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玩苦肉计算什么,他玩命啊

  陆南琛一言不发地看着她,喉骨突然发出笑声。
  明明他的声音没什么力气,可落下来的每个字都像是要敲在心尖上一样,“这样,我再进一次急救室你会不会比较相信我?”
  蓦然,他不知道从哪里生出来一股狠戾抓着她的手用力地按在他的伤口处。
  裴初震住了,脑子一片空白,看着他的动作,尖叫出声,“陆南琛,你疯了吗?”
  他才刚刚抢救成功从手术室出来,伤口都还没有愈合!
  他想干什么?他想找死吗?
  陆南琛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她,像是把要她的脸看穿烙下印记,额头密密麻麻都是汗水,没有血色的薄唇弥漫着笑,音节缓慢清晰地道,“我觉得进两次急救室才比较有诚意,但是……这次说不定我会死在手术台上。”
  说着,他按住她的手的力道又再一次加重,他痛得发出声音,连呼吸都不敢太用力,身体里的每根骨头都在发疼。
  “如果……我死了……你还会觉得我是苦肉计吗……”
  裴初瞳眸剧缩,一边拼命地想要把自己的手抽出来,一边大声叫着,“不要,你松手,松手!”
  疯子,他这个疯子!
  就算他虚弱到这个地步,可抓着她的手劲还是让她无法挣脱。
  现在她脑袋里只有一个念头,他不能死……
  裴初吓得脸色惨白,全身不断地颤抖,她恐惧地叫着,“陆南琛!我求你了,你不要这样,你真的会死的!”
  二十四小时不到她看到了两次血淋淋的场面,都是从他身上流出来的,她觉得她已经快要疯掉了。
  “陆南琛,我求求你,放开我的手……”
  男人的绷带连同病服被血染成一片鲜红色,他的短发没有梳理自然是凌乱的,额头两侧因为忍耐着剧痛而不停地掉出豆滴大的汗水,全身上下每一处都是撕裂般的痛,让他连呼吸都维持不住,透着一种狼狈的味道。
  陆南琛没有动了,他好像也动不了,剧痛在蔓延,他把她的手按在他的伤口上,他看着她止不住地掉眼泪,想要抬起另一只手去给她擦眼泪都抬不起来。
  他扯开了唇,毫不在意地笑,“哭了,怕我会死吗?”
  裴初把自己的唇咬破了皮,她尝到了血的味道,跟空气中的血腥味混合到一起,被他牢牢固定住的手指发抖得战栗不止,长大这么大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害怕过。
  “陆南琛……”
  她黑白分明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有几分可怖,她深呼吸了几下,每个字都像是咬出来的一样,“你再不放手,等会不管你是生是死,我都不会再多看你一眼。”
  不知道是他痛得忍受不住了还是她威胁的话起了作用,他的手劲微微一松。
  裴初的手一得到自由就立马朝外跑,陆南琛下意识想要去追,可他刚动了动就痛得直不起来腰,他动不了,闭上了眼睛。
  裴初打开病房门慌乱地叫着,“医生!医生!”
  她边喊着医生边回头看,然后就看到陆南琛倒了下去,她瞬间慌得不成样子,眼泪掉得更多,“医生!”
  疯子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疯子很理智。
  ————
  毫无悬念,陆南琛这么一作伤口彻底裂开了。
  他的伤口才缝合了不久,又怎么可能经得起他这么肆虐,他陷入了重度昏迷里,如他所说的那样再次被送进去了急救室。
  医生不明白他的伤口怎么会突然变成那样,也不像是裂开,手法恶劣没有规律,血肉模糊。
  裴初站在手术室外面,呆呆地盯着那扇门,想起刚才那一幕以及他那句:我觉得进两次急救室才比较有诚意,说不定这次我会死在手术台上。
  她的贝齿重重咬着唇瓣,仿佛全身的力气都抽走了一样。
  厉晟淮在外面办事赶过来没有那么及时,等他过来的时候陆南琛已经做完手术被送回了病房。
  他看着站在病床边的女人,“他的伤口怎么会裂开?”
  他派了人在这里守着,陆南琛的父亲那边也不太可能在这个时候出手做些什么,所以他不明白好端端的是做了什么伤口会裂开到需要再次送进去手术室里面的程度。
  裴初说完了之后,厉晟淮不可思议地笑了,“他的伤口二次伤害是他自己弄的?”
  裴初木木地点头。
  他们两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厉晟淮都还不知道陆南琛为了女人还可以做到这种地步。
  至于他为什么非要用裴初的手,自然是因为他要她记住,他如果死了是死在她手上,虽然不是出自她的意愿,不过她这辈子都恐怕忘不了。
  没死的话,她也已经亲自动手“惩罚”他了,让她有了理由原谅他。
  玩苦肉计算什么,他玩命啊。
  算计到这一步,实在是属于他的作风。
  厉晟淮像是意外,想一想又觉得也没有多意外,因为就没有陆南琛不敢干的事。
  裴初抬头望向了他,“你有查到什么线索了吗?”
  虽然厉晟淮没说,不过她知道他应该是忙着去调查这件事了。
  “暂时还没有。”
  裴初的视线回到病床上,看着他比昨天还要虚弱的脸庞,心口满满都是窒息感,想起程曼芊说的话,“你是不是也觉得他应该回去?就算多了点不开心也好过现在这个样子,敌人在暗,他在明,他会很危险。”
  厉晟淮拉了张椅子坐下来,“你不用自责,这些跟你无关。”
  裴初无声地笑了笑,颇有些自嘲地道,“无关吗,可他要不是为了保护我,应该可以躲开这一枪或者不会伤得这么重,要不是因为我,他也不会发疯戳自己的伤口。”
  说起来,都是跟她有关的。
  “他回去也许就安全了,不会再有人敢随便对他做什么。”
  厉晟淮想抽烟,却想起来身上的烟抽完了,烟盒刚才也顺手扔进垃圾桶里,“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地方是百分百安全的,没有人能伤得了他。”
  他的语气一顿,“可能,除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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