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0章 有一种痛，叫做等待；有一条河，名叫忘川（上）
忘川神山，少有人迹，但是并不等于，无人前来。
两处红色山峰，遥遥相对的地方，一个高挑紫衣女子，在料峭的山石上，迎风而立。紫纱面纱，随风轻摆，遮住了女子的容颜。
紫衣女子，一对如水的眼眸，凝视滚滚忘川。有些希冀，有些哀怨。
忘川！三界之内，无止无息的河流。两千多年前，紫衣女子便曾伫立在这里，貌似有所等待。
要解开羽儿的忘川之泪，除非阿木死或者忘川之水倒流。前者自然不可能，后者似乎更是痴人说梦。
“前生梦荒魂，今世恨忘川！”紫衣女子轻轻地吟咏当年的两句诗句。然后，她单指轻划，石屑飞扬，那些字被镌刻在红色的崖壁上。
“深负我爱，烟！”五个字的落款。
荒魂秘境，那是沈烟生命中，最美丽的地方。忘川之泪，则带给沈烟无尽的痛和思念。
“王寒，你在哪里？”沈烟的紫裙漫飞，眼望滚滚而逝的忘川。她眉心处的那滴魂血，依旧温暖，依旧跳跃。
可是，她不知道，就在她眼望的忘川河水的漩涡下。阿木盘膝瞑目，物我两忘，那只乌鸟安详的睡在他的肩头。
这样的距离，或许真的是咫尺天涯！
曾有人说，世界上最远的距离，就是我站在你的面前，你却看不见我。两个世界，也许真的就是隔着一道水流。
沈烟看不见阿木，阿木亦望不见沈烟。
如今，距离阿木消失已经整整三十年。沈烟虽然知道阿木活着，但是却也不知他在哪里。
妖之星域，有沈烟最后要寻找的一处鬼尊传承。沈烟穿越血月大陆，正好路过此地，那滴魂血微微有些温热。
沈烟知道，以阿木的性格，知道了忘川之泪的破解之法后，那么一定会想让忘川之水倒流。
忘川，定然是沈烟和阿木，纠结的所在。所以，那滴魂血的异常，沈烟没有多想。她便直接落在了忘川河畔。
有一种痛，叫做等待。有一条河，名叫忘川。当年，沈烟曾经在这大河前，驻足百日。如今的沈烟，虽然今非昔比，号令之下，甚至可以让半个修罗界，风起云涌。
可是，目前她还是没有能力，也没有办法，让忘川之水倒流。也许，再强大的人，在这个世界，也有他无力改变的事。
沈烟只能悄然独立，站在这里，又是七个日夜。这里无人打扰，沈烟或可以偷得几日时光，想想和阿木曾经的日子。
很多东西，虽然想了千万遍，但是也不会褪色，反而愈加得清晰，如同昨日，历历在目。沈烟的世界里，关于阿木的一切就是如此。
沈烟记得阿木的每一句话，每一个眼神，甚至每一个动作。想着一切，沈烟轻轻地摘落面纱，似乎阿木就立在忘川河畔。
沈烟的美，无可置疑，那可以让三界失色黯然。可是，沈烟只愿让阿木看见自己的容颜。没有了至尊鬼神脸，带紫色的面纱，便成了一种潜意识的习惯。
“王寒！我在等你！”沈烟的语意呢喃，不知想起了什么，瞬间霞飞双颊，羞红了脸。
可是，就在这时，一股奇异的气息出现。突然，沈烟脸色一变，绝世的容颜上，闪过一抹杀气。
沈烟的紫衣上，瞬间升腾起道道紫气。那让整个忘川河畔，瞬间便笼罩了无尽的紫气。红山，紫气，那是一种妖异的感觉。
沈烟，没有带上面纱，而是抬起头，冷然地望着忘川流去的方向。
不一会儿，渐渐的，一个黑纱黑裙的女子，体态妖娆地出现在沈烟的视线里。
黑纱女，似乎是踏着忘川河水而来，一步步，极为缓步，但是实际上瞬息便是千百里。红色的、黑色的花瓣，萦绕在她的周身，凌空而舞。
神秘和血腥，还有冷然诡异的笑容。
黑纱女，亦没有带她平日的面纱，只是迎着沈烟而来。
女人的心，永远也不要去猜。两个绝世的女子，彼此注视着对方。整个忘川河水，掀起了滔天大浪，如同愤怒的海洋。
三十年，黑纱女也一直在寻找阿木。可是，依旧杳无音讯。走到忘川，也许是一种感召，也许是一种冥冥中的安排。
只不过，她没想到在这修士绝迹的地方，会遇见沈烟。就似，沈烟无论如何也想到，黑纱女会出现在忘川河畔。
“幽冥之体，黑纱女？”
“修罗紫衣，沈烟？”两个女人之间的对话，简短而冰冷。
黑纱女听说过沈烟和阿木的过去，所以她对沈烟有莫名的恨。沈烟却并不知道黑纱女是谁，不过沈烟也不想问。
当年，梵天寺前，沈烟都可以向诈称要杀阿木的鸦儿出手，那么还需再问何人？无恨谷中，黑纱女要杀阿木，这足够了。
“你可有阿木的下落？”黑纱女看着沈烟道。
“有与没有，与你何干？”沈烟道。
“呵呵！”黑纱女轻轻一笑，“想必也是没有吧！否则，你大概不会一个人站在这里。忘川之泪，听说你当年在海荒等于杀死了阿木的妹妹？要解忘川之泪，要么中术者亲手杀死自己挚爱的人，要么让忘川之水倒流。那可是无解之术！”
沈烟的面色没有任何变化，只是淡然冷然地看着黑纱女。
“你知道的，似乎很多！”
“当然！”黑纱女傲然道，“我还知道，你眉心处，应该有一滴阿木的魂血。那恐怕是这个世界上，阿木唯一的一滴外流的魂血吧？但是，你也找不到阿木。”
“那又怎样？”沈烟突然嫣然一笑，“他还活着，就行了。那么终有一日，我定会和他相聚，我可以等待！而你今日走到这里，便再也不会有向他出手的机会了！”
最后的一句话，沈烟的语气骤然冰冷，整个忘川神山，都有无尽的杀气威压。
“哦？”黑纱女“咯咯”一笑，“修罗紫衣，你竟有那样的自信？”
黑、红两色的梦茶花，不住地飞舞。黑纱女的眼中，也有过凛冽的杀气。
沈烟想杀黑纱女，黑纱女又何尝不想杀沈烟？否则，她怎么会，缓步地向沈烟走来，又怎么会真正的出现。
“当然！本来，我想日后再找你，可是你自己送上门，我又岂能不能收了你的性命？”沈烟淡然道。
“天仙七重！想杀我，怕是没有那么容易！”黑纱女诡异地笑。
沈烟微微一挑眉，黑纱女竟能看穿她的修为，倒是其没有想到的。
可是，沈烟却看不出黑纱的境界。那不是因为黑纱女高出沈烟太多，而是黑纱女的体质太过特殊。
冥体！三界的修士，除非你是高阶原仙或者拥有羽儿的幽冥鬼瞳，否则谁也看不穿黑纱女？
“紫衣令，可号令修罗，不如找几个天仙九重或者原仙来战！”黑纱女嘲讽道。
“杀你，不必！”沈烟冷笑一声，“杀要杀王寒的人，我喜欢亲自动手！我的战力，也许还在天仙九重之上！”
说罢，紫衣漫飞，沈烟单手虚空一探。
一道黑色的闪电，直接现在虚空。上古天宝，修罗长矛。沈烟一扬手臂，那鬼尊神兵，黑华流转，威力直透虚空。
这是两个女人的战争！黑纱女双目微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