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杀心起
苏言的意识，处于无边的黑暗之中。
而在黑暗中，他只觉得自己的双手双脚，都被什么东西死死地束缚住了一般。
“桀桀，人类就是人类，这么轻易就能够夺舍了。”
此刻，在他的面前，是一个眼角燃着火焰，身着一身黑羽长袍的赤发青年，而他长着一张与自己几乎没有区别的脸，但听仅仅听着声音苏言便明白，他正是赤鸟。
“夺舍？”
苏言凝眸，看着那张像极了自己的脸。
而赤鸟听着他发问，便是走上前来，抬起手拖着他的下巴，脸上放出了奸笑而说到：“怎么，人类，你害怕了？”
对此，苏言沉默不语。
随后，赤鸟继续说道：“你这副身躯，当真也是不枉本尊等了这数万年的岁月，真的是好强大的妖性，等本尊磨灭了你的意识，本尊会代你好好活下去的，小家伙。”
话至此处它稍稍一顿，随后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立刻是放出了狂笑而说到：“没想到没想到，你身上似乎有几分妖帝的气息，想必你这身躯有着至少一成的妖帝血脉，哈哈哈，真是上天都在助本尊！”
嗤啦！
话音刚落，从一片黑暗之中，便突然伸出了一根突刺，直接刺过了苏言意识的腹部，一股剧烈的痛楚瞬间就充斥了他的心海，令他的意识都略微淡弱的一丝。
“你……夺舍不了我的！”
苏言紧咬着牙关，低声喝到。
而那赤鸟闻言，却愈发来劲了，当即在狂笑声中，再度刺出了两道锥刺，直接是在苏言的意识上再次留下了两道冲击。
无边的痛楚，直接笼罩着苏言，令他的意识想要开口却都无能为力。
下一刻，正当他打算运转‘妖帝剑心’抵抗的时候，又是两道锥刺，直接穿透了他的胸膛与右臂，一时间他疼痛地几乎都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如此状态根本已经做不到抵抗。
“反抗本尊？就凭你个凡人的心智，哪怕是妖帝的后人又怎样？”
赤鸟捏着苏言的脸，厉声吼着。
话音落下之际，它抬起了另一只手，猛地拔出了差在苏言胸膛的锥刺，随后再次猛地刺了进去，两股交杂的剧烈疼痛令苏言的意识开始颤抖。
但这并未结束，只见赤鸟松开了苏言的脸，而后再度将他胸膛上的锥刺拔出，重复了先前的行为。
接连数次之后，无边无际的痛楚，让苏言几乎进入到了生不如死的状态。
他的意识，却已是逐渐沉默了下来。
“我真的……要死了么……”
试图挣脱，却失败了；此时他已是满目疮痍的识念，想要挣脱出去，恐怕已经没有任何的希望了。
逐渐的，对于痛苦的感知，也一点点地淡弱了下来。
“死是什么感觉……”
……
“哥哥……”
一道声音，突然回荡在了苏言的心海之上，而声音出现的同时，苏洛璃娇嫩的俏脸也浮现在了苏言的识海之中。
过往的点点滴滴，也一一浮现。
父母、妹妹，一切的一切。
突然，他识念上原本已经闭上了的双眼，此刻再度睁了开来，而与此同时他的手猛然抬起，直接硬生生地抓住了面前的锥刺。
“你！”
看着自己手中的锥刺，被苏言突然抬起的手牢牢的抓住，赤鸟的脸上也是从狰狞地狂笑之中突显出了一丝震惊之色。
紧随其后，赤鸟全力想要抽回那黑色的锥刺，但是其却如同牢牢长在了苏言的身上一般，连同苏言的手臂他都无法撼动分毫。
“想要夺舍我，痴心妄想！”
几息之后，苏言原本低沉着的头突然抬了起来，一双充满着冷意与杀机的瞳眸，直勾勾地锁定在面前这张与自己相同的脸上。
下一瞬间，在他的手中，那锥刺便是被一股突如其来的力量捏得粉碎。
与此同时苏言意识之上的那些黑色锥刺，也是在这股力量的席卷之下，纷纷向着外侧弹了出去，最终化为了一片碎粉重新散入了此处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
“你……区区一个凡俗之人，怎么可能！”
看着已经彻底挣脱了自己所设下的意识枷锁的苏言，赤鸟毫无预料的向后倒退了半步，同时口中道出了充斥着难以置信的神情。
熊！
而就在话音落下之际，在他的身形之上猛地燃起了一团火焰，转而在火焰的烧灼之下他意识的形态，也从一个青年转变为了那原本赤鸟的模样。
“去死吧！”
口中咆哮着，只见它疯狂煽动着一双羽翼，顿时在它身周的那熊熊烈火，也是在如此的推动力之下，便如同无数汹涌的野兽一般朝着苏言吞噬而去。
很快，苏言刚刚挣脱了意识枷锁的识念，便是彻底被重重烈火所包裹。
见此一幕，赤鸟再度放出了狂笑。
“和本尊斗，这就是下场！”
说罢，它的心念一动则是迅速的遁入了黑暗之中。
而与此同时，在外界。
苏言的身躯，在赤鸟意识的催动之下，由盘坐的状态站立而起，仰头望向了月光已经沉到了半边天空的后夜苍穹，突兀的放出了令人生寒的狂笑。
不远处，单心乐看着片刻之间被赤鸟身上射出的白芒刺中之后，就如同变了一个人一般的苏言，内心之中便是不由自主地生出了一种不安与担忧交杂的心情。
也就在这个时候，‘苏言’身形一转，面向了单心乐的方向。
“不愧是妖帝的后人，啊，这滔滔的妖性，只可惜修为太差了。”掌控着苏言身躯的赤鸟，仿佛已经忘却了被他困在重重火焰中的苏言的意识，如此自语之后舌头舔了舔唇角，目光注视着单心乐，“通灵境小圆满，是个吞噬的好料子。”
如此说着，他的脚步，也是朝向单心乐迈了出去。
……
与此同时，苏言内心之中。
苏言那身处于火海之中的识念，如同腹中胎儿一般蜷缩着，经受着火焰的烧灼。
但是这火焰，却并没有能够伤及苏言分毫，他只是在等待这一个时机。而身上那些被锥刺刺出的千疮百孔，在此时也纷纷迅速恢复，很快他的意识便彻底回到了最初的模样。
随后，他意识的身形，缓缓地张开。
他站在了火焰之中。
平静之中，‘妖帝剑心’瞬间带动了他一道坚定的意志，霎时间一股十分恐怖的力量从他的意识之中释放而出，随后也只见他意识的指尖轻微一动，这将他封锁住的火焰便是直接向外逸散。
很快，火焰彻底消失，一切都重归于黑暗之中。
而此刻，在苏言的意识中，那杀戮的意志便已经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因为这一次他没有再作出任何的抑制，而是任由其磨灭他自身的善念。
突然，一道白芒从远方刺来，散去了一切的黑暗。
当苏言重新能够感受到事物的时候，他已经处于一处位于云层之上的山巅，而放眼望去皆是直穿云雾的崇山峻岭，一眼望去无边无际。
这若放在现世，绝对是一大绝景。
片刻之后，苏言收回了远眺的目光，而此时，他才是察觉到在他的面前，站立着一个背对着他的人。
那人似乎是察觉到了苏言的视线，略微侧头。
看着小半侧脸，苏言只觉得眼熟。
“我说过，我们还会见面的。”
苏言还未开口，那人的声音，便是出现在了苏言的感知之中。
而苏言听着声音，略微一愣，记忆之中便立刻浮现出了一个人来。
那个人他只见过一次，就是在妖帝洞府第二境地拔出那柄剑的时候，在他意识的面前出现的那个人。
虽然所处之处不同，但眼前的人却是相同。
“我这一次，又是为何能够见到你？”
苏言只问自己所在意的。
上一次，是他拔出了第二境地的那柄剑，妖帝剑心灌注内心，才让他看到了面前的这个人，或者说是残魂，妖帝存留于世间的一缕残魂。
“自然是为了阻止你疯狂的行为。”
对方简单的回答着。
苏言听着，自然知道他口中疯狂的行为指的是什么，不就正是他任由杀戮的意志肆虐于识念么？
“若不疯狂，难道等死么？”
苏言反问道。
“以现在的状况，你若不疯狂，死的是你一人；但你若疯狂，以你现在的心境你将彻底失控，沦为一个杀人如麻的魔物，到那时，死的将不是你，而是天下生灵。”那人说道。
“呵，堂堂妖帝，却心系天下生灵了。”
苏言轻笑一声，“何况我修为低下，就算失控，用不了多久就会被抹杀，何来的天下生灵？”
那人则轻叹一声，说道：“以未妖的性子，宁可天下死绝，也不会让你死。”
话至此处他便转过身来，看着陷入沉默的苏言，逐步走到了他的面前。
“也罢，一切都是我的孽，剑心中的杀心来得太早，才让你陷入了两难的境地。”话语间，他抬起了手，同时探出了食指点在了苏言的眉心，“回去吧。”
一瞬间，苏言只觉得面前一热，一套与‘妖帝剑心’相辅相成的剑招，便如同洪流一般灌入了他的记忆之中。而与此同时，他也只觉得脚下一空，面前的一切重新变回了一片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