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3:越嘲越勇

  “这么快就回来了?”刚进公司就碰上从餐厅回来的李敏,“怎么样?”
  “别提了,”暮晚将包丢到位子上,此时部门里吃饭的同事都还没有回来,“简直奇葩一个。”
  “怎么个奇葩样儿?”李敏很有兴趣的样子,拉过一旁黄英的椅子,摆出一副八卦脸,就差端盘儿瓜子儿了。
  “有没有吃的,”暮晚转脸看她,“面包也行,一会儿我要跟张健出去见客。”
  “怎么又跟他出去呀,上回的传言没让你长教训呢?”李敏边说边往外走,回来的时候手里拿了包饼干,“凑合吃吧,帮你接杯水?”
  暮晚看了眼饼干,瞬间又没了食欲,“算了,我眯会儿得了。”
  “哎,先别睡,说说张健干嘛叫你去。”
  “管他干嘛叫我呀,去肯定有去的好处呗,”暮晚趴到桌上说,“我实战经验不丰富,跟不熟的客户打交道总是冷场,去学学经验。”
  “不怕流言蜚语了?”
  “怕个屁,”暮晚白她一眼摸过抱枕垫到桌上,眯了眼睛说,“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我算是看明白了,在这里呀,只要能开单,而且是大单,你在门口拉屎都没人说闲话的。”
  “境界真高。”李敏冲她竖了竖拇指出去了。
  张健的这个客户是个公务员,做什么都很考究,从场地到设施再到服装和设备,只一个字——省!
  不过用这位公务员的话说,那不叫省,那叫节俭。
  但人还要好看,大气,低成本弄出高档次来。
  这要求一出口,不仅让暮晚目瞪口呆,连张健这种老手都有些受不了了。
  “您这预算要达到那效果有难度啊,”张健抽了抽嘴角笑道,“要不,您看看别的方案?”
  “这就是你们公司的问题了,”客户道,“你们给发的宣传单上可写着的,高效率,低成本,打造高档次婚礼现场,我可是冲这词儿来的。”
  张健:“……”
  暮晚:“……”现在还有人信广告词儿的?该说他老实过头了还是傻呀。
  跟这客户较了近一个小时的真儿两人才和以解脱,还是无功而返型的,得亏了这客户是公职人员,不能擅离职守太久才没再继续谈下去。
  暮晚虽然光坐在一边儿学习经验没说什么放也没出什么力,但那种累由心生的感觉还是不太好受。
  而且她很饿。
  “哎,咱们不是要回公司吗?”暮晚跟在张健身后从那家饮品店里出来,看到张健明显走的与回公司相反的方向后连忙叫住他。
  “出都出来了,顺便吃点儿东西吧,”张健走了两步回头看她,脸上带着些许笑意,“中午没吃东西吧,你坐我旁边我都听见你肚子叫两回了。”
  暮晚:“……”
  暮晚有些尴尬,抽了抽嘴角不知该说什么,张健笑了笑站在斑马线外等红灯,“吃麦叔叔行吗?”
  张健对暮晚突然转变的态度让她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这会儿她是真饿,倒也没在意那么多。张健让她找个位置坐下他去点吃的,暮晚执意把钱给了他,张健摇摇头只好接了。
  “还在为上次的事生气呢?”张健颇为无奈的说。
  生气?那倒不至于,只是通过那件事后,暮晚觉得,同事之前走得再近也还是要分彼此的,特别是跟钱财有关系的东西。
  “我从来都没有生气过,”暮晚笑道,“亲兄弟还明算账呢,何况咱们只是同事,就更应该分清楚了。”
  张健给自己要了杯咖啡,给暮晚点了个套餐,暮晚是真饿了,东西端上桌也没顾及那么多,就大吃特吃起来。
  “慢点儿吃吧,反正出来见客也没时间限制,”张健说,“慢悠悠的吃完回去打个卡就下班了。”
  “刚刚那客户成单率有几成啊?”暮晚喝了口橙汁问他。
  “难,”张健说,“他的要求太苛刻了,不管咱们怎么做都,按他的预算根本做不出来,找哪家公司都一样。”
  “那就是不做了?”暮晚问。
  “拖着吧,”张健想了想说,“我问过戴总了,策划部那边的两个同事这周四可以交接手里的工作,估计咱们下周就得出公差去了,这客户婚礼在五月,反正急的又不是我。”
  暮晚倒没想到这么难摆平的人居然就这么简单的打发了,不过这趟出来还真算是收获不小,像她这种刚进公司的新人,如果这客户摊她手里,估计她会为了这个订单而降低底线,最后收益不大效果也不尽然。
  “这次的客户就是上次来找你的那人吧?”张健调转话头问道,“那个时候我还以为你唬人的呢,没想到真是客户啊。”
  “我唬你干嘛呀?”暮晚有些心虚的问。
  “那谁知道,反正当时给我的感觉那人不像客户,不过也不像朋友,”张健说,“没想到啊,我还有这样的资源,看来这行是做对了。”
  资源?暮晚不禁苦笑,她宁愿不要这种资源。
  “那个……”张健顿了顿,吱唔着半天没把后面的话吐出来。
  暮晚扫了他一眼,“怎么?”
  “也没什么,我就是想说……”张健脸上滑过一抹尴尬,踌躇半晌后才又道,“想跟你道歉来着,那天的话说得有些过分了,希望你别放在心了上。”
  “那天?哪天?”暮晚拿起一根薯条慢慢吃着,听了张健的话后莫名其妙的抬起头,“最近工作忙我早忘记你说过些什么了。”
  张健不好意思的抠抠脑袋,“其实……我跟黄英根本就没什么,你也知道,公司明令禁止办公室恋情的,那些瞎话都是同事们乱传的,我也没当过真。”
  瞎话?黄英自己还损了名节跟着好事者传瞎话呢?
  原来暮晚对这个张健是真没了芥蒂,可在这件事上又觉得这人过于不够男人了,但黄英的话也不能全信,好在暮晚对这些八卦并不是很感兴趣,所以张健说这话的时候她只愣了一下就没了反应。
  “其实黄英挺漂亮的,”暮晚觉得自己要不说点儿什么气氛可能会更尴尬,她咬着薯条想了想道,“你跟她也挺配。”
  “不不不不,”张健颇有些慌乱的打断她,“你千万别误会啊,我跟她真没什么的。”
  暮晚好笑的看了他一眼,“我误会什么呀,只要你们保密工作做得好瞒过合规就行,我口风很紧的。”
  “我不是……”
  “对了,咱们出差你有大致的规划没啊?”暮晚不想再纠结这个问题,打断他未完的话问道,“我这还是头一次参加这么大的项目呢,什么都不懂,也不知道要准备些什么。”
  张健对暮晚打断他的话有些不悦,不过脸上却也没表现出来,回道:“估计王妃还得再开个会,路线还没定,具体的地点也没定下来,虽然是踩点但也不能太过盲目,公司不会让咱们跟度假似的。”
  暮晚觉得张健说得挺有道理,决定回公司后整理一份意大利的资料回家看看,就当纸上先谈谈兵吧。
  果然,回公司后戴安娜就招他俩开会,邻市那边儿租赁的办公室临时有变,她得过去看看,这一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所以在走之前把任务分配了。
  “咱们这次的重点虽然是佛罗伦萨,但时间是有限的,所以多出来的时间就用在其它踩点上。”
  “明白,”张健点头,“策划部那边的同事什么时候能完?我好安排手里的客户交接。”
  “周五之前吧,我看了下你们手里都没有这周的客户,如果有待跟进的就交接给本部门同事,”戴安娜说,“不过地点我这边也不能明确的给出来,你们可以利用这两天了解下同行的路线和收集些资料。”
  航班定的周日上午十一点,距离出发还有三天时间,暮晚没打算再开拓新客户,准备接下来这几天一门心思放在海外版块儿上。
  其实她想的很简单,虽然这一单算是捡了顾淮南的便宜,但也算是为公司和她自己打响了第一枪,如果顺利的话以后还可以当宣传用。
  因为戴安娜明天一早要去邻市的关系,为庆祝此次出差顺利,所以她宣布晚上本部门儿同事一块儿聚个餐,也当是给他们加油鼓劲了。
  暮晚一听这消息就有些为难,如果要聚餐的话乐天又得交给钱坤了,她突然想起过年那晚顾淮南的话,她的确没有做妈妈的准备,可她是真心实意的想把宁乐的孩子照顾好,而今却因为自己的事情总是把孩子撇到一边儿。
  “中午相亲怎么样,顺利吗?”快下班的时候黄英突然探过头问暮晚,声音不算小,周围几个离得近的同事都听见了。
  “相亲?”艾米抬起埋在电脑屏幕里的脑袋,“暮晚你去相亲啦?”
  艾米是部门里出了名的大嗓门儿,这一喊基本全听见了,暮晚皱了皱眉,一边埋怨黄英多事一边就恼艾米的口没遮拦。
  她倒是不怕同事知道她相亲,相亲嘛,到了年纪也是常有的事儿,像同部门的赵鑫也相亲啊,而且一周好几个的见,但她带着个孩子,之前公司就有了不好的传言。
  “嗯,”暮晚见好几个同事都收拾了东西一边等下班一边听八卦,“还行吧,就那样。”
  “什么就那样啊,那男的素质也忒低了点儿,还大学老师呢。”黄英愤愤不平,那表情愤世嫉俗的暮晚都快以为她要去为她打抱不平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俩关系多好来着。
  不过令暮晚惊讶的是,黄英怎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
  “你怎么知道我相亲的对象是个大学老师?”暮晚转脸看她,脸上没什么表情。
  “呃,这个嘛……”黄英故作不好意思的低了低头,“那个……暮晚你别生气啊,你们吵起来的时候我正好跟朋友路过准备去隔壁吃过桥的,不小心就看见了……不过……”说到这里她话锋一转,脸上带着笑,“那个替你出头的男人是谁呀,真帅,打得那老师都懵了。”
  暮晚以为黄英就只是路过看到了,或者听谁说的,却没想到她知道得还这么详细,而且还拿到公司里边儿来说,这让她心里很是不悦。
  “英雄救美?”斜对面正打印资料的陈妮一听立马转过脸来,打断暮晚张了半天嘴也没能出口的话,“好桥段呀,这要搁古代你得以身相许了。”
  此话一出大家都哈哈笑了起来,暮我脸上不悦但又不好表现出来,毕竟大家都是成年人,平时开开玩笑也是常有的事儿,为这么点儿小事翻脸不太好,何况她还算是新人,好多时候都需要大家帮忙,眼下的确不是为了这点儿小事儿就跟同事闹得不愉快的时候。
  “相什么许呀,”暮晚笑道,“就朋友的弟弟,小屁孩儿一个,路见不平呗。”
  “怎么突然想去相亲了呀,”黄英关切道,“那人一看就不靠谱得很,大学老师的头衔估计都是假的,你这以后可得好好注意,没被人给骗了。这女人啊,骗一回还没什么,骗两回可就惨了。”
  暮晚神情一顿脸色微沉,冷眼看知一旁的黄英,冷笑道,“多谢提醒,不过年纪到了相亲也属正常嘛,我看你也不比我小多少,是时候开始相着走了。女人岁数越大越不好找,特别是岁数大了又没结婚没谈朋友的。”
  黄英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很是好看,暮晚可谓是大快人心,正好到点下班了,她起身关了电脑说道,“我先走了,一会儿直接到鸿福楼来找你们啊。”
  “哎……我跟你一块儿,”李敏忙叫住她,“正好我手里工作也完了,等我一下。”
  暮晚笑笑,“那正好,你坐我车吧,估计他们这么多人就张哥一辆车也坐不下。”说这话的时候暮晚瞟了眼黄英,笑了笑提着包出了门,留下黄英坐在椅子上对着她的背影咬牙切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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