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5章 那一世，这一世！一剑穿心！
苍穹之下，唯有杀意。
北寒宗天藏峰，孤零零地耸立在雪原之上，寂寞如初。此时，旭日高升，已然不见丝毫雪色。
茫茫然，大地，萧萧万里。
近乎一夜的大战，此时战况，已见分晓。东方木秀，指挥十万上古天兵，更有铠甲黑衣及东方一族相助，人数自然众多。
可是，血魂卫、荒魂兽、上古骨兽、荒古战魂等，实力更为强劲。
双方厮杀，不断地有黑烟升腾，或是白芒散尽。万里杀气，升起而又消散。双方，都在伤亡，都在陨落。
只是，血魂卫的存在，让东方木秀一方，已然无法相抗。那些仅有的几尊天仙级铠甲黑衣，尽数陨落后，形势更是一落千丈。
所有的一切，都在奔向消失。血魂卫，两道红芒，血气更胜往昔。红芒落处，便是诸多魂魄，完全消散。
一切，都没有了悬念！
阿木，如风似电。脚踏虚空，阿木手中青芒，化出最后的三道弧光。
噗——噗——噗——
最后的三尊幽冥鬼将，化为黑雾，散在旭日风中。
呼——呼——
一切都已，临近结束。阿木看了一眼远方，黑茫茫的烟雾，正在渐渐散去，然后心念一动。
血魂卫，骤然化成红光，隐在阿木背后。
荒魂兽，长啸一声，收了骷髅魔珠，收敛血翅，立在阿木的身侧。只是可惜，那些上古骨兽，都已完全消散。
而荒古战魂，已然全部化为了灰烟。丝丝缕缕，重新汇入阿木的眉心。
荒古战魂及那十万上古天兵，几乎都是不死不灭的存在。只不过，如今消散，已然没有了任何的战力。
此时，阿木立在大地之北。而东方欢、东方木秀，立在大地之南。
空旷无际，旭日下，雪原上。
阿木青衣猎猎，手中匕首泛着湛湛冷芒。
东方欢，蓝裙飞舞，脸色苍白。幽冥轮回珠，重新聚在一起，但是光华黯淡，不复方才。东方木的鬼面，已然脱落，铠甲也损了大半。手中长戟，竟然折断。其这一世的肉身，早已伤痕累累。
茫茫天坑、雪原。
唯有这三人，遥遥对立。太荒余孽、东方族人、十万天兵，全都道消魂灭了。
这一战，真的可以算是阿木一人，抵住了一切。而此时，东方欢与东方木秀都明白，阿木是故意留下了他们。
“鬼将三十三，这一切，都是冥尊的安排吧？”阿木看着东方欢与东方木秀，淡然道。
东方欢没有言语，东方木秀有些木然地看着阿木。
“没错！”东方木秀，缓缓道，声音低沉。
“呵呵！为了拖住我？慕容荒和龙涎，去了三界圣山吧？”阿木冷笑一声。
东方木秀，没有言语，而是点了点头。
“东方一族，为什么要做冥尊的鹰犬？”阿木又道。
“东方一族，本就是冥尊的奴仆！它的存在，就是为了冥尊！”东方木秀道。
“所以，你们东方一族，才有完全不同于海荒人的特殊的体质，被称为海荒战族？”阿木道。
“是的！东方一族的人，可以算是都来自幽冥！”
“其实，我想自由！”东方木秀叹息了一声，“可是，我做不到！我不能把整个东方家族上万生命，作为筹码。我没有那样的力量。”
“鬼将三十三！”阿木又看了看东方木秀，叹息了一声，“当年，你曾在黄泉路上放我过关。可是，今天的一切，早已不是那样的恩情，能够偿还的。”
“我明白！”东方木秀，苦笑一下。他知道，今日的一切，都会终极。虽然他曾经动摇过，甚至不想杀寒千里，但是他最终还是选择站在了阿木的对面。
甚至，这一刻，他也想拖延时间。
东方木秀之所以轮回，就是希望能够摆脱命运的束缚。可是，不是每个人都能逆天。不是每个人，都可以成功挣扎。
天地间，几个人能够主宰命运？东方木秀，便是一种常人的悲哀。芸芸众生，东方木秀才是多数。
“今日，谁也不能走了！”阿木的话语，平淡而冰冷。他的眼神，淡淡地扫过东方木秀还有东方欢。
东方欢和东方木秀对视了一眼。
“哥，你先走。我能挡住他一会儿！”
“呵呵！”东方木秀眼神柔和地看着东方欢，“妹子，只要没有觉醒前，你自由快乐了三十年。那么这一世，咱们兄妹，就算足矣！那忘川水，便没有白喝。”
“哥！”东方欢的心猛然一痛。
可是，东方木秀突然动了，直接冲向了阿木。他当然知道，他杀不死阿木，但是他要冲到阿木身前，他要一个战斗的姿态。
东方木秀手中的那根断戟，带着最后的黑芒，直刺阿木的前心。
阿木一挑眉，因为，东方木秀等于在自杀。阿木的身子微微一动，东方木秀自然一戟落空。
然后，阿木手中的匕首，轻送。
噗——
一剑穿心。
那一刻，阿木有些恍惚。因为，这个场景，似曾相识。当年，他在三生石上，便看见过这把匕首，刺透过一个幽冥鬼将。
“如果可以，别杀她！”这便是东方木秀最后要说的话。
可是，阿木没有回应。
“三十三，这一次，你会自由了！因为，我断了你的轮回。那么，你不再是冥尊的人！”阿木手中的匕首，猛然抽回。
“谢——”可惜，鬼将三十三的话，没有说完。
呼——
鬼将三十三，身上散出六道光华，然后随风而散。阿木的匕首，断了东方木秀的轮回，因为阿木认为那样，真的便是自由了。
“哥哥！哥哥！”东方欢，看着一切，面色木然，口中喃喃自语。可是，眼中却没有了泪，而是有凄然的笑。
“为什么，你告诉我？”东方欢，看着阿木。眼中，却没有恨，而是凄然和清澈。
“宿命！”阿木看着东方欢。其实，这个解释，他自己也知道很无力。
“呵呵！”东方欢，神经质似笑了笑，“宿命是什么？小时候，我就很依赖他。他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他的话，我都听。”
“三十年来，我很快乐。我一出生，便会叫哥哥。我上辈子，就一定认识他！但是，哥哥不快乐。”东方欢笑了。
那是一种，美丽动人的笑。
“后来，我拥有了无上的力量，哥哥说我是冥女。其实，我是谁，要我做什么，都不重要。哥哥的话，便是我信念。但是，我要他活着！你懂吗？”东方欢看着阿木。
“可是，他死了！哥哥，似乎不想活着！呵呵！”东方欢依旧看着阿木，“你会杀我，是吧？”
这一刻，阿木微微锁眉。
是的！无论如何，阿木都会杀她。但是，这一刻，阿木有些难以说出口。
“呵呵！”东方欢，接着笑。
“我知道，你会杀我！三十年来，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上，见过的最奇妙的人。第一眼，似乎你便认识我，而且还厌烦我。虽然，我从未见过你。可是，东方世家里，人人视我为明珠，你的那种眼神，我很不喜欢。”
“我是东方家的公主，凭什么你要那样对我？”那一刻，东方欢的心，似乎在不知不觉间，穿越了两世，说着莫名其妙的话。
“沧海传人，我讨厌的你眼神！你应该像哥哥一样，温和地看着我！”东方欢茫然地望着阿木，似乎也望着东方木秀消散的方向。
此时此刻，阿木似乎看了一道黑色的影子，飘在了东方欢的头顶。
绝世美丽，黑纱如云。那是黑纱女，不灭的执念吗？
“忘川水，真的好喝！其实，我不想喝的。我不认识你——”东方欢的诡异地一笑。她的话，已然混乱不堪，如同梦呓。
“你要杀我！但是，我岂能如你所愿？呵呵呵——”
“哥，你等我！”
说着，东方欢，猛然间，倒转六道神剑。
噗——
也是，一剑穿心。
前世，她为了要见阿木，一剑穿心。这一世，她死在了阿木眼前，一剑穿心。
天地间，很多时候，其实是悲哀的故事。
黑纱女、东方欢，同时消散在六道神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