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4 翠翠
她眼底的那种渴望，和最初的我是如此的像。
我没有答应，只是拼命的吸烟。
入行几个月以来，经历了什么，我比任何人都要清楚。表面的风光，怎么都掩藏不了内里的凄凉。
翠翠突然扑通一声跪在了我的面前，她抱住我的小腿，“桑桑姐，求求您，一定帮帮我好吗？”
她的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落，看得我心都碎了。
我还没来得及答应或者拒绝，雪姨闷声咳嗽了一声，我懂她的意思，每一个出现在这里的人，都是她的摇钱树。
而像翠翠这样单纯的雏鸟儿，一定会给她卖个好价钱。
“桑桑，你这是做什么呢？以后大家都是姐妹，和气生财才是。”
雪姨说着，亲手将翠翠从地上拉了起来，我看到她的小脸上显出一抹委屈。
但，我自始至终都没有做声。
“我带不了。”
许久之后，我抛出这句话。
雪姨立刻暴跳如雷，“怎么着？这才几天啊，翅膀硬了，开始摆架子了？”
她从我发火，我也懒得搭理。我只是清楚的知道，这样昧良心的事儿少做一件是一件。我不能就这样毁了一个单纯姑娘的一生。
雪姨立刻给翠翠安排别人，可那姑娘脑子也真是一根筋儿啊，“雪姨，您就让我跟桑桑姐吧，我一定会好好干的。”
她非要坚持，到了最后，我已经拒绝不了了。
例会刚散，我拎着包就走，翠翠一路追了出来。
她不罢休的劲儿，让我看着心疼。
“桑桑姐，我请您吃个饭吧！”
她眼巴巴的盯着我，期待着我给她一个机会。我长时间的看着她，突然伸手一把拽住她的胳膊。
我拽住她就走，她不由得加快了脚下的步子，放心的跟着我。
在一家高档的餐馆门口，我定在那里，我说，“翠翠，这家餐厅你请得起吗？”
我知道这种做法很伤自尊，可，我没有办法。
翠翠的脸再次涨红了，她小心翼翼的问我，“桑桑姐，我可以请你去蔡林记吃热干面，那里的热干面可好吃了……”
她还要往下说，我制止了她，我掉头就走，翠翠又跟了上来，“桑桑姐，你放心，等我挣了钱，我一定请你来这里吃，现在我也没有办法，我爸妈都病了，现在急需钱……”
我当然知道，每个人步入这个圈子都有自己的道理。有的人是生活所迫，有的人是虚荣作祟，还有的人是自暴自弃的选择。
“走，我请你喝咖啡。”
我领着翠翠走，这一次，她脸上绽放出了笑容，我们走了很长一段路，她努力想要追上我的脚步，我刻意与她保持一段距离。
在那家普通的咖啡厅里，翠翠坐在那里有些局促不安，“姐，这里的东西贵吗？”
她怯生生的样子，总是轻易能触动我。
“你爸妈怎么呢？”我晃动着手里的调羹，慢条斯理的问道。
她一直低垂着头，脸上看不出悲伤，“他们是我的养父母，快七十了，我想挣了钱给他们看病，让他们多享几年福，对了，我爸一直很想去北京看天安门呢！我答应他了，等他腿好了，我就带他去……”
翠翠说着这些属于她的小憧憬，我看似漫不经心的听着，内心却是酸涩不堪。
“这一行很苦，你要学会无视尊严。记住你进入这个圈子的初衷，不要对男人动情。还有——”我顿了顿又说道，“千万别轻易交付自己，否则，后悔莫及！”
我说着的时候，翠翠头如捣蒜。
就在当天晚上，之前认识的一个姓王的金主打来了电话，让我陪着他去吃个饭。我想着不过是吃饭这种事儿，带上翠翠也没什么，却没想到给自己惹了麻烦。
吃饭的地方有点偏，我给翠翠找了一身自己的衣服还上，又帮她化了妆，路上她很期待，我不忍心，多余的话没有讲。
到了约定的地点，我领着翠翠推门而入，不大的包间里，四五个男人围成了一桌，见到我带着翠翠出现，姓王的男人立刻眼前一亮。
“王总，不好意思，路上堵车太厉害了，我特意带着我妹妹过来，王总不介意多加一副碗筷吧？”
翠翠怯生生的叫了一声“王总”，他眯缝着眼睛打量了翠翠一眼，招招手，示意她过去。
我还没有来得及拦住，翠翠已经主动的贴了过去，所有人入席，宴席便开始了。
这样的场合我来得多了，暗藏的规则也摸的门儿清。
这个王总之前在大学里教书，据说因为桃色新闻被辞退了，后来合伙跟人弄了个不大的公司，都已经快五十了，却是本性不改。
他搂着翠翠的腰，吃饭的空档还不住的揩油。我斜眼瞟了好几次，翠翠有些不自然，但都沉默的接受了。
“桑桑，你这个妹妹还是大学生吧？”
王总随口一问，顺便往翠翠的酒杯里又添了一些红酒，我点燃了一支烟，淡淡的点了点头，我说，“王总，翠翠第一次出来，您多多关照，她的酒我来喝。”
可我没想到，翠翠却硬是要逞能，“我可以的。”
她说着，端着酒杯一饮而尽。
满座的男人纷纷鼓掌，我那时候就有些担心，没说出去的话还是忍住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路要走，一旦做了选择，就要为选择负责。
我同情翠翠，甚至是想要保护她，但现实告诉我，同情只能止于情。
女人的单纯，是容易变成男人利用的软肋。翠翠不胜酒力，很快就露出了破绽。
她面色红润，眼神里有了醉意。王总搂着她的腰，将她往自己的怀里又拉了几分，我不经意望过去的时候，就见王总的咸猪手已经伸向了翠翠的裙子里。
她扭捏着，残存的意识让她不由得抗拒着。
我捏着酒杯，始终都没有做声。
“王总，我陪您喝两杯吧！”
这个姓王的男人不是坏脾气，只是有点色而已。他对我一直印象不错，周旋了几次，除了搂抱亲捏之外，他也没有占到什么便宜。
我的话音落下，他像是没有听到一样，那一刻，我该聪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