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过年
陆川过来的时候，林末正抱着二哈，坐在沙发上，茶水已经准备了好了，看见陆川微微一笑：“五哥过来了，坐吧。”
陆川笑着坐下，看着旁边小家伙带着三个更小的小家伙，不太用心，因为小家伙的目光一直往这边瞟，太明显了，就差用个枪指着他的防备了。
陆川不禁苦笑一声，好好的，就给弄成了现在这个局面了。
见林末没有要说话的意思，陆川开口：“弟妹，最近怎么样？我刚回来，堰省那边没什么好东西，不过土特产还是有些的，给你们带来了一些。”
林末点头：“谢谢五哥了。”
林末完全没有要聊天的意思，以前他们过来林末会带着他们去茶室，赏花，各种聊天，完全没有代沟。
哪里会像现在这样，对你只剩下了客套，一眼就能分别出来，林末连掩饰都不愿了。
陆川放下手里的杯子：“那件事情是陆家对不起你。”
林末微笑：“没关系。”
就在陆川以为林末能够谅解的时候，就听见林末后面说了一句话：“陆家对不起我的事情也不是一件两件了，我都已经习惯了。”
陆川笑得有些勉强，摸摸鼻子说道：“爸妈其实已经后悔了，出事之后一直很担心你，当时也是形势所逼，虽然有些私心，但是确实也是为了这个家着想，想让大家都好好的，没有想到你会这么抵触，这半年他们经常想要过来，都被老六给拦住了，压根见不到你，自然也没有办法和你解释了，大哥、三哥也是见不到你，我这也是在门外等了很长时间，好不容易等到老六出去，这才敢进来，不然也是见不到你，其实，我过来就是想要问问，你是不是还在生气？”
“没有，若是还在生气，恐怕我早就气死了。”林末笑着。
陆川松了一口气，说道：“那这几天就去家里吧，马上就要过年了，凑在一起热闹一些。”
林末摸摸杯子，有些温度，却不是很烫，淡淡的开口道：“这个你要问问陆尽的意思，我听他的。”
陆川笑容一垮，说道：“就是问了，他不回去，说是要自己过，所以我就想着要不然你劝劝他吧。”
林末挑眉，但是面容上对于陆尽这个决定并没有感到意外。
“那就算了，既然他要在家里，就在家里吧。”
这个时候陆川才明白，陆尽的意思，怕也是林末的意思，看着林末，小心翼翼的问道：“你不是不生气了吗？”
林末点头：“是啊，我是不生气了，只是陆家，也不想去了。”
林末说的十分直白，一点也没有要婉转的意思，敛下眸子终于看向陆川，一字一句的说道：“我早就没有对陆家有什么埋怨责怪的心思了，不过，也突然觉得，去不去似乎也都没有必要了，以前过去，觉得是一种责任，但是现在，我的责任似乎已经没有了，不过你放心，陆尽身为人子，该做的事情一件不会错的，而我，该做的也会让陆尽带过去的。”
陆川一愣，林末这根本就是打算和陆家断道的意思，无关老六，只是她和陆家。
陆川立刻急切的说道：“不是，你要是因为那件事情，其实完全没有必要了，因为老六已经出手了，早在半年前就将陆菲菲嫁给了岳家，要知道岳家就是老六搞垮的，现在岳家把对老六的恨意全部都转嫁在陆菲菲的身上，陆菲菲的日子十分不好过，即便有大哥接济着，但是她的处境也是可想而知的，这辈子恐怕都只能那个样子了，她已经得到了应有的惩罚，也不会再和你争抢小家伙了，以后这种事情完全不会发生了。”
“那又怎么样？”林末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笑容发冷：“陆川，我曾经救了陆老爷子，也救过陆尽，小家伙也是我救出来的，陆家三代，我林末自认从来没有对不起过你们陆家，你们来了，我把你们当做真正的兄弟姐妹，我把陆家当成了自己的家，到最后，你们是怎么做的？第一次，陆菲菲将我林末逼到了穷途末路的地步，你们陆家不知道也就罢了，那么这一次呢？这一次你要怎么解释？有些心思，一旦动了，那边是不可原谅，更何况，你们陆家一个个完全没有和我商量的意思，你们将我林末当成什么人了？你们觉得我林末高攀了你们陆家吗？我告诉你，你错了，我林末要什么有什么，若不是你陆家有一个我想要的陆尽，你觉得，我会这么忍气吞声的将这么多事情一一容忍吗？是你们将我的忍耐当成了你们放肆的理由，如此，我放肆的时候，便将忍耐也不会给你们了。”
林末站起来：“你走吧，陆尽马上就要回来了，相信他不会希望在这里见到你的。”
陆川看着林末样子，这件事情林末是最无辜的受害人，陆家对林末是亏欠的，林末说的没错，陆家三代，林末整整救了陆家三代，你们凭什么还要这样对待人家，那不是恩将仇报吗？
陆川站起来，对着林末鞠了一躬，立刻快速的躲开了，微微蹙眉，却没有说什么。
陆川叹息一声：“我代表陆家向你说一声谢谢，和一句对不起。”
林末揉揉眉头：“五哥，这个世界很公平的，我们谁也不会欠谁的。”
陆川轻笑一声，听见林末这句话，竟有一丝轻松的感觉，点头：“我相信。”
陆川走了，林末沉默了，陆尽做的事情她怎么会不知道，陆菲菲罪有应得，欧阳家罪有应得，可是陆家，林末不是不想去见，只是不知道还要怎么见面，深深呼了一口气，算了，走一步算一步吧。
陆尽回来的时候已经听韩姨说过了，走进来，见林末没有什么异样，索性也就装作不知道的样子，该做什么做什么，每个人都要为自己做的选择而负责，这个责任不会因为你无知或者是年少而改变，从来不会。
或许很多人都会说他陆尽做的过分了，可是，换个角度想，他陆尽有本事，林末有本事，所以才会有今天的一切，才能报复伤害过他们的人，但是，若是他陆尽没本事，林末没本事，后面的事情都不会发生，在陆菲菲第一次朝着林末索要小家伙的时候，林末就已经被逼死了，林家夫妻俩就林末这一个孩子，那么林家夫妻会怎么样？可想而知，救了一个人，家破人亡，即便是天意，也让人寒心。
只要想到这种可能，陆尽便再也无法原谅。
这个年，陆尽将林家夫妻俩接过来了，一家人包的饺子，陆尽掌勺炖肉烧菜，说说笑笑，大家脸上都洋溢着笑容，坐在一起看春晚，林末笑的格外的开心，虽然有些不厚道，但是这样真的很好，就如同没有嫁给陆尽之前一样，她和爸爸妈妈一起过年，身边最重要的人都在，看着林妈抱着二宝，林爸抱着大宝，小家伙抱着妹妹，陆尽抱着她，嘻嘻，开心，真好。
一家欢喜一家愁，此时陆家和陆尽家完全是两个风景，陆家过年的时候人很少有不齐的时候，大多数都是陆尽，原因很简单，陆尽从很小就开始执行任务，归期不定，偶尔会碰上，可是现在，家里，只剩下陆老爷子、陆老夫人、陆行、陆凌、陆川五个人，显得格外的冷清。
陆尽和林末一家子不用说了，陆娇早就已经出国了，已经快一年没有回来了，陆远也因为单位有事出差呢，陆菲菲根本就不用回来了，陆远邦从岳家出事之后也让陆行送去国外留学了，今年也就不回来了。
原本的一大家子，如今只剩下这五口人了，陆老爷子和陆老夫人心中的滋味自然不好受，随随便便的吃了一点之后，连看春晚都觉得是一种感伤，陆老爷子和陆老夫人就回房间了，陆行想了想，便也开车离开了，只剩下陆凌和陆川坐在楼下，相顾无言，电视里春晚的画面闪动着，却一点也没有喜庆的意思。
陆凌蹙眉：“你不是见到弟妹了吗？”
陆川摊摊手：“别说了行吗？以后这种事情不要总让我来，说实话，我都不好意思登门，就咱爸咱妈做的这件事情别说老六和弟妹生气了，这要是换做我，我可没有老六这么理智还过节看看送礼的，这不是恩将仇报吗？人家怎么对不起你们了，就要一而再再而三的为陆家做牺牲啊。”
陆凌哑口无言，可是还是看着陆老爷子和陆老夫人不忍心，不禁说道：“可是，都已经过去这么久了，过年到底是一家人团聚的日子，怎么能不过来呢？”
“老六以前不是经常不过来吗？我这次去了，人家弟妹直接问我，她也算是救了陆家三代人，就算是为了这个，陆家总不能这么为难她，你说，你要我说什么？人家说的没错啊，救个人都成了罪过了，找谁说理去？反正我是没脸再去了，你还别说，现在想想弟妹嫁给老六之后咱们家真对人家好？先是陆菲菲抢孩子哪一处，差一点弄得人家家破人亡，得了，嫁给陆尽，人家不计较了，后来你带来的那个徐露，那真是碰面就针对啊，可是人家弟妹给你留面子，不计较就不计较了，还有陆远邦，那小子两次挑衅，行，是你陆家人，人家也算了，后来呢？人家生了三胞胎，多大的功臣啊，爸妈可好，竟然想着将小家伙就这么给了陆菲菲，凭什么？人家凭什么？你要说弟妹对小家伙不好也就罢了，你自己也看见了，弟妹对小家伙那真是比自己的孩子都疼，以前没有对比，现在有了，有眼的就看的出来，你还要怎么样？反正要是我，我早就急了，还等着现在啊。”陆川说着也是气愤，这也就是自家爹妈，不然，他还不知道会说出什么字眼了呢，简直太过分了。
“再说了，你看弟妹没嫁给老六之前，那都是过的什么日子，从来不会吃亏，有仇当场就报，到了咱们陆家，人家已经够隐忍的了，还想怎么样啊，真是的，可看着不是自家闺女了，这样是换作二姐遇上这事，你看爸妈还是不是这个态度，我也是醉了，老六这么做就对了，也该让这老两口子好好想想了，都做得是些什么事啊。”
陆凌怎么会不知道，只是还是那样，人心都是偏着长得，怎么可能放的正，当然有所偏颇。
“对了，你不是和柳芸芸有联系吗？你给她打个电话问问，弟妹到底是什么想法，以前弟妹就说了，有什么事情她都会和柳芸芸说的，你问一下，我们心里也好有个谱。”
“我和她不熟。”
“不熟你问问怎么了？这和你熟不熟有什么关系，赶紧的，总不能真的就断了道了吧。”虽然陆川心里对他爸妈的做法不赞同，但是总希望事情往好的地方发展嘛。
陆凌一瞪：“你就跟我有本事？”
“那要是我认识，我还用你干嘛，这样，你把电话给我，我自己问，真是的。”陆川也急了，伸手朝着陆凌的手机拿过去，结果被陆凌躲开了。
“行了，我问。”说着，陆凌站起来，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柳芸芸刚刚放下林末的电话，打算出去看春晚，结果还没等开门，电话又来了，看着陆凌两个字，柳芸芸犹豫了一下，想了想还是接听了。
“您好，陆先生。”
陆凌听见这么客气的话，有些说不出来下面的话了，稳了稳心神：“新年快乐。”
柳芸芸蹙眉，有些闹不清陆凌的意思，还是有礼貌的回了一句：“新年快乐。”
那边没了声音，柳芸芸顿了一下，还是开口了：“陆先生有事吗？”
陆凌轻咳一声：“那个，有件事情想要问问你，电话里说不清楚，你明天有时间吗？我过去找你。”
像是担心柳芸芸拒绝一样，陆凌快速的在后面加了一句：“是关于你姐姐林末的。”
柳芸芸确实是想着拒绝的，可是当听见关于林末的，犹豫了一下，便点了头：“好的，明天下午我有时间，会在青市，我们约在哪里？”
“就你家最近的那座商厦下面的咖啡厅里吧。”
柳芸芸点头：“可以，那就明天见吧。”
“明天见。”
两人放下电话，柳芸芸点开了林末的名字，想了想，还是没有拨出去，她还是先听听陆凌要说什么吧。
陆凌下了楼，看见一只在那里等着的陆川，开口道：“她说电话里说不清楚，也没有时间，明天再说。”
“明天你过去？”
陆凌点头：“嗯。”
“那好，你问清楚了。”
“知道了。”
……
对于陆家的这边的情况，林末他们并不知道，到了十二点吃了饺子，林末去房间看了看已经睡着了小家伙和三胞胎，就自己也回房间了，她从来没有守过夜，承受不了啊，一开始林爸说他和林妈守就可以了，不过陆尽不同意，说他和林爸守，让林妈跟林末回房间休息去，明天还要起早，会难受的。
林爸也是疼媳妇的，一听便同意了，于是，林家的两个男人开始承担了责任。
第二天，林末原本以为今天他们家里会清净一下，结果，一大早就来了不少人，林末简直不明所以，看向陆尽。
陆尽好笑的解释道：“京城的人眼睛特别亮，只要是有心的，今年你在哪里过年他们心里都清楚。”
“卧槽，这也太闲着没事干了？”
林末这话刚说完，就被陆尽瞪了一眼：“又带口头语，说了多少次了，不能带口头语。”
林末撇撇嘴：“习惯了嘛。”
迎来了一批有一批的人，送走了一批又一批的人，林末累的，直喝水，这些人太能说了，也太会说了，粉饰太平她现在算是明白了。
这天下午，柳芸芸到的时候，陆凌已经坐在那里了，看见玻璃门外的柳芸芸，朝着柳芸芸招了招手，柳芸芸走了进来，看着陆凌礼貌的点点头：“陆先生。”
“你叫我陆哥就行了，我和你姐姐也是平辈的。”陆凌让柳芸芸坐下，开口说道。
柳芸芸点点头，但是没有说话，陆凌也不勉强，叫来服务员，对着柳芸芸问道：“你喝什么？”
柳芸芸摆摆手：“我不用，你不是有事情问我吗？”
“总不能干问，先点点喝的吧，要是你姐姐，恐怕早就迫不及待了，不但自己带一杯还要过来点一杯呢。”
果然说到林末，柳芸芸放松了不少，点了杯摩卡，然后就递给了陆凌，陆凌自己也点了一杯，对着柳芸芸问道：“平时都不和咖啡吗？”
柳芸芸点点头：“我平时不喝，不过，要是和我姐出来的话，我们就会过来喝一杯，她喜欢喝这个。”
“她不是喜欢喝奶茶吗？”陆凌问道。
“嗯，她最喜欢和奶茶，但是奶茶长胖，对身体也不好，咖啡相对好一点，所以，她大多数的时候还是喜欢和咖啡的，就是这几年，对奶茶有些抑制不住了，不过还好有姐夫管着，她已经好多了，很少会喝。”柳芸芸说道。
陆凌笑道：“是啊，老六虽然什么都依着你姐姐，不过，真到了不好的东西上，老六是丝毫不让的，又一次我们一起出去吃饭，就因为你姐姐偷偷的买了一杯奶茶，一整月都没有让你姐姐再喝过一口，当时真是笑死我们了，不过现在听说，一个星期允许你姐姐喝一杯吧。”
柳芸芸也笑了：“嗯，我姐姐还和我抱怨过呢。”
有了林末，两个人也算是有了共同话题，陆凌见时间差不多了，咖啡也上来了，便开口说道：“关于你姐姐上半年离家出走的那件事情你知道吧？”
柳芸芸点头：“知道。”
陆凌看着柳芸芸没了笑脸的样子，心底苦笑，立刻说道：“这件事情是我爸妈做的不对，思想就不对，人老了，做事情总是有些夹杂着自己的感情了，这也是为了孙女愁的，而且当时的形势确实是对陆家不好，那样的选择也是有情可原的，不过这件事情之后，老两口也都后悔了，二姐三哥他们都打电话来说了老两口了，我们对于这件事情都明白你姐姐受委屈了，想要道歉，可是你也知道老六那人护短到了什么程度，我们压根见不到，所以，也没有办法道歉。”
“所以，你今天叫我出来是为了什么？”完全没有了刚刚的融洽的气氛。
陆凌能够感觉到，现在的柳芸芸和他说话带着警惕，立刻解释道：“我没有别的意思，今年过年的时候，老六一家人都没有过来，说实话，老两口心里也难受，大把年纪了，是真的希望儿孙满堂，阖家欢乐，要不然也不会做出那样的事情出来，我们联系不上你姐姐，也见不到你姐姐，老六从来不说这些，就算是回陆家也都是一个人回来，老两口已经半年没有见到孙子了，每天都想，看着照片，可是也知道自己错了，没脸去要求什么，这样的结果，我们看着也难受，实在是没办法了，所以，我想问问你，这件事情上，你姐姐是个什么意思？现在陆尽估计也就是能听你姐姐的话，最起码这件事情上，只有你姐姐说了，老六才会释然。”
柳芸芸还真是没想到居然是这件事情，不过，这件事情她还真的是知道，林末有什么事情都和她说，这件事情闹得这么大，林末还没有和她说了，她就把电话给打过去了，昨天晚上，林末还和她说来着，可是，看着陆凌，柳芸芸并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他。
陆凌看着柳芸芸的样子，也知道，自己这次恐怕是找对了，柳芸芸还真是知道，林末还真是什么都和柳芸芸说，立刻说道：“我真的没有别的意思，只想结局是个好的，这样下去，确实是对谁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