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激怒

  太干净了。
  他的目光扫过床头柜，那里被她放着他们唯一的一张合照，那是在奶奶的“监督”之下拍的，被她如珍如宝，洗出来之后悄悄放在了床头柜，大抵还有些自知之明知道他会不喜，所以只在他不在的时候才摆出来。
  呵，她真以为他不知道？
  这个房子，她那个人，没什么能瞒过他。
  不过是懒得搭理她罢了。
  她做得这些，他只觉可笑。
  但现在，那相框还在，里面的照片却是不见了。
  心底隐有预感，他几乎大步就走进衣帽间，他与她的东西从来放得分明而有距离，他允许她入住这房子，却绝不允许她踏入他的领地，她也总装作本分，至少这种小事上不招惹他，她的东西在衣帽间的最里面，但现在……
  他缓缓走近，却发现那里已经空空如也。
  不，也不是空空如也。
  最里侧的柜子有个不大的纸盒，鬼使神差的，他将纸盒拿了出来，拿在手里并不算重，他眉心拧得厉害，打开盒子却是忽然的顿了住——
  盒子里装着的，是叠得整整齐齐的婴儿衣服……
  分成两边摆着，一边是男孩的，一边是女孩的，都折得整整齐齐，看得出买衣服之人的用心。
  沈俞南拿着盒子，突然的有些愣怔。
  这些东西……
  她什么时候准备的？
  他不知怎的就想起那日她哭求他不要打掉孩子的场景，她说，沈俞南，那也是……
  你的孩子啊。
  她那时，是哭了的？
  他怔愣了下，就那样看着一盒子的婴儿衣服……
  ——嗡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沈俞南回神，电话是奶奶打来的的。
  “喂，奶奶，怎么这么晚还没睡？”他让自己的声音如常，却还是带了丝丝的暗哑，不知是阴厉还是其他。
  “小南啊，笑笑这外派什么时候结束啊？你能不能把她调回来？我这老婆子也就指着她陪陪我了。”
  “什么外派？”
  “你别装糊涂，奶奶都知道了，上次笑笑来陪我，帮我捏肩膀的时候都说了，虽然她说是自动申请的，还一去就是几年的，我没同意，但奶奶心里可清楚，就是你这小子搞的鬼，说，你是不是还看她不顺眼呢？小南啊，奶奶跟你说过多少次，笑笑是个好姑娘，你对她有误会……”
  “奶奶！”他眉心拧得厉害，“您刚说……不对，她上次去看您是什么时候？”
  “挺久了，得有个把月了吧，怎么……”
  “我先挂了奶奶，有点急事——您别担心，我能处理。”
  是了，他能处理。
  那个女人……
  那个女人！
  竟连奶奶这边都提前做了安排，呵，她竟真的……敢走！她竟——
  真的敢走？！
  砰地一声，他一拳砸在墙上，情绪中有难以言喻的一些什么，但那情绪被裹挟在巨大的愤怒和阴郁所裹挟，快得让他几乎抓不住，他蓦地转身出门，心中只一个念头：
  找到她。
  那个该死的女人！
  她以为一走就能了之？他们之间的事，依依的死，她以为一个孩子就能抵了？还是这又是她最新的把戏？
  如果是的话，他只能说她成功激怒了他！
  那个女人……
  那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