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9. 滚回厨房去,不许出来
夏青柠回过头对着佣人吼道:“滚回厨房去,不许出来!”
佣人讷讷点头,转身回去了厨房,识趣的关上了门。
陆易白起身朝二楼走去,而夏青柠却一把拽住了他的胳膊,将他拦住。
“你还想说什么?”陆易白一脸不耐烦的盯着她。
夏青柠气的脸色涨红,扬起头对着陆易白说道:“你以前不这么对我的!”
陆易白闻言倒是轻笑了起来,看着夏青柠眼角的细纹,说道:“可你现在却没了让我宠爱的资本,夏青柠,我喜欢的那个女人早已经不再是你了,你该比我清楚……”
夏青柠哭了,拽着陆易白的手臂依旧不肯松口,定定的注视着他说道:“苏轻语已经不可能再回到你身边了,她爱的是左君洐,你为什么就不肯接受事实?”
陆易白怒了,一把甩开了她的手,说道:“那我爱的是苏轻语,你又为什么不肯接受事实?”
夏青柠瘫坐在地上,头发遮住了她一脸的死灰。
陆易白抬起脚迈上通往二楼的楼梯。
“易白,我们离婚吧……”
夏青柠的声音从身后传过来,陆易白的脚步终是顿在了台阶上,一脸不敢相信的回头望向她……
夏青柠坐在冰冷的地上,压抑的哭泣着。
片刻后,陆易白才再次抬起脚步,最终也没回答……
陆易白的背影消失在二楼的卧室门口。
夏青柠抬起手,殷红的血在一滴滴的落在深色的地板上,手掌心里藏着细碎的玻璃渣。
……
这一晚,陆易白失眠了。
晚饭他并没有心情吃,饿着肚子就上了床。
夏青柠什么时候离开的,他并不清楚,只看到了客厅地板上一地的血。
问过佣人,佣人也表示不清楚夏青柠何时离开的。
陆易白坐在沙发里,盯着地上的一小滩血,终究也没说出什么来。
此时已经过了凌晨,陆易白辗转之后,从床上坐起身来。
看着墙壁上的始终已经过了一点,他终于拿起手机,拨下了夏侯堂家的电话。
电话那头是佣人接的。
陆易白只问了一句:“夏青柠回没回去?”
电话那头的佣人答道:“回来了,我这就去叫她过来接您的电话。”
陆易白一脸烦躁,挠了挠头发,说道:“不用了,明早你跟夏先生说,我上午10点会过去一趟,谈项目合作的事……”
电话那头的佣人愣了片刻,才回答道:“好的。”
……
夏青柠一个人站在卧室的窗前,看着细雨纷纷。
她讨厌这样的天气,让人觉得压抑。
手边的手机一遍遍的响起,她调整了震动,只做不见。
直到电话响到第11遍的时候,她终于忍不住冲了过来,按下了接听键,就对着手机低声吼道:“顾启琛,你到底想让我怎么样?”
电话那头的顾启琛笑的深沉,平静说道:“我能把你怎么样?夏青柠,你不是说我们的女儿已经不在了吗?”
提到女儿,夏青柠终是有些歇斯底里,对着手机喊道:“顾启琛,你为什么还不放过我?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我已经答应你会和陆易白离婚了,这些难道还不够吗?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你这么激动干什么?我又没说想怎么样?不过,现在我只是想见见你,与你叙叙旧,你看,我们约在哪里比较好呢?”
“我没什么旧要和你叙的,顾启琛,你别太过分了!”夏青柠情绪激动的对着手机说道。
“我在君临酒店等你,来不来你自己斟酌着办,不过,我可不能保证会不会把你我之间的那点事做出点什么文章来……”
夏青柠愤怒的摔了电话。
可没过片刻,她还是冷静了下来,找了一件外套,就出了门。
佣人站在她身后,看着夏青柠在门口处换鞋子,走过来问道:“小姐,这么晚了,天还在下雨,您这是要去哪啊?”
夏青柠懒得回答,也没理会佣人的问。
佣人见夏青柠不回答,赶忙说道:“哦,我差点忘记了,刚刚姑爷打了电话过来……”
夏青柠换鞋的手势顿了一顿,回头看向佣人。
佣人自行说道:“他问我你有没有回来……”
“你怎么说?”夏青柠问道。
佣人愣了愣,如实答道:“我就说你回来了,然后姑爷就说没什么事了……”
“我知道了,没你什么事了,你回去睡吧。”夏青柠说道。
佣人点头说好,目送夏青柠出了门。
……
君临酒店,
夏青柠深吸了口气,进了电梯。
位于楼顶的酒店套房,几乎可以将半个景城尽收眼底,顾启琛就站在窗前,品着一杯上好的红酒。
门被人从外面敲响,他不紧不慢的放下了收了的酒杯,走到门口,开了门。
入眼的是夏青柠一张白里透红的小脸。
红并不是因为她激动,而是因愤怒而涨红。
顾启琛笑着看向她,侧过身让出了位置,看着她走进。
夏青柠将手提包扔在了一个软扶手椅子里,自己坐在了沙发上,气息不平。
“有什么话尽快说,说完了我就走!”夏青柠根本不看顾启琛的眼睛,她不想再看。
顾启琛就如同她午夜梦回里的梦魇,多少次都吓的她失魂落魄。
她与他之间早已经没了浓情蜜意,有的只是恨。
顾启琛走到夏青柠身前,低头俯视着她,伸出手抬起她的下巴,逼着她看向自己。
夏青柠起初还是挣扎的,可顾启琛面前,她的小性子从来就没有机会施展,他是强势的。
被顾启琛紧紧的捏住下巴,夏青柠眼底显出一抹心虚来。
顾启琛阴冷的说道:“夏青柠,在离开巴黎之前,我们有过协议,你想回来可以,但不许你嫁给陆易白,你做到了吗?”
夏青柠的小脸开始泛白,嘴唇微微颤抖,尽量错开与他的对视。
可顾启琛偏不遂她心意,捏住她的脸颊逼着她盯着自己。
夏青柠不吭声,顾启琛也不再问,而是一把松了手,冷冷的走向窗前,指着外面的雨幕说道:“你不但和陆易白结了婚,还瞒着我,将我的女儿送给了左家人抚养……夏青柠,你知道我最恨什么?”
夏青柠很快冲到了他的身前,跪在了他的脚下,哀求道:“对不起,我知道我错了,启琛,我求你了,念在你我曾经相爱一场份上,你放过易白吧,我们的女儿还那么小,我们可以回巴黎,过我们自己的生活,我再也不回景城了,好吗?”
顾启琛笑的一脸阴冷,低头盯着她,说道:“你现在以什么身份求我?”
夏青柠抱紧他的腿,哭着说道:“对不起,我真的错了,启琛,只要你跟我回巴黎,我们结婚,我会继承我父亲所有的产业,将来这些都是你的,这样好不好?”
顾启琛笑的一脸讥讽,抬起夏青柠的下巴,蹲在地上,直视着她,说道:“就凭你这具被陆易白玩烂了的身子,也配和我谈条件?”
说着,一把将夏青柠推开。
夏青柠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夏青柠在哭,哭的完全不顾形象,悔恨,自责,所有的情绪汹涌而来,似乎要将她淹没。
顾启琛冷冷的起身,看着玻璃上自己的倒影,缓缓说道:“如果一个女人蠢,我可以理解为单纯,可如果蠢的过了头,那就是白痴。夏青柠,我真的不知道你脑子里到底是什么构造,竟然以为我当初是真的喜欢你……”
夏青柠抬起头,怔怔的看着顾启琛,一脸的不敢相信。
顾启琛饶有兴味的盯着他,缓慢说道:“当年我从陆易白手里追到你,到现在你还不知道是为什么吗?”
夏青柠的哭的更让人觉得可怜了,整个身子都在剧烈的颤抖。
顾启琛缓慢的蹲下身子,看着她说道:“那只不过是我报复陆易白的一种手段而已,我让你怀了我的孩子,带你出国,这一切都是在我的计划之中。可你呢?你却一点都不听话,竟然瞒着我,将我女儿交给左家人来抚养,你明知道我有多恨姓左的!”
夏青柠低着头,除了啜泣声,不敢发出一语。
顾启琛继续说道:“罢了,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夏青柠眼中一线希望燃起,爬到顾启琛身旁,再次哀求道:“启琛,你放手吧,好吗?妮妮现在好的很,就算你恨,也不要让妮妮有危险,毕竟她也是你的孩子……”
顾启琛哧哧的笑:“是不是还要我去谢谢左家人,帮我把女儿养这么大?”
夏青柠眼中的希望瞬间成灰。
顾启琛一边起身,一边将夏青柠从地上拉起,语调突然放缓的说道:“青柠,我不是和你一点感情也没有的,这个你该清楚……”
夏青柠心底里一点也不相信,可面上却强迫自己信以为真。
看着夏青柠这么乖顺,顾启琛也算松了口气,扶着她坐在沙发里,揽住她的肩膀说道:“我也不是没想过要带着你的妮妮回去巴黎,可你也知道,现在夏氏的继承人又不止你一个,如果你父亲因为你不能生育的事情,将大部分继承权交给苏轻语,那我们的将来要怎么办?”
夏青柠一脸惊吓的说道:“不会的,启琛,我们有孩子,妮妮就是我们的孩子,我只需要和我父亲说明真相,他一定会接受妮妮的……”
“那我呢?”顾启琛幽深的眸子看着她问道。
夏青柠退怯了,她知道顾启琛不相信她。
顾启琛笑的一脸无害,继续说道:“如果苏轻语和左君洐在一起,你和陆易白不离婚,你猜夏氏最后会落在谁的手里?”
夏青柠面上血色褪尽,一语不发。
顾启琛松开了搂着她的肩膀,说道:“青柠,夏氏面前,如果左君洐是只狼,那么陆易白就是只虎,最后夏氏只有被瓜分的份,那我们的女儿呢?你不为她想想?你觉得陆易白会接受她?”
夏青柠已经失去了正常思考的能力。
顾启琛很满意夏青柠现在的状态,起身给她倒了杯红酒,送到她面前,说道:“喝了它,好好想一想……”
夏青柠将酒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转脸看着顾启琛,道:“不行,我已经不能生育,妮妮是我唯一的孩子,现在左家已经知道她非左氏之后,我不能把她扔在左家不管……”
顾启琛点了点头,继续加一把火,道:“青柠,其实事情就是这么简单,趁你父亲身体还算健康,你和陆易白现在离婚并没有半点损失,苏轻语那边我自然有法子让她和左君洐走不到一起,你只要牢牢握住夏氏的继承权,别的一切都不重要……”
“可苏轻语也是我爸的女儿!”夏青柠提醒道。
顾启琛笑了一脸明媚:“我有法子让她主动放弃继承权,当然……她要放弃的不光是夏氏,还有苏湛的公司……”
夏青柠觉得呼吸困难,看着眼前的顾启琛,她觉得可怕。
陌生到仿佛是另外一个世界的人。
顾启琛的脸在她的面前开始变的模糊,夏青柠觉得思维已经开始不受自己的控制。
顾启琛转身朝着不远处的摄像机走过去,正对着大床,摆好了位置后,按下了开启的按钮。
耳边响起了顾启琛魅惑至极的声音:“乖,把衣服脱了……”
“……”
这一晚究竟发生了什么,夏青柠根本记不清楚,醒来时,才发现自己一个人寸缕未着的躺在酒店的大床上。
她坐起身,晃着沉重的头,看着自己身上青紫的淤痕,这才明白自己都做了什么。
“启琛……”夏青柠对着洗手间的方向喊了一声。
套房内除了她,再没有别人……
……
凌晨两点,
苏轻语躺在床上,她怎么也睡不着。
雨点敲打在玻璃上的节奏越来越快。
苏轻语起身,走到窗前,将窗帘拉开。
街道上空无一人,雨势很大,除了小区内路灯杆上发出的豆黄色的灯光,周围一片漆黑。
起身,走去厨房给自己倒了杯水。
只喝了一半,客厅里茶几上手机就响起了简短的铃音。
苏轻语走过去,才发现,是苏湛的手机。
将水杯放在一边,苏轻语将屏幕点亮,上面是一条未读短信息,来自建设银行系统。
苏轻语将短信点开。
如她所想,是一笔大约6万元的现金转入。
苏轻语拿着手机怔怔的盯着屏幕,很快,又一条转出短信,卡内余额再次恢复到从前的金额……
苏轻语在沙发里坐了片刻,终于起身,拿起了顾凝扔在茶几上的车钥匙,撑着雨伞走出了家门。
一路上,苏轻语将车开的很慢,却不记得自己究竟闯下了几个红灯。
直到苏湛家小区的楼下,苏轻语才将车停下,落下车窗,透过雨幕,朝着苏湛家的窗口望去。
窗口处一片漆黑,苏轻语自己趴在方向盘上盯了许久,最后收回了目光。
雨势越来越大,苏轻语升起车窗,窗外逐渐模糊。
顾凝打来电话,很惊讶的问苏轻语这么晚一个人去了哪里。
苏轻语只回答:“我在阿湛这儿,没什么事……”
电话那头的顾凝停顿了片刻,才说道:“没什么事就早点回来,这大半夜的……”
苏轻语知道顾凝在担心什么,对着手机说道:“放心,我正准备回去。”
顾凝不再多说,挂断了电话。
除了车前的雨刷发出细微的声响以外,整条街都安静的很。
苏轻语将手机放在了一旁副驾驶的座位上,启动了车子的引擎,调转车头。
车子转了弯后,平稳前行。
苏轻语不经意间的一抬头,她一脚踩住了刹车。
苏轻语的视线一瞬不离的朝着苏湛曾经居住过的窗口看去。
那里亮起了灯……
顾不得许多,苏轻语一把推开了车门,冲进了小区。
真相似乎就在眼前,她半分怯意都没有。
苏轻语一个人站在电梯里,脸色苍白。
她坚信,就算这世间有鬼,最起码苏湛也是不会害她的。
苏湛家的门口,苏轻语停了下来。
身上的雨水一点点的低落,点点水痕落在脚下。
她从手提包里拿出钥匙,拧动了扶手。
门被打开的一刹那,眼前是漆黑的。
苏轻语站在门口愣了愣,伸出手在门口处的墙壁上摸索着灯的开关。
玄关处的灯被她打开,客厅里也跟着有了余亮。
苏轻语并没有急着进入客厅,而是直愣愣的注视着客厅内茶几上那个浅蓝色的花瓶……
花瓶还是那一只,和她曾经看到过的一模一样。
而里面的百合却已经凋零,枯叶落在了瓶子周围。
“阿湛……”
苏轻语对着客厅里轻轻的叫了一声,脚步却没有动。
里面没有半点声音。
苏轻语的嘴唇在颤抖:“是你回来了吗?”
里面依旧没有声响。
苏轻语抬起脚步,刚想朝里面走去,身后突然出现的人一把将她拽住。
苏轻语吓的尖叫,脸上的血色早已经褪尽。
猛的回过身去,看着眼前那张熟悉的男人脸。
她终于歇斯底里的哭了起来,扑进了他的怀里,紧紧抱着他,自己的身子也剧烈颤抖。
左君洐先是愣了一下,转而伸出手放在了她的头顶。
直到苏轻语剧烈颤抖的身子慢慢的平复下来,他才低声说道:“既然怕成这样,为什么还要一个人来?”
苏轻语从他怀里抬起头,眼中水雾氤氲,定定的看了他许久,才说出一句话来:“阿湛没死,对不对?”
左君洐的眉头皱了起来,认真的看着她,道:“这就是你深夜来这里的原因?”
苏轻语看着他的眼神黯了黯。
错开与他的对视,垂着目光说道:“我知道没人会相信我,你们一定都认为我已经疯了……”
左君洐许久不语,可当他大步的迈入客厅时,苏轻语还是忍不住在身后叫住了他。
“别去,或许里面危险……”
苏轻语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这么说,或许她只是担心左君洐的安危。
左君洐回头看了她一眼,嘴角露出久违的一抹笑意,说道:“有我在,你怕什么?”
苏轻语愣住了,她的确不怕了,甚至连心跳什么时候恢复了最初的沉稳,自己都不得知。
想了想,苏轻语终于快几步走到左君洐的身前,握住他的手,抬起头道:“我和你一起……”
左君洐低头看着紧握着自己的小手,最佳的弧度又弯了几分,回手紧紧了握住她的手,两个人一同朝着里面走去。
里面所有的灯都被苏轻语打开,锃亮的如同白昼。
每个屋子的每个角落,左君洐都带着她走了一遍,甚至连衣柜都不放过。
苏轻语的心一次次的提起,在一次次的落下。
整个房子里,除了他和左君洐的呼吸声,再无他响。
左君洐在客厅里停住了脚步,坐进沙发里。
苏轻语站在他身前,终于松了口气。
厨房里,苏轻语烧着一壶开水,正在冲泡咖啡。
左君洐随手捡起一本过期的财经杂志,视线久久落在上面,却也不翻开。
苏轻语将一杯速溶咖啡端到他身前,语气平静的说道:“这里除了咖啡,其它的什么也没有……”
左君洐抬起头,放下手中的杂志,接过她手里的速溶咖啡。
从前的左君洐面对速溶咖啡是动也不会动一口的,可今天他倒是低下头,浅浅的抿了一口。
苏轻语坐在他的身边,目光落在凋零的百合花上。
许久之后,苏轻语才转过头,看着左君洐问道:“这么晚了,你怎么会在这儿?”
左君洐将手里的咖啡杯放下,说道:“我刚从公司里回来,开车路过这里,见到是顾凝的车,我就稍微注意了一下,没想到,竟然看着你从车里出来,火急火燎的上了楼……”
苏轻语点头,素白的手指交握子啊一起,脸色微微苍白。
左君洐朝着四周看了一圈,最后才将目光放在自己坐的沙发上面,随意说道:“这里哪都没变,唯独这个沙发……”
苏轻语愣了愣,想起从前因为她和左君洐在沙发上做过一次,上面留下痕迹,而被苏湛一怒之下换了沙发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