站起身来，还吓了李波教授一跳。
  付建可怜兮兮的说道，“教授，你有多的邀请函没有？”
  李波教授瞪了付建一眼，“没有，没有，赶紧走吧。这里面不是你这种学生可以参加的。”说完李波教授直接往礼堂里走去。
  付建有点儿绝望，他在这里都蹲守了一个多小时了，进进出出这么多的教授，没有一个愿意拿邀请函给他。
  “我说。”安宴低下头，看着蹲在地上，抱着书包有点儿可怜的付建说道，“哥们儿，还没有找到邀请函呢？”
  付建抬起头，看向安宴，‘卧槽’一声表示自己的震惊。
  “哥们儿，你怎么在这里？”
  “我怎么就不能在这里了？”安宴笑着说道，“你不是有邀请函吗？”
  “陈妍说邀请函是假的。”付建叹息一声说道，“我刚才也给别人看了，的确是假的。”
  “我看看。”安宴伸出手，对付建说道，“一张邀请函，你不至于吧。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家破产了呢。”
  “就是这个邀请函。”付建将邀请函放在安宴的手上。安宴看了一会儿之后，还给付建说道，“的确是假的。”
  “唉，你说我怎么就这么倒霉。在室友手上买的邀请函还能有假的。”
  “你想进去？”安宴盯着付建说道，“是你先进去还是你喜欢的人想要进去？”
  “哥们儿，你有办法？”付建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似的，眼睛都在放着光芒，直勾勾地看向安宴。
  “倒是有办法。”安宴挑动眉头说道，“不过是你要进去，还是你喜欢的人要进去。”
  “能搞到几张邀请函？”
  “你不怕我骗你？”安宴愣了一下，他也觉得付建这家伙，纯属人傻钱多那种类型的人。
  “哥们儿，我信你。”
  安宴拿出邀请函，在付建的眼前晃了晃说道，“我就一张邀请函，不过你想要进去，我可以带你进去。”
  “可是……”付建挠着头说道，“我也不想看啊，主要是陈妍想……”
  “哦，那就算了吧。”安宴说着就要拔腿就走。
  “诶，等等，等等——”付建拉着安宴，“咱们打个商量好不好？”
  “没商量可打，要么你进去，要么你就在这里等着。反正是不可能带女生进去的。”
  “你歧视女性？”
  “你脑子不好使啊，你想想我一个大好青年，拿着邀请函带着一个女生进去，人家会怎么说？”
  “也是哈。”付建现在满脑子都是邀请函的事情，根本就没有想到过，安宴是从哪里拿到的邀请函。
  “走不走？不走我可就进去了。我先提醒你一下，你在外面等着是没用的，没人会给你邀请函，也不可能带你喜欢的女孩进去。”安宴在他身边说道，“你不如自己亲自进去看了之后，出来给她说说，好歹你们也算是有共同话题了。”
  “也对。”付建点点头，“那我真能跟你进去？”
  “走吧你。”安宴拉着人高马大的付建，来到礼堂前。保安检查了安宴的邀请之后，看向付建。这家伙已经蹲在这里一个多小时了，保安的眼睛又不瞎。
  但是眼前这位的邀请函是普林斯顿大学的教授，他也不想得罪。
  挥了挥手，保安说道，“进去吧，进去吧。”
  “嘿嘿。”付建一个箭步走到安宴的身边，这才回过神来说道，“不对啊，哥们儿你这个邀请函哪里搞到的？”
  “你别管，进去吧。”
  “诶。”
  进入大礼堂，看见大礼堂布置得极为庄严，安宴看了一眼，走到李波教授的身边坐下。李波教授看见安宴身后跟着付建，他打量了一下，“陈鸣用了最新的换/头技术？”
  “不是陈鸣。”安宴哭笑不得。
  付建瑟瑟发抖，这不是刚才的那位教授吗？他们认识？
  他这个哥们儿到底是什么来历，认识眼前这位教授，看上去还挺熟悉的。感觉好像是认识了一个了不得的人的模样，原本礼堂的庄重就让从未出现在这种场合的付建有些惴惴不安，再加上李波那种严厉的神情，更是让他瑟瑟发抖。
  “行了，别吓人家了。”安宴坐下说道，“体院的，我看他想要进来，顺手就把他给带进来了。”指了指自己旁边的椅子说道，“坐下吧，你这么站着是让后面的人看你伟岸的背影吗？”
  “……”瑟瑟发抖的坐下，李波教授打趣的说道，“安教授这都越过捡阿猫阿狗的地步，直接捡个人过来了？”
  “别废话。”安宴挑动眉头，“我这是看他可怜才让他进来的。”
  “啧啧，可惜啊，咱们数院的学生没有一个让安教授觉得可怜的。但是体院的学生……”
  “咳咳。”安宴轻轻咳嗽了一声。
  付建小心翼翼地坐在旁边，李波和安宴的谈话，他根本没有听见，因为他心里特别的紧张。毕竟是国际性的学术颁奖会，学术界的大佬啊。可不是他们体育圈，那可是学术圈啊。他们体育圈根本就遥不可及的存在。
  在座的都是大佬，就他一个咸鱼。
  陈鸣来到会场的时候，差不多人都快要到齐了。他打量着付建，也不知道这人是谁，只是讨好地看向安宴说道，“教授，对不起，来迟了。”
  “坐在苟立群旁边吧。”安宴点点头，正色地看向前方。
  陈鸣又盯着付建看了一眼，随后住在苟立群的旁边，低声询问道，“群哥，那人是谁啊？坐在教授旁边的。”
  “好像是体院的吧？你们教授说看人家可怜兮兮的，就让他进来了。”
  “哦。”陈鸣颔首，看向前方。
  李波在安宴都耳边说道，“怎么样，做好准备没有？”
  “什么准备？”
  “领奖的准备，今年的拉马努金奖要是没有你的话，可就是黑幕了啊。”
  “早前就已经有人放话，说要是你安宴都拿不到这个奖，ictp和imu的脸都得被丢光。”
  “别闹了。”安宴笑着说道，“组委会要颁给谁又不是我们能够确定的。”
  “你想听小道消息吗？”
  “嗯？”安宴愣了一下，看向李波教授说道，“你还有小道消息？”
  “那肯定得有啊。”李波教授笑了笑，“想不想知道？”
  “你说。”
  “听说这次是颁给你和华科院数学研究中心的程野博士。”
  “真的假的？”安宴愣了一下，“说得有鼻子有眼睛的，我该信你吗？”
  “说实话，你要是不相信我，你就完了。”
  “这么狠吗？”
  “就是这么狠。”
  李波教授冲着安宴笑了一下说道，“你先别着急，待会就知道了。”
  付建打量着安宴和李波，嘴唇蠕动了一下，仿佛是想要说点儿什么。但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能够说出口，他现在好像说什么都不太对，也不太正确。他甚至还不太清楚安宴究竟是什么身份，但是能够有邀请函。又和看上去像是教授的人谈笑风声，在怎么样也是个研究生吧？
  所以这家伙到底是哪个学校的研究生？
  付建盯着安宴打量了好久的时间，他一直没有能够想通，安宴究竟是哪个学校的。到底是什么职位，难不成是讲师？
  摇了摇头，他小心翼翼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感觉很是坐立不安。
  安宴转过头来看了付建一眼说道，“怎么坐不住了？”
  “没……没有。”付建使劲儿的摇了摇头，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头来，看向人头涌动的场馆，这里有很多华国面孔，也有很多外国面孔的人都聚集在一起。他的手放在膝盖上，轻轻地握成拳头。
  “别紧张，没什么事情。”安宴轻松的说道，“也不会让你说话，就算是有镜头对准你也只是一闪而过。你只需要安静地坐在这里就行了。”
  说完之后，安宴看向场馆最前方搭建的平台上。
  有人正在调试设备，一些教授正在小声的谈论着。
  付建感觉自己快要崩溃了，早知道学术颁奖是这个样子，他就不应该进来。不对，他根本就不该来这里的才对。现在到了学术颁奖会的现场，最尴尬的人，除了他之外似乎没有其他人。
  看着旁边游刃有余的安宴，直觉告诉他，这家伙肯定不是第一次参加这种颁奖会。
  “欢迎大家来到京城大学场馆，现在是华国首都时间，晚上七点整。”拿着话筒的人笑着说道，“我相信，在座的各位都知道，今天晚上的颁奖会是由ictp和imu以及dst联合举办的颁奖会。”
  付建靠近安宴，压低声音说道，“刚才他说的那几个英文字母是什么意思？”
  “ictp是国际理论物理学中心，imu是国际数学联盟，dst就是大象科技部。”
  “额？”付建愣了一下，“没有咱们华国的单位吗？”
  “京大不是吗？”
  “……”这也算？付建呆滞在原地，安宴又说道，“还有主持人也是华国的啊。”
  “这也算啊。”付建面露难色的说道，“我还以为这些都不算呢。”
  “那不然你以为什么算。”安宴笑了一下。
  站在台上的人继续说道，“非常高兴，能够在京大举行这一次的颁奖典礼。拉马努金奖是颁发给发展中国家最优秀青年数学家的奖励，旨在让发展中国家的基础数学能够快速发展。”
  “同时，今晚也是ictp——华国首都会议开幕式。”
  下面响起了热烈的掌声，看着旁边的安宴正在鼓掌，付建也跟着瞎鼓掌。反正他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奖励，也不太懂什么青年数学家之类的是研究什么的。
  开幕式嘛，不就是表演嘛，这个他知道。
  “下面进行议程的第一个环节，开幕式——”
  热烈的掌声再次响起，安宴在李波教授的旁边说道，“这是不是弄得太复杂了一点儿，颁个奖励还得载歌载舞的。”
  “嗨，特别嘛，哪个国家都一样。你等着就是了呗。”李波教授笑了笑，“等不及了？”
  “倒也没有，有没有这个奖励还不一定呢。”
  “呵呵。”李波教授笑而不语。
  旁边的付建特别好奇的询问了一句，“对了，哥们儿。”
  “你说。”
  “你真叫安宴啊。”
  “是啊，有什么问题吗？”
  “没，我就想知道，你究竟是什么？”
  “我是人啊，不然呢，还能是鬼啊。”
  “我不是说这个，我说你究竟是研究生还是什么？”
  安宴对付建说道，“待会告诉你。”
  “你说这节目怎么就——这么难看呢。”
  “我也觉得挺难看的，熬着吧。”安宴轻轻咳嗽了一声，“看见那些相机了吗？只要你敢离场，那些相机就会对着你一直拍，到时候你回了体院，你多尴尬。”
  “这倒是真的。”付建始终想不通，安宴究竟是谁。这家伙看上去对于一切都这么熟悉，这么游刃有余。简直就像是在学术界混了好几十年似的。
  “你在学术界混很久了吧？”
  “也没有多久的时间。”安宴沉吟着说道，“也就是混了几年的样子，唉，科研狗嘛，你懂的。”
  “哦哦，这个我听说过。很惨，听说要是被老板压迫，那就更惨了。”
  “没错，特别惨！”安宴点点头，“别说话了，马上要颁发奖励了。”
  “行。”付建好奇看向前方，果然主持人走上前台。
  歌舞谢幕之后，主持人说道，“接下来，颁发拉马努金奖。”
  “这个拉马努金奖是个什么奖？”付建就像是个好奇宝宝似的，什么都要询问安宴一下。
  “一个国际性的数学奖，要求是发展中国家，当年年底之前未满45岁的人原则上都有可能参选。”
  “了解！听上去还挺厉害的。”
  “还行吧，在国际上还算是有点儿学术声望的奖励。”
  “你挺了解的啊，你是国外的学生啊？我猜猜，你是研究生吧？”付建看向安宴说道，“哥们儿，哪个学校的研究生啊？”
  安宴笑而不语。
  “不会吧，你这年纪，别告诉我你是博士生啊。”付建倒吸一口凉气，“我说，哥们儿，你多大啊。”
  “21岁。”
  “和我同岁，你肯定是研究生。”
  安宴看了一眼付建，“认真听，已经开始宣布获奖人了。”
  “获得2013年拉马努金奖的数学家有，华国科学院数学研究中心，程野教授。”因为是英文和华语双语播报所以大家都已经开始鼓掌。
  程野教授站起身来，深吸一口气，能够看出来他现在尤为开心。拉马努金奖虽然不是数学三大奖，但是在国际上也是少有的，能有学术声誉的奖励之一。该奖项的颁发是由ictp的主任和imu的大会主/席联合颁发的奖项。
  以表示对于获奖者学术上的肯定。
  “以及。”颁奖人说话说一半，原本热闹的掌声都停了下来。
  他们的脑海中一瞬间就有了好几个候选人，一直在不停地旋转着。
  “诶。”付建小声的说道，“不止一个获奖人啊，你说下一个人会是谁 ？”
  安宴也屏住了呼吸，直勾勾地看着前方。付建回过头，这才看见，安宴正在望向前方，似乎正在期待着什么似的。
  他有一种荒谬的感觉，该不会是这家伙认为还有一个获奖人会是他吧？怎么可能……这家伙就是一个研究生，还不知道是什么大学的研究生。怎么可能得到这个奖励，听听，刚才得奖的程野教授多么厉害。
  华国科学院数学研究中心的教授。此时此刻，还没有登台的程野教授也愣了一下。原来还有一位和他一起获奖的人，不知道，那位是不是和小道消息一样。
  “以及下面一位来自普林斯顿大学的教授——”
  普林斯顿的教授，普林斯顿的教授在场的虽然不多，但好歹也是有四五位的，抛开传闻中会获奖的那位，还有一位是来自阿根廷的，一位是来自巴西的。都是发展中国家的教授，并且颁奖人根本就没有说清楚，这位普林斯顿大学的教授是教授什么的。
  “他用完美的数学逻辑证明了bsd猜想，又以微分流形和拓扑原理引入代数簇，解决霍奇猜想中的难点问题，他是——”
  还没有宣布奖励，但是所有人都已经知道下一位获奖人是谁。
  李波教授恶狠狠地拍了安宴一下说道，“你看我说什么，你绝对能够得奖！”
  付建还在想普林斯顿大学的教授是谁来着，旁边的那位教授兴奋的对他哥们儿说，你绝对会得奖。好些人转过头来看向他哥们儿……
  等等，他哥们儿不会是普林斯顿大学的教授吧？不会吧，不会吧！他哥们儿不是跟他同岁吗？
  “来自普林斯顿大学数学物理学的安宴教授。”
  不会，不会，不会。他哥们儿一定不会是普林斯顿大学的教授，一定只是同名同姓而已。
  没想到旁边的安宴刷的一下站了起来，吓了付建好大一跳。
  他瞪大了眼睛看见哥们儿越过他，走向前方。
  李波教授看着付建瞪大的双眼，惊讶得说不出话来，轻描淡写的说道，“我说体院的傻小子，你不会是不知道他是普林斯顿大学的教授吧？”
  “他，他，他是普林斯顿大学的教授？”
  “废话。”李波教授嗤笑一声，“不然，你以为他为什么可以带你进来？真以为邀请函是谁都能够拿到的东西啊。”
  “可是他不是和我同岁吗？”
  “是啊，人家和你同岁，都已经是普林斯顿大学的教授了，你呢？”
  “……”这话说得，他都快要无地自容了。
  捂着自己的脸，他尴尬的笑着说道，“我，我……”
  “行了，继续看下去吧。”李波教授也不是特别想要和这家伙说话，要不是看在安宴的面子上，他觉得他可以把付建当做空气。
  台上领奖依旧还在继续着，拿到奖牌的安宴深吸一口气。站在台上与大会主席合拍照片之后，这才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怎么样，获得拉马努金奖是什么感觉？”
  “还行吧。”安宴仔细的想了一下，“刚开始很开心，但是到了台上的时候，就觉得也就那样吧。”
  “啧啧，菲奖候选人果然有底气。”
  “别闹了，我能有什么底气。我这不是在谈论一下我的获奖感受吗？”
  “拉倒吧，这都是你今年的第三个奖了吧？安大教授，您今后要是回国，那可就真是载誉而归啊。”李波教授酸溜溜的说道，“我当初要是和你一样都是载誉而归，恐怕现在就是华科院的院士了。”
  “长江学者就知足吧。”安宴躺在椅子上，李波使了一个眼色，“你捡回来的人已经懵掉了。”
  安宴这才看向付建，发现这家伙好像真的蒙掉了似的，愣在原地一动不动的。
  “嘿，嘿。”安宴用手肘碰了碰付建说道，“我说，你怎么了这是？”
  “大佬，为什么你刚才不给我说你是普林斯顿大学的教授。”要是当时安宴告诉他，自己是普林斯顿大学的教授，他绝对不敢在和安宴搭话，更别说是什么要安宴威信这种操作，那是更不可能有的。
  “你又没有问我是哪个大学的教授。”
  话是这么说没有错，但是谁能想到这么年轻就能是教授？付建疯狂想要吐槽，但是又不知道该吐槽些什么。
  “大佬，我可以摸摸你的奖牌吗？”
  “一边去。”安宴拍开付建的手说道，“刚戴上还没有一会儿呢。”说着，他将奖牌取下来，揣进自己的兜里。李波教授见怪不怪，倒是旁边的付建怪叫着说道，“大佬，这好歹也是个国际奖牌吧，你不至于吧。”
  “人家家里好几块国际奖牌。”李波教授接了付建一句，“体院的傻小子，你不会以为他就只得过一次奖励吧？”
  “就……很多次吗？”付建瑟瑟发抖，这就是天才的事情吗？为什么让人这么难以理解呢。
  “也不算多，三、四次而已，都是这两年才领的。”安宴笑着看向付建瑟缩在一起的模样，“放轻松一点儿，我又不是你们体院的教授。”
  “但你比我们体院的教授厉害多了，你可是普林斯顿大学的教授啊……”
  “所以嘛，我又管不了你，我说哥们儿，你这就开始害怕了？”
  “这难道不是正常反应吗？哪个学生见到老师不害怕，更何况——还是教授。”
  “行了，马上这个开幕式就要完了。”安宴笑着说道，“我刚才看见陈妍了。”
  “在哪里？”一下子付建就坐直了身体，向着四周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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