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6】新的一年

  “我至今都记得她看着橱窗里蛋糕的那种渴望的眼神，知道你们家不富裕，我送她一个蛋糕就当新年礼物啊，好不好？”
  店员很开心地说着，想了想，记起了名字：“啊，我记得她叫悠悠，是不是？”
  悠悠这两个字眼，随着茗湘心里记忆的沉淀，也变得沉重了起来。
  呼吸已经透不过来了。
  这大冷的天，让她感觉到心都寒了。
  “怎么了？”店员发现茗湘没答，就奇怪地问，“过新年啊，你没带悠悠出来逛街一起倒数吗？”
  “她不在了。”
  茗湘说完这四个字，没有再和她说什么，迈开了步子离开。
  剩下那店员留在原地发呆，“不在了……？”
  不在的意思不会是……
  她想起刚才茗湘的表情，呆呆地不知道说什么好。
  其实从这里去大广场坐市中心的车最快，不过有了刚才的小插曲之后，茗湘没有立刻选择坐车，而是缩着脖子双手插在兜兜里沿途在这条街上行走。
  经过一些店铺的时候，总是会有一道清灵的声音在脑海里响起。
  那是一家婚纱店，茗湘的视线移不开了，停驻在橱窗前。
  ——妈妈，等悠悠长大了以后，赚好多好多的钱，买这件漂亮的婚纱给妈妈。
  ——傻孩子，妈妈已经结过婚了，不需要穿婚纱了，等悠悠长大了，妈妈给悠悠买漂亮的婚纱，做最漂亮的新娘嫁给白马王子好不好？
  ——唔，不要，悠悠不要白马王子，悠悠就要妈妈。
  婚纱店里刚好有人出来，看到茗湘在哭，忙赶人：“这过新年呢，你在这哭是不是要晦气我们啊？快走快走。”
  茗湘被推，脚下就没站稳，被女人推倒在地上。
  女人自觉并没有太大力的，但却看到茗湘摔在地上之后，那眼泪是吧嗒吧嗒地掉。
  这突然一个人坐在地上，大街上人来人往还特别多，忙问发生什么事了。
  巧也有人看见了刚才的经过，虽然不知道原因是什么，但他显然没看到茗湘有对这个店做什么不礼貌的事。
  原因这么一说，推人的女人被大家指责了，也非常不好意思，尴尬地上去扶她。
  “对不住对不住啊妹子，也不是故意的，可你说你大过年的在别人店门口哭，这不是给人添晦气吗？也没想真对你怎么样，别哭了，啊，算大姐不对。天冷，请你进去喝杯热牛奶。”
  茗湘摇摇头，从地上爬起来兀自走了。
  女人见还有人对自己指指点点，解释着说，“我真没对她怎么样啊！就是轻轻地推了她一下，这不是……哎！”
  人多口杂，干脆也不解释了。
  ……
  茗湘到了大广场和沈璎璎汇合的时候，发现她身边还站着叶少，并没有太惊奇。
  两人看她双眼通红的，便问：“怎么了这是？被人欺负了还是被冷风吹的？”
  茗湘没隐瞒他们，“想起了悠悠。”
  “茗湘！你恢复记忆了？”沈璎璎万分激动。
  茗湘却是摇头说：“并没有。可是就在刚刚，什么记忆都没有的我，却想起了和悠悠的对话。悠悠的声音……不停地在我脑海里回响……真的很难过……”
  这辈子都没办法原谅自己的。
  正是因为她什么都不记得了，从别人口中得知悠悠会离家出走的原因时，才会更恨那个不近人情的自己。
  那只是一个四岁的孩子，她为什么要那么较真？
  天知道此时的茗湘有多讨厌从前的自己。
  “怎么办……谁能把悠悠还给我……”茗湘呜咽着，竟突然就转变为了大哭，眼泪掉得厉害。
  沈璎璎和叶离歌都没办法啊。
  今天是出来过新年的，谁知道茗湘会突然想起了悠悠？
  他们在来之前，完全没预料到这件事啊。
  本以为有关悠悠的记忆也在这次失忆中消失了，对茗湘来说，或许是件好事。哪里知道她会突然记起一些事。
  这个新年注定过得不愉快。
  等待倒数的时间也变成了对悠悠的祈福，希望她能在天使做一个无忧无虑的快乐小天使。
  “0——”
  “新年快乐！！”
  到处都是这样的欢呼声，拥抱甚至是拥吻。
  茗湘沈璎璎和叶离歌坐在台阶上，看官方在放烟花，一朵朵美丽的烟花在半空中绽放。
  “新年快乐。”叶离歌转过头，对她们两个说。
  这是第一个特别的新年。
  往年他都会和墨蔷薇一起倒数，墨蔷薇去世之后他一直是一个人的，而今年有了茗湘，新年也开始变得有些色彩了。
  “新年快乐！”沈璎璎是说得最响最起劲的人，“茗湘新年快乐！叶少新年快乐！悠悠小天使新年快乐！祝大家新的一年都快快乐乐健健康康心想事成所有不愉快的事统统过去迎接美好的一年！好运都会来的！”
  新的一年怎么样茗湘不知道，但旧的一年实在是太糟糕了。
  所以她也真心地希望，一切不好的事能停留在昨天。
  茗湘双手合十，许了个愿望。
  希望未来的一年，大家都好好的。
  睁开眼，对他们微笑地说了一声：“新年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