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问答
“你怎么样了？”
苏言走到了孙平阳的身旁，开口如此问道。
此刻孙平阳听着他的问话，并未立刻回答，只是轻轻地抚摸了一下自己传来阵阵痛楚的胸口之后，站直了身形并且摇了摇头。
“我们不能留在这里太久，先换个地方再做休整吧。”
正此时，孙若也已经走到了两人的身旁，而她的目光略一注视海无声等人离去的方向之后，便是如此说着。
她的话并不无道理，海无声他们虽然走的狼狈，但谁也不知道他们会否再集结什么人而来一个回马枪。毕竟不仅仅只是海无声忌惮着他们的实力，他们也同样忌惮着海无声，哪怕他们再强也不可能经得起车轮战。
而另一边，此刻孙平阳虽然摇头示意没事，但任谁都能够看得出来他已是受了不轻的伤，若是不尽快进行治愈的话可能会留下什么隐患，况且让他拖着这样一副身体，也根本吃不消之后的行程。
“抱歉。”
孙平阳自是听出了孙若言语中的意思，凝了凝目光之后便低头如此一句。
“隔开两个石室的距离之外，有一个地方比较安静，我们就去那里吧。”重新调起还未切断的神念力，在此处周边数个石室的样貌便模糊地进入到了苏言的感知之内，当即他则是开口一语。
随后，三人也没有继续在此处多做逗留，而在苏言的引路之下，迅速地逾越了两间石室，而来到了苏言所选定的那间空荡荡的石室。
这间石室，是传承之室。
在这里没有机关木人，也没有阵法石人，更没有其他任何的守护者，有的只是满壁的文字，放眼望去密密麻麻的就犹如是漫天繁星一般。
三人进入石室之后，苏言则迅速地关上了身后的大门，并且也是切断了神念力。
而当苏言从短暂的精神恍惚之中回过神来的时候，孙平阳已经独自寻了处合适的位置，就地盘坐下来进行调气运息，并且还从纳戒之中取出了一瓶药来给自己服了下去，自是不愿浪费一分一秒。
见此一幕，苏言也不再去在意他，而是将目光转到了墙壁上的文字。
不知觉间，他的脚步，也已经走到了某一处墙边。
此刻呈现在苏言眼前的文字，字里行间都透着一股艰邃深奥之感，相比于玄龟洞府第一阶段的那些传承，这些明显就拥有着跟高的层次，相对的对于能够领悟它的人来说，也必然拥有着更多的裨益。
苏言逐字逐句地看着，而不知为何，他虽然不能够立刻懂得其中所代表的意义，但是在他的心头却有一种如立高峰而一览众山小的感觉，仿佛根本不需要领悟其中的意义，便能够掌握其中玄妙一般。
如此状态之下，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阅读速度，也愈发加快了起来。
“你为什么要成为离渊门的弟子？”
正此时，在他的耳边突然想起了一道轻慢的声音，这道声音柔和之中带着一丝疑惑，甚至于还包含着其他一些略显复杂的情感，听得苏言略微一愣。
这声音的主人，便是孙若。
不过苏言却并没有停下阅读壁面上的文字，而只是稍微留出了些许心神，与她对答。
“离渊门是东州四大宗门之一，拥有的修炼资源无以计数，能够得到的际遇更是数不胜数，放眼东州无一小辈不向往着成为离渊门的弟子。我作为东州小辈之一，成为离渊门的弟子，还需要什么理由么？”
苏言如此回答。
孙若得到了这样的回答，却分明是并不满意的。
“若论天赋，十四岁半的通灵境小圆满在一宗之内都算是上乘的天赋；若论功底，你的体术与剑道造诣远超我的理解，我想若你与我修为齐平，我绝不会是你的对手；若论武道之外，你筑阵方面的天赋，也远超常理，甚至能够做到掌控陌生阵法……”
孙若说到这里，她的语气之中，略微显露出了一分激动。
虽然不明显，但苏言还是能够察觉得到。
“所以，你想说明什么？”
苏言问道。
孙若顿了顿，随后说道：“你加入离渊门若真是为了什么修炼资源与机遇，又何必选择时常受到其他四宗打压的五宗呢？何况，天赋如你，整个离渊门又有怎样的机遇能让你动心？”
苏言静静地听完她的话语，沉默了片刻之后便是将落在壁面上的目光收回，向下沉了半晌之后，才是看向了她的方向。
“你似乎对我很了解。”
苏言道。
被他这么一说，孙若的俏脸上登时浮现出了一丝羞红之色，而那一双原本平静无波的美眸之中，也多了一丝秋波荡漾之态，惹得她当即是不由自主地撇开了视线，而不敢与苏言对视。
“不过是从孔师祖那里得知的罢了。”
随后，她则给出了这样的解释。
而这句话说出口的时候，她的视线还略微动了动，有意识地想要去看苏言对自己这种解释的反应。
不过苏言一边，却抿了抿嘴，已是将目光重新投回到了壁面之上。
一时间，孙若柳眉一皱，美眸中分明是闪过了一丝不悦。
“我是个孤儿，天下之大无处为家。”良久之后，苏言说道，“来离渊门，不过只是想要找个去处罢了，当时我只觉得五宗既然受到排挤，那必定是个安静些的地方。”
“对不起。”
似乎意识到自己的问话，戳到了苏言的痛处了，孙若眼中那不悦的情绪也立刻烟消云散，当及时将眸光向下一沉，作出了一副道歉之态。
而苏言却只是看了看她，并未多言。
实际上，苏言心头也有些不好意思，毕竟说自己是孤儿，虽然差不了多少，但终究还是骗她的。且不说他的父母尚且还活着，只是不知了去向而已，至少他也还有一个想见就能够见到的妹妹在青玄门内。
良久的沉默之后，孙若也顺着他的目光，看向了近旁的壁面。
但是其上的文字艰深难懂，她一时间也无法将其掌握，并且此刻站在苏言的身旁，她的心里面略微有些发乱，竟是连完整的字句都看不进去。
“那你以后，有什么打算么？”
孙若突然这般问道。
问出话后，她开始有些后悔了，毕竟她与苏言根本连朋友的算不上，问出这种事情来分明就是多管闲事。
不过苏言倒是认真地思考了她的问题，随后回答道：“暂且在离渊门里待个几年，然后离开吧。”
他与苏洛璃约定了，三年之后便去青玄门接她。
而等到那个三年之约履行之时，便就是他离开离渊门的时候，或许也将是他离开东州的时候，等到那个时候他必然要走到更高的层面，去寻找父母。
“离开？去哪里？”
见到苏言似乎在认真地回答自己的问题，她也是立刻抛去了心中的顾虑，而油然而生的疑惑还是令她不由自主地问出了这样的问题。
苏言一笑，看向她说道：“找个小山村，圈地为家，娶妻生娃，把家族发扬光大。”
这话，不过是玩笑罢了。
大争之世，何谈如此安定的生活呢？
而这句话听在孙若耳中的时候，却令她心扉一动，脸颊上那一抹绯红便又是不由自主地浮现了出来，杂乱的心中却已经想到了很多很多，甚至是很久很久以后的事情。
“你呢？你会一生留在离渊门么？或者是玄龙谷？”
苏言见到孙若安静下来了，便反过来对她问道。
孙若回答：“小时候，经常听到父亲将其东州之外的事情，我也曾随母亲一起离开过东州一次，是去母亲远在东南州的娘家，除那以外我便从未离开过东州了。若以后有机会的话，我想去中州，甚至于是华夏皇都锦绣城，听说那里是天下间最繁华的地方。”
苏言听着她的话语，无意识间则将目光看向了她。
而这一刻，他从她的美眸之中，读出了向往与期待的情绪。
苏言轻笑一声，不置可否。
“有什么好笑的？”
孙若问道。
苏言回答：“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张口闭口就那么两句话，我真觉得你是一个拒人千里之外的人，不过现在看来，倒并不完全是那样。”
“什么叫不完全是？”
听着苏言的回答，孙若嘟了嘟嘴，明显地表达了一分不悦。
而后，苏言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心念一动，便是抬起手来而调动了手臂周围一尺的天地灵气，随着天地灵气为他手臂之内灵罡所驱动之时，一股吐纳之力则逐渐形成。
很快，强劲的力量伴随着灵罡的回升，而逐渐从苏言的手臂朝着他身躯蔓延，很快的便就已经令他全身都笼罩在一股强劲并且封锁的气势之内，此一刻他的气息也略显沉重了几分，但却更加的平稳了。
“这是？”
孙若看着他，美眸中竟流露出了一丝惊讶之色。
如此手段，哪怕是作为离渊门东阁本代弟子第一人的孙若，也从未见过。
而苏言浅笑一声，看着她说道：“这是壁面之上所记载的吐息之法，能够用于修炼也能够用于战斗，基本上都能够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受到苏言这般一提，孙若才是察觉到，苏言此刻哪怕没有太强的灵罡波动表露，但他的气息却也几乎已经达到了通灵境大圆满的程度，此间跨度不说十倍也有八倍，如此强度当真可谓神通。
而孙若当即心下一惊，显然对此颇为讶然。
“孙平阳恢复伤势应当还需要一段时间，暂且休息一下吧。”
苏言说着，则也是找了一处安静的地方，盘坐了下来。
孙若的目光注视在他的身上，直到他稳坐良久之后才是将其收回，转而则又是落到了身前这石壁之上。方才苏言所展示出来的效力，对于任何武者来说皆是不小的诱惑，若是能够将自身实力八倍乃至十倍的提升，那绝对是一大助力。
随后孙若目光注视在壁面上，时间一晃便是足足一刻多钟的时间。
当她回过神来的时候，便是调气运息。
随后，借着一股灵罡运转，身周近旁的天地灵气，则为之倾倒而纷纷汇聚向了她，一时之间她的吐息剑也有了明显的转变，甚至还能够感受到自己的实力有了显著的上升。
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灵罡的损耗便越来越大。
而相对的，她此刻实力的提升，也根本不足三倍。
她灵罡的损耗与实力的提升根本不成正比，如此相比之下，根本还不如动用武技来的方便快捷省时省力。
只不过，她也明白自己并没有将这吐息之法发挥到极致，甚至于只是生搬硬套而使出了的效力，不过是九牛一毛而已。也是直到此刻，她才有了切实的体会，明白了这一套吐息之法，并非那么容易便能够习得的。
但事实是，片刻之前，苏言一边与自己交谈，一边就学会了这一套吐息之法，并且是能够十分平稳地将之运转出来。
足以见他的武修天赋，真的已经到了孙若都无法理解的地步了。
只不过，她所不知道的是，苏言并不会将这套吐息之法用于实际。
原因很简单，他修习了妖帝一脉的修炼功法《大衍诀》与《武战诀》，便已经注定无法正常修炼其他的功法了。
固然通过妖帝洞府第一、第二境地那些书卷对苏言认知力的锤炼，已经令他能够轻松地习得那一套先比之下显得粗糙的吐息之法，但这套吐息之法却根本无法影响他的体质，故而不可用于修炼。
此外，这套吐息之法的运行，会阻碍《武战诀》的施展，而相比之下若是将《武战诀》全力施展出来的话，其效用绝对远超于这一套吐息之法，故而这套吐息之法也不会被苏言用于实战。
如此说来，它对于苏言来说，毫无裨益。
而此一刻，正在孙若为苏言的天赋感到惊讶之时，苏言则已经将意识遁入了妖帝洞府第二境地之内，开始反复领悟那些已经被他完全浏览过一遍的书册了。
第二次的领悟，倒带给了他不一样的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