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妖帝洞府
话音落定，湖面之上，波涛骤停。
而苏言的心海之中，却是激荡出了几分莫名的澎湃。
自五岁那一年踏入武道之路开始，他几乎便没有再停下过武道修行，而也正是在如此的状态之中坚持了八年，自毫无修为达到了淬灵境九重，更一举凝聚气海步入了通灵境。
只是半月之前的事情，令他丹田尽碎，修为尽废。武道之上受阻，父母身死未卜，更有如今青玄门内的针锋相对，令他前所未有地渴望力量。
不论是为了自己不再被任何人欺凌，亦或是为了拥有保护好苏洛璃的能力，再或者是……
再见到自己的父母，告诉他们。
言儿长大了。
“我想变强。”
苏言双眸一凝，开口间面色异常坚定，这是一个十三岁少年的倔强，“前辈，若可以，请让我变强。”
巨兽听闻此言，凝眸而望。
此刻，它沉默良久。
“随我来。”
正当苏言以为这巨兽是不满意自己回答之际，后者却是张口再度如此一言，随后便是转身面向了它身后的那片湖泊，一时间苏言便感觉到脚下的地面似乎都在不住地颤抖。
轰轰轰！
紧随其后，还不待苏言反应过来，在那巨兽身前的湖面便瞬间分裂开来，形成了一道空无一物的长廊，向下是一个陡坡，直通数百丈下的湖底。
巨兽回首一望之后，便立刻顺着陡坡往下走。而苏言稍作犹豫之后，则也是迈开脚步迅速走上前去，紧紧的更随在它身侧。接近湖底，苏言更能够感受到两旁水幕传来了丝丝压迫感。
于湖底不知走出多远，巨兽突然驻足。
而此刻苏言的目光落向前方，才看到了正前方莫约十丈之外，位于这条水幕长廊尽头的一方洞口。与这洞口相连的，是一方庞大的湖底洞窟，只不过这洞窟的主体淹没于湖水之中，苏言无法一眼望尽。
“这里，便是妖帝生前修炼之所的入口了。”
巨兽驻足片刻之后，便开口如是解释道，而随后它的头颅朝苏言这边一撇，兽瞳之中涤荡着几分莫名的情绪，看着苏言继而说到，“我一直守护着它，等待着能够开启它的人出现。”
此时苏言的目光正落在这巨兽身上，那银鳞透着碧蓝的光芒，话音落定之际，苏言的心头不知为何却是荡出了一道涟漪，这一瞬间耳畔似乎想起了一阵清灵的响声。
“是我么？”
既然巨兽将他带到这里来，这个问题也不必多问。
“进去吧。”
巨兽又沉默片刻，便是将目光再度放到了那巨石紧闭的洞口之上，“不过，这里虽然能够让你变强，但你若踏入一步便永远无法后悔，你最好考虑清楚。”
苏言听罢，冥眸摇头。
五岁那年他步入武道，八年来他将自己几乎所有的时间都付诸于武道。如今父母失散且生死未卜，而因为自己的弱小还不得不寄人篱下，若他不变强，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迟早也会将他吞没。
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世界，人自出生起，便已经没有回头路可走了。
几息过后，他再度睁眼，脚步却是迈了开来。
十三岁的他，不知从何时起，却已经拥有了成人般的稳重。
巨兽看着他走向洞口的背影，目光注视。
“原来，你没有说谎。”
它张口一言，声音极低，低到连他自己几乎都无法听见，所以更不用说是已经走出一段距离的苏言了。
不多时，苏言的脚步已经停在了那洞窟入口之前。
嗡！
就在他脚步刚顿的瞬间，从那洞口的巨石遮掩之后，竟是震荡除了一道能够听到的澎湃意蕴。而意蕴散尽，他的脑海中却依旧无休止地回荡着一道嗡鸣声，令他心绪随之起伏不定。
随之，他抬手触摸那巨石。
顷刻之间，自他手掌心触碰之处，向外延展出了数道裂痕，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裂痕不断分裂、扩张，最终布满了几乎整块巨石。
嗡！嗡！
当一切再度寂静之际，却是又从洞窟之内荡出了数道嗡鸣声，紧随其后在苏言身后两旁的水幕便是瞬间塌裂，猛然便就朝着中间挤压而来，上百丈高的水幕猛然倾泻，这股气势当是无比恐怖的。
但就当此时苏言双眸凝实，这两边的水幕向中间轰砸而来之际，在他的身周却笼罩出了一股不知名的气场，将所有的湖水阻隔在外。
当下，苏言身躯向前一动，那按压在巨石上的手掌便立刻陷进其中，一时间自那密麻的裂缝之中，一股如清流一般的气场迅速倾泻而出，一时间整块巨石猛然崩塌，在湖水之中迅速化为碎粉平铺于地。
而在苏言身前，便是那洞窟所在。
向前迈出一步，他身躯进入洞窟之中。一时间，这洞窟之内的浩瀚意蕴将他不断包裹笼罩，令他仿佛只剩余识念的汪洋之中一般，一股不可言喻的舒适感油然而生。
此处虽然与外界湖水相连，但在洞窟之内那却仅仅只是一面水幕，其湖水根本无法进入洞窟之内哪怕半滴。
“这里，便是妖帝所创造的无夜洞府了。”
他脚步才在其中站稳，从水幕之外便传来了巨兽的声音，“不过这洞府共分九重境地，你现在所见的只不过是最初的第一重境地，而真正的洞府则在第九重之内。”
听它此言，苏言的目光便扫过这洞府，最终落定在了十余丈之外，那似是一道石门的方位。
与此同时，苏言问道：“那我要如何，才能够进入第九重境地？”
“妖帝洞府之内九重境地，越往内便越玄奥，所需要具备的条件也就越苛刻。现在在你面前的第一道门，则需要将位于第一境地的功法《大衍诀》修炼至大成，才可借此功法开启第二重境地的入口。”
巨兽话至此处，便停顿了下来，而苏言的脚步也是迈了开来，迅速走到了这第一重境地的中央，一处高半丈宽一丈的圆形石台，而在那石台的正中心之上则镶嵌着一块材质极其特殊的玉石。
玉石之上纹路显著，条条框框似乎勾勒着什么意蕴。
苏言伸出手来欲将其取出，而就在他指尖轻触到那玉石的瞬间，一道意蕴猛然化为劲风掠过他全身。并且与此同时，在玉石之上，无数的纹理皆迅速散发出异样光辉，并且迅速地向苏言的指尖汇聚而去。
几息之后，玉石之上光芒散尽。
而苏言食指指尖，则附着了一颗光点。
“将它点在你的眉心上。”
巨兽的声音，在此刻再度传来。
而苏言稍作犹豫，便如它所言照做。
嗡！
心海之中，一股意蕴迅速汇聚，在他的识念所感知之处，迅速的聚集成了无数的文字，就如同印刻在了他的心海之中，成为了他一道几乎无法抹去的记忆。
“大衍诀。”
苏言将之念出，神色间略显骇然。
自小到大，他曾从自己父亲的口中了解过少许武技、功法，可以说皆是生涩而难以掌握的。但那些东西，与此刻烙印在他心头的《大衍诀》想必，却可以说是大巫见小巫，这《大衍诀》之内，根本没有丝毫赘述，虽只有百余字，但却深奥玄妙无比。
“这《大衍诀》，是淬灵境的功法，但却与寻常武道有些区别。”巨兽道，“你若选择了它，便是接受了妖帝的传承，它虽然可以令你破碎的丹田彻底恢复，但你也没有回头路可走了。”
平静地听着此话，苏言并未言语，而是逐渐平心静气，而将双眸缓缓闭上。
这一切的选择他自己心里都有数，如今他丹田破碎，在外也几乎没有了任何的依靠。这坠子是他与生俱来之物，除了自己的家人之外，这巨兽或许是他唯一能够相信的生灵了。
他作为弱者，想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好好地活下去，这是他唯一的选择。
心海之中，他的意识反复扫过这《大衍诀》的所有内容，短短片刻便已经将之每一字句烂熟于心。
接下来，便是再度开始修炼了。
心绪平静之中，他的意识盘坐于那石台之上。
此刻，外界。
苏言的身躯按照这大衍诀所描述的方法，迅速地调动着周围的天地灵气，手中捏诀而心念不动如山。天地灵气透入他的经脉之中，便开始自行流动，不断地经由他的五脏六腑乃至奇经八脉，一刻钟之后他全身上下便已经充斥着天地灵气。
此刻，在他的体内，天地灵气自如运转，就仿佛是有一片小天地。
而天地灵气充斥之地，则万物生息。
天地循环，也由此伊始。
《大衍诀》，正如其名，是为“大衍”之法，令天地生息在身躯之内自成循环，源源不断而生生不息，如此状态一般方法根本难以达到，这也是其有别于寻常武道的原因之一。
在体内灵气循环之中，全身每一处皮肉都得到了极大的淬炼，并且他的丹田竟也是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恢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