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举世无双 不名一善
星海夜沉。
屋檐之上,荆天明背负着墨眉,倚风而立。
云中城中屋舍鳞次栉比,虽比不得上咸阳,荥洛,阳翟,临淄这样郡治丰饶,人口稠密的大城,但经过多年的发展,也是小有规模。
城中的民居商市经过大规模的翻新,亭阁楼柱,瓦舍窗棂,处处透露着新意。
黑夜之中,一个黑影跃上屋檐,从上翻动,按照约定的记号,来到了墨家巨子的身边。
“巨子!”
今夜荆天明将其招来,只是为了一件事情。
“吩咐下去,所有墨家的弟子今夜就撤出云中城。”
“巨子,这是何意?”
那黑衣游侠不解的问道。
“没什么!今夜我打算闯一闯这云中殿。若是行迹败露,秦军大规模封锁,城中的墨家弟子势必遭殃。”
“巨子,不可啊!”那黑衣游侠大喝一声,随即又觉得自己的声音太大,四出的看了看,还好这附近没有秦军巡逻。
那黑衣游侠上前,压低了声音说道:“巨子,云中殿乃是秦太子的老巢,防卫森严,历来闯入其中的江湖侠士,下场无一例外,不可轻进啊!”
“我明白!”荆天明点了点头,继续说道:“但我这么做,有我必须这么做的理由。”
自那天与高月一会后,心中思念的佳人就此离去,荆天明自然不甘就这样离去。
高月的修为远远高于他,可以说,高月要是想要隐藏自己的行踪,不让别人找到。那么天下几乎没有什么人能够找到她。
只是,荆天明毕竟不是过往的鸡腿明了,这么多年的江湖历练,加上执掌墨家之后的种种磨练,此刻的他早已经是一位心思细腻,果决勇断的一宗之主,真真正正的墨家巨子。
从高月的话中可以看出,她对石兰很了解。光凭这一条,荆天明就可以得知,高月一直在这云中城附近。
直觉告诉他,也许月儿,就隐藏在这云中殿中。
望着远处那灯火通明,虎贲宿卫的云中殿,荆天明目光坚定,没有一丝的怯弱。
“巨子,你心意已决的话。我召集兄弟们,随你一起进去。”那游侠说道。
“我这是前去探查情报,又不是去刺杀秦太子,要这么多的人做什么?”荆天明大大咧咧的一笑,拍了拍那游侠的肩膀,笑道。“而且,人多了反而不方便。你们今夜就出城。记住,不要闹出太大的动静。”
“是,巨子!”那黑衣游侠见荆天明执意而为,最终还是禀了禀手,身影退了下去。
…….
嬴子弋进山围猎,小鹤等三个侍女并没有一起跟着去,而是留在了这云中殿中,照顾这殿中的女眷。说是女眷,但其实也只有两个人。
石兰和拓拔月。
此刻夜已经深,寝殿之中空旷,只有小鹤一人。她还没有休息,盘腿坐在榻上,运功调息。
不久之后,寝殿的大门被打开,小蝶与小狐相继走了进来,脸上是一脸苦大深仇,十分疲累的样子。”
小鹤一笑,看着两人,说道:“怎么样,把她们两个人都劝回去了么?”?“真是不明白,她们两个人哪里来的力气,一见面就吵架,每次还吵上两三个时辰。就是我们在这一旁劝架的,都累了。”小蝶小脸通红,拿起了床榻上的扇子,挥了挥,疏散着自己身上的燥热之气。“这要不是我们前去劝架,估计她们两个人能够吵到天亮。”
小鹤,小蝶与小狐作为嬴子弋的贴身护卫,平时示于人前,都是一副伪装。体型娇小,声音稚嫩的萝莉样。
小狐嘟着嘴,埋怨道:“主上大人真是狡猾,怪不得要出去围猎,一次还去个一两个月,把这两个麻烦都抛给了我们三个人!”
“就是!”小蝶粉嫩嫩的小脸尽是委屈,附和着:“这几年来,春蒐、夏苗、秋猎、冬狩,主上大人可是次次不落,还不带着我们,真是太过分了。”
“好了!”小鹤安抚道:“要是把我们都带上,这云中殿还不得给那两个人拆了不可!”
“姐姐大人的意思是?”小蝶手中的扇子停了下来,似乎察觉了些不对,问道。
小鹤说道:“小虞吃了不死药,一身修为精深,当世少有人及。每次她与那拓拔月吵架,虽然没有动手,可是以她的修为,气势狂张,寻常人站在她面前都不能自持,惊惶颤颤,可那拓拔月,却是神色自如。更何况,瞧她们每次吵架那个劲,拓拔月与小虞争锋相对,不落下风。难道这还不能说明问题么?”
小鹤说到这里,另外两女的脸色也不觉得严肃了起来。小狐不确信的说道:“拓拔月的修为难道与小虞相比,也不遑多让?”
小鹤点头,其余两女的脸色更加不可思议,石兰的修为已至绝世之境,拓拔月能够与之比肩,这样的身手,放眼整个天下也没有几人啊!
“拓拔月出身东胡。她一个弱女子,又是怎么修持到这般境界?这其中,肯定有问题。”小鹤总结道。
“这件事情主上知道么?”小蝶看向小鹤,问道。
“主上虽然没有说,但是肯定知道,他似乎有着另外的打算。”
小鹤说着,小耳朵轻轻一动,眼中眸光闪烁,说道:“看来今夜,有老鼠混了进来。”
这云中殿中布满了蜃族的灵士,外人的一举一动,都瞒不过她们三人。
“能够闯过外府的哨岗,这只老鼠看来也不一般啊!”小蝶扬了扬自己的小鼻子,说道。“我们要不要去阻止他。”
“不用了!”小鹤挥了挥手,“他去的方向正是拓拔月和小虞的寝殿。这次,我们正好看看这个拓拔月的底细。”
……..
荆天明躲过了外府重重的守卫,来到了云中殿内。
让他惊奇的是,与外面十步一岗,五步一哨的严密防御体系不同。秦太子居住的地方,居然没有几个人影?
不过,荆天明却是没有时间理会这些。
整个云中殿并不大,殿宇结构也不是很复杂,只有前后殿之分。
荆天明很快就找到了他想要找的地方,女眷所住的寝殿。
此刻的寝殿只有两处还亮着,荆天明趴着墙头,小心翼翼的窥探着。
殿宇中的女子一身宫装,正斜躺在床榻上慵懒的翻着竹简。她背着窗棂,荆天明并不能看清这个女子的面容。不过,从她的背影来看,却是像极了高月。
“怎么办?”荆天明心中暗自纠结着,他的时间并不多,此刻离天亮已经不足一个时辰。他必须在这之前找到答案。
而屋中的女子仍然翻阅着竹简,似乎没有察觉到屋外的动静,也没有回身的打算。
“月儿!”
荆天明终于下定了决心,赌一把。他走进了殿中,呼喊着高月的名字。
那个女子缓缓回身,面容平静的说道:“你是谁?可知道这里是秦太子的宫殿?还不速速离去!”
女子平静的话语,让荆天明更加深信,眼前之人就是高月。若是她与自己素不相识,此刻应该大声呼救,又怎么会劝自己离开?
“我知道你就是月儿!我和你自小生活在一起,你虽然外貌发生了变化,但是习惯却是瞒不了我。”荆天明语气坚定的说道。
这个时候,屋外一身响动,石兰走了进来。当她看见荆天明的时候,脸上很明显有着一丝诧异。
“天明,你怎么会在这里?”
自己要找的两个人此刻已经聚齐,可是荆天明却没有一丝喜悦之情。他冷着眼,看着石兰,质问道:“这也是我想要问的,你离开我们之后,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秦太子的老巢!”
石兰微微的低着头,没有回道。她察觉到有人闯入,因此前来查看,却没有想到,来的人却是荆天明。
“你若是被秦太子胁迫,那么今夜就和我一起离开这里。”荆天明顿了顿,看着她,没有丝毫要走的意思。
荆天明失望的说道:“还是说,你真如月儿所说,喜欢秦太子!”
“月儿?”石兰疑惑的看向拓拔月,一时有些不明所以。拓拔月怎么和天明好像很熟悉的样子?
石兰毕竟是聪颖的女子,想起了她与天明少羽一起修行时从他们口中得知高月的一切。加上这些年来与拓拔月相处,石兰早已经察觉到了她的不一般。
顷刻间,石兰似乎明白了什么,看向了拓拔月,语调徒高,说道:“月儿!”
拓拔月无奈的摇了摇头,刚要说什么,荆天明却是徒然爆发道:“为什么!你要和那个混蛋苟合在一起。你知不知道,我们一直在等你回来!”
“够了!”石兰大喝一声,打断了荆天明,冷声道:“你有什么资格这么质问我?难道我喜欢谁要由你决定么!更何况,你现在应该更加关心月儿吧!她为什么要赖在这里不走,难道不是因为她也喜欢子弋么?”
看着石兰的矛头指向了自己,拓拔月的脸一下就红了起来,反驳道:“你胡说,我怎么可能会喜欢那个混蛋!我在这里,只是因为有着自己的事情要做!”
“你不用狡辩了!”石兰走上前一步,完全撇开了荆天明,似乎又进入了刚才吵架时那不怕天翻地覆的状态。“你的修为比嬴子弋要高多少,要取其性命,这些年来,你有的是机会。可是你为什么迟迟不动手?”
看着气势汹汹的石兰,拓拔月的眼中此刻也完全忽视了荆天明,与之争锋相对,说道:“我在这里,是为了拆穿嬴子弋那个混蛋的真面目。”
“什么真面目!他在江湖上,六国贵族之间,名声上早已经是恶贯满盈了,还用得了你来拆穿么?”
出奇的,拓拔月的气势为之一滞,可是随后又不甘服输的说道:“你知道什么!这还远远不够……”
看着眼前这两个吵得正嗨的绝色女子,那泼辣劲,完全颠覆了荆天明的三观。
这两个女子好歹也是绝世高手,江湖上绝顶的存在。可是此刻,她们就差学着街上的大妈,插着腰对杠了!
“你们够了!”荆天明大喝一声,可非但没有阻止的了她们。红着脸的两女反而看向了她,齐声怒道:“什么事!”
荆天明气势一顿,久久不言。石兰和拓拔月又对扛了起来!
感受着自己被无视,荆天明的心中却是泛起了一股悲凉,静悄悄的退出了这座寝殿,退出了这座云中城!
她喜欢嬴子弋!
她喜欢嬴子弋!
……
一路上,荆天明的脑海中回荡着这句话,一直浑浑噩噩的。
至于城外山野,墨家的一众游侠早已经在等候。
“巨子!”
荆天明却是没有理会这一众人,他飞速的提起身法,窜入了山林之中。
密林幽怨,山林葱郁。
荆天明心中的那股悲凉却是化为了蓬勃的怒意。他拔出了墨眉,肆意的挥舞着,毫无章法,惊得四周鸟惊讶兽走!
足足三个时辰,荆天明都没有停下来。
直到他再也没有了力气,手上鲜血流溢。
呼!呼!呼…...
荆天明佝偻着身子,嘴里喘着粗气。
他的身体已经疲累至极,可是心中的怒意却是不得抒发,最终化为了一声恨意十足的长啸:“嬴子弋!”
……....
“壁咚!恭喜楼主成功晋级,现有等级举世无双,现有仇恨值一百一十万(赤色)。解锁最终等级不名一善。”
山林之中,正在带着自己马仔打猎的嬴子弋,耳边忽然想起了那坑爹的系统的声音。
啪嗒,正要射出的箭矢一弯,正中在林中觅食的麋鹿一旁的灌木丛中。
那麋鹿受此惊吓,后蹄急扬,飞快的跑进了密林深处,很快的消失在了嬴子弋的面前。
嬴子弋正发现,自己眼前的仇恨条正在莫名的疯涨着,最终止步于九千六百万,才堪堪的停住。
我去,哥哥这是干了什么?嬴子弋暗道,就是将整个匈奴犁一遍,怕也没有这么多的仇恨值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