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再入洞府
听着苏言的话语，杜霜有几分愣神。
她没有回答，也给不出回答。
眼前这个大哥哥杀了自己的父亲是事实，但他救了自己和爷爷也是事实。
“恩公，这如何使得？”
就在这时，那古稀老人也已经走到了杜霜的身旁，张口便以苍老的声音对着苏言说着。他虽然不是修炼者，但处世久了也能够明白，刚才那一刀苏言的确已经无能为力了。
听着老人的话语，苏言目光看向了他，摇了摇头。
“杜霜，回答我。”
随后，他目光重新回到了杜霜的身上，问道。
话语间，苏言能够感受到，自己双手抓着的这两条手腕，已经在不住地颤抖。
“想！”
片刻之后，杜霜终于开口。
泪水依旧在流，但那清澈的眸子中，却透着一分坚定。
同样失去了亲人，面前这个小女孩，也在转眼间成长了。
“紫冉竹，有纸笔么？”
得到了回答，苏言终于放开了她。
而后，他则这般对紫冉竹问道。
后者并未多问，便从纳戒之中取出了一张纸与一支笔，递给了苏言。
苏言将纸平铺于地上，而自身则拿着笔半跪下来，双眸微闭似乎在思索着什么。转而片刻之后，他睁开双眼，手中的笔便迅速落在了纸上，一字一句地书写着。
一旁小女孩与老人皆不知他在做什么，但紫冉竹一双美眸直勾勾地看着，那纸上缓缓映出的字迹，竟是浮现出了一抹讶然。
“你套功法，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苏言还未停笔，紫冉竹便如此问道。
毋庸置疑，这套功法，来自妖帝洞府第一境地。
但前者并未回答，而是自顾自地书写着。
短短半柱香的时间，苏言终于收起了笔，而将地上平铺的纸拿了起来。
此刻，其上已经有了莫约四五十个文字，皆是极为凝练但并非过于深涩难懂的东西。
“这上面的字，认识多少？”
苏言站起身来之后，便将纸递给了杜霜，后者稍作犹豫之后接过了纸，目光则逐字逐句地扫过纸上的内容。
“认得大半，不过爷爷应该全认得。”
杜霜如此回答，而得到了回答，苏言带着疑问看向了那老者，而那老者略显浑浊的双眼看过了那纸上的字，便点了点头。
“这上面写的东西，是一套完整的功法，就是用来修炼的东西。”
苏言解释道。
“修炼？”
“就是能变得比那些欺负你们的坏人更强的方法，你按照上面写的做，便可以变得更强。”苏言道，“等有一天，你变得足够强了，便来找我报仇，找我颜酥为你爹爹报仇。”
听着后面半句，小女孩拿着纸的手略微手紧了些许，令那纸的边角都显得有几分褶皱了。
“可等我变强了，我还能找得到你么？”
杜霜问。
苏言看着她的神情，回答道：“一定能。”
“可变得和你一样强，又要多久呢？”
杜霜又问。
她虽然还小，虽然未曾接触过与修炼有关的东西，但却也隐隐能够明白修炼者的强弱分别。
同样，她也能够理解，眼前这个大哥哥很强，比刚才那两个坏人要强得多。
“十年。”
苏言没有思索，只是这般回答。
十年很长，长到几乎能够令人忘掉伤痛，毕竟眼前的小女孩来到世间也不过六年而已。给出这样一个答案，苏言也并没有太多的意思，只是希望能够给小女孩一个希望。
她能否领悟这套功法都暂且不论，但她若没有天赋，纵然领悟了功法，此生的极限也终将停留在淬灵境之内。
那么，不说十年，就算给她百年也无济于事。
“老人家，那个易王军，究竟是什么来历，为什么要追杀你们三人？”
苏言见杜霜不再继续言语，便转而向那古稀老人问道。
而老人看着他，回答道：“易王军，就是易王的私军。十七年前，它们来到了我们的山村，说是要保护我们，但代价是要我们为他们做事。最开始，只是找一些奇怪的石头之类的，后来却进展为开山填土甚至搬运开采出来的奇怪石头，再后来，他们直接禁止我们离开山村，将我们封锁起来连日苦工。”
“奇怪石头？什么样的石头？”
苏言略微带着几分疑惑，如此问道。
而就在此时，一旁的紫冉竹似乎猜到了什么，便从纳戒之中取出了一枚散发着淡蓝色光滑的晶石，问道：“是这样的石头么？”
“对。”
老人家看着紫冉竹手上的晶石，肯定地回答道。
“紫冉竹，这是什么？”
苏言看着她，开口问道。
“灵晶，用以修炼之物，自天地灵气浓郁之地孕育而生，比如灵脉之类的地方。”紫冉竹回答道。
而此间她话音刚落，那老人便开口道：“我偶有听到那些易王军的交谈，似乎提及了灵脉，貌似那些石头，就是从灵脉里开采出来的。”
“灵晶么？”
听着两人的话语，苏言便恍然，“原来如此。”
关于灵晶，苏言没有见过实物，但却也从一些书籍上有所了解。
正如紫冉竹所说，灵晶是自像灵脉之类天地灵气浓郁的地方孕育而生，其中蕴含着及其浓郁的天地灵气，虽然对于淬灵境没多大用处，但对通灵境及之后的境界在修炼上有极大裨益。
而市面上，一枚纯正的灵晶，其价值就已经相当于十万金币，也就是一千万银币，那是赤凌王国境内一户寻常人家想都不敢想的天文数字。
至于灵脉，那是可谓洞天福地的存在。
灵脉一般在特殊条件下，并经过无数岁月的沉淀才会形成，而一条灵脉的存在，在赤凌王国这种层面上，甚至都能够影响一方势力的强弱。灵脉之中，非但天地灵气比外界浓郁数倍，而且还会衍生出如灵晶之类的灵物，可谓底蕴级别的存在。
这样的洞天福地被发现，那个山村的人遭到封禁也就不难理解了。
“既然如此，恐怕易王军也就不会那么轻易的让你们一家逃走，这两个人或许只是出来追杀你们的极小一部分，趁现在还没有人发现你们，你们两个还是赶紧离开这里吧。”
苏言略加思索之后，便这般说道。
而听他话语，那老者也是点了点头。
另一边，杜霜听着他们的对话，已经默默地将那张纸收了起来，而他们言语将尽之时，杜霜则转身来到了自己父亲坟头之前。
看着墓碑上刻着的‘仇杀父墓’四个字，她的眸子中依旧颤抖不止。
可却已经不再落泪了。
“爹爹，霜儿会回来看你的。”
说罢，她便看向了自己的爷爷。母亲在她还未明事理之时便已经过世了，父亲如今也走了，她的亲人也就只剩下这年近古稀的老人一人了。
“霜儿，我们走吧。”
老人看了看天色，终于是迈开了承重的步子。
他身上有不治顽疾，而孙女才不过六岁身娇体弱，此刻将近日暮，两人必须早些找到暂歇的山洞之类，露宿荒野对于两人来说是很危险的。
“等一下。”
就在这时，紫冉竹突然开口，而从纳戒之中取出了一个袋子和一枚珠子，走到了那老人的面前，递了过去，随后说道：“这两样东西你们拿着，这枚珠子一定贴身保管，能让较弱的妖兽不敢靠近你们。而袋子里的东西好好收着，等离开了青鸾山脉，就拿它暂且安身立命吧。”
听着话语，老人的目光则是看着手中的袋子与珠子。
“这……这怎么使得？”
老人道，“二位已经救了我爷孙一命，叫我怎好意思收下这么贵重的东西？”
“青鸾山脉不是儿戏之地，而没有钱财你和你孙女，如何活下去？”
紫冉竹的问话，令那老人一时语塞。
“老人家，收着吧。”
一旁，苏言也是这般说着。
终于，那老人家还是停下了犹豫，将两样东西皆收好。
“愿上苍保佑二位好心人。”
说罢，老人便走到孙女身旁，拉着她朝着原本前行的方向离去。
而等到一老一少淡出了视线之后，紫冉竹才是将目光落到了苏言的身上，说道：“我们也走吧。”
“天色不早了，先在这里休息一晚吧。”
苏言看了看一旁的坟堆，而又仰天一望，这般说道。
“你该不会，还想要继续多管闲事吧？”
紫冉竹看着他的神色，问道。
苏言回过眼神，将目光投向了她。
“我看不惯易王军的作风。”
的确，易王军为了自己的目的不惜残害寻常百姓，与先前屠杀了自己村子的人，毫无分别。
更何况，帮一人是帮，帮一村也是帮。
“我可只许诺了你七天时间。”
“今天才第六天，明天第七天，我希望你能按照承诺，保我周全。”
苏言说道，“不过，关于你刚才给他们两人的钱，我会还你。”
“不必了。”
紫冉竹没有多言，她看得出苏言的确是下定了决心，不过既然还在最先答应的七天范围之内，紫冉竹也并不想多管什么。
转眼，入夜。
苏言稍作休息之后起身，此时天穹上已经繁星密布，看着不远处倚靠着树木熟睡的紫冉竹，他便站起身来，稍微走远了些挑了个她并看不到的地方，盘坐了下来。
识念运转之间，周围天地灵气，便逐渐汇聚向胸前的玉坠。
按照先前的方式，他的五感突然散去，片刻之后，眼前便浮现出了无夜洞天。
但此刻，洞天上方天穹龙卷黑云，而在暗淡的光亮之下，苏言便看到了浮于湖面之上的大片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