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5章 破罐子破摔
有时候我看她那张脸的时候,便会自然联想到六月的天气:方才还是晴空万里,眨眼间便是电闪雷鸣。又或是江南的梅雨季,总是笼罩着一层让人撇不开的雾气。
我看着她,试图再次揣摩着她的心意,可是,经历了这么多事情的她,毕竟已经褪去了那种锋芒毕露,学会了将自己适当的隐藏,我看了半天,竟然毫无所获。
这个女人,比当时我要嫁给米倾城时,可是成熟多了。只是,这一段时间,是谁塑造了她?是她身边这个男人吗?我的目光忍不住又掠过裴斐,他没有看我,而是像一个专职杀手一样,目光在屋子里扫来扫去,好像在寻找着猎物。
忽然,他的眼睛一亮。
我的心不由一紧,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却又一无所获。
我放下了手里还剩了半片的菠萝,抬头看着米露委婉的道:“多谢大小姐的关心,不过,大小姐如此,让夏乔有些承受不起呢。”
我眼角的余光瞥了瞥裴斐,意思再明显不过。
裴斐来糯米娱乐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这段时间,远远要比我陷入险境的时间多的多,如果那个时候米露已经开始打算了,这份盛情,我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谢她。毕竟把自己的爱人送到娱乐圈,待在一个有前科的女人身边,是需要有一定的勇气的。
“不用这么客气,你只要知道,我哥哥虽然不在了,还有我在就行了!”
米露起身,用修长的手指在我的肩上搭了一下。
不轻不重,恰到好处。
心中的疑问在她流转的目光里,仿佛沉沙一样再次被搅了起来,比如裴斐的来历,冯程程的事情等等,但是在这个圈子里摸爬滚打的时间长了,我也知道,有些消息的得来是要付出代价的。如果我直接问米露这些问题,她也毫无顾忌的告诉我了,那么接下来,我也必须对她坦诚相待,到时候,恐怕我就没有办法帮助米卡保守秘密了。
这么算来,我有些吃亏,所以权衡再三,我终于打定了主意,不管她对我如何示好,我也绝对不会越过那道底线。
利用可以,做姐妹,还是等来世吧。
相互对视了一阵,我觉得有些别扭,便道:“既然大小姐来了,总不能在这里干坐着,要不我们叫上几个妹妹,唱唱歌怎么样?”
我的提议刚刚一出口,便见米露的目光若有如无的斜向裴斐,裴斐好像有所顾忌,旋即对着我礼貌的摇了摇头,“夏总,现在你的样子虽然大部分人认不出来,但是人多眼杂,还是小心的好,你若真的想唱歌,有我和米露陪着就行了,陪唱还是省了吧。不瞒夏总,鄙人不才,在唱歌方面还是有些天分的。”
我疑惑的看了他一眼,他只是回以肯定的一笑。
米露我知道,她精通音律,弹得一手好琵琶,我想,唱歌的事情应该也难不住她。只是裴斐,作为一个杀手,唱歌能好到哪里去?荆轲高渐离那个年代,刺客们都是风涯的,不过现在,就连该高雅的人都不高雅了,别说杀手了。我很好奇,从他嘴里出来的歌,是不是也带着刀光剑气,听了让人想自杀?
然而,我又很快否定了自己的想法,毕竟他是一个隐杀手,职业要求便是多才多艺,也可能,他真的能唱出天籁之音。
想着想着,我便有些激动,于是点了点头。
打开机器,见二人都很谦让的样子,我就随便选了一首歌唱了起来。歌词很俗气,很露骨,就差没把器官写进去了。
这首歌是我以前在夜店工作的时候那些暴发户最喜欢点的,那些家伙通常脖子上挂着比狗链子还粗的金链子,手上戴着体积吓人的金戒指。
一通牛饮之后,就抱着身边满是劣质脂粉的小姐开始狼一样的嚎,一边嚎,一边把手伸进衣服里,胡乱的揉一下捏一下着。
我不喜欢他们那样的嚎,但是为了对得起这个场合,我决定豁出去了。
我嚎的时候,偷偷用眼风瞥了瞥那两位。
米露微微皱着眉,显然是隐忍至极,但是好在没有发作,其实我希望她趁着我媚眼如丝的向裴斐吼情歌的时候,一把夺过麦克风和我一起吼.
那么至少,我这一夜不会太无趣,对他们之间的关系也可有进一步的理解,可是她皱了一会儿眉头,耳朵便像是塞上了一样,自顾自的嗑瓜子。
过了许久,我觉得无趣,目光转向电视屏幕,音量也慢慢小了下来。
“来一首!”
唱完了,我很慷慨的把麦克风递给米露。
米露斜了我一眼,嘲笑道:“夏乔,好歹你也是个大学生,做过高中老师,怎么就能唱这样的歌?”
我不屑的笑了笑,“行业标配,当初为了混饭吃,不得已,后来就改不过来了。好久不碰,本以为生疏了,没想到还是这么容易上手,哎……”
我叹了口气,却丝毫没有无奈的样子。
米露气哼哼的扭过头,说:“你到现在都不能为了他改一改吗?你知道当初为了你,他做了多少?现在,他刚走,你就这么破罐子破摔,又回来了!你以为,你这个样子,会对米氏集团有什么好处?”
“他?是谁?你说米卡吗?”我轻声一笑,“他已经死了,我也该放下伪装,活回我原来的模样。与其守着个不能吃不能用的贞节牌坊等死,不如及时享乐,也许我再也遇不到米卡这样的人,但是,黑豹那样的,南天那样的,总该有吧?再不济,带把儿的总有吧?”
“你以为这就是你原来的模样?”她气得跳了起来,手指几乎戳到了我的脑门上,两只眼睛狠狠的盯着我,脸上白一阵青一阵,“夏乔,我告诉你,你回不去了,你只能是你现在变成的样子。”
“怎么了?这就后悔救我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我妈是这样,她生的女儿能好到哪里去?再说,就算我纯洁过那么一阵子,经历了那么多乌七八糟的东西后,我的骨头也被染黑了,所谓的白,不过是表象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