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暴殄天物
叶青栀好奇，她自认，对于老顾她算是颇为理解，这人完全就是唯利是图、且好吃懒做非常小气。
她花大价钱买了小顾偷出来的那块青铜编钟，理论上来说，老顾对于那两块青铜编钟，会看的比谁的命都重要。
但是，老顾确实是想要趁机讹诈她一番，想要一千万，重点却不是那两块青铜编钟，而是什么破石头，一瞬将，叶青栀就糊涂了。
老顾迟疑着——
“顾老头，拿出来给我看看，如果东西真好，我不在乎砸点钱的。”叶青栀笑道，“如果是破铜烂铁，你藏着又有什么用？”
“那可是宝玉。”老顾低声念叨着。
“呵呵！”铁强冷笑道，“别忽悠人了，那东西，还宝玉？”
在叶青栀和铁强的催促下，老顾哆哆嗦嗦的从口袋里面，摸出来一块玉佩。
叶青栀好奇，当即接了过来，然后，她对着光看了一下子，满腹狐疑——也难怪铁强要鄙视他，这方玉佩，呈现长方形，不算太大，上面有一太阳，或者是月亮，里面有一只鸟儿。
那小鸟的模样，非常酷似应龙鸟雀纹青铜编钟的鸟雀纹。
可能是同一时期的东西，或者，也是出自应龙神庙，否则，不会出现一样风格的纹饰？
但是，这块古玉，整体看起来，都是黑黝黝的，黑里面透着一股青色，似乎是融合了青铜一样，也不怎么通透，反正，整体看起来，就是浑浊的青黑色。
甚至，这还是描述得好听一点，描述得不好听，那叫鸡屎绿。
没有文字。
叶青栀心中狐疑，口中却是笑道：“老顾，你不会真的以为，这是古玉？”
“这自然是古玉。”老顾挥舞着拳头，叫道，“这怎么不是古玉了？”
“这要是古玉，你会留到现在？”叶青栀“噗——”的笑了一下子。
然后，她卷起衣袖，露出一截白嫩嫩的手臂，手腕上，戴着一只苍翠欲滴的翡翠镯子。这个镯子，不是她原本带着的那只，而是今天木明曦送过来的。
叶青栀看着喜欢不已，就戴在了手腕上玩儿。
“看看，这才叫玉。”叶青栀笑道，“你那块——如果有几个文字，我还可以买下来研究研究，就这样，你让我怎么买？”
“这……这……”老顾愣了一下子，目光落在叶青栀的手腕上，眼神中竟是贪婪之色。
当初，他卖掉那只镯子之后，就曾经动过这块玉佩的脑筋，带着去大魔都，四处找人看过。
但是，所有的古玩店，都对他那块玉佩，嗤之以鼻。
“我不管，反正，你如果要那两块青铜编钟，你就必须买我这个。”老顾蹲在地上，再次开始抽烟。
“你还强买强卖？”一瞬间，铁强差点暴起，就要揍人。
叶青栀感觉，这老顾就是强买强卖，实在不是好人。
江临走进屋子看了一眼，实在受不了老顾那劣质香烟的烟熏味，外加长久没有人居住，房间里面陈腐的霉臭味已经潮湿气息，忙着就走了出去。
叶青栀叹气，感觉收这个鸟雀纹青铜编钟，简直就是受罪。
原本以为，能够掌控明曦财团命脉的东西，怎么说，也得高大上一点啊？可现在看起来，真是……没有最廉价，只有更廉价。
问题就是，她还遭遇了强买强卖。
“好吧！”叶青栀想了想，说道，“那两块青铜编钟，没有你原本的好，这得便宜点，这么着……我给小顾，那是看着他一片孝心，你也老了，这不，还和老婆离婚了，你儿子还不待见你，我给你一百万一块，你看如何？”
“给我五百万。”老顾手中的香烟，已经快要烧到他手指了，他再次摸出一根，也不用打火机，就直接香烟对着香烟，狠狠的吸了一口。
叶青栀发现，老顾的手指，都有些颤抖，可见，他是相当紧张的。
“五百万太贵了。”叶青栀摇头道。
“给我五百万，我把后面那个缸也给你。”老顾忙着说道。
“什么缸？”提到这个缸，叶青栀也开始糊涂。
“一个破石缸。”铁强说道。
“带我去看看。”叶青栀说道。
“好！”老顾站起来，大概是在地上蹲的时间有些久了，他站起来的时候，似乎有些站立不稳。然后，他扶了一下子墙壁，这才站稳。
铁强摸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功能，说道：“青栀，你小心点。”
“嗯，没事！”叶青栀答应着。
这里，老顾带着他们走出西厢房，向着后面走去。
在后院一座原本应该算是小花园的地方，靠近一边的走廊边，有些地方已经倒塌，堆放着乱七八糟的杂物，散发着臭气。
“这里是什么地方？”叶青栀愣然问道。
“青栀，你有所不知，这里乃是茅房，那个……石缸，看着……像是便器。”提到这个，铁强恼恨不已。
“你懂个屁。”老顾恼恨的说道，“那根本不是便器，东西原本放在我爷爷的房里，我爷爷可宝贝了，后来，被他们强行抢走……他们又不懂，就丢在了茅坑边。”
叶青栀苦笑，那个年代，很多人一辈子从来没有接触到古董的概念，哪里懂得这些？
“就是这个！”这个时候，老顾已经站在一个石缸的前面。
叶青栀走过去，但是下一秒，她突然就想要吐。
这玩意确实是一个缸，但具体的看，它并不怎么像是缸，而是有些像圆鼎，有两耳却是没有足，下面乃是平的，器形很是端正。
可是，常年放在外面，又是在茅房的门口，导致的结果就是——一些男人，根本不仅茅房，直接就对着那石缸开始撒尿。
如今，又暴露在外面好些年，也从来没有人料理过，她刚刚靠近，就闻到一股臭味，中人欲呕。
“就这个便器，他跟我说，他要卖一千万。”铁强恼恨的说道，“青栀，我告诉你，我刚才过来，一个不小心，就踩了……屎。”
叶青栀感觉，她幸好没有吃晚饭，否则，这个点她一准吐了。
但是，这个所谓的“便器”，在黑暗中，她看不出到底是什么材质，但是，接着铁强的手电筒，她发现，那个“便器”上面，同样有着“鸟雀纹”，和青铜编钟上的鸟雀纹，乃是一个系列。
叶青栀摸出手电筒，对着那“便器”打了一下子光，果然，那个鸟雀纹非常完美，线条流畅，弧度优雅……
“暴殄天物！”
叶青栀在心中低声叹气。
除此以外，这个“便器”上面，同样有着文字，当然，叶青栀是一个字都不认识。
“啊？”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不远处传来江临的惊呼声。
“怎么了？”叶青栀大惊，忙着转身，结果就看到江临扶着一边的墙壁，满脸惊恐。
“江临，你没事吧？”叶青栀扶着他，问道。
“没事——一只猫，吓死我了。”江临说道。
“公子？”北叔有些愣然，猫？他就跟着江临，他根本就没有见到什么猫啊？
似乎，江临是在见到石缸的瞬间，惊呼出声。
铁强看了一眼江临，说道：“江公子，要不，你先去车上坐坐，这——真心是难为你和小姐了。”
“没事没事，刚才一只猫突然蹿出来，吓了我一跳。”江临脸色苍白，扶着北叔，说道，“怎么了，那个……缸？是做什么的，难道那玩意，也是古董？可是，真的好臭。”
叶青栀摇头道：“实在是臭的有些过分了。”
“老顾！”叶青栀走到前面，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里面那狭隘的西厢房，她也不想进去了，说道，“那个缸，你也好意思说是古董？好吧，就算曾经是古董——现在，你看看？”
“那确实是古董。”老顾忙着说道，“只是他们不懂，就乱糟蹋了。”
对于老顾的这句话，叶青栀没有反驳——确实是有人不懂，乱糟蹋了。
“可这样的东西，你要卖给我？”叶青栀说道，“你还说，你要卖五百万？”
“这……”老顾也知道，那石缸如果真的古董，放在这里这么久，只怕早就让人偷走了，哪里会沦为便器？
当年那些人，说白了，就是仇富——看不得他家富有，非要把能够搬走的东西，全部搬走，似乎只有如此，才能够发泄他们的怒气。
“这东西，可能就是你爷爷当年的一个摆设品。”叶青栀说道，“上面有花纹，有文字，可是，你也看到了，当年可能非常好看，现在——你让我把这玩意带回去？我是女孩子啊，我膈应啊。”
叶青栀想想，就感觉胃里不舒服，这一次，她不是恶心，而是伤心。
这样的宝贝，怎么能够被如此埋没了？
“这样吧。”叶青栀似乎是在犹豫，想了想，说道，“那两块青铜编钟，我是诚心要的，你看，我都大老远的跑来了，你也把那方不算是古玉的玉佩给我，我也认了，三百万，你看如何？”
老顾犹豫着，三百万，够他这辈子挥霍了。
“三百二十万，那个缸，也给你！”老顾想了想，还是忍不住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