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四十章 机缘何在
“师父！”
望向即将追上罗川的玉箫帝君，庄舟急得双眼通红，不用别人告诉他也能感觉出黑袍修士的强大，远在罗川之上。
“你们快去帮我师父啊！”
庄舟拽着仇风的袖子焦急叫喊着。
“这……本道上去也是送死。更何况罗公子他是……总之他绝不会死在这里。”
仇风面露苦笑，声音从高变低，他对九龙君充满信心，可这些日子接触下来，仇风只觉罗川和他想象中的九龙君相去甚远，这一点体现在心性上。罗川虽然天赋绝佳，实力惊人，可比起曾经大闹天地的九龙君，似乎少了些什么，又似乎多了些什么。
仇风身为黑风门当今门主，自然不是糊涂之人，罗川对他不像对待琉月那样小心，他心中早有怀疑。
“倘若他真的是九龙君，那他绝不会死在这里……若他死了，那他就不是九龙君！”仇风心底暗暗想着，瞥了眼玉星、庄舟和离儿，眸底闪过一抹寒光。
“玉星仙子，求你救救我师父吧。”庄舟放弃仇风，转求向玉星仙子。
“抱歉……”玉星仙子同样一脸苦涩，遗憾地望向即将被追上的罗川，心情复杂。
十日前，在君月城击退怪物级天才，名声大震，却在十日后，即将死在帝君手底……罗川他千不该万不该，前来混海深渊。
想到临行前，师尊琉月耳提面命说的那番话，玉星仙子只觉无比讥讽，余光无意中落向一旁的罗川首徒。玉星仙子一怔，却见离儿望向罗川的方向，微微眯起眼睛，嘴角扬起，似乎在等待什么。
轰隆！
一声巨响从罗川头顶传来。
就在罗川即将被玉箫帝君抓住时。他头顶浮现出一团雷霆漩涡，漩涡中，雷雨交加，风声呼啸，一只戴着皮套的大手从漩涡中垂下，探向罗川。
罗川似乎早有预料。又似福至心灵，突然抬手，抓住那只大手，连带着身下的金乌太子，一同被捞入雷霆漩涡。
砰！
玉箫帝君一击扑空。仅仅掀起一柱浪花，眼见头顶雷霆漩涡即将闭合，玉箫帝君哼了一声，飞快出手，探入雷霆漩涡中。
“怎么回事！”
下一刻，玉箫帝君猛然一怔，他的手掌破开雷霆漩涡，竟然什么也没有。
“看你往哪逃！”
玉箫帝君眸闪寒光。一拳击碎虚空，气息探入虚空，搜索良久。却依旧没能找到罗川的身影。
“人不见了……这怎么可能……”
玉箫帝君愣在当场，旋即眉头紧皱，脸色难看。
他竟让身中月阴煞气的罗川给跑了，这简直不可思议，足以让他在混海一带名声扫地颜面无存。面子还是小事，最重要的是。他压根不知道罗川是怎么消失的，能躲避开他帝君级的道念。救走罗川的那个人，实力绝对在他之上！
“师父得救了！师父得救了！”庄舟激动地大喊道。
仇风深深望了眼罗川消失的方向。随后捂住庄舟的嘴：“嘘，我们赶快走，免得那人抓住我们要挟罗公子。”
“不错，赶快走。”
玉星仙子第一次附和仇风，转过头，她又看了眼离儿。
离儿嘴角的笑意、眼中的神采消逝不见，变回懵懂呆滞的模样，之前的变化仿佛只是玉星仙子恶幻觉。
这个离儿，有古怪。
玉星仙子没有继续想下去，跟在仇风身后，向远处飞去。
……
哗啦！
混海另一片海域，海浪破开，一黑一白两头大鸟飞出海面。
罗川盘坐金乌背上，闭目养神，压制着那道月阴煞气。
而在一旁的白蝙蝠背上，双手带着皮套的圣猿屈膝半跪，擦了擦额上的汗珠，长舒口气：“搞定了。罗川，我已帮你掩盖了命道气息，只要距离保持在十里外，即便帝君也察觉不到你的存在。刚才真是好险，若是再迟一步，被那帝君赶上，我也保不了你。”
“有王八大爷在，怎么可能会迟！我王八大爷本来就是天地间最快的存在，再加上罗川帮我炼化的速度先天玄纹，我就算不用全力，寻常帝君也无法用肉眼捕捉到我！”小王八邀功似道。
罗川身下的金乌瞥了眼小王八，淡淡哼了一声。
“怎么！老乌鸦！你不服？”小王八转过头，狠狠瞪向金乌太子。
“无聊。”金乌懒得理会小王八。
“好了。都不要吵。”
罗川睁开眼睛，眼中神采明显没有之前明亮。
适才，即将被玉箫帝君抓住的那一瞬，罗川召唤小王八带石头出来，助他逃脱。小王八如今的速度已经达到极其恐怖的程度，饶是玉箫帝君也没能察觉，带到小王八释放雷霆漩涡，石头运用命道之力，将罗川转移到另一片海域，同时替罗川掩盖天机。
不入混海，难知混海可怕。
被玉箫帝君追杀时，罗川感应到了不少强横的气息和道念，诸天一二阶已算普通，诸天三阶比比皆是，次帝君不算少见，就连帝君的气息也有数道。
罗川中了月阴煞气，短时间内，不宜和人争斗。
“罗川，你伤势恢复得怎样？没什么大碍吧？”小王八担忧地看了眼罗川，问道。
罗川嘴角泛起一抹苦笑，语气倒没什么变化：“我早就觉得这道气息有古怪，没想到是月阴煞气。月阴煞气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即便我也没有多大把握。”
“不会吧，这么惨！”小王八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向罗川。
“是啊，许久没有这么狼狈了。”
罗川淡淡道。
他虽拥有九龙君的传承记忆，天地间绝大多数难题，都能解决。可饶是九龙君，也有无法解决的难题。
九龙君一生放荡不羁，唯独愧对一人，那人便是女帝罗刹。
女帝罗刹修月阴真气，此为她命门要害，九龙君为防有人破解女帝罗川的功法，曾暗中派遣高手无数，毁去所有修行月阴之气的门派，焚烧其功法典籍，以确保当世没有再能威胁到女帝罗刹者。便连九龙君自己，终其一生，也未去研究月阴之气和相关功法，算是从另一方面，对女帝罗刹表态。
因此罗川的记忆中，固然包容万象，却唯独没有破解月阴煞气之法。
“那人至少也是帝君层次的人物。虽只有一丝月阴煞气，可已经开始动摇我的本命道行了……不行，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茫茫混海，罗川目视远方，神色变幻不定，思索着解决之法。
眼下的他，随时有可能被玉箫帝君以及玉家找到。
不仅是玉家，混海原本就是一个正邪并存的混乱之地，罗川若因月阴煞气道行大跌，到那时定会成为众矢之的。
就在这时，一旁的圣猿突然开口：“罗川，我有一个不太好的消息，你想不想听。”
“不好的消息已经有许多了，再多一个也压不死我。”罗川笑了笑。
“玉家适才发布悬赏通缉令，但凡能抓住或是杀死你的，将会获得百万圣元币的奖励，以及天都客卿的头衔。”圣猿道。
“天都客卿……玉家也真舍得，一个天都客卿的身份权势，不输于中型宗门宗主。”罗川面不改色，淡淡道：“将来一段时间里，混海想必会有很多人在找我。哼，只要我能破解这道月阴煞气，杀了那玉箫帝君，得了他的人头，混海大小势力又有谁敢动我。”
圣猿摇了摇头：“你话虽说得不错，可你眼下别说杀玉箫帝君，便是自身也难保。”
罗川看向圣猿，目光停留在圣猿的双眸间，久久没有移开。
“这么看我做什么？”圣猿避开罗川目光，咕哝道。
罗川沉吟片刻，问道：“石头，你要怎样才肯帮我？”
“帮你？我怎么帮你？我如今也还不是帝君的对手啊。”石头讪讪一笑，摸了摸脑袋：“罗川，我困了，先回塔了。”
“你是圣猿。先天一脉布道者。生来能避五行，不陷轮回，耳听八方，眼观古今，洞察上道。”罗川将金乌太子收回塔里，看着圣猿，笑道：“从你还是石头的那一刻起来，我便知道你的能力。可从你蹦出石头后，你却只显露出最普通的能力。你似乎有意不在我面前显露你真正的能力，又或者，你一直在防备着我。”
圣猿沉默下来，半晌，它抬头看向罗川，十分平静道：“不是防备。我乃先天圣猿，却是有史以来第一头认人为主的圣猿。不管我愿不愿意，我这一生，注定只能追随你。从前我只是一块石头，什么都不懂，现如今，我懂了，却什么也无法改变。”
灰蒙蒙的混海上，毛茸茸的大猿目光越过罗川，望向远天，眼神中微露迷茫。
那天，虽遮蔽不了它的双眼，可它却似乎没必要看那么远。
罗川没有说话，他明白圣猿的意思，圣猿奉他为主，是因年少无知，现如今它已长大，心中的憋屈和不甘已开始蔓延。
圣猿低下头，轻声道：“其实，你种入月阴煞气，虽是大祸，也是一场机缘。我有办法帮你转危为安，甚至依靠这一道月阴煞气，治愈天蛇真君的伤势，把握在四成以上。不过，我有个条件。”(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