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爱太晚

  陆深远的生活好像从那以后就变的不一样了，按时上下班，按时吃饭，按时起床睡觉，每天就好像定好的闹钟一样，公司里的人都说他们的老板转了性，也有人说老板失去了生命所爱，悲痛欲绝。
  时间久了，林池的事情渐渐被新来公司的实习生们遗忘，她们谈论陆深远的时候便多了爱慕，更有甚者大着胆子直接表明爱意，陆深远一般是不去理会的，只是次数太多，他总是觉得对不住林池，于是在一个长相可爱的小姑娘表白之后，他笑着拒绝说：
  “不好意思，如果我答应去跟你吃饭，我太太会不高兴的。”
  陆司然偶然在公司餐厅听到姑娘们谈论起陆深远的太太，
  “什么太太？”
  一旁的小姑娘见状便八卦的说：
  “我们部门有个小姑娘给陆总表白，被拒绝了，理由是，我太太会不高兴的。”这下问了个究竟，得知原委，也只是欣慰的笑了笑离开。
  再后来，陆司然彻底接管了公司，陆深远就理所当然的辞了职，只挂着董事长的头衔，提前过上了退休的日子，陆司然好几次都说自己赚钱给他养老太不划算，陆深远每每便笑着说：
  “也不用多久，等你能独自一人撑起陆氏，我就回去陪着小池。”
  陆司然听见他叫了小池，当时就问了他，
  “小池？以前都没听到你这样交过她，现在倒是小池小池的挂在嘴上了。”
  陆深远笑着说：
  “以前我也叫啊，只不过不挂在嘴上而已。”
  陆司然看着他说：
  “所以你还是爱她的，对吗？”
  陆深远当时没有立即回答，只是在某天吃完晚饭，忽而想起林池也有一次问他，到底有没有爱过她，他当时回答说曾经爱过。
  于是他坐在沙发上打开录音笔，林池也刚好说到那一天。
  “陆深远，你说你曾经爱过我，我怎么记不清了呢？你哪里爱过我，从我弄伤你妈妈的眼睛之后，你就一直讨厌我，拒绝我，不管我怎么道歉，怎么哀求你就是不答应，你自己说说，你什么时候爱过我？”
  “陆深远，我今天冥思苦想了很久也没想起来你什么时候爱过我，难道是我某一次给你送早餐的时候？还是你觉得我实在太可怜了，就对我懂了恻隐之心？不对不对，算了，我就当你在逗我。”
  “陆深远，你爱过我吗？我一直都想问你这个问题，虽然每次问你都说我很烦人，但我还是想知道答案。既然你一直闭口不言，我权当你爱过我了，哈哈，这样想着，还挺幸福的。因为如果你爱我，你就会在乎我的感受，也许你也难过我的病，也许你会舍不得我喝那些难喝的药水，也许你会难过我受了那么多苦，，这样想来，我便爱你更深了呢。”
  陆深远关了录音笔，林池俏皮的声音也停止，他掏出随身的钱包打开来看，里面放着一张林池的照片，满脸笑容，他想起了那一年的盛夏，唇边挂起一抹笑说：
  “你忘了吧，十八岁那年，我们毕业的那天，你从家里跑出来，手里拿着这么多年写给我的表白信，你还说要永远和我在一起，我看着地上那洋洋洒洒的几千封信，甚至都不敢相信你居然喜欢了我这么多年。你跟我报了同一所大学，你说我去哪儿你就去哪儿，我当时觉得，还是不要让你一个人这么辛苦好了。”
  那个时候陆深远看着满脸笑意的林池，多年来隐藏在心底的爱意奔涌而出，那一天他破天荒的牵了她的手。
  没有人的心是石头做的，他看到她那样委曲求全也会怜惜，也会想不再让她那么累，陆深远还记得，他那个时候暗暗决定再也不为难她了，妈妈的眼睛以后自己尽力去找捐献者就好，他想要试着接受她，所以那些日子里，他带着林池去了自己喜欢的很多地方，很多事情他觉得顺其自然就好了。
  只是爱过的瞬间很短，林池坚持了很久以后都得不到陆深远明确的表示，就觉得身心俱累，想要试着放弃了。
  陆深远摸着照片上林池笑着的脸说：
  “你不知道，我听说你居然去和别人约会的时候有多生气，那个时候我真的想杀了你，就算当时我很生气，你也不能抛下我就去跟别人约会了，我气疯了，可是我把你从教室里拎出来的瞬间我发现，自己居然彻底爱上你了，那个时候只顾及了面子，却伤害到了你，只是你不知道罢了。”
  林池不知道的事情有很多，比如陆深远一直纠结着他妈妈的眼睛，其实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他都没有想起来过，只不过是为了在林池心上插上一把刀的时候便提起来，很多时候他看见她的眼睛，是喜欢的。
  在比如说，陆深远求了他爸很久，他爸才同意自他和林池的婚事，他当时说了，除了林池，他谁也不娶。
  很多时间里，我妈总是喜欢口是心非的说一些话，做一些事，然后等到事情无可挽回的时候追悔莫及。
  陆深远想明白这个道理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