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 你们要的番外哦 挺好
砰……
林末只听见一声枪响,与此同时整个人被一股大力直接推开,林末还没弄清出是怎么回事的时候,吴英明已经倒在她面前了,林末猛地朝着那边开枪的方向看过去,是罗铮。
看着罗铮朝着她对准她的样子,林末只觉得一身冷汗。
砰……
陆尽在训练场上,猛地坐起来,只觉得心里一阵紧缩,难受的要命,捂着胸口,许久,陆尽大口的喘着气,再也忍受不住了,蹲在地上。
旁边的霍重看见陆尽的样子,赶紧上前:“老六,你这是怎么了?哪里难受?”
陆尽抓着霍重的胳膊,眼底冒着血色,眼泪不自觉的流了出来,喘息着:“快,给末末,打个电话。”
霍重一愣,立刻拿出手机,给林末拨了过去。
……
陆尽第一次看见林末的时候,还是林末很小的时候,那时候林末小小的,两边各扎着一个小辫子,一身红色的衣服看起来格外的喜庆。
当时,他眼底的颜色只有黑白两色,似乎整个世界都是这个模样的,所以当一抹红色出现的时候,他便立刻看了过去。
紧接着失神的自己就被他那个不靠谱的五哥给从栏杆上撞了出去,他当时眼疾手快的抓住了栏杆的地步,可是那个时候到底还是人小力薄,即使有他五哥帮忙,也没有能爬上来,冷静的他只能告诉他五哥,回去找他妈,虽然他觉得自己并不能坚持到那个时候。
当时他心里想的是什么?有点惋惜吧,不,更多的是冷静,只是有些担心他这一掉下去他妈和五哥估计会是一辈子的阴影,不过,能够让他五哥没亲眼看着他掉下去也是不错的。
其实生死对于他来说,到没有多大的概念,心里没有什么害怕和焦急的情绪,他知道他从小就和普通的孩子不一样,他似乎冷漠的许多,若不是这个家庭里的温暖,他估计会更加变本加厉的漠然,当然,就算是如此,在面对生死的时候他也没有什么情绪上的波动。
他以为,他一辈子就这样了,可是没想到,并不是。
在他就要松手的时候,那个他眼中唯一的色彩朝着他跑了过来,越来越清晰,越来越近,握住了他手,他当时记得很清楚,那双手很小,小的要命,他的手都能将那双小手包裹住,可是就是这样的一双小手,死命的抓着他,一边哭一边抓着他。
他那时候心里就已经开始波动了,他在想什么?
是了,他在想,或许他不应该就这么掉下去,在这样一个女孩面前摔下去,会给她留下阴影吧,突然的一个念头,让他一下子就有了活下去的动力,那种动力是他平生第一次的强烈。
因为从小似乎做什么都十分简单,太过轻而易举,对于别人的想法,也是差不多一眼看透,于是越来越冷漠,可是当心里突然一下子剧烈的跳动起来,那种鲜活的滋味,让他欲罢不能。
还好,坚持到了五哥和他妈妈赶过来,当然,赶过来的还有那个小女孩的妈妈,因为小女孩此时也在摇摇欲坠,啪啪……眼泪有掉了下来,频率越发的快,可是那双小手说什么也不放。
陆尽当时就在想,如果她到最后也没有放开他的手,那么他就一直牵着她的手走到最后也挺好的。
他们被拖上来了,他妈吓坏了,小女孩的妈妈也吓坏了,就连他那个不靠谱的五哥也吓得嚎嚎大哭,吵死了。
就在他不耐烦的时候,那个小女孩一屁股坐在地上,哭的声音更大了,可是出奇的,他的心竟然平静下来了,好笑的同时,又觉得有点心疼,刚刚应该很害怕吧,虽然,他不知道害怕是什么。
走过去,随着本能抱着她,一向洁癖的他,任由这个女孩将眼泪鼻涕抹了他一身,那哭声他不敢恭维,但是总觉得是他唯一不烦的噪音,其实就这么听一辈子,也挺好的。
当时他是这么想的。
小女孩哭的时间太长了,他轻声耐心的哄着,许久说了一句:“如果你要是不哭了,等你长大了我就娶你,怎么样?”
这么折腾的孩子,在身边一辈子,陆尽觉得其实也挺好的。
出奇的,小女孩竟然真的不哭了。
挥别了小女孩,陆尽回到家里才想起来,他还不知道小女孩的名字,也不知道小女孩住在哪里?那么他该怎么去找她。
接下来的半年里,他几乎是一得空就在那个商场里转悠,可是一无所获,那个小姑娘就仿佛是凭空消失了一般,又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就这么从他的世界里消失了,可是他一直记着那个承诺。
有种心跳,让人欲罢不能。
从来不会跳动的心,突然有一天跳动了,于是,陆尽爱上了那种滋味,但是似乎,那种心跳的感觉再也没有出现过,随着那个小姑娘一同消失了。
陆尽在看见那个小姑娘的时候,是他在青市的疗养期间,那段时间经历了大大小小的任务,他的心理似乎出现了问题,当然,他并不这样认为,但是上头总觉得他太过冷漠,需要接触一下平凡的生活,他也觉得休息一下也挺好的,便没有抗拒的来到了青市。
当时他虽然没有一眼就认出来,可是随着碰见的次数越来越多,那个沉寂在心底许久的身影再次浮现出来,相同的心跳,让陆尽几乎离不开眼。
暗暗的打听过,她叫林末,一个很平常的小姑娘。
这一点,陆尽一点也不认同,怎么会平常呢?他觉得她很可爱,很特别。
在被无数次的无视之后,陆尽将一颗球就这么砸在了林末的身上,人生总该有些交集,才能有接下来的相识。
然而这一次陆尽算错了,交集是有了,但是相识却并不愉快。
他抱着被砸晕的她来到医院,一路上格外的懊悔,为什么要用这种办法,一直到他被林末当成挡箭牌,被人推下楼,从六楼摔倒地上的时候,他还在懊悔,这个相识太不愉快了。
其实,他当时在走神,一直分神的懊悔,不然也不会就这么容易的被推下去。
说实话,被摔断腿之后,被告知再也无法站起来之后,他心里没有多大的感觉,只是觉得他和林末的相识,简直不能再糟糕了,不过又庆幸,庆幸被推下去的是自己,不然一个小姑娘要怎么承受这么大的打击,毕竟这个小姑娘当初差点被他拉下去之后就哭了这么久。
陆尽的懊悔在林末久久没有来看他之后变成了沉默了。
在他看来,不管怎么说,不管好的坏的,他们都有了交集,有了交集之后,他们就该接触了,但是显然,事情并不是这样发展的。
林末的迟迟不来让他烦躁,让他更加烦躁的是,他要离开了。
上面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上面比他还要懊悔,懊悔不应该让他过来。
不过这些都不在他的思考范围之内,这些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要离开了,然而,他并没有见到林末。
陆尽觉得他和林末的每次见面都糟糕透了。
上面派来一个人过来照顾他,他并不觉得他需要照顾,但是显然这个问题并没有得到理解。
欧阳姝就是来照顾他的人,这个女人有点自以为是,他不喜欢这个女人,他觉得若是让林末来照顾他应该会更好。
就在他一心盼望着能够见到林末的时候,他得知了一个消息,林末抑郁了,精神几乎到了崩溃的地步,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他。
那个小姑娘似乎觉得他残废的罪魁祸首就是她自己,她将一切错误放在了自己的头上。
他想要告诉她,不是的,如果不是他把她砸晕了,她就不会去医院,如果没有去医院,她就不会遇见那样的事情,如果没有遇见那样的事情,她就不会把他当做挡箭牌,而且,只要是正常人都会是下意识的做出这样的选择,情理之中的事情,他从来没有怪过她。
可是,心理医生告诉他,他不能和她见面,现在她的心理已经出了问题,而问题的缘由就是因为他,如今她已经渐渐走出来了,如果,他出现,那么就会再次令她想起以前的事情,再次面临崩溃。
如此,他便不敢在去找他们之间的交集了。
于是,他对于她的消息,只能从别人的口中一点点知道。
他碰见她在宴会上,他远远的看着她,不敢上前,但是他忍不住,在她遇见刁难的时候,他还是爆发了,理智告诉他,他不能上前,可是他见不得别人欺负她,于是,他让欧阳姝过去帮她解围。
但是他似乎又做错了,他没有想到,欧阳姝居然绑架了林末,她居然敢这样做。
当他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疯了一样的去了火场,就看见她一个人孤零零的被困在大火之中,哭的伤心,她太会哭了,遇见什么事情都要哭一场,哭的声音也很大,第一次,他觉得这个声音很好听,好听到他想听一辈子。
他的人和欧阳姝的人纠缠起来,似乎因为他是一个废物没有人在意,于是,只有他一个人没有被人困住,他是爬过去的,从大火里面朝着林末爬过去的,他从没有那一刻痛恨自己这个废物,没有办法以最快的速度来到她身边,没有办法以最傲人的姿态将她抱起,他只能用全身护着她,轻声安慰着,如同小的时候,可是他再也没有办法将我会娶你这句话说出口。
因为他残废,他毁容了,他第一次深刻的认识到,他配不上她。
可是,他不想再离开她了,因为似乎他不在她的身边,很多人都欺负她,她的亲人,他的亲人,还有无关紧要的人,她除了他可以欺负,谁也不能,任何人都不能。
于是,他们的关系变得诡异起来,同居的陌生人,也不过如此了。
欧阳姝死了,她当然要死,在她想要杀了林末的时候,她就该死,可是似乎没有人有这个认知,所以在她死的时候,很多人都对林末动了不好的念头,他不怕这些人,不怕上面的人,不怕欧阳家的人,但是他怕林末会怕。
于是,他带着林末走了,去一个没有人认识他们的地方,过着两个人的生活,去一个他的势力范围内,没有人可以打扰他们,任何人都不行,所以,他断绝了亲朋好友的联系,因为这些人对着林末抱有敌意,这样的敌意,令他不愉。
林末居然知道欧阳姝,他有些讶异,不过想想也是,林末和欧阳姝见过一次,因为他。
想到这里他再次懊悔,似乎林末所有的痛苦都是他造成的,第一次,他陷入了自我厌恶之中,更多的是纠结,他既不想离开林末,又担心将灾难带给林末。
不过,他自然不能说欧阳姝被他杀了,他怕吓到林末,更怕林末又将这种事情联想到自己身上,以为是她害死欧阳姝的,于是他说,欧阳姝也死在了那场大火之中。
但是他的说法,似乎又错了。
从那以后,他们的关系变得更加古怪了。
十年来,他们最长的时间都是在国外居住的,因为发生了一件事情,林末的一个朋友自杀了,因为他,他听到有些哭笑不得,那个朋友是谁啊?他不认识好吗?
但是显然,这件事情,彻底让林末崩溃了。
从此,林末走在各种情绪的边缘,在国外的很长时间,林末从开始的被人欺负,变成了欺负人,开始打架斗殴,生死赛车,混迹于各种不正当的地方,刺激的地方,身边的朋友也都各种各样,没一个好的。
一开始他还忍耐着林末这种发泄,但是后来,在林末差点碰了毒品之后他就爆发了,该管的管,该教的教,像个老父亲一样照顾着这个小姑娘。
尽心尽力,不敢有丝毫的差池。
他虽然冷漠,但是做人的道理还是知道的,对错也是分得清的。
这样的结果,就造成了,林末对他像是对自己的家长一样,叛逆的要命,他越说不可以这样,她越这样,但是她也是有分寸的,每次都游走在他的最低底线之间,不该越界。
如此,让他更加心累,却又哭笑不得。
但是即便是这样,他依旧很开心,因为他和林末生活在一起,他们彼此十分了解对方,他知道林末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他知道林末每一个动作是代表着什么,他知道林末每一个眼神是诉说着什么。
林末对他也很了解,她总知道他面无表情的这张脸下面想的什么,她会在他不方面的时候给他换衣服,她因为他的洁癖给他打扫房间,她会因为他的挑剔给他做饭,她点亮了很多技能,似乎都是因为他。
可是,她不知道,他喜欢她,从很久很久就很喜欢,从第一次见面就很喜欢,一见钟情,最适合他对她的感情。
其实,他已经不奢望他们之间成为夫妻的关系了,他这个样子配不上她的,林末是个颜控,她喜欢漂亮的东西,她的房间,她的饰品,就连她的朋友都是漂亮的,她唯一不漂亮的,就是他陆尽了,对此,他是自卑的。
是的,他堂堂陆家的陆六爷,居然自卑,而且,自卑到连自己的感情都不敢表露一下出来,原因无他,他怕他说出来之后,他连和林末同住的关系都没有了。
这样已经很好了,他已经很满足了,就这样一辈子,也挺好的。
可是,当他看见林末身边一个又一个男人的时候,他觉得他的心很痛,当他看见林末身边的追求者的时候,他差点疯了,林末和他住在一起就是他仅剩的一点理智。
他想,就这样已经挺好了。
一个男人打破了他们之间的关系,那个叫李亚衡,他对林末的追求,让他惶恐,更让他害怕的是林末对这个李亚衡的态度。
那天晚上,林末久久没有回来,陆尽很是担心,一直坐在窗边等着,一道车光打了进来,陆尽赶紧推着轮椅想要下去迎接林末,并且好好给她规定一下下一次的门禁。
可是他看见了什么,他看见了林末和李亚衡在接吻。
他想,他真的是疯了,所有的理智都没有了。
淡漠的打开灯,淡漠的看着林末,淡漠的听着林末的话,心中已经是怒火冲天。
他当时只想让林末闭嘴,让她不要再说了,他快要死了,心痛死了。
可是当他看见林末从楼梯上滚下去的时候,所有怒火被结冻成冰,冻得整个身子僵直,从脚底冷到头顶,林末摔在地上一动不动。
他吓到了,想要站起来,几次的挣扎,他终于打翻了轮椅,也跟着从楼梯上滚了下来。
只是幸运的他没有被摔死,他抱着林末的尸体,那个还带有余温,却没有气息的尸体,就这儿一直抱着,大声的哭了几声,就如同林末每次的哭声一样,这时候他才明白,原来林末每次这样哭是真的很伤心,心疼的要命,林末死了,她怎么就死了呢?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他亲手杀死了她,不是的,他只是想要让她不要说了,却没有想到她真的就再也不能说了。
哭着哭着他又笑了,其实这样也挺好的,这样,林末就是他的了,一辈子都是他了,他就这样抱着她,一辈子抱着她,别人在也抢不走了,他再也不用担心受怕了,他再也不用怕林末离开他了,这样似乎也挺好的。
他哭了很多次,笑了很多次,哭哭笑笑,就这么抱着林末做了一晚上,他和林末说了很多心里话,很多只有在林末睡觉的时候才敢说的话,可是,每次林末睡觉的时间都很短,八个小时,他压根讲不完自己想要说的话,他每天盼着林末多睡一会儿。
现在林末应该睡的很长了,他可以将他的话说完了,一直说下去,从他们相遇讲到现在,好像只能讲到现在了。
陆尽哭了,像个小孩子一样的放声大哭,嚎啕大哭,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小时候没有哭过,训练的时候没有哭过,杀人的时候没有哭过,受伤的时候没有哭过,残废的时候没有哭过,毁容的时候没有哭过,可是现在他哭了,哭到眼睛似乎都睁不开了,陆尽想,其实这样也挺好的,林末比了嘴,他闭了眼,这样他们又能在一起了。
三天后,他爸妈过来了,四天后,他的哥哥姐姐们过来了,五天后,林末的爸妈过来了,六天后,他的朋友过来,七天后,似乎该来的都来了。
所有人都在劝说他将林末放开,就连林末的爸妈也从一开始的打骂变成了相劝。
陆尽抱着已经冷了的林末,给林末盖上了被子,坐在林末最喜欢的床上,那种大大的,即便他们两个人一起睡,还能让林末在上面滚上两圈,林末说,这样她就掉不下来了。
可是他很想告诉林末,他不喜欢这样的床,这样他就没有办法和她紧紧的挨着了,他就没有办法抱着她,告诉她只有被他这么抱着,她才能摔不下来。
可是现在,坐在林末最喜欢的床上,陆尽抱着她,她有些冷,他要给她盖上她最喜欢的被子,手边是她最喜欢的杯子,她总喜欢晚上起来用她最喜欢的杯子喝水,他总是故意将她的被子放在他身边,这样,林末就要越着他去那杯子,那是他们最近的距离,也是他每天晚上,最期盼的事情。
摸着林末的头发,还是软软的,当然了,因为他最喜欢她的头发了,林末太懒了,每次都要一个星期洗一次头,他有洁癖当然不允许,所以,林末的头发都是他打理的,她只要躺在那边就好了,偶尔睡一觉。
抱着林末,看着林末紧闭的眼睛,陆尽低头,轻轻的在林末耳边说道:“这些人太坏了,他们让我放开你,怎么可能,明明,我答应过你的,我要牵着你的手,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