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杜贵人的心伤
蓝双双走进杜云萝的行宫,见四周没人,不禁有些好奇,又见杜云萝正躺在床上休息,便不忍打扰,可刚一转身,却碰到杜云萝的贴身丫鬟端药来,抬头撞见蓝双双,不由惊叫:“呀,是郡主!”
只是在养神的杜云萝赶紧坐了起来,说道:“双双,来了怎么也不通报一声?”
蓝双双见躲不过,只好踱步走到杜云萝身边坐下,见她一脸憔悴,不禁关切地问道:“怎么了?身子不好?”
杜云萝勉强笑笑:“昨日偶感风寒,觉得不太舒服,就在床上多躺了一会儿。”
蓝双双叹了一口气,将床上的罗烟衫给她披上:“如今,你的身子倒不如在宫外的那些时候,这才进宫不过一年……”
“双双,我的体质本就虚弱,怪不得别人!”杜云萝抚着她的手,笑着说道。
蓝双双心里一酸,竟不知如何应答。
回想她第一次见到杜云萝,那是多么伶俐活泼的一个可人儿!眼下的这个满腹心事的女子,竟是与以往的那个杜云萝越来越远……
“对了,你行宫里的人呢?”不想再让自己难过,蓝双双赶紧转移话题。
“今日是袭贵人临盆之日,皇上听道士说聚千人之阳气可保她顺利生产,就把宫里的人都抽调去了!”说着,杜云萝面露愧疚之色,“我有幸得皇上恩宠,却没能怀上龙裔,真是罪过……”
见她面露愧疚之色,蓝双双忍住心痛,笑着说道:“你这不才进宫一年吗?来日方才,眼下先把风寒治好,才有可能为皇上怀上龙子!”
说着,她将丫鬟一直端着的药碗取下,却见碗中汤药黏稠浓质,一股浓烈的苦味扑鼻而来,不禁皱眉。
“风寒只是轻症,难道宫里就没有其它更好的药材了吗?”她厉声问道。
“回郡主的话,这不是治风寒的药,小主她怕混了药性,就只喝张太医……”
“桂月,住嘴!”杜云萝赶紧喝住,一时着了慌,又猛烈地咳嗽起来。
蓝双双示意丫鬟先退下,又将药碗放到嘴边,轻轻吹了几吹,递给杜云萝。
“不管是什么药,喝多了总归是不好。你也要快些好起来!眼下最要紧的是你的身子!”
杜云萝似乎有些诧异,她深知以蓝双双的个性肯定会打破沙锅问到底,没想到她却没再追问,不觉暗松一口气,很快恢复了常色,接过药碗,一饮而尽。
她的这些小表情,哪里逃得过蓝双双的眼睛?虽然两人情同姐妹,无话不谈,可是杜云萝总归还是不想让她担心,心里又是一酸。又见她如饮清水一般,想是以前也喝习惯了,不觉又是一阵心疼。
“好了,我也不多待了,王府里还有一堆的事情需要处理。我改日再来看你!”说完,她取下杜云萝身上的罗烟衫,将她掰倒在枕头上。
“病人就需要多休息,眼下烦心的事儿也别多想,总归会过去的。”说着,又将蚕丝被给她盖上。
“双双,我真怀念以前我们在宫外无忧无虑的日子,如若能觅回以往的时光,就算折寿十年又何妨!”杜云萝握着她的手,一脸向往。
蓝双双一皱眉,柔声问道:“云萝,你可曾后悔入宫为妃?”
杜云萝闻言轻笑,纵然脸色苍白,眼神却格外坚定:“不入宫,又能守在皇上身边?女人这一辈子,能嫁给自己心爱之人,也就足矣。”说着,又是轻咳几声。
蓝双双觉得自己实在是待不下去了,再说两句,眼泪恐怕会夺眶而出,于是赶紧笑着说道:“你看我这记性,皇太后还交待我些事要去办,我就这先去,改日再来看你。”
杜云萝点点头:“听说这阵子你与南宫逸相处甚好,这样也好,省去那些纷繁的杂事,不过双双,凡事先为自己打算,千万别委屈了自己!”
“傻丫头,你就先顾好自己吧!我蓝双双可不是一般人能欺负的!”说着,蓝双双亲昵地刮了刮杜云萝的鼻头,两人相视而笑。
安顿好杜云萝,蓝双双缓步向外走去,刚跨出大门,却见杜云萝的贴身丫鬟站在门口,于是低声命令道:“跟我过来!”
行至小树林处,蓝双双和颜问道:“杜贵人一向身强体壮,怎么会被小小的风寒击垮?”
“回郡主的话,小主她经常在深夜时分守在小花园,外面风大,小主又偏不听,说是想看看皇上去了哪家嫔妃的寝宫。沾染上风寒成了家常便饭的事,可小主又不肯喝药,说是小病,不能搅了张太医所开汤药的药性,这才身子一日不如一日。”
“好了,我知道了,今日问你之事断不可告诉杜贵人,你回去吧!”
“奴婢明白!”
蓝双双脸色越发凝重,望着杜云萝行宫外那生长得郁郁葱葱的玫瑰花田,知道这是南宫傲最喜欢的花种,不觉为她的痴情哀叹。
以往的点点滴滴在她眼前闪现,虽然她与杜云萝真正接触的时间不长,可是两人却都非常珍惜彼此的友谊。
杜云萝略显笨拙的练舞姿势、为她力争强辩的凶狠模样……这一切还历历在目。
只是,这个原本烂漫天真的小姑娘,此时却像苍老了十几岁,全然没有以往的明朗,仅仅一年时间,便从懵懂少女变为深宫怨妇,皇宫真是个可怕的地方……
也许,她最大的悲哀,就是不该爱上后宫三千的一国之君吧!
蓝双双叹了一口气,究竟对南宫傲也恨不起来,在她看来,南宫傲待杜云萝还是不错的,只是不知道这般的宠爱能到什么时候。
女人的青春华阴终究有限,帝王对嫔妃如女人般的宠爱至多不过三年,如若三年内无法为皇室诞下龙子,结局都是可悲的。纵然她是定国大将军的女儿,谁又能保证她爹爹能保她一世呢?
无论如何,她都要把“紫金莲花”拿到手!
定下决心,蓝双双脸色凝重,匆匆向宫外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