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感

  “咳咳, 这有什么好看的。”安宴深吸一口气说道，“我先去做自己的事情去了。”这种事情实在是太羞耻了，尤其还是在和家里人吵过架之后在看这种新闻, 简直……安宴都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语言去形容这篇新闻，总之太扯淡了。这篇新闻的扯淡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扯淡的不是学术成果问题，而是他震惊于——
  就这也能上新闻联播？不至于吧，不可能吧？这怎么就上新闻联播了？什么时候新闻联播竟然这么好上了？
  他不知道的是, 他能够这么轻松就上新闻联播。因为他是90后的榜样, 还是官方推出来的90后榜样, 自然新闻联播还是会关注一下安宴。并且, 安宴也确确实实做出了成果。这个成果虽然说不上多么的惊世骇俗，但也算是一个不差的成果。
  即便是那群大学教授, 也未必能够做到。
  安宴早就已经上了人才局的本子上, 就等着他毕业之后, 人才局就要去捞人。
  这样的人才，正是国内需要的人才。虽然有些偏向于理论的方向, 但是他的计算和数学都不差，又是懂物理和化学的人。今后国内是非常需要这样的人才的。所以人才局无论如何都是不可能舍弃安宴这样的科研人员, 只要有可能，就得让安宴回国。当然，现在时代不一样了。也不可能在像是以前那样光让人家奉献, 不给人家一点儿好处, 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就拿安宴来说，如果想要安宴这种人才回国。当然待遇上面肯定不能差的, 但是这还得看安宴究竟能够成长到什么地步。如果仅仅只是石墨烯和孪生素数猜想已经安宴空间这样的人才, 虽然不多, 但也不是没有。想要太好的条件，相信不仅仅是华国，就连美利坚也不可能给予安宴多好的条件。但是如果安宴还会在石墨烯上面继续下去，那结果就说不一定了。作为第四次工业革命主要材料之一的石墨烯，事实上还是占据了很大的影响力。
  现在一个石墨烯电池实验，的确让华国在石墨烯上面拿到了一些专利，但也仅仅只是专利而已，对于整个美利坚而已，根本构不成什么威胁。如果没有成为一个体系，对于美利坚是没有任何的威胁的。就比如说现在的石墨烯，说起来石墨烯虽然是非常重要的一个东西。但他却暂时还不能够挑战美利坚在石墨烯上的地位。没错，就是没有能力挑战美利坚在石墨烯上的领先地位。
  毕竟石墨烯电池之外，石墨烯还能够应用在其他的高科技产品中。这些都是安宴没有涉及到的，而这些东西正是美利坚最为看重的部分。如果有人想要染指，那么相信美利坚肯定会一不做二不休，直接——
  安宴也属于很明智的那种类型，知道石墨烯的研究不能继续下去，他还得在国外继续读书。如果他能够保证几年的时间，甚至是十多年的时间不用出国。那么他可以继续研究石墨烯这个玩意儿，但很显然，他不仅要出国，还得在国外待上好多年的时间，所以他并不想要胡来乱搞。
  这东西，他不是不可以做下去。而是做下去之后，他还有没有命在回国。挑战美利坚的体系究竟是什么样的代价，高卢那边的阿尔斯通不是早就已经给出了答案了吗？
  回到自己的宿舍，安宴开始继续研究安氏空间。安氏空间其实是一个相对稳妥，并且不涉及一些保密性质并且能够公开自己学术成果的一个玩意儿，即便是在电视里说得有多么的高深，其实也就是在一个特定的几何空间之内做一些计算。这个空间所有人都可以用来做计算，像是这样的基础科学，虽然对于很多方面都有些推动作用。但是，还不至于掀翻美利坚的老底，当然美利坚的人也就不会做什么奇怪的事情。
  此时在首都的办公室里，有人正拿着安宴的照片看着。旁边的人笑着说道，“局长，您觉得这位真的值得这么捧吗？先不说他在斯坦福大学留学之后，会不会回来这个问题，就说这个石墨烯的问题吧，您确定他真的可以做出石墨烯来吗？”
  人才规划局的局长看了那人一眼，摇着头说道，“他是一个聪明人，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你说他石墨烯做不出来其他的东西，你觉得有可能吗？”
  “要是他能够做出来，为什么他一直不做呢？”他还是不太懂，如果能够做出其他的石墨烯抢占专利权，为什么他不去做，而是直接放弃掉了石墨烯这个项目。无论如何都是不应该的啊，即便是以后他不回国，在国外有石墨烯实验这个履历，也是非常厉害的大佬级别的人物。
  也不会像是现在这样，虽然在国际上小有名气，但是并没有什么用。
  局长神秘地笑了笑，“这就是他最聪明的地方，阿尔斯通的下场你知道吧？你觉得他会想要成为下一个阿尔斯通吗？”
  “您的意思是？”
  “挑战美利坚的体系，别说是他，就算是现在的华国也很难做到。韬光养晦不是说着玩的，厚积薄发，才能够一招制敌。你以为他做不出来石墨烯所以放弃了这个项目，而我却恰恰相反，我认为他是能够做出石墨烯这个东西的。但是碍于现在美利坚有很多实验室都在做这个玩意儿，一时半会儿之内还不能出什么像样的成果。所以他选择了不做这个事情，石墨烯迟早是要取代半导体的。”局长神秘的说道，“倒是这条道路是非常漫长的，你看他，这不是都研究起来数学了吗？”
  “是啊，你说他一个好好的物理学家，放着流体力学，量子力学甚至是石墨烯不研究，偏偏跑去研究什么空间。这也是挺逗的。”
  “哪里逗，这才是聪明人的选择，数学学术上的玩意儿，都是基础学术，几乎都是会被公开的，虽然能够推动现有的科技发展。但终究也只是能够起到一个推动作用，仅此而已。”
  “研究这种东西是最好的选择，也是他目前最优的选择。这种东西研究起来可能会费时费劲儿，但是研究出成果之后，还是会受到学术界的瞩目。并且不存在挑战美利坚的体系问题，这本身就是吗，美利坚体系上的一环罢了，至于如何使用这些基础学术，如何能够使用好这些东西，都是靠个人的发挥，和他有什么关系？”
  说道这里的时候，局长站起身来，端着茶水杯，轻轻抿了一口茶水，润了润喉咙。又继续说道，“你看，这不是你都被他给骗过了吗。那你觉得美利坚的那群人，会不会被他骗呢？”
  “按照您这么说，他就更不应该出国才对啊。他有实力，即便是不研究石墨烯，还可以研究其他的东西，是金子迟早会发光，到那个时候，我们想让他回国不是更困难了吗？”
  “人家是要在国外留学的，你去拦，能够拦得住吗？更何况，我非常确定他是要回国的。”
  “为什么？”为什么局长这么肯定这位一定会回国呢？他是不是错过了什么东西。局长笑而不语，这种事情他还是不要给自己的下属讲。虽然整个办公室只有两个人，但是调查人家的事情本身就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那自然怎么调查后得出这个结论，就没有必要在说了。
  “行了，你也别想多了。总而言之再等到他快要博士毕业的时候，我们在接触他一下吧，我相信他肯定是会回国的。如果没有什么差错的话……”局长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办公室。
  下属愣了一下之后，追上局长也不在询问这件事情，“对了，你明天把安宴的资料重新发给我一下，我倒是觉得他是一个很有趣的人。”
  “是，局长！”
  …………
  “啊湫！”安宴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之后，打了一个喷嚏。这是怎么了？难不成是感冒了，还是有人在背后议论他？真是奇怪，这大热天的，他也没有怎么被日晒雨淋的，怎么就感冒了呢？这不科学啊。
  “小宴啊。”柳珊推开门看向安宴，而这个时候，安宴正在写着自己的东西。
  放下笔，他对着自己的母亲说道，“妈，您有什么事情就直接说吧。我这里还在研究着，听完您的话，我得马上研究好才行。”
  “是这样的小宴，妈想了两天你和顾家小子的事情。”
  “妈，您想说什么？”
  “妈也不反对你们在一起，只要你们过得好好的就行。”柳珊主要是怕儿子如果不和顾维则在一起，大吵大闹，甚至重新找一个陌生的男人回来。这才是最尴尬的事情，经过安志的劝说之后，她暂时不反对安宴和顾家的小子谈恋爱。
  安志在劝说他的时候，说过一句话，“你不知道两人究竟还要谈多久的恋爱，说不定哪天想开了就不谈了呢？我们大家掺和进去，不是在促进他们的感情更好吗？你想想，他们要一致对外，是不是双方的感情还会变的更好？咱们得逐个击破啊。”
  “再说，你也不能保证安宴不和顾维则在一起，他就会找一个女生谈恋爱不是。到时候再找一个男的回来，你觉得是顾家的小子好一些，还是顾家小子好一些？”
  “安宴昨天晚上也已经摊牌了，我也给你说过这件事情。所以，你也别想着闹到他们分手，安宴就会乖乖的找女朋友。孩子已经大了，是大人了。我们的想法左右不了他，更何况这个孩子是有自己的想法的。成就可比咱们高多了，你觉得孩子能老老实实地听咱们的话吗？我看未必吧，我和顾家那小子的母亲也商量了一下。这两孩子的事情，咱们两家也不要再管，他们爱干嘛干嘛，如果非得在一起。那咱们也是没有办法，你想想异国恋，时差都这么长，还是阻挡不了他们。”
  “那我们这点儿雕虫小技真的能够阻止得了他们？总不可能一哭二闹三上吊吧？这也太难看了。没必要，完全没必要。人生嘛，只要孩子开心就好。小宴也说过，我们总得来说就是希望他过得幸福。他和顾家的小子能够过得幸福，那咱们还有什么理由不支持他呢？”
  安志说得好对，柳珊竟然无法反驳。看见安志似乎都已经想开了，柳珊便叹息一声说道，“那行吧，我找个时间给他说一下这件事情。咱们不反对他，只要他能好好的过日子就行，我看顾家的那小子也算是一个过日子的人。就是这件事情，老顾知道吗？”
  “老顾暂时还不知道，你也知道老顾那个暴脾气，知道了安宴和顾维则的事情，还不得把顾维则打进icu病房？到时候还是咱们小宴得去天天照顾他。何必呢。”
  “也是。”柳珊想了想，还真是如同安志说的那样，如果顾家小子被老顾打进了icu病房，估计安宴就得天天在病房里照顾顾家的小子了。他们家安宴从小就是别人照顾他，什么时候还得让他去照顾别人。想想柳珊就心疼，便同意了安宴的话。
  “……”这是怎么了，转变还挺大的，一下子就从不同意变成了赞成他们在一起。想想，还有些不太习惯呢。
  “谢谢妈，您帮我感谢一下我爸吧。”安宴笑着说道，“我还得做自己的课题呢，就不和您说话了。”
  “小宴啊，好好做课题。你爸和顾维则的妈也说了这件事情，我们都不会打扰你们谈恋爱的。你们放心谈，合得来就在一起，实在是合不来，还是分开比较好。”
  安宴微微地笑了笑，在心中吐槽着，重点应该是后面那句话吧。说完之后，安宴埋着头又开始做着自己的事情，反正不管怎么说，他还是得把自己该做的事情做好才行。
  安氏空间，也就是他自己的欧几里得空间，是很有难度的一个挑战。这几天，安宴都没有什么头绪。一直前往图书馆，但是并没有获得什么新的线索，一会儿在图书馆里蹙着眉头，一会儿又抓着自己的头发，冥思苦想。但是基本没有什么作用，做不了，还是做不了。不管怎么样，他都是做不出来的。
  系统给他的时间是两个月内，现在是五月份，也就是说他必须要七月底之前完成这个玩意儿。但是这个玩意儿，哪是这么好做出来的。
  他整个人都快要崩溃了，还是毫无头绪。本来想着想要询问一下教授或者是其他人的，但是这个时候他又不好去打扰本森教授，至于威腾教授。他都已经拒绝了威腾教授的邀请，现在去找他，还真是显得有些不知轻重。
  陶教授那边——陶教授对于欧几里得空间自然是有些研究的。但是主要方向还是在调和分析、非线性偏微分方程和组合论上。对于量子力学等等问题，可能还是有些不太清楚，或者是说，没有安宴那么清楚。
  所以找陶教授也不是一个好的方法，烦躁的安宴一边死死地盯着书看，一边想着自己应该怎么办。
  这个时候，图书管理员似乎发现了安宴不对劲儿的地方。这家伙平时到了图书馆之后，都是疯狂的开始计算。但是现在不仅没有疯狂的计算，但是一直愣着，这是怎么了？这家伙肯定遇见什么难题了。
  想了想，自己又帮不了他，还是做自己的事情吧。
  等安宴来还书的时候，图书管理员这才说道，“我刚才看你愣了很久的一段时间，怎么，遇见难题了？”
  “恩。”安宴轻轻点头，“我发现我对很多知识还是很欠缺的。对了，我能借几本书回家看看吗？”
  “也行，不过你这种情况，其实我建议你可以在外面多走一走，看一看什么的。散散心，还让自己的思维开阔一些。”图书管理员笑着说道，“你可以出去旅游的时候，带几本书去。说不定放松之后，就能够有灵感了呢？”
  安宴笑了一下，没有说话，他也想要放松之后就有灵感。但是这件事情说起来容易，但是灵感哪里会这么容易就能有。
  做了这么多的课题，唯一有一些灵感和思路的也就是孪生素数猜想了。除此之外，他要什么没有什么。
  “谢谢你。”但毕竟图书管理员也是出于好意，这声谢谢还是能够担得起的。
  “嗨，你要借什么书？你给我说吧，我直接给你找过来，你不会都要借回家看吧？”
  “都是专业书籍？”图书管理员尝试着询问安宴。
  安宴微微点头说道，“没错，都是专业书籍都是我要回家看的。流体力学的文献和资料还有量子力学……非线性偏微分方程……”说了十多本书籍，图书管理员一一放在前台上。看向安宴说道，“你这是准备回家做题啊。”
  “也算是吧，不过我觉得应该是我的只是有所欠缺，所以现在做的课题才会挺困难的。”
  “诶，你不是大学毕业，马上要去斯坦福大学就读研究生了吗？怎么还要做课题？”
  “研究生课题啊。”安宴冲着图书管理员笑了一下，“没有办法，这个课题挺重要的，我还得抓紧时间把这个课题做出来才行。”
  “不过，我借用这几本书几天时间没有什么事情吧？”安宴看了看，图书馆虽然人少，但还是有不少人前来借书。他借的书有点儿多，如果之后前来借书的人，也是急需要他手中的专业书籍，那他这么做，是不是不太道德？
  “放心吧。”图书管理员冲着安宴笑了一下说道，“大部分来借书的人，都不会借阅专业书籍。基本上都是借阅的小说，像是这样的专业书籍，都摆放在这里很长一段时间了。除了你之外，基本上没有其他人来借阅的。你可以放心大胆地将这几本书带回家，没有任何的问题。”
  “那我就真的把这几本书给带回家了啊。”安宴不客气地将书籍塞入书包里，对图书管理员说道，“我得回家研究几天，过几天的时间，在把这些文献和资料拿来还。”
  “没关系，你拿去吧。”图书管理员倒是大方，冲着安宴点了点头，让安宴自己拿去就好了。
  现在基本上大家都开始用网络了，原本在图书管理节借阅书籍的人就不多。现代社会的节奏是非常快的，大家都有事情要忙。抽空看书，在网上看一下就好了。很少有人会专门跑去图书馆借阅，再者来说，需要专业书籍的人，一般都是学生。而学生直接去大学图书馆借阅不就好了吗？何必还要跑到市立图书馆借阅呢？
  所以图书管理员说得没有错，一般的情况下。安宴拿走的专业书籍，除了安宴之外，不会在有第二个人跑去借阅这样的书籍了。
  “走了！”安宴冲着图书管理员挥挥手，因为最近每天都来图书馆，安宴和图书管理员混得挺熟的。知道图书管理员人是没有什么毛病，就是有点儿喜欢看别人被打脸而已。这和他本身就没有什么关系，还不许人有点儿小爱好，小毛病吗？人无完人，任何人都是一样的。
  回到家的时候，安志还没有回家。安宴放下书包，看了一样客厅，他估摸着父母应该是回过家，然后又出门了。
  拿着电话，他给自己的父亲打了一个电话过去。
  电话那头的安志正在大声地说话，“儿子啊，回家了？刚从图书馆回来？”
  “嗯，爸怎么了？”安宴觉得有些奇怪，他爸这话，好像是专门说给别人听似的，平日里他爸也不会说什么从图书馆回来这种话。只会说前面半句，至于后面半句，肯定是省略了。
  “出来吃饭吗？家里也没有煮饭，今晚有伯伯请客吃饭，我还想给你说这件事情呢。结果给忘记了，你去了图书馆，我也不好给你打电话。”安志的声音很大。
  “那行，爸您说在什么地方吧，我过来。”安宴琢磨着一时半会儿的，他也不能研究出来什么东西。出去吃个饭，也就吃个饭。没什么关系，于是就询问自己的父亲在什么地方吃饭，他马上过去。
  “在xx酒店，你能找到吧？”
  “爸，就算是我不能找到，难道出租车还找不到？”安宴笑着说道，“我这就过来。”将书包里的书籍都拿出来放在自己的桌上。安宴这才转身离开房间，走到玄关穿好鞋离开家。走到外面坐上出租车，向着酒店出发。
  到达酒店的时候，父亲还专门在门外等着他。安宴觉得事情有些不太简单，他古怪地说道，“爸，您这是怎么了？忽然在这种地方吃饭？”看上去这里也不是特别的高大上，但就装修而言，还是有些复古，有些格调的。
  “走吧。”安志笑着说道，“人家可是专门请你的。”
  “请我？”安宴看着安志那股自豪的模样，越发的迷惑了。
  “咱们区的区长，私人请你吃饭，就是想要问问你怎么学习的。”安志压低声音说道，“这不是你优秀吗？人家带着孩子过来，就想让你教他几招怎么学习的。他家孩子吧，挺聪明的，就是不爱学习。说不定你教了他几招之后，就能好好学习了呢？”
  “……”这他要怎么教？教他题海战术吗？要是没有王座的强制让他坐满多少时间，即便是发呆也不能够离开自己的位置。安宴还真不一定能够学得好，而且王座似乎增加了不少他的抽象思维能力和记忆力之类的。也就是——王座是开发过他的大脑的。
  这位区长的孩子，还不知道是什么个情况呢。安宴想着，父亲自豪的说道，“你待会就把自己怎么高考的说一下就行了，别紧张。”
  “紧张倒是不会紧张。”毕竟他也是拿过科学奖的人，不至于见一位区长就会紧张，再说了，这是私人饭局。他有什么好紧张的，走到包间的时候，柳珊迎了过来拍了拍安宴的肩膀说道，“小宴过来没有什么事情吧？”
  “能有什么事情。”安宴摸了摸自己的鼻梁，不就是坐着出租车过来的，能发生什么事情？
  “坐坐坐！”陌生的中年男人招呼安宴说道，“你就是安宴吧，快入座。”
  整个包间，只有安宴一家人，还有陌生的中年男人一家人。似乎还真像是一个私人宴会，就是为了请安宴吃饭，讨教一下如何学习的。陌生的中年男人旁边坐着一位看上去有些优雅的女性，而这位女性的身边则是一个看上去十七八岁的年轻男孩子。那位男孩子一脸不耐烦的说道，“爸，你叫我过来干什么？”
  中年男人瞪了男孩子一眼，又冲着安宴露出了一丝笑容。
  “这位是孙伯伯，这位是陈阿姨。”安志给安宴介绍道。
  “孙伯伯您好，陈阿姨您好。”安宴还是很有礼貌地招呼了他们一下，孙区长和他的夫人都冲着安宴笑了一下。
  “来来来，坐下说话。”孙区长看着安宴说道，“安宴啊，我昨天又在新闻联播上看见你了，真是了不起啊。”
  “您言重了，不过只是一些小成果而已。对于现实的意义并不大，无伤大雅，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能够上新闻联播。”
  “嗨，你这就谦虚了。”孙区长笑着说道，“我家的小子要是有你一半好，我做梦都要笑醒。”
  孙区长的夫人这个时候发话了，“安宴啊，我听说你之前成绩也不是特别好，但是你复读之后就是咱们渝城的高考状元。你这位高考状元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学习方法？你看，你现在又这么厉害，一定有什么特别的学习方法吧？”
  “陈阿姨。”安宴苦笑着说道，“我真的没有什么特别的学习方法，就是题海战术，刚开始的时候，我也不喜欢看书。就是强迫自己一定要好好学习，就算是发呆也待在自己的位置上发呆，绝对不做其他的事情。”
  “时间久了，发现发呆也是过一天，做题也是过一天，我还不如做题呢做着做着，我觉得学习也挺有趣的……”安宴说完之后，冲着孙区长的夫人笑着说道，“我真没有什么特别的学习方法。”
  “这不就是一个只会读书的书呆子吗？”一直没有开口的小孩儿忽然开口嘲讽安宴。
  安宴笑了笑没有说话，他没有必要和这种中二少年计较。他以前也觉得很多考高分的人都是书呆子，除了读书之外似乎什么都不会。但自从他接触到了新的世界之后，就不会在这么自以为是了。
  “你怎么说话呢？”孙区长的夫人，瞪了孩子一眼，“人家是科学家，你呢，数学都考不及格，你好意思吗？”
  “我怎么不好意思了？”小男孩冷笑着说道，“成绩不好怎么了？成绩好像是这个书呆子一样？出现在新闻联播里？他除了读书还能做什么？”
  “还别说，能做的事情挺多的。”安宴笑着说道。
  “呵，说是科学家，不就是做题多吗？你给我说，做题能够赚钱吗？你还是科学家呢，那你给我说，你能赚钱吗？”
  “嘿！”孙区长上去就是一巴掌，‘啪’的一下，打在中二少年的脸上，“给脸不要脸了是吧？还真以为我不会收拾你？”说着孙区长又是一巴掌眼看着就要打在中二少年的脸上。安宴虽然不赞成这样的教育方式，但是这是别人的家事，他也不好说什么。
  安志上去拉开中二少年和孙区长，对孙区长说道，“嗨，孩子小，不懂事，算了，算了。”
  “还小，都成年了。老子像他这么大的时候，都在上大学了，他小子倒是好。我好不容易请到了一个大神说一下经验，还给我出言不逊。真以为他老子当着别人的面不敢打他了是吧？”
  孙区长的夫人冷眼旁边，并没有帮着自己的儿子说话，也没有阻止孙区长打他。冷冷地看着中二少年，“平时没有时间管你，你现在不是学习上有问题，你的教养呢？我平时怎么教你的？”
  “……”这怕不是要男女混合双打吧？一开始安宴还以为孙区长的夫人会哭哭啼啼的拉着孙区长不让他打，没想到这位夫人看上去比孙区长还要冷酷一些。
  “嗨，别，别生气，慢慢说道理嘛。打一顿也没有什么用，不如讲讲道理。”
  中二少年捂着自己的脸，恨恨地看着孙区长，但也不敢说话。
  安宴轻轻咳嗽了一声，“倒不是说没有钱，我去苏黎世大学和现在就读斯坦福大学都是全额奖学金，虽然不多，但加上一起还是能有个十多万美元。再加上解开孪生素数猜想之后，苏黎世大学又奖励了我十万美元，而且我在华国投资集团那边还有石墨烯电池分红的技术股。虽然现在石墨烯电池还没有产出，但是在可以预见的未来，石墨烯是会替代现在的电池的。”
  安宴说道这里的时候，停顿了一下。中二少年脑子嗡嗡地响着，为什么安宴说的话和他想的不太一样？
  不是说书呆子出来就只是打工而已吗？这可都是网上那些人言之凿凿地说的，为什么到了安宴这里就变得不一样了？
  “谁给你说读书没有用？谁又告诉你读书好就是书呆子？”安宴反问道，“我之前也和你一样，讨厌读书。但是我现在觉得读书，特别是研究学术是一件非常棒的事情，所以你不要偏着偏见去看书，如果你尝试接受书中的内容。我相信你还是能够学得好的。”
  “哼！”中二少年冷哼了一声，孙区长在旁边瞪了中二少年一眼说道，“我给你说过什么？让你不要鄙视任何一个人，还书呆子？你特么书呆子能够拿到科学奖？”他都气得说脏话了，可以想象到这位中二少年是有多么的气人。
  安志坐回自己的位置没有在说话，安宴又继续说道，“你所谓的书呆子，只会做题那是因为如果你对于基础学科没有一个清晰的了解，根本就不可能学习到更多的知识。你也是理科生吧？”
  “我就这么给你说，如果你小学的数学都没有学好，你觉得你是自己能够学好初中数学吗？你知道几何题该怎么解吗？”
  “哼……”中二少年表示不屑，反正你们这些成绩好的，都是书呆子，就算是赚钱也是书呆子。
  “我觉得你可能对于学习有些抵触，不过只要好好学习还是能够学出来的。”
  “对了，安宴你刚才说，强迫自己在书桌上发呆都行，就是一直待在书桌上？”
  “差不多吧，除了必要的活动之外，我几乎没有离开过书桌。之前也差不多像是他这样的态度，不过时间久了，我觉得这样浪费时间根本就没有必要，然后就开始真正地开始复习，然做题。大量的做题不仅仅是学会这个题型而已，还会锻炼思维能力。”
  “待会回家你就老实地给我待在书桌上，我不管你做什么，总而言之我会一直守着你。”孙区长的夫人看向中二少年说道，“你也得学学人家的经验，你说说你现在像什么样子？和谁学的，还学会胡乱说话了？是几天没有打你皮痒了是吧？”
  “……”中二少年不说话，安志和柳珊有些尴尬，但是安宴还好。反正能说的事情他都已经说了，剩下的，就是那位中二少年究竟能不能做到了。这个他不太确定，毕竟看这位中二少年的样子，好像对于学习很是抵抗。
  他也不知道中二少年怎么回事儿，不胡乱发表意见。
  接下来，大概是孙区长那一巴掌的威慑，中二少年终于没有在作妖了。大家有说有笑地吃完饭之后，送走了孙区长一家。
  柳珊叹息着说道，“都说虎父无犬子，我怎么看着孙区长的孩子，挺……那什么的？”
  “嗨，你管人家孩子怎么样呢？说不定人家孩子和你儿子一样，忽然就开窍了呢？”安志轻轻咳嗽一声，“行了，咱们回家吧。”
  “小宴啊，你今天去图书馆有没有什么收获？”
  “能有什么收获！”安宴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说道，“妈，我现在遇到麻烦了。”
  “啊——什么麻烦？严不严重？”
  “就是课题上的事情，安宴捂着自己的脸说道，和您想象中的麻烦不太一样，您就别管了，我待会回家之后还得继续看书呢。”安宴说着看向自己的父母说道，“爸妈，您们等会有什么事情吗？”
  “事情？”安志和柳珊对视了一眼，“待会儿没什么事情了啊。”
  “好吧，我还想着你们要是有什么事情，我就先回家呢。”
  “小宴这么着急回家？要不在外面散散步在回去吧？”
  “也行。”现在回去他也是只能够看书，在一些思路还没有理清楚之前，他应该不会在动笔，即便是动笔也没有任何的用处。没有必要继续动笔，安宴琢磨着要不就和爸妈一起去散步吧，他也好久没有和爸妈一起散步了。
  权当是饭后散步在谈谈心，也是不错的。于是安宴轻轻点头说道，“那行吧，爸妈我们去散步吧。”
  看着自己爸妈挽着手走在他的旁边，安宴倒是没有认为有什么。
  反正爸妈不都是这个样子吗？安宴想着，他们感情好也是一件好事儿。来到滨江路的时候，三人就这么走着也没有说话。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的时间，柳珊这才说道，“咱们一家人有多久没有这么走过了？”
  “挺久了吧？”安志笑着说道，“以前小宴就不要动，每次让他出门散步，他都不想出门，都觉得我们是在害他似的。”
  “小宴就这点不好，以前不要出门散步，去了国外之后，也很少出去走动吧？”
  安宴微微点头，他承认自己很少出门。几乎是没有必要，他根本就不会出门，他不知道出门应该做什么。再者来说，有那个时间他到不如好好的做一下自己的课题，或许是去图书馆多学一些知识，没必要出门乱逛，反而可能不太安全呢。
  “爸妈，国外其实也挺不安全的。有那个时间出门闲逛，还不如用在课题上，您看我这不是就已经毕业了吗？”
  “小宴啊，八月份就要21岁了吧？”安志叹息着说道，“我还在想小时候咱们小宴还是一个小孩子呢，这一转眼啊，小宴都要长大了。我们啊，也变老了。”
  “是啊，小宴长大了，我们也变老了。”
  “爸妈，你们还年轻呢。”
  “你小子，会不会说话。”安志笑骂了一句，站在江边，安志停下脚步，往江山望去，点点渔火中，安志回忆着说道，“我还记得第一次带小宴看江边的风景的时候，小宴还得让我抱着看才能看见呢。”
  安宴没有说话，一家人出来散步聊天怎么就跟生离死别似的回忆往事了。但他又不好说什么，就安静的听着。
  “小宴，我记得顾维则回家了吧？”
  “啊？”安宴愣了一下，这几天他没有给顾维则联系，自己的事情都忙不过来，哪有闲心联系顾维则啊。所以在父亲说道顾维则的时候，安宴有点儿懵逼。怎么忽然提起顾维则这个人呢？他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你给他打个电话吧。”
  “爸，您不是说不管我和顾维则的事情吗？”
  “我没说要你们怎么样，怎么我们一家人出来散步，他顾维则不算是我们安家的人了？”
  “人家姓顾又不……”安宴愣了一下，垂下头，拿出手机乖乖地给顾维则打了电话过去。
  接到电话的顾维则似乎正在吃饭，“小宴，怎么了？你知道我放假了？”
  “我爸说的。”
  “啊？”顾维则还没有回过味来，安宴就在电话那头说道，“你在吃饭？”
  “刚吃完，回家没多久。小宴怎么，想我了？”
  “你家没人？说话这么放肆？”
  “嘿嘿，没人。”
  “我爸让你出来，我们在滨江路。”
  “诶。”顾维则没有迟疑，直接说道，“那我马上就来。”
  顾维则虽然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事情，安宴的父亲要让他过去，但是他一点儿也不带迟疑的，直接离开家，直接走到滨江路。
  来到滨江路的时候，顾维则看见安宴的父亲安志正在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这怕不是兴师问罪吧？他心里还是有些担忧的。但是一想到他已经和安宴在一起了，而且安宴也和自己父母说了这件事情，他觉得不管是不是兴师问罪，自己都该承担着。
  “我刚才还给安宴说呢，我们一家人散步，叫上你。”
  “？？？”这什么意思，顾维则迷惑地看向安宴，为什么从安叔叔嘴里说出来的话，他有些听不太懂了。
  “我爸的意思是，你也算是我们家里的人。”安宴靠近顾维则小声的说道。
  顾维则听见安宴的话，笑着没有说话。
  柳珊的脸色有些古怪，不太正常。但好歹也没有说什么，“走吧，小顾啊，别紧张就是散散步，也不是什么大事儿。”
  “恩。”顾维则轻轻颔首，跟在安宴的身边和安志、柳珊一同走着。
  走到一半的时候，安志忽然说道，“小顾啊，你和我们家的小宴从小就认识，又一起长大的。老实说，安宴说他和你谈恋爱的时候，我还是有些震惊的。”
  顾维则将头埋得低了一下，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但是我想了想，你还算是知根知底的人，和你谈恋爱也好，不是什么不三不四的人。”安志说完的时候停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不过小顾啊，你也知道我们家小宴是在国外留学，刚本科毕业，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国。他还要读硕士和博士，我就希望你们两个人吧，要谈恋爱就好好谈，是在谈不下去，好聚好散。可别给我整什么事情出来。”
  “您放心安叔叔，我和小宴不会整什么事情出来的。”
  “呵呵。”安志笑了一声，“对了，顺便给你说一声，你也知道我们家小宴不太会照顾人，还得别人去照顾，可能今后就要麻烦你照顾了。”
  “我会照顾好小宴的。”
  “你小子倒是答应得挺快的啊。”安志看向顾维则说道，“我希望你能够说到做到吧。”
  “您放心，我一定会做到的。”顾维则点头哈腰的劲头，像是在对待领导似的。
  安志古怪的说道，“我怎么感觉自己像是老丈人似的。”
  安宴轻轻咳嗽了一声，“爸，您多心了。”
  “是吗？”安志盯着安宴和顾维则打量了一眼，随即哼了一声转过身去。
  安宴抬起头来，晚风拂过江面，一层层的波浪在他的面前呈现出来。挑动眉头，安宴似乎想到了什么东西。
  对了，他刚才想到了什么东西来着？唔……好像是和他的欧几里得空间有关的事情，什么事情来着？
  此时大家都没有说话，吹得江边的晚风，蝉声鸣叫着。安宴蹙着眉头想了好一会儿的时间，第一觉得不太对劲儿的人是顾维则，他转过头看向安宴，似乎正在想着什么事情。也没有去打扰安宴，非常突兀地，安宴大叫一声，“对了，我想到了。”
  “啊！”安志和柳珊，以及顾维则都愣住了，想到了？想到了什么？
  “我知道这个空间应该怎么解了。”安宴兴冲冲的转身就往家的方向走去，安志对安宴说道，“小宴你做什么呢？不是散步吗？”
  “爸，我先回家，我知道我这个课题该怎么做了，你们继续散步吧。顾维则代表我就行……”说着，安宴兴奋地一路小跑着，向着家的方向前进。
  安志又好气，又好笑，“这孩子。”
  顾维则挠着头说道，“安叔叔，大概是小宴想到什么和学习上有关的事情吧。您也不要太生气。”
  “这有什么好生气的。”安志看了一眼安宴走的方向，“正好，安宴也不再，我还有些事情想要单独和你说一下，当着他的面，我也不太好说。”
  “安叔叔，您有什么事情您说。”顾维则的脸色变得严肃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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