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四章 失眠之夜

  耿落扭头,当机立断撇清和他的关系,“不用了大叔,我不认识他。”
  沈一臣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片刻之后,接着在手机频幕上划拉了几下,打开一个页面给安保人员看,仿若刚刚的话根本没有听到过,“她是……我朋友,在闹别扭。”
  安保人员先是抬眼看了眼一旁的耿落,停顿了两秒之后,才又将视线看向手机频幕上的简洁工作证,确认无误之后,当下让开了过道,笑着打趣道:“小两口吵架嘛,哄哄就好了。”
  耿落面上一红,正欲转身解释,却听沈一臣低沉的声音幽幽响起:“嗯,回家哄。”
  她的心骤然停了一拍,也不知这男人怎么就突然变得这么厚脸皮了,羞得跺了跺脚,直接丢下他,飞也似的逃离现场。
  小跑了一段路之后,她的心跳渐渐恢复正常,开始找人询问江临玺的办公室。
  只是当她好不容易找到办公室之后,却被告知他并没有在公司里。
  纳尼?
  那这男人去哪了?
  她忙前忙后一大堆,竟然扑空了?
  脚步声响起,沈一臣也寻了过来,问了秘书一模一样的问题之后,也呆愣的站在了原地。
  去哪了呢?他也想知道。
  ……
  没有她的消息。
  整整四天。
  整整四天了,还是没有陆臻臻的消息,这令他特别的焦虑,尤其是在得知她现在在韩天的手里时,这份焦虑逐渐扩展为不安。
  那个结婚时就不爱惜她的男人,怎么可能会让她好过?
  听说,韩天被赶出陆氏后,曾进入过低谷期,并为此惹上了意外麻烦,从而赔了一根手指……
  中间不算那些他刻意打压他的事情,光是失去尾指的痛苦,他就有八成的可能,将此痛苦施加在别人的身上。
  而这个别人,不是任何人,正是在他手中孤弱无助的———陆臻臻。
  想到这里,江临玺忍不住仰头,灌下杯里的酒。
  他挣扎过也争取过,却偏偏还是没有她的消息。就在刚刚,他得到曹勇搜寻的结果,八处韩天名下的房产住宅,没有一处有可疑的地方。
  全部都是来往佣人偶尔留驻打扫,就连他自己本人都很少回那些住宅,更不要说会不会偷偷在里面关押着人。
  灯光绚烂的包间里,五彩斑斓的光圈从他身上划过,明明该是最热闹的场景,此刻却只唯独他一人倚在沙发背上,手持酒瓶,一口又一口的喝着闷酒。
  明天就到期限了,本来计划着在五天之内找出陆臻臻,但是眼下……却是一丝头绪都没有。
  偌大的包间里,他没有唱歌,却将k歌机打开,点了随机播放,一遍又一遍、无知觉的听着。
  口袋里的手机,在两个小时前就开始嗡嗡嗡的震动不停,江临玺看了眼来电显示,二十三个未接电话,有十九个来自耿落,四个来自沈一臣。
  他可以猜到耿落打电话给他是什么原因,不外乎就是想问他和华紫鸳的谈话结果。
  只是现在,他并没有心情回答她,想到她那叽叽喳喳吵个不停的样子,他更加觉得烦躁,索性连沈一臣打来的那四个未接电话一起忽视,将手机频幕倒扣在桌面上,长按关机。
  手机不震动了,包间里顿时只剩下那随机播放的歌曲在回响。
  江临玺举起酒瓶,就着无脑的歌词,仰头一阵狼饮,几分钟的时间,地上又多了一个空瓶。
  都常说,酒能消愁,为什么他反而越喝越清醒,现在酒也开始造假了?如果不是,那为何脑海里那张带笑的容颜越来越清晰了呢?
  ……
  一夜。
  睁眼到天亮。
  与他同样失眠的,还有守在江宅的耿落和沈一臣。两人抱着第一时间知道消息的打算,硬是搂着两条厚毛毯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了一夜。
  期间刘婶多次不忍心,上前劝二人回房休息,但都被毫不留情的拒绝了。
  一来一往多了之后,刘婶便也不再管了,权当是年轻人新兴起的玩乐把戏。
  只是当她第二天一早,推开门走到客厅的时候,竟然发现这两人竟然还傻坐在沙发上,额……就是改变了下坐姿。
  原先两人面对面的坐着,隔的老远,一副老死不相往来的模样,现在变成了耿落侧躺在沙发里侧,沈一臣横躺在外侧,两人相依贴着,搂在一起在沙发上睡的正香。
  刘婶微微愣了一下,随即放轻了脚步,穿过大厅,走到厨房去帮赵阿姨一起准备早餐去了。
  早上八点,太阳从窗户角上横穿过大厅,斜斜的照在青白色的大理瓷砖上。
  厨房里、花园外,各个角落都有三两个佣人在忙碌。
  只除了明晃开阔的大厅,每当佣人经过这里的时候,都会不自觉的放轻脚步,不论是手里抱着个大花瓶、还是提着个大水桶和抹布,都会不约而同的往一角的沙发上打量两眼,然后轻手轻脚的离开。
  没办法,现在小情侣恩爱的都不分场合了,这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的……抱得可是真紧呐!
  “哎,站着看什么呢?快走快走,干活去。”才瞥了两眼,刘婶立马就从不知名的地方走出来赶人了,这也是为什么每个佣人都只能打量两眼的原因,每次刚准备撇两眼,刘婶就会跑出来赶人。
  佣人不甘心的提起水桶,走了两步回头又看了一眼,刘婶当即上前挡住她的视线,像护崽子一样的挡在沙发前,小声的说着:“没什么好看的,快走。”
  碍于刘婶在江宅的地位,某佣人很快就离开了。
  倒是沙发上睡的正香的两个人,无意识的动了动,接着又翻了个身,盖在二人身上的纯灰色毛毯滑落到了地毯上。刘婶看到微微的愣了愣,悄悄的上前,提起毛毯的一角,轻轻的、缓缓的、不动声色的盖会二人身上。
  只是……
  比较不幸的是,盖毛毯的时候,其中一角不小心蹭到了沈一臣的脸颊,他闭着眼几不可闻的皱了下眉毛,就在刘婶胆战心惊的以为他会醒时,他却只是懒懒的抬手搁在了耿落的腰上,五指微微的收紧,像安抚小猫一般,轻轻的抚摸着她的腰侧。
  刘婶微微愣了下,才反应过来。
  这小伙子……怕是早就醒了吧……额,心机稍微有那么一点点重……
  站在原地沉思了两三秒,刘婶转过身,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人老了,这年轻人的事情她可管不了,还是去园里修修草好了。
  脚下刚迈开一步,大厅里间的会客厅里突然传来一阵响声,清脆亮耳,刘婶都微微的怔了一下,更不用说睡的正香的耿落了。
  几乎是声音一传来,耿落就被惊得睁开了眼睛。昨晚一直疯狂call江临玺的电话,等到凌晨两点才合眼,这下猛的被吓醒,她还带着点迷糊,眼前的视线停顿了几秒才看清楚。
  额……一张近在咫尺的脸……乌黑的眼珠子正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
  耿落眨了眨眼睛,显然还没有反应过来,脑袋还是处于晕乎乎的状态,整个人都不知是在梦里还是现实。
  耿落微扬起下巴,视线沿着硬挺的下巴上移,看着贴在颊边那略有些杂乱的短发愣了愣,嘿!这还翘起一小撮毛呢……
  看着那撮翘的恨比天高的毛发,耿落下意识的勾起嘴角笑了笑,也不知道自己是哪根筋搭错了,抬起手将那撮毛给压了下去,只是放开手片刻之后,它又不听话的翘了回去。
  于是她又抬手,来来回回几次,简直玩的不亦乐乎,要不是沈一臣实在忍不住咳嗽了一声,她估计还能接着玩一上午。
  “哎?不对啊,你怎么发出声音了呢?”
  她收回手,半仰着脑袋看他,眼里满是疑惑。
  沈一臣知道她还在迷糊,只是……这个问题问得……如此“刁钻”,他该怎么回答?
  “咳咳。”他单手握拳,又咳嗽了一声,毫无意外的听到耿落在耳边尖叫:“我草草草!怎么又发出声音了!!!”
  看着她一脸惊恐的样子,沈一臣边压抑着嘴角上扬的弧度,边抬手在她的脑袋上拍了拍,顺着她的话一本正经的打趣道:“看,我不仅会发出声音,还能动,是不是很厉害?”
  耿落瞪大了眼睛,长长的反射弧像加载不出图片一般,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直接从沙发上一跃而起,嘴里还直嚷嚷着:“这他妈绝壁不是做梦!!!”
  她的动作太急太快,沈一臣都没来得及碰到她的衣角,就见她整个人已经东倒西歪的站在了地上。
  他起身,扶住她的胳膊,“小心点,地上凉,先坐下再说。”
  “不用,我呵呵,站着挺好的……挺凉快的。”
  耿落僵着脸笑了笑,将自己的手从他的手中抽出,回想自己刚刚那傻愣愣给他顺毛的画面,她就想要一掌拍死自己。没记错的话,好像还是躺在他的怀里的……
  啊啊啊啊!!!!!真的是要疯了!明明昨天晚上闭眼的时候,两人是坐在对面的哇!隔那么远!还有个茶几!怎么就睡到一起去了呢?!
  而且……耿落抬头扫了眼对面的沙发,欲哭无泪的抬手盖在脸上。她发现……竟然是她他妈自己跑到了他的沙发上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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