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你在可怜我么
面对着这些毫无自责的声音，苏言的眉头，也不由得皱了起来。
但与此同时，就站在他一旁的单心乐，虽然神情没有太大的变化，但若仔细去注意的话，她的美眸已然在不住的颤抖着。
苏言用余光看着她，心头略微梗塞。
这分明就是一副一直以来经受着这样唾骂而习惯，但却又仍然不能够从中保持冷静的姿态啊！
“嗤。”
察觉到这一点的时候，苏言的目光猛然收回，与此同时更是带着一丝怒色扫向了周围的人，口中嗤鸣一声心头也是莫名出现了一股火气。
可是，他没能张口。
“师弟，回去吧。”
单心乐那显得十分平静的声音，在苏言的耳畔响起，令他神色一颤的同时也是止住了欲要脱口而出的咆哮，目光一转便略带疑惑地看着她。
在她的眼神之中，苏言读出了一丝疲惫与灰暗。
但就如同她平静得像是无风而不起波澜的水面一般的声音一样，眸光之中尽可能放出来的情感，是满不在乎。
可那种强忍着痛苦的感觉，苏言却能够很清晰地感受到。
正因为如此，苏言的心里，也是浮生出了一个念头。
绝对不能就这么随意地放任下去。
从刚才那些窸窸窣窣的话语里，并不难听出她的经历，自然此刻苏言也能够猜测到她此刻真正的心情究竟如何。距离自己‘家破人亡’才过去了四个月而已，这种刻骨铭心的感觉，苏言没有忘记也不可能忘记。
想必，单心乐也该是这样。
但这些大放厥词的人，却毫无顾虑地反复提起这种事情，想来不论换做是谁都不可能毫不在意。
“我不回去。”
苏言毅然决然地回答着，随后目光便是再度落到了场面之上，一股冰冷的杀机则是从他的双眼之中被释放了出来。
“你……你那是什么眼神？！”
“想做什么，这里可是三宗，不要太放肆了！”
看着苏言那根本不是一个十四岁少年该有的眼神，在场的不少人都是不由自主的停下了口中的嘲讽与叫嚣，显然是被吓住了一瞬。但同时，他们作为离渊门弟子，自然不会像马通他兄长一样惧怕一个制符方面的天才。
更何况，是不是天才，还都不好说。
而此时，苏言的拳头，也缓缓捏了起来。
“小师弟，不要再留在这里了，回去吧，一起。”
然而，听了苏言的话语，她的娇躯不禁一颤，嘴角略微勾起了一抹笑容，抬起头来看向了苏言，话语之中非但是更加的平静了，并且还显得有几分软弱，甚至于近乎于一种不太明显的哀求。
苏言略微收回神色，看了看她的俏脸。
那嘴角的笑容，透着一种苦涩。
她的样子，几乎濒临了崩溃的边缘。
“师姐，你觉得这样沉默下去，真的好么？”苏言开口问道，而这句话问完之后，也不待她给以回答，便是转回了目光，同时脚步向前迈出了一步，手中两指之间数道灵罡交错而汇成了一缕剑气。
剑芒，即将激发而出。
而此刻，他定神凝气，便欲开口。
“你以为我想沉默么？”
“你又了解我多少？”
“你分明什么都不知道，却还偏执地要帮我……”
“是在可怜我，施舍我么？”
接连的问题，其中蕴含着的情绪逐渐沉重了起来，直到最后一个问题脱口而出的时候，甚至声音都显得有些沙哑了，而那种难以说尽的苦涩一瞬之间涌上她的心头，令她眼角激起了一缕泪花。
此刻，她低下了头，掩饰着自己此刻的表情。
“他们说的都没有错，我就是扫把星，你以后最好也……”单心乐道，“离我远些。”
最后一个字说出口的瞬间，她那显得柔弱的身板便是迈开了步子，沉着脸朝着武场入口的方向快步走去。
在略过苏言身旁的时候，苏言一个回眸。
从她的神色中看到的，是失望与绝望。
苏言动了动手，心头却猛然回想起了刚才她问出来的那些问题，立刻就将他微微抬起的手又压了回去，张口欲言却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
随后，三宗的弟子们，就如同躲避老鼠一般，给她让开了道。
直到她淡出视线，苏言才回过神来。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这个时候，未妖突然问道。
苏言略微低了低头，随后还是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恐怕，她的心结真的太重了，真不知道我帮她究竟对不对。”苏言没有张口，只是在心中与未妖交流着，“对了，未妖，扫把星这种事情，真的有可能存在么？”
“世间大道，无外乎‘气运’二字，细则相对深奥，现在你只要知道这两个字就足够了。”未妖回答道，“这小姑娘，或许真的是‘扫把星’，但也不完全是。”
苏言不尽明白她话里的意思。
但相对的，也没有多问。
“扫把星么。”
片刻之后，苏言收回了思绪，而再度将注意力放到了此刻的场面之上，神色之中那莫名的怒气依旧未消，“但我果然……还是不能够原谅这些将别人的不幸当做笑柄的人。”
“所以你想凭一己之力，战这里所有的人么？”
未妖轻笑着问道。
而苏言嘴角一勾，同样显得轻松：“这种时候你还能开玩笑，就说明凭这些人至少还不能杀了我，况且离渊门宗法严明，他们也不敢杀人。”
看他的模样，无外乎就是想要以这样的方式，为单心乐去除这样的笑柄。
除此之外，自然也夹带着苏言的个人情绪。
“并非权宜之计。”
未妖说道，“重要的不是这些人，而是那个小姑娘自身。”
而这句话，便也是深深地触及了苏言此刻的想法。
但饶是如此，苏言的心头，却仍然放不下刚才那一句句，针对着自己以及单心乐的声音。
“我倒要看看，所谓三宗，究竟有多少能耐。”
他心下一定，便如此轻声自语，转而手中已经开始挥散的剑气，又再度凝聚了起来。
若是他们知道了苏言的曾经，或许，他便会成为下一个单心乐。
既然如此，不如早些，让他们不敢轻易招惹。
而相对的，经过了刚才苏言那一系列的态度，而看着此刻苏言的神色，在场也是有不少的人摩拳擦掌，想必也是不想这么轻易地将两个人都放走，至少也要教训强出头的苏言。
“哎哎哎，阿言原来你在这里，我找你找了好久了。”
就在这个几乎一触即发场面之下，一道熟悉的声音，突然出现在了苏言的耳边。
此刻，苏言则再次略微收敛了些许杀气。
他目光一扫，便是看到了从人群中钻出来的秦一凡。
“找我？”
苏言略微愣神，如此问道。
但话音刚落，他便是明白，秦一凡的意图。
“这么快就忘了，前几天你不是还想要让我带你了解一下离渊门的。”
说话间，秦一凡已经来到了苏言的身旁，而前者看向后者的眼神之中，不断地打着眼色，仿佛就是生怕苏言不懂他想要做什么一样。
而苏言看着他，略微尴尬地抽了抽嘴角。
“可……”
苏言刚一出口，还没有能说些什么，便立刻被秦一凡开口遮拦了下来：“好了好了，时候也不早了，走吧。”
说话间，他便是伸手抓住了苏言的胳膊。
并且，他是有意去抓苏言凝聚出剑气的那只手。
之所以如此，也是因为怕苏言真的和三宗的弟子们动起手来，抓住这只手臂，也可以提防着这一点。哪怕苏言领悟了‘妖帝剑心’，若是秦一凡有意去盯住的话，也很难在完全不伤到秦一凡情况下，向其他人出手。
自然，秦一凡，也是明白苏言不会伤他这一点。
“三宗武场上，最好还是不要引起太大的争端。”靠近了苏言，秦一凡便尽可能压低声音地说道，“否则，极有可能会波及整个三宗与整个五宗。”
这么说着，他手中的力道也是不小，直接拽着苏言，朝着人群外头走去。
而有了他这样的言语，苏言也略微明白似乎自己真的有些过火了，随后便是收起了指尖凝聚出来的剑气。
察觉到这一点之后，秦一凡也是松开了苏言的手臂。
但虽然苏言放弃了，那些摩拳擦掌的人，却并不打算就这么放了苏言。
“等一等啊，说了那么多，反倒准备直接溜走，是不是不太合适啊？”
走近了那些围观者的时候，却并没有多少人愿意主动让路，而站在最前面的那个人更是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看着苏言，口中如此放肆地说着。
而苏言目光直勾勾地盯着他，手中却再度捏拳。
“我兄长说也想见见他，不知道诸位师兄弟师姐妹，能不能让个路？”
但根本不待事态重新恶化，秦一凡便如此开口。
而此话一出，几乎所有人的目光之中，皆是一凛，随后挡在二人前面的人皆是纷纷都让开了脚步。
“那又怎么样，凭什么……”
但为数不多的几人，却一脸无畏地仍旧站着，其中一人还这般开口，但话语都未能说完，便被其他退到一旁的人拉到了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