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5是福是祸
这是一则近乎爆炸性的新闻。一整个早上，无论是政府机关、还是民间百姓，都在传这个事情。网上，对于闻婕副市长的死因，更是充满了猜测，各种评论都有。
最大的一种说法是，闻婕副市长涉嫌受贿，最近省纪委已经找她谈过一次话了。下一步，可能就要对其实施“2规”，为了不连累其他人，她只有率先结束自己的生命。
还有一种说法是，闻婕副市长有一个情人，这个情人逼她离婚，还想利用她的权势上位，否则就打算公布他们的恋情。闻婕副市长又是好面子的人，她怎么能忍受得了这些，被逼无奈，只能如此。
更有一种玄乎的说法，说闻婕副市长最近招惹了鬼了，一直心神不宁，所以才会三更半夜，跳楼自杀……
各种议论纷纷，莫衷一是。
镜州晚报的一个记者，也对这消息非常感兴趣。他本打算进行一番探秘和报道。但是，他的报道工作才进行了一半，就被报社领导叫去骂了一顿，让他马上停止所有这些活动。这位报社领导，早就已经接到了市委宣传部领导的电话，让他们关注所有这方面的舆情，能封杀的，立刻封杀，不能封杀的，想办法封杀。
到了中午时分，这个消息以及各种评论，在网上已经基本见不到了。只有私下里的电话和短信在传这个事情。
事情刚发生不到一个小时，市委书记叶生廉就临时召集了常委会扩大会议，市委、市政府、市人大和市政协领导班子成员以及相关部门负责人全部参加。
会上，叶生廉的脸是沉着的，他到镜州市不久，却毫无预兆地发生班子成员跳楼自杀的事情。他对于这个女副市长闻婕原本印象不错，但是如今做出这样的事情，他认为这是对整个市委市政府班子都很不负责。
但是，人家命都已经不要了，还说什么对班子负不负责，恐怕也已经是强人所难了。他只是觉得很可惜，从一个一般干部成长到副市长，这段路何其艰辛、付出又何其之多，同时组织上又花费了多少代价来培养。结果，就这么一跳没了。
当然，这些都是叶生廉心中暗暗所想，他有足够的理性和意志力，不把个人情绪带上班子会议。
尽管他现在脸是沉着的，但这也是为了让班子里的人，高度重视这个事情。果然，他的意图是达到的。整个班子中的人，基本都也是低着头的，除了市长郭志远仍旧舒适地靠在椅子里，副市长陶海岩似乎饶有兴致地抽着烟，其他人都端坐着。
特别是市委秘书长赵云山，目光始终在叶生廉的脸上，他在等待着叶生廉的指示，一旦定下来，就去协调落实。
看到赵云山的目光，叶生廉心下稍安。他就开腔道：“其他的我也不多说。班子里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们谁也不想看到。现在，关键是如何处置的问题。现在我们就成立应急处置领导小组：组长由我来担任，副组长由郭市长担任，其他成员由其他市委、市政府领导组成，领导小组办公室主任由赵秘书长兼任。
“郭市长，这方面的工作，你来负责主抓，有什么情况，我们一起来协调解决。我将会立马向省委干书记汇报，争取所有的调查工作，由我们市自己进行，不能再惊动省纪委、省检察院和省公安。所以，市纪委和市检察院以及公安部门，立即开展行动，把事情弄清楚，调查出的结果必须保密，只允许向领导小组正副组长同时汇报……”
叶生廉对于处置闻婕副市长跳楼事件进行了全面部署。然后说：“大家，就按照如今的状况开展行动吧。”
陈芒是在党校早餐之时，听到闻婕副市长跳楼的消息的。
这意外的消息，使得他全身一震，他本来良好的食欲，一下子就坏掉了。
咬了一半的馒头，也被他吐在了盘子里。怎么会突然发生这样的事情？前两天，他才见过这个长相典雅、口碑不错的女副市长，今天却已经跳楼自杀！
尽管，与这个女领导可以说一点都不熟悉，但是他还是很难接受。
也许就因为那天的一面，似乎让他感觉，与闻婕也有了某种隐含的关系。
他尽快调整了心情，来到了教室。门口，班主任蔚佳文已经等在那里。她看了陈芒一眼道：“闻婕副市长的事情，你听说了吧？”
陈芒说：“已经听说了。”
蔚佳文点了点头，并没有多说。
这天上课的时候，学员们都在私下里议论这个事情，大家都无心向学。大家都对女副市长的神秘死亡很是好奇。他们也都在猜测其中的缘由，但是都逃不出权、欲的范畴。
而陈芒心中也对此事感觉很是蹊跷，但是他所想到的，却是其他的事情。他清晰地记得那天看到闻婕在党校图书馆拿着一本书的情景。
闻婕副市长那天肯定已经想好了要跳楼了，但是她却还是来到了一个县委党校的图书馆。她此行肯定有什么特殊的意图。
那么到底是什么呢？
好不容易熬到了下课，陈芒就向着图书馆走去了。
这些日子以来，清河县委书记吴海波，今天是第一次轻快地走出了在县委七楼的办公室。脸上，原本的阴云也差不多烟消云散了。
看到吴海波轻轻松松的样子，县委办主任季进军也终于是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书记不再忧心匆匆了，他这个主任也终于可以放松一下了。
吴海波并没有走向其他的地方，而是来到季进军的办公室门口，对季进军说道：“晚上，安排一个晚饭，你也参加一下……另外，还有那个陈芒，你也叫他参加一下吧。”
季进军当即说道：“是。”
陈芒刚刚走到了县委党校图书馆的门口，就接到了来自县委办主任季进军的电话，说是书记叫一起吃饭。
陈芒心中纳闷至极，市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县委书记吴海波竟然还邀请人一起吃饭。不过，再一想，不管如何，就算天大的事情，饭总是要吃的。
他们一直赶到了镜州市国际大酒店吃饭。吃饭的人不多，也就只有五个人。吴海波、季进军、陈芒，此外就是国际大酒店老板董事长康媛，以及她的餐饮经理朱丹。
陈芒这是第二次见到康媛这个漂亮又有钱的女总裁了。这个女董事长，对待领导既亲切，又似乎并不十分亲切。她手下的餐饮经理，则要更加长袖善舞一些，斟茶倒水，这本来是服务员该干的活，她都包揽了。
在酒席之上，大家心照不宣地都没有提起女副市长跳楼的事情。大家喝酒，也是喝到了尽兴，但也没有酗酒。
到了酒席快结束地时候，县委书记吴海波突然对康媛说：“康董，陈芒是我的联络员，以后有什么事情，就跟他联系好了。”
康媛朝陈芒温和地一笑道：“哦，陈秘书，以后请多关照，我敬你一杯。”
陈芒说：“关照不敢当。”说着，就喝了小半杯的酒。
陈芒知道，从这一刻起，吴海波算是认可他这个秘书了。
季进军提醒陈芒：“陈芒，你还不快敬一敬吴书记？”
陈芒给自己的酒杯斟满了，说道：“吴书记，我敬一敬你。我以前没有过正规秘书工作经验，假如工作中有什么不到位的，吴书记可要直接批评我。”
季进军也站起来说：“我带着陈芒一起敬你。”
吴海波倒是也蛮客气地从位置上站了起来道：“陈芒，我相信你会把工作做好的，市委叶生廉书记，对你的印象也不错呢。好好干。”
陈芒喝干杯中酒的时候，心头却冒出了一个念头：吴书记，是不是与闻婕副市长的死，有着直接关系？
这个假设实在太过大胆了，甚至使得陈芒自己身子都不由一阵发寒。
应该不可能吧？
但是，假如完全没有关系，为什么闻婕事情发生之后，吴海波就显得浑身轻松了呢？
若是吴海波与闻婕之间有什么隐藏的关系，那陈芒当这个秘书，是福是祸，实在难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