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赵师傅醒了

  方经理毫不退让,在猥亵女尸的这个事情上,他就是死也不承认。哪怕我拿出那根在钟雪伤口中发现的头发的DNA对比报告,他还是一口咬死,说根本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头发会出现在钟雪身上,他从来没有去过停尸房。
  我有些无奈,证据还是不足,一根头发无法定罪,需要更确凿的证据才行。
  让警卫把他带回去,我坐在椅子上揉了揉额角,方经理刚刚的样子不像是装的。他的情绪,面部表情可以装出来,但他的目光不会骗人。
  我准备重新理清一下案情,或许凶手真的不知道他,至于他的头发为什么会在尸体上发现,除了他留下的,还有可能是别人故意放进去的。
  我准备好好调查调查这个方经理,第二天早晨,我先去看了眼刘丹。并且像他照顾我那样,亲手做饭给她带过去,然后便带着郑欣前往方经理的老家。
  方经理的父母都在农村,祖祖辈辈都是地地道道的农民。方经理也打算过将他们接到城市里面,但两位老人不同意,说住惯了农村的生活,城里面的喧嚣不太习惯。
  村子距离江城有四个多小时的路程,等我和郑欣赶到的时候已经是中午十一点多钟,村子只有一个小卖部,我和郑欣只能将就买了些面包和矿泉水填饱肚子。
  村子不大,几乎看不到年轻人,村口坐着几名老人在树下乘凉。和他们问了方经理家的住址后,在转了几圈后,我和郑欣终于找到了方经理的老家。
  我们是故意绕路走,想要通过村子中的其他人先了解一下方经理的过往。结果得到的回答都是清一色的,好孩子,孝顺,学习好,听话,有出息。
  我和郑欣问了十几名老人,得到的全都是正面的评价,就连村边玩闹的孩子,听说方经理的名字时,也会高兴的说一声:“你说的是方哥哥啊,他真好,每次回来都给我们带好多好吃的。”
  农村的院子和城市的小区不同,家家户户都有一个大院子,推开院子的大门,就看到两位满头白发身子骨却很硬朗的老人在田间除草。
  算了算时间,现在也快到了春种的季节,两位老人一位拿着锄头,一位拿着竹篓,正在院子里面开垦出来的一小块田地翻地。
  两位老人虽说偶尔有些拌嘴,但脸上始终带着笑脸,看着这样其乐融融的景象,我的脚底下仿佛生了根,站在方家的大门口,迈不进去。
  两位老人终究还是注意到了我和郑欣,放下手中的活计朝着我们走了过来,大声说道:“你们是小方的朋友吧,他去上班了,你们去江城南部的一个郊区那个厂子就能找到他。”
  江城以南的哪里有什么厂子,如果非要说有,那不就是火葬场吗?我的鼻子一酸,顿时改变了主意,说道:“大爷,是方经理让我们是来看望您二老的。”
  方大爷的耳朵有些背,没有听清,直到他的妻子在旁边重复了一句,这才听懂。
  “原来是小方的同事啊,快请进,快请进。”两位老人很热情,将我和郑欣拉到了院子里。
  “你们先坐。”方大爷给我们搬来两个椅子,随后转过头说道:“老婆子,你去炒两盘菜,人家大老远过来,不能让人家饿着肚子。”
  方婆婆眉开眼笑,回应了一句,真的应了论语上的那句话,有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
  “等等,你记得把上次小方给我们买的那个什么什么鱼的炖了。”方大爷抓着头,怎么也想不起来是叫什么鱼。
  方婆婆嘲笑他,说那是鲍鱼,人老了脑袋也跟着糊涂。
  “对!就是鲍鱼!”方大爷哈哈笑道,也没有觉得尴尬。
  可是我却觉得很尴尬,我和郑欣是为了他儿子而来,说句不好听的,是从他们这里了解方经理的为人,从而找到突破口让方经理认罪。
  可是如今他们却如此热情,只因为提到了方经理,这实在是让我受之有愧。
  我连忙告诉方大爷,说我们下午还有事,让他不用麻烦了,我们问完话就走。
  “不行,走什么走!”方大爷的脸拉了下来:“吃过饭在走,不然村里那些老家伙又要说我们待客不周了。”
  郑欣眼圈已经红了,我的鼻子也有些发酸,方大爷和方婆婆一共炒了四盘菜,还杀了一只老母鸡。
  后来郑欣看不下去了,她到厨房去帮忙,结果还被方婆婆一阵夸,说我以后有福了,有这么一个年轻漂亮又懂事的女朋友。
  提到女朋友,我的心却一痛,不由得想到了躺在病床上的刘丹。郑欣知道我的痛苦,所以立刻转移话题,和方婆婆聊起了方经理的事情。
  从方婆婆的口中得知,方经理小时候就是一个特别乖巧孝顺的孩子,学习成绩也特别好,每次都是班级的前三名。
  因为村子里没有学校,所以方经理从小每天要走十几公里的山路,一直到初中,才有所改观,因为他住校了。
  初中是在江城,是全市最好的一所重点中学,为了拿出足够的学费,二老拿出了毕生的积蓄。交过学费之后,手里就只剩下了三百块钱,二老拿出二百给方经理当生活费,另外一百留下来,贴补家用。
  二百块钱哪里够方经理在江城生活,但他也确实坚强,一个人白天上课,晚上兼职,休息的时候就拼命的学习。
  从初中,高中,一直到大学都是如此,他再也没有和家里要过一分钱,有时候还会往家里寄上一部分。
  大孆毕?e??,方经理觉得自己终于熬出头了,但现实的残酷再次狠狠的给了他一巴掌。
  他的专业是企业管理,可是现在的企业,要么只要经验丰富的,要么就被有钱人家的孩子占据了名额。像他这样,虽然学习成绩好,可是苦于没有社会经验,竟然失业了。
  后来……
  方婆婆笑道,眼中透露出自豪:“后来我家小方没有放弃,凭借着自己的努力终于找到了一份好的工作,在一家外企工厂做项目经理。”
  听到这里,我和郑欣都默契的没有揭穿,也没有谈到案情的事情。
  吃饭的时候已经是三点了,饭桌上,方大爷拿出了他珍藏多年的五粮液,这是他在六十大寿的时候,方经理送给他的,一直没有舍得喝。
  一杯酒下肚,方大爷的脸色微红,叹了口气,他说让我们不用瞒着他了,有什么事直接就问。他虽然糊涂了一点儿,却并不傻,早就知道了方经理在火葬场工作。
  “呃?”我和郑欣对视一眼,她对着我摇了摇头,意思不是她说的。
  方大爷说道:“你们别看了,我早就知道,那臭小子还瞒不了我。你们说,是不是小方出事了。”
  “老头子,你可别瞎说啊,小方能出什么事?他不是在外企上班吗,什么时候变成火葬场了?”方婆婆求助似的看着我,希望从我的口中得到否定的答案。
  可是我让他失望了,对着方大爷点了点头,告诉他说我们这次我们来就是为了方经理的事情,有些事情,我们想找他们二老了解一下。
  听到我们是为了方经理而来,还是警察,方婆婆当时就生气了。他说方经理从小到大就是好孩子,从来没有做过坏事,怎么可能做出违法乱纪的事情。
  方婆婆说着说着就要哭起来了,郑欣连忙安慰她,告诉她我们现在也没有确定事情是不是方经理做的,所以才想通过他们了解了解方经理这个人,如果不是他,肯定不会冤枉他的。
  我给郑欣使了一个眼色,让她带着方婆婆先去里屋,等他们离开后,我才慢慢走下,给自己和方大爷倒了一杯酒,双手举起酒杯,趁机给方大爷道了歉,同时表示0但查清案情的真相也是我们的工作,希望他可以配合一下。
  方大爷拿过酒一饮而尽,说方婆婆不在这,不用这么客气,有什么话让我直接问。他还说方经理这个人他了解,绝对不会做违反乱纪的事,只要我能够在真相大白的时候还给方经理一个清白就行。
  酒过三巡,方大爷也开始和我讲述关于方经理的事情。我重点问了方经理有没有什么怪癖或者性格缺陷,这一问,还真的从方大爷的口中,问出了一件事。
  在方经理上小学的时候,方大爷发现他总会在周六就将作业全部做完,然后每周日的大早上偷偷跑出去,晚上才会回来,问他去哪了也不说。
  才开始方大爷并没有在意,只要他作业完成了就好。后来连续一年都是如此,方大爷开始疑惑了,自己家的孩子一整天到底都去干嘛了?
  方大爷说即便过了快二十年,还是清楚的记得那天早上放大雾,方经理从被窝里爬出来,悄悄的离开。
  如果是平时方大爷也就当做没看到,可是那天,方大爷决定偷偷跟上去看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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