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兄弟如手足

  “你们怎么回事?”我这才意识到,徐哲艺根本就没和秦淮说我们之间的事情。说起来也是我没有自觉性,明明已经答应徐哲艺要和他一起的,竟然把这个事情给忘记了。
  硬着头皮,我磕磕巴巴地开口:“我和徐哲艺,在一起了。”刚说出来,我就觉得自己这态度也有些奇怪。我和徐哲艺一起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为什么感觉我欠了他几个亿一样。
  刺耳的刹车声传入车内,秦淮把着方向盘的手泛着吓人的青色:“你说什么?”
  “阿淮,你冷静一下。”徐哲艺早没了之前和顾怀针锋相对的气势,脸都白了,“我当时也是情急之下,谁让阿姨不喜欢……”
  我一脸紧张地看向徐哲艺,这话说的不是戳秦淮的心窝子嘛,谁会希望别人不喜欢自己啊。
  顾怀及时拉了一下徐哲艺,接口:“事实的确不是你想的那样。”
  “不用你说。”秦淮阴沉着脸,可是明显能看出他的情绪稳定了一些。我有些感激地看了一眼顾怀。我不需要他的解释,不管我和哪个男生在一起,都与秦淮无关,可是我却不希望因为我的关系,让秦淮和徐哲艺翻脸。
  徐哲艺一脸郁闷地窝在后座上,脸上甚至还带着丝余惊未消。
  “别指望我会谢你。”我听见徐哲艺轻声对顾怀说。
  顾怀的轻笑声传来:“我也不指望你会谢我。”
  车子重新启动,一路无话。在我觉得自己要被车内压抑的气氛给憋死了的时候,车子已经到了目的地。
  是秦淮一直住的那家酒店。四人直接上了电梯,最后停在一个房间的门口。
  二话不说,他连边上的门铃都懒得按,直接砸在门上。
  “谁啊?”熟悉的声音在门内响起,门被打开,一阵香风传来。曾白站在门里,看见我们,愣了一下:“阿淮,你们怎么来了?”
  说着,侧过身:“有什么事情进来说吧。”
  曾白也是有钱人,定的是一个套间,比起秦淮那个的确是小了很多,可是也有一室一厅,差不多九十多平的面积。
  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时间竟然没人说话。
  我一直偷眼看着曾白和顾怀,可是这一对:“曾经的恋人”,竟然一眼都没有看向对方,反而是十分有默契地看着秦淮。“阿淮,有什么事情你就说吧。”
  话没说完,秦淮的手机就甩到了她的面前。
  “你自己看。”
  曾白只是瞥了一眼,脸上就露出了笑容:“阿淮,你看我做的多好,之前的新闻已经被压下来了,你不开心吗?”
  “撤下来。”
  三个字,让曾白脸上笑容全无,甚至笼上一层晦暗。
  “为什么,你知不知道我费了多大的心血才买下那个版面?”曾白的声音还是轻轻柔柔的,可是声音中的怨毒却怎么也隐藏不住。
  “既然你不愿意,那我就自己解决。”秦淮刚要站起来,就被曾白一把拉住。他那个地方本来就被我给咬了,曾白这一下正好抓到他的伤处,让他表情一变,甩开曾白的手:“你还要怎么样?”
  曾白不顾我们在场,苦苦哀求:“阿淮,我会解决的,我都会解决的。”
  秦淮只是看了她一眼,直接转身离开了曾白的房间。我落在后面,看着曾白瘫软在地上。如果到了现在我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那我真是十足的傻瓜。
  曾白的出发点应该是为了讨好秦淮,所以用自己手上的照片制造了那么一个新闻。可没想到,秦淮最为反感的就是这种事情,她可以说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而这整件事情中,却让我觉得理解无能的就是曾白对顾怀的态度。我不知道这两个人究竟是怎么回事,但是这一次,曾白的的确确是用伤害顾怀来讨秦淮的欢心。
  顾怀还没走,就在我出门的时候,听见顾怀轻蔑地说了一句:“曾白,你说你贱吗?”
  我没去听曾白的回话,头也不回地跟着和我一样落在后面的徐哲艺进了电梯。
  一直到电梯往下落了三层,我才缓过神来。到目前为止,我不过是一个被强行拉进来的旁观者,看着他们演绎的一切,却根本就没有话语权。
  徐哲艺估计是被我郁卒到不行的表情给逗乐了,两只手撑在膝盖上,以一个半蹲的姿势笑得前俯后仰。
  我白了他一眼:“你笑什么?”
  “路乔啊,我怎么觉得你那么可怜。”
  我一副你才知道的表情,内心却是千万头草泥马呼啸而过。就连徐哲艺都看出我的可怜了,秦淮那人怎么还把我往泥淖里拉?
  “其实我觉得阿淮估计对你是真的有点意思……”徐哲艺话没说完,就被我打断了。
  “免了,这点意思,我承受不起。”他老人家高高在上,实在不是我这种平民小卒可以觊觎的。
  如果说之前的我还抱着几分向往和渴望,现在那些渴望和向往也慢慢地被我给磨平了。对于我来说,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让心里那点对秦淮的微弱爱恋趁着还没有茁壮成长的时候就扼杀掉,不然即便是现在,我都能预见到未来的万丈深渊。这一脚踏进去,不死也要半条命。
  徐哲艺还想说,就被我一拍肩膀:“到了。”
  他抬头看了一眼楼层,撑着身子要站起来。兴许是蹲的时间太长腿麻了,我又站在他边上,他几乎下意识地就揽住了我的肩膀,然后侧过头想和我说话。电梯门缓缓打开,秦淮站在外面。
  电梯的镜子里映出我和徐哲艺现在的姿势,他半搂半抱,我欲掩还休,两人的嘴巴就差着一个闭眼的距离。
  “好,真好。”
  隔着那么大距离,我都能听见秦淮磨牙的声音。我和徐哲艺是真的没反应过来,甚至傻到不知道出电梯门,然后眼睁睁看着电梯门又在我们面前缓缓关上。
  这下,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怎么办啊,我已经看见我在非洲挥汗如雨搬砖的场景了。”
  从酒店回来到现在,我已经听徐哲艺念叨这句话念叨了无数遍了。躺回医院的床上,我突然有种脚踏实地的感觉。要是没有眼前这个一直在我面前打转的朋友,我觉得我的生活应该会更加美好。
  一想到非洲搬砖,我就觉得好笑。徐哲艺这么一个公子哥去非洲,估计没几天就被家里给搞回来了。
  刚刚,等我们再次到了一楼,秦淮已经不见了,门口那辆宾利也随着主人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们都知道,秦淮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你消停一下。”我被徐哲艺有仇而焦虑的脚步,矫健却忧郁的身姿晃得头晕,忍不住敲了敲床头柜:“我说你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要是你和秦淮的感情那么脆弱,你也没必要和秦淮做朋友了。”
  “可关键是兄弟如手足,我总不能自断手足吧。”
  我定定地看了他一眼:“你到底还有多少钱在秦淮那里?”
  徐哲艺一脸惊讶:“你怎么知道我在阿淮那里投资了。”
  我面无表情:“猜的。”
  他终于妥协。
  “这当然是一个重要原因,但是更重要的就是我们那么多年的兄弟情,不然的话我干嘛要为他跑东跑西,还要帮着搞定你妈。诶,长了一张颠倒众生的脸就是麻烦。”
  我忍住想要把他那层城墙般的脸皮撕下来的冲动,默默叹了口气。我还真是倒霉催的,竟然惹上这么个自恋狂。
  开门声响起,徐哲艺几乎是光速坐在我的床边,然后在我妈进来的瞬间拿起一个苹果和水果刀,一边削一边对我嘘寒问暖,就像是刚刚那个彷徨而犹豫的青年不曾存在。
  我妈一脸欣慰地走了进来,放下手中的保温壶,坐在床边的沙发上看着我们。似乎是不忍心打断这静谧而美好的场景。只有我知道,她那称得上温和的眼神应该就是在缅怀她逝去多年的青春和爱情。
  我接过徐哲艺递过来削得坑坑洼洼的苹果,脑中出现的却是秦淮举着一块苹果递给我的场景,鼻子一酸,怎么都吃不下去。
  “怎么了?怎么吃着苹果还伤心了?”徐哲艺不知道我心里的山路十八弯,看着我只是拿着那个苹果不吃,就有些疑惑地问。
  “这苹果削得只剩下核了,乔乔这不是无从下口嘛。”我妈几乎是无情地戳穿了徐哲艺渣到极点的削苹果手艺,也无形中帮我解了难题。
  我干笑了两声,象征性咬了一口。即便是那么一小口,还是咬到了核。
  “没事,这么具有造型感的苹果我还是第一次吃到。”
  徐哲艺顿时就焉了,可怜兮兮地看着我妈,为他的手残解释:“阿姨,我从小吃苹果就是带皮的。”
  “带皮好,吃了对皮肤好。”这看人喜欢了,所有的缺点都变成了优点,尤其是徐哲艺这可怜巴巴的小眼神,瞬间就让我妈的心萌化了,变着法子地夸徐哲艺,“你这性子阿姨喜欢,连这么点苹果皮都不浪费,哪像我们乔乔,吃个水果还要削皮。”
  我:“……”
  徐哲艺似笑非笑地看了我一眼,又腆着脸冲着我妈笑:“阿姨,其实有件事情,我一直想和您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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