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恭敬不如从命

  “你!”
  乔程海气得脸色铁青,手指颤抖着指着乔瑾懿,怒目而视,还想开口说些什么,柳慧脸色不好地扯了扯他的衣袖,尽管她也气得浑身发抖,却还是没有忘记正事,乔程海低头看看了她一眼,深呼吸一口气,暴怒的气息缓缓平和。
  见此,乔瑾懿颇有几分意外地挑了挑眉,斜靠在沙发上的身体,慢慢坐正,单身支撑着下颌,无聊地打了一个哈欠,“说吧,这么晚了,你们年纪大了愿意熬夜,我还不愿意呢。”
  再一次被她说“年纪大”,哪怕柳慧深知先把正事说完,也是有些抑制不住火气,胸口上下起伏了好几下,为了避免今晚被她直接气死,赶忙开口说道:“瑾懿,柳姨问你一个问题,不知你在之前生活的那个地方,有没有上过一天学?”
  委婉地说完,柳慧甚至有些担忧地看了乔瑾懿一眼,好像真的是一位为继女着想的继母,如果可以忽略她眼底的嘲笑。
  “呲。”乔瑾懿轻蔑地呲了一声,身体里沸腾的热血慢慢降温,再一次慵懒地靠在沙发里,还以为又有可以和柳慧过招的机会,原来又是这些小招数。
  烦闷地抓了下头发,清晰地看见柳慧眼中的期待,到达嘴边的话打了个转,有些尴尬地笑笑,“没有。”
  “呼!”
  得到她想要的满意答案,柳慧不觉松了一口气,她还以为这死妮子,之前被卖到大山里,也有机会上学呢,搞半天,就算外表再好,也是一个什么也不知道的蠢货!
  是蠢货就好办了,利用乔家的势力把她送进帝大,再选一个好机会,把她一天学也没上过的消息给抖出去,到那时,她倒是想要看看,她该怎么在帝都立足!
  心思电转,顷刻间,柳慧已经在脑海里想好了,乔瑾懿之后悲惨的遭遇,心情顿时好了许多。
  抬眸望了一眼同样面色不好的乔程海,心中暗自偷笑,再开口时表情已恢复担忧,“瑾懿,是这个样子的,我和你爸觉得女孩子还是去上学比较好。虽然在此之前,你没有念过一天学,但是你不要担心,我们会尽我们的全力,把你送到帝大去上学的,到时候,你在学校好好学,哪怕比不上安安,你也要努力,知道吗?”
  话里话外,无一不透露着她比不上乔安安的事实,乔瑾懿半垂着头,将眼中的嘲讽和恨意掩盖,这才扬起头轻笑,“难为柳夫人如此为瑾懿着想了。”
  “既然柳夫人盛情难却,那瑾懿,”乔瑾懿笑着看了柳慧一眼,声音故意拉长,在感觉到她的急切时,这才冷笑着点头,“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
  见她答应,柳慧心中的一块大石,终于落回到肚子里。
  不过,在乔程海面前,该演的戏还是要继续演下去。
  收敛几分内心的喜悦,柳慧面上担忧依旧在,只是那时不时抽动的嘴角,可见心中的喜悦是压也压不住,整个人看起来多了些许的滑稽。
  “好好好,瑾懿可真是好孩子。”欣慰地点点头,柳慧欢喜地笑着。
  就不知那喜悦,到底是因为她是“好孩子”,还是因为她踏入了她的圈套。
  二楼房间里,乔瑾懿躺在柔软的大床上,望着头顶上方的天花板,大脑开始飞速运转。
  上辈子好像也有,类似让她去帝大上学的事情,进帝大过后,大概会发生些什么,她大致也清楚,到时候只需见招拆招即可。
  所以,她不必着急。
  她现在需要好好想一想的是,她重生而来引起的蝴蝶效应,是否会改变某些事情。比如她和琉月的相遇,以及到现在成为了朋友,这件事情在上辈子时,可是没有发生过的。
  还有她和厉璟之,按理说,他们应该会在几个月过后,才会有第一次接触,然后慢慢地确定彼此的心意。
  这一世不仅提前了很长一段时间,甚至她还提前见了厉家人,可谓是“丑媳妇见了公婆”。
  “啊啊啊!烦死了!”
  实在想不明白,也想得有些头疼,乔瑾懿烦躁地抱着头,大叫着在床上滚来滚去,被子不知何时被她裹在了身上,远远看上去,像极了一只可爱的蚕宝宝。
  几日过后,帝都市中心医院,昏迷不醒的乔安安,终于幽幽转醒,一睁眼对上泪眼婆娑的柳慧,像是受惊的鹌鹑,立即往后躲去,“妈,爸他人呢?”
  微微颤抖的声线,写满了脸的惊恐,以及那抹深深的恐惧,让柳慧心里格外的不好受,心疼得绞在一起,温柔地抚摸着乔安安的脸颊,“安安,不怕,乔程海不在,你不用怕哈,有妈在,妈是不会再让人伤害你的!”
  许是柳慧温柔的语调,以及周围环境确实没有乔程海那号人在,乔安安终于停止了瑟瑟发抖,像是离家出走多日的孩子那般,猛地投入到柳慧的怀抱。
  “妈,我好害怕,我真的好害怕……”
  柳慧轻轻拍打着乔安安的后背,一遍又一遍地安抚着她脆弱的神经,直到十几分钟过后,乔安安再次沉沉睡去。
  呼吸绵长,不同于之前的了无生息,只是那即便是睡去,也紧紧皱在一起的眉头,柳慧只觉得一颗心都快碎了。
  “乔程海、乔瑾懿,都是因为你们,安安才会如此,都是因为你们啊!”
  柳慧哆嗦着唇,心口如同灌进寒冬腊月里的冷风,冻得她浑身止不住地发抖。
  从小到大,她的安安一直是开心快乐的,哪怕是过着从前她们的辛苦日子,她也没有见过她如此哭过。
  回想起那一日在乔家被打的画面,柳慧重重闭了闭眼,任由眼泪从眼角滑落,滴入地面,溅起细小的水花。
  手紧紧地攥紧,裸露在外的手臂上,清晰可见青筋。
  等到她再次睁开眼时,眼里再无任何情绪,只剩下令人为之心惊的狠绝,如即将出洞的毒蛇,伸吐着蛇信子,躲在阴暗潮湿的洞口中,等待着时机,以给猎物致命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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