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浪漫情调
身边的白杨树剧烈震颤，一片片生机盎然的叶子，从空中划落。
宫梦冉的头上也落了一片，从侧面一看，这一片绿叶，将她妆饰成为一个倾国倾城的待嫁新娘。
他想娶她。
早晚有那么一天。
三天后。
注定是一个不平凡的日子。
太阳仿佛有些早熟，一大早就释放出刺眼的光芒。赵传奇换上便装，乘坐公交车到了附近的一个小镇上。
他已经是自由人，已经再没有人在乎他的存在。
他的存在，对于特卫队来说，几乎已经没有任何意义。特卫分配工作已经结束，他这个众人心目中的害群之马，注定了会成为孤家寡人。也许不久之后他会突然收到通知，到某个基层中队报道。但这似乎看起来亦是遥遥无期。
小镇上，人勤车沸。繁华与喧嚣，早已将这个看似很大的世界，填的满满当当。赵传奇漫无目的地抽着烟溜达着，他仿佛想去找一个饭店，从上午喝到天黑，喝他个明明白白，喝他个大彻大悟！
经过一家超市时，赵传奇觉得时间还早着，就决定进去先进去买包糖吃吃，或许糖果的香甜能够暂时掩饰自己内心的苦涩。
意外的是，在这家超市里，赵传奇竟然遇到了一个熟人。
特卫队委培女特警，卫森嫤。
她现在也是个大闲人，特训已经结束，十名委培特警，正在等待公安部派车来接，然后奔赴新的工作岗位。不过卫森嫤这种‘闲’，不同于赵传奇这种‘闲’，卫森嫤是悠闲的等待，赵传奇却是闲的蛋疼。一种是前途光明，要被分配到外宾护卫队；一种是前路渺茫，要被发配到基本带兵。
赵传奇觉得自己真他妈的失败！
卫森嫤此时换上了一套蛮性感的紧身便装，头上和脖颈上，也佩戴了适当的首饰。其实她长的蛮漂亮的，只是特卫队有宫梦冉这位绝代美女教官的映衬，再漂亮的女人也漂亮不起来了。今天这单独一碰面，赵传奇才真正意识到，原来特卫队的那几名委培女特警，还是蛮有姿色的。卫森嫤在超市里这么悠闲地一逛，也绝对能秒杀到不少男人。
“赵传奇，哎呀你什么时候出来的？”在超市里遇到赵传奇，卫森嫤显得很惊诧。
赵传奇苦笑说：“我压根儿就没进去过。”
卫森嫤责犯道：“谁说你进了监狱了，是问你今天怎么外出了呢。早知道咱们就结队一起出来了。”
赵传奇瞧了一眼卫森嫤手上推的那个小型购物车，惊异地发现，里面有两样东西相当刺眼。一样是女性专用的，卫生巾；一样是男人专享的，酒。这两样东西出现在同一个人的购物车里，显得极不合逻辑。
“你还喝酒？”赵传奇随口问了一句。
卫森嫤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皱眉骂了句：“瞎看什么呀你，不害臊。”然后摘下身上的牛皮女包，往购物车里一扔，恰好盖住了那一包很乍眼的护舒宝卫生巾。
赵传奇心说，装什么清纯啊你，你以为自己还是良家妇女么？一年前就开始跟那个陈永森搞地下恋情，没准儿都已经那个了，还他妈的到处装纯情。这种女人自己见的多了，当初校园里也不乏这种喜欢装纯的女生，明明已经被不少男生凌驾过，却还装的跟情窦初开，含苞待放似的……
不过记起一年前的往事，再一关联此时的情景，赵传奇突然觉得，这个卫森嫤比卓别林还他妈的滑稽。
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搞不懂卫森嫤的父母当时是怎么想的，竟然给女儿起了这么一个滑稽的名字。卫森嫤，卫生巾，发音几乎相同。莫非，当时卫森嫤出生的那个年代，还没有卫生巾这种东西？
刚进特卫队那会儿，由于高强度训练，队员们烂裆比较厉害，自从发明了用垫卫生巾的方式缓解痛痒之后，卫生巾不再是女性专属。当时最慷慨地贡献卫生巾的人，就是卫森嫤。她是一个很大方的女生，为了帮助男队员们解除磨烂带来的痛苦，她卫生巾一买就是一箱，男同胞们对她感激涕零，恨不得以身相许表达谢意。
当然，卫森嫤还有一个耳熟能详的人颂绰号……卫生巾。或称‘卫姐’‘巾姐’。只不过，由于其名字于这个绰号发音太相近了，她也在稀里糊涂当中接受了这些带有嘲笑意味的称呼。以至于，尽管她有时候明明能够听得出对方叫的是‘生’不是‘森’，也假装听成是在叫自己的名字。很乐观，很开朗。
正所谓，世上原本没有绰号，叫的次数多了，也便有了绰号。带着这个既羞涩又性感的绰号，卫森嫤还真就勇敢地承担起了呵护两性安全健康的责任，一方面为男同胞无私地贡献卫生巾，甚至是帮忙改装；一方面还乐此不彼地在女特警当中宣传健康保健知识，教给大家怎样正确选购和使用卫生巾。
据说，卫森嫤在十四岁的时候，曾经上过中专卫校。
所以卫森嫤的所作所为，很对得起自己这个富丽堂皇的名字。在众人心目中，她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好同志。
此时与卫森嫤在超市巧合相遇，看到了购物车中的卫生巾，引起了赵传奇对往事的不少回想。这位漂亮搞笑的女特警，给整个特卫队带来了不少帮助和欢笑。
赵传奇盯着购物车中的那瓶白酒，继续问：“酒给谁买的？”
卫森嫤一扬头道：“我自己喝呗。”
赵传奇一惊：“你还喝酒？”
卫森嫤啧啧地道：“凭什么不能喝？法律又没规定女的不能喝酒。更何况，兴你们男人能用女人用的东西，就不兴我们女人借酒浇愁？”卫森嫤压低了一下声音，眼睛鬼使神差地瞄了瞄那一包被盖住的卫生巾。
赵传奇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苦笑说：“你愁什么？你能有我愁？”
卫森嫤吐了一下舌头，知道是触及到了赵传奇的伤心事。其实从她内心而言，她很为赵传奇鸣不平。这小子虽然有点儿油嘴滑舌，但是本质还是不错的，而且在各科训练方面，都是名列前茅。但却因为一点点鸡毛蒜皮的小事，被领导打入冷宫，断送了前程，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
这年头，很多事情让人搞不懂，就像女兵稍息一样，邪逼门儿了！
卫森嫤感慨良多地拍了拍赵传奇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同是天涯沦落人啊！走，跟姐喝一杯去。”
赵传奇一愣，倒也马上振奋了精神。
正准备去喝酒解愁，也正愁没有酒伴呢，这免费的优质酒伴，反而自动送上门儿来了。
对于卫森嫤这个提议，赵传奇用一个求之不得的眼神，与之达成了共识。
有美女陪酒，何乐而不为？
达成共识后，卫森嫤和赵传奇就喝酒场地进行了激烈的讨论，赵传奇想找家酒店点几个小菜就着喝个痛快，但卫森嫤却想找个僻静优雅的场所，一边喝酒一边享受大自然的气息。僵持之下，还是赵传奇做出了让步。
女人嘛，得让着点儿。
随后二人开始在超市大肆选购，鸡爪猪蹄花生米什么的，挑了一大堆，另外还又补拿了两瓶牛栏山二锅头。推着购物车到收银台结账后，卫森嫤让赵传奇背过身去，然后悄无声息地把那包卫生巾装进了牛皮包里。
赵传奇心想，真能装。当初借卫生巾给男队员的时候，也没见你这么羞答答。女人嘛，原本就是一种很微妙的高级动物，有时矜持有时疯狂，有时开放有时羞涩，有时对你百依百顺，有时对你大发雷霆。
提着东西在小镇上溜达，西郊路上有一排拆迁房，大多已经被拆了屋顶和门窗，但目前并没有人在里面施工。放眼望去，整条街一片静谧。卫森嫤觉得这拆迁房倒是个不错的天然酒场，搬两块石头在房子里面对面一坐，一边聊天一边干杯，抬头就能看到天上的白云，何等惬意？于是便和赵传奇一起走进了一幢拆迁房之中。
赵传奇觉得这种场景很他妈的滑稽，本来想自己一个人出来喝喝闷酒，却鬼使神差地拐了一位美女过来陪酒，还整的这么浪漫。根据赵传奇之前的阅历和分析，这些拆迁房绝对是一个隐蔽、刺激的野战场所，找个小房间，踩着地看着天，揉着美人儿白花花的屁股蛋……那种情调，真他妈的美妙！
受到某些回忆的刺激，望着身旁美丽性感的女警花，赵传奇还真就情不自禁地心猿意马起来。转眼之间来特卫队两年了，胯下那杆立下无数汗马功劳的钢枪荒废了六七百个日日夜夜，都他妈的快长锈了！
要不，今天就趁火打劫，试试火力？
一时间，赵传奇心中进行了复杂的心理斗争。俗话说，男人不流氓，生理不正常；男人不风流，对不起那俩球。但俗话又说，君子爱美，取之有道；男人好色，你得负责。更何况，自己跟这位卫森嫤女士还不太熟，霸王硬上弓的话，会不会太生硬？
妈的，反正自己就这球样了，特卫也当不成了，马上要被发配到基层做牛做马，还不如破罐子破摔，在临下‘地狱’之前，先犒劳犒劳自己。老子就是见财不稀罕，见色就起异的土匪了，爱咋咋地！
或许是受到了不公命运的刺激，赵传奇体内被压抑了很久的痞性，一下子又被重新激发了出来。如果说当初在玉米地里对官欣所做出的举动，是一种对美女免疫力低下情难自禁的冲动，那么今天，他对卫森嫤这一番心猿意马，更多的却是一种对悲催命运的抗争，和对不公遭遇的哀鸣。
尽管，他明明知道，冲动是魔鬼。
但是在自己饱受不公对待的情况下，不他妈的冲动一把，就会憋成孙子。
带着若干臆想，与卫森嫤进入屋中。
“我靠！”一进门，卫森嫤就惊呼了起来，随后马上捏起鼻子，转身溜了出来。
赵传奇也直接被震惊了，眼前的一幕，无情地粉碎了他脑海中所有的幻想。这幢已经被拆的面目全非的房子里，到处是破旧的烂衣服，到处是擦过屁股的卫生纸，到处是尿碱，到处是人粪，甚至还有几团带血的卫生巾和一两枚用过的橡胶套……一股强烈的臭气扑面而来，让人忍不住想作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