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夜晚的偷袭者

  热烈,而大胆。
  陆羽有些发愣,一时之间不知怎么好。
  而一旁的索朗,呵呵笑了两声。
  “走吧,我父亲一定备了好酒,等着我们回去吃饭。”
  至此,格桑才松开双手。
  不过这一路,陆羽的手都被格桑拖着,直至要驱赶牛羊进栏。
  忙完了手头上的工作,暮色也已降临。
  单增与妻子各坐两侧,正中的位置,则是属于这个家庭的长者,奶奶。
  其后的就是索朗,格桑,再后的就是陆羽,陈婉蓉。
  桌上摆着骨头,大块肉,青稞酒,酥油茶。
  简单,却又丰盛。
  格桑,紧挨陆羽而坐。
  她挑了一根筒骨,从里面抽出骨髓。
  白莹莹的骨髓,在她的手心跳动。
  格桑满怀期待地,将手中的骨髓捧到陆羽面前,“陆羽,吃!”
  她有些紧张,以至说话都不大自然。
  陆羽本想说不用,他自己来就可以了,可是他马上想到,这是藏民的礼仪。
  主人家在招待贵客的时候,会把桌上最好吃的食物,碰到贵客的面前。
  这不能拒绝。
  陆羽有些尴尬,但还是凑上去,吸溜一下,格桑掌心的骨髓,就被他吸了进肚。
  这下,格桑显得更开心了。
  气氛越趋热烈。
  宛如格桑的这个小举动,把吃饭的氛围推到了一个小高潮。
  唯有陈婉蓉望向陆羽,神色之间略显怪异。
  索朗的兴致很高,他一边跟单增说起今天之事,一边充当陆羽的翻译。
  他把陆羽渲染成一个大英雄,就连央金达娃都要给面子的人物。
  格桑则在一旁添油加醋。
  “陆羽,你是我们家永远的客人!要不你就在这住下,多久都行!”单增哈哈一笑。
  正在这时,外面传来狗吠声。
  单增皱了皱眉。
  格桑见状,起身说道,“我出去看看。”
  单增养的这两只藏獒,白天充当牧羊犬,晚上看照畜生,防范野狼。
  这四处是一片草原,荒无人烟,平日少人串门。
  这狗一吠,不是有野狼,就是栅栏里的牲畜,出了小乱子。
  格桑走到门前,取下挂在门口的猎枪,就出了去,草原上长大的女孩,天生自带一股彪悍。
  稍微被打断了一下,并不影响晚餐的继续。
  单增亲自走近,给陆羽倒满了酒。
  然而。
  “汪汪汪汪……”
  陡然,猛烈的狗吠,再度传来。
  藏獒愤怒的咆哮,低沉得如同天边滚滚而至的旱雷。
  单增的动作,也为之一顿。
  其余人等,纷纷目露愕然之色。
  “我们出去看看!”
  索朗倏地站起,冲了出去。
  单增经过短暂失神,也紧随其后。
  突然来这么一着,陆羽也坐不住了。
  几个人冲出蒙古包。
  陆羽第一眼,就看到快速离去的一盏灯火,而藏獒狂吠的方向,正是那处。
  其后,他看到的是另一角,存放干草料那边,竟然燃起熊熊大火!
  “格桑!”
  猛地,陆羽的心一沉。
  陆羽当机立断,冲向火情之处。
  他是修行者,目力超乎常人,刚一冲近,就看到躺在草地上,不省人事的格桑。
  格桑双眸紧闭,看情况是昏迷过去,她的前额满是鲜血。
  一看,陆羽就知是遭到了偷袭。
  谁?
  这个念头一起,马上他就猜得八九不离十。
  然而,摩托已经跑远。
  如果他没有负伤,追上不是难事,不过没有如果,眼下是救人要紧。
  陆羽将她抱起,重回了蒙古包。
  单增带着妻子,索朗跑近,察看格桑伤情。
  “没多大事,应该是被砸了一下。”陆羽说道。
  夜色之下,衬映着火光,看得见格桑额头上的伤口,并不严重。
  单增松了口气,神色马上就又紧绷起来。
  “救,救火,救火!”
  慌张之下,单增乱了分寸。
  但是,秋高气爽,这一迟疑,火势蔓延得就更厉害。
  气温高得令人接近不了五米之内。
  “这是怎么回事?完了完了……”单增气急败坏,如一只无头苍蝇。
  那些干草,是他为这个即将来临的冬季而备。
  如今被火烧了个透彻,他那几千头牛羊,将无草料过冬。
  陆羽将格桑抱回蒙古包内,从瓷瓶里掏出一颗达娃送他的药丸嚼碎,敷在格桑前额的伤口。
  接着,他又取出一颗,用酥油茶为其喂下。
  继而一转身,就看到了站在身后,一脸铁青的索朗。
  陆羽也有一股火,他很清楚,那些干草对这个家庭,意味着什么。
  “一定是他们……不行,我要去找他们算账!”
  索朗愠怒出声,然后转身就走。
  “我们没有证据,要不,等明天再说?”陆羽问道。
  其实他在心底,也是认定了贡布兄弟。
  不过,没证没据。
  再说他们敢这么干,估计也做好了准备,说不准到时非但讨不到好果子吃,还会被倒打一耙。
  陆羽素来不是冲动的人,自从他成为了修行者,心境也有所变化。
  站在修行者的角度,他并不把贡布与卓巴放在眼里。
  由此种种,才是他淡定的缘由。
  不管谁是凶手,索朗一家所遭受的损失,他帮忙讨回,就是这么简单。
  而他,也有这个能力。
  “格桑受了伤,需要人照顾,万一她醒了,我们也可以问问。”陆羽又劝道。
  此时,索朗脸上的怒色,才有所放缓。
  不久,陆羽随着索朗,走了出去。
  这时已是火光冲天,照亮了半边的天空。
  xz处于高海拔,气候与其他地方不同,有时雪期长达足足半年。
  雪季到来,草原上的青草,就会被大学覆盖,彼时,牲畜就需要用到干草投饲。
  这一把火,直接烧没了这个家庭的所有希望。
  单增夫妇跪地痛哭。
  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好几个月从草场上割下的干草,被燃成灰烬。
  着突如其来的变故,任凭是谁都承受不了。
  老妇人拄着拐杖,双眉紧锁,满是沧桑的脸上,愁云不散。
  她还是安慰着索朗,估计是在说不要冲动之类的话语。
  直至半夜,所有的干草都化为一捧黑灰,几人才走回帐篷。
  格桑已经醒来。
  蒙古包里,除了她的声音,再也没有其他动静,大有一副剑拔弩张的冷肃。
  每一个人,都仔细倾听着格桑所述。
  “我走了出去……发现干草那边有些动静。”
  “虽然他们都蒙着脸,但是我站在一边,听他们说话……”
  “那两个声音,就是贡布和卓巴,我不会听错!”
  格桑挺着因失血的苍白小脸,坚定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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