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1章 他是谁
而，无论吴韬是不是真凶，李钰柔都对吴韬心存愧疚，毕竟，她确实是出卖了吴韬，害了吴韬，寒了吴韬的心。是她，让吴韬走入了绝境，是她，让吴韬变得绝望，她对不起吴韬。
现在，吴韬父亲吴晓阳出来，为吴韬讨回公道，要她一个道歉，这事，对李钰柔来说，不难，一点都不难，从她看到吴韬遗像的那一瞬开始，她就陷入了剧烈的痛苦当中，她的眼睛忍不住的酸涩，她的心里一阵一阵泛着苦楚，她的情绪都快要克制不住了。
当听完吴晓阳的话后，李钰柔的眼泪更是如泉涌一般飙射了出来，她现在也不管吴韬是不是真凶，她完全是情不自禁的，就对着吴韬的遗像发自肺腑道：“吴韬，我对不起你！”
说完，她还对着吴韬的遗像深深的鞠了一躬，她的腰弯的很深，她的眼泪，还在肆虐，她这一番道歉，是她心底里最真实的声音，她是真的觉得自己太对不起吴韬，她只愿，自己的道歉，能够让吴韬在天之灵安心一些，她也只有通过此举，才能稍稍缓解内心的痛。
吴晓阳看到李钰柔如此，内心终于有了少许的欣慰，他能感受到李钰柔的真心实意。因此，他没有再为难李钰柔，而是把目光直接对向了张义林，并再次开口，语气凌厉道：“道歉！”
两个字，震天撼地，喊出了吴晓阳最凛冽的气势，对于张义林这个高高在上的张家家主，吴晓阳压根没有半分客气，他当着这么多人，直接给予了张义林最凶狠的警告。在吴晓阳眼中，张义林就是逼死吴韬的凶手，他没有杀张义林已经是网开一面了。让他道歉，已经是吴晓阳最大的退让。
但，张义林身为张家至高无上的人物，他怎么可能随意的向人低头，他就算再忌惮吴晓阳，却也无法不顾及自己的尊严。
他在张家的威严从来都是顶天立地，无人敢违逆。现在，他却在自己家族人的面前，一再向外人低头，这已经让他颜面尽失，要是他再乖乖的跟一个死人道歉，那他这个家主还如何在家族人面前立威，这么窝囊的事，让他如何做的到。
只不过，若他断然拒绝，那他张家恐怕更要遭殃了，瞧吴晓阳这满身的杀气，真的是极其恐怖。张义林十分清楚，吴晓阳霸道凶狠，他给了自己一次机会，就绝不会给第二次机会，如果这次拒绝了他，吴晓阳一定会大开杀戒，那么，他前面所做的一切退让，就都白费了，他和吴晓阳，还是要兵戎相见，他张家的根基恐怕都要因此受损了，这当然也不是张义林想看到的。
退也不是，进也不是，这一刻的张义林，真的是纠结到了极点，这恐怕是他上任家主以来，经历的最大考验了。
其他张家人，虽然对于吴晓阳的霸道有些不满，但此时此刻，却没人敢说话，也不知道是吴韬的遗像震慑到他们，还是吴晓阳的杀气让他们惶恐，反正，他们全都没有出声，只是一致的把目光对向了张义林。
现场，突然像是凝固了一般，陷入了一种僵滞的状态，无声的空气中，开始蔓延着火药味。这场没硝烟的战争，似乎越演越烈，真正的战势会不会爆发，就看张义林怎么回答了。
对于这一触即发的紧张感，李钰柔感受的最深刻，不由的，她就抓住了她爸的手，深深的道了声：“爸！”
一个字，饱含了李钰柔想说的所有话，她的一切苦与痛，纠结与难受，都融入了这个字当中。
张义林闻言，不禁为之动容。他十分明白女儿的心，他其实也知道，吴韬确实有被冤枉的可能，只是他自己不愿意承认，而今天，吴晓阳的出现，让他的这一丝疑虑愈发深刻了，他觉得，自己很有可能是真的误解吴韬了，如果真是这样，他确实应该向吴韬道歉。虽然这样会让他承受无尽的耻辱，可大丈夫能屈能伸，只要能保住张家的安宁，他屈一回又如何。
这样想着，张家家主直接一咬牙，对着吴韬的遗像，发出了悲凉的声音：“对不起！”
三个字，张义林说的万分艰难，他几乎是拼尽了全力从牙缝里挤了出来，说完这句话，张义林的眼睛也红了，他的心里更是涌现出了无限的憋屈，终归，他还是妥协了，他这京城第三大家族，就这样在吴晓阳面前低头了。这事要是传出去，也许整个京城都会震惊震动。
不过，吴晓阳却不以为意，他丝毫没有感到得意，只觉得这是正常，在张义林道歉后，他收敛了自己的气势，对着张义林平静道：“张家主果然是一个深明大义的人，不错，你应该庆幸你今天的委曲求全，没有和我作对，否则，我真的不可以原谅你张家。这事，现在就到此为止吧！”
说完，吴晓阳直接收起了吴韬的遗像，然后转身离开，留下了一帮目瞪口呆的张家人。他们所有人都愣在原地，看着吴晓阳霸气的背影，他背上背着的那个黑色包裹，更是衬出了吴晓阳无以伦比的气势。
此刻，在张家人的心中，除了憋屈与愤怒外，还有一个挥之不去的想法：吴晓阳，太可怕了！
上午十一半点，曹家公园内，凉亭中。
吴晓阳坐在亭子里的石凳上。岿然不动，他不论在哪个地方，不论站着还是坐着，腰杆永远都是笔直的，神情永远都是冷冽的，他就像是万年不变的冰雕，浑身散发着慑人的寒气。
吴晓阳坐在这里等了大约十分钟，曹家家主曹风林才终于姗姗来迟，他很远就看到了吴晓阳，于是，他一边加快脚步走向吴晓阳，一边客套道：“吴先生大驾光临，有失远迎。真是抱歉，抱歉啊！”
其实，从下人把吴晓阳迎进公园开始，曹风林就注意到了吴晓阳，他没有现身，而是悄悄的打量吴晓阳，吴晓阳坐在亭中石凳上的时候，曹风林一直都在暗处注视着吴晓阳，他发现，吴晓阳自打坐下开始，就一直保持一个姿势，他没有左右观望，没有表情的起伏，可以说，从他身上，曹风林感受不出任何小心谨慎的气息，从头至尾，吴晓阳都是那么的坦然，这让曹风林不禁有所震撼。
要知道，这里可是他曹家，吴晓阳独自一人，深入虎穴，却能保持如此的从容淡定，这不得不让曹风林钦佩，也让曹风林更加清楚，传说中的吴晓阳。果然是不同凡响。对于这样的人物，曹风林不敢怠慢，赶紧出来迎接，不过，曹风林却是底气十足，或者说，魄力十足。他和张义林不一样，张义林有点做贼心虚的感觉，所以带了不少人出来，而曹风林，身边没带一个人，他坦坦荡荡赤手空拳，独自一人来到亭内。
吴晓阳也没有管曹风林是一个人还是带了千军万马。他只是在曹风林走到近前时，发出了一道冷漠之声：“别跟我说这些虚的，你应该知道我来找你做什么！”
吴晓阳的话，让曹风林强行挤出来的虚假笑容一下就僵住了，他的脸，也即刻沉了下来，他以十分严肃的语气对着吴晓阳道：“因为吴韬的事吧，他的死，跟我的关系可不大，我只是做了些配合，要知道，吴韬可杀了我的儿子！”
说到这里，曹风林的眼中，也闪过了一丝冷冽的锋芒，他的狠戾之气，尽展无遗。对于曹风林来说，最沉痛的打击，就是他儿子曹隆的死，他无法原谅吴韬，直到吴韬死了，他的怨恨才有所缓和。现在吴晓阳找上门，重提旧事，这等于是戳了曹风林的伤疤，曹风林自然是不高兴。
而吴晓阳，他听到曹风林这话，脸色也瞬间结成了冰。蹭的一下。他便从石凳上站起身，直面曹风林，语气犀利道：“想你堂堂曹家，也算得上数一数二的京门贵族，真没想你曹风林作为曹家家主，竟有这么糊涂。你真的还不如你死去的儿子，你儿子曹隆当初把我儿子从牢里救出来，单独找他谈话，明显是想和我儿子合作，一起对付张家。
曹隆会这么做，只能说明他相信我儿子的人品，而你，竟然还糊涂的相信。我儿子是凶手！”
一番话，吴晓阳说的条条是道，字字珠玑，让曹风林一下子都措手不及，他原本以为吴晓阳前来，是兴师问罪的，所以，他也做好了准备，在四周暗中布下了天罗地网。
但，曹风林万万没想到，吴晓阳一来，竟然会说出这些话，虽说，吴晓阳话里全是对他曹风林的不敬，但曹风林并没有在意这个，他在意的，是关于他儿子之死的真相，他从吴晓阳的话里，似乎听出了其中有隐情。于是，他立即盯向吴晓阳，不解的问道：“你什么意思，是说我儿子不是吴韬杀的？”
吴晓阳冷哼了一声，随即，他拿出一只录音笔，按响。
顿时，一段录音便播放了出来。这录音录的是吴晓阳和杀手集团大老板柳金敏的对话，里面的内容，说的就是杀手集团趋附张家，陷害了吴韬。
昨天吴晓阳找柳金敏算账的时候，提早就让杨建寒准备好了录音，这虽不足以作为有力的证据，但必然也能起到用处。
播完这段录音之后，吴晓阳又接着放了另一段录音，这录音，是钱烈子在吴晓阳的威严下，坦白她所知道的关于张家如何嫁祸吴韬的事情。
两段录音都结束后，吴晓阳收起了录音笔，然后对着一脸蒙圈的曹风林义正辞严道：“这是出自我和杀手集团老板柳金敏以及总经理钱烈子的对话。
这就是真相。你可以选择不相信，我也不需要你现在完全相信我，反正真相马上就要浮出水面，我只希望你明白，真正的幕后黑手是张家。当
然，我不用你对付张家，冤有头债有主，我会找上张家的。我现在来就是告诉你，你别再助纣为虐，和我作对！”
吴晓阳的这一段话，不是威胁，不是警告，但却有着强大的压迫性，压的曹风林都不禁有些呼吸急促了，恍然间，曹风林只觉得内心震撼不已。
一来，他是被录音里的内容震到了，曹风林曾经没少和柳金敏打交道，他熟悉柳金敏的声音，更清楚柳金敏的为人，在曹风林的印象中，柳金敏是一个极其可怕又十分歹毒的人，他很有手段，为了达到目的，无所不用其极，他更是不怕死的一个人。
可是，听到刚刚的录音，曹风林却发现，柳金敏那样一个阴险强大的人，在吴晓阳面前，竟然成了胆小如鼠的孙子。
这实在叫曹风林无法相信，他压根没法将自己认识的柳金敏和录音里的柳金敏联系起来。
二来，也是更加震撼曹风林的，就是，关于张家嫁祸吴韬的事。
曹风林没想到，吴韬杀人成狂的背后，竟然有这样大的隐情。这不由的就让曹风林想起，昨天吴韬被抓时说的那番话，他坚决咬定自己是被冤枉的，只不过，当时曹风林压根没有听进去，他那时一心只想报仇，甚至，他还为当初在比武大会上帮吴韬说话而感到羞愧，他认定了吴韬就是变异的狂魔，哪里还会听吴韬半点解释，哪里还会相信他！
但是，现在吴晓阳的话，以及这两段录音，让曹风林的心狠狠的动摇了，如果按照这样解释，一切似乎都说得通了。
曹风林所知道的张家，确实卑鄙无耻，手段残忍，要说他们大开杀戒，并且嫁祸吴韬，也不无可能。
只是，曹风林也不敢由此完全信任吴晓阳，说不定，吴晓阳就是利用他曹家和张家的罅隙，来挑拨离间呢？
一时间，曹风林都有些举棋不定了，他顿了许久，才对着吴晓阳沉声道：“但龙儿死的时候，就是和吴韬单独在一起的时候，更主要的是，龙儿是被人一拳打死的，我对我儿子的身体很了解，他练就了几乎无敌的横练之术，要把他一拳打死，绝非易事，就算是张家的蒋成雨出手，都没有半分可能。除了吴韬，我想不到第二人！”
曹风林的话，说的一本正经，说完，他还直直的盯视着吴晓阳。他想把眼前这个白发男人的心思看穿，但，他发现，吴晓阳的眼比海更深，绝不是他能揣摩的。
吴晓阳的目光，依旧冷冽的盯着曹风林，眼神当中没有任何变化，不过，他的语气，却变得高深莫测了，他对着曹风林，郑重说道：“你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以韬子的实力，绝对做不到一拳打死你儿子。真正的凶手，另有其人。
他，来自张家。我还可以告诉你，这个神秘人，他以前一直是闭关的，现在他既然出山了，并且已经开了杀戒，这也就代表，他要一展他的霸业了，他不会允许别的家族与他张家一起屹立京城，他会把所有家族都铲平的！”
听到这话，曹风林的心都抖了起来，他忽然觉得，背后发寒，毛骨悚然。这件事，非同小可，如果是其他人说出这话，曹风林一定会认为他疯了，但偏偏，说出这话的是吴晓阳，并且，吴晓阳的语气如此郑重，完全没有丝毫撒谎的痕迹，他也绝不像是会撒谎的人。这就不得不让曹风林三思了。
这一下，曹风林愈发的感觉，事情远比他想象的恐怖的多。
突然间，曹风林的耳畔又浮现出吴韬死前的那句话：“京城以后会变的更加混乱，你们会后悔今天的所作所为。”
越想，曹风林的心跳越乱，他的脑子都快崩了，他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随即，他紧盯着吴晓阳，万分认真的问道：“他是谁？”
吴晓阳闻言，突然眯眼，望向了遥远的天际，讳莫如深道：“张家的大少爷，蒋玉林！”张家大少，蒋玉林？
曹风林听到这几个字，忽然感觉心脏都炸了，他不断的咀嚼着这个名字，对于曹风林来说，张家大少这几个字并不陌生，甚至可以说，如雷贯耳。
曾经，在京城年轻一辈中，有四个人名声最响亮，他们就是秦雨挺，张开晨，曹隆，以及神秘的张家大少，大家都称他们为，京城四少。
而今，京城其他三少相继死亡，但，这个张家所谓的大少，却从未露过脸，即使是章逸飞死了，张家大少都没有露面，这也就不由的让外界怀疑，张家其实压根就没这个所谓的大少，他只不过是一个幌子而已。
毕竟，哪有人可以跟个隐形人一样，从未在任何人面前现身，就算是再低调的人，也至少会在公众场合偶尔露个脸吧。
而。这传说中的张家大少，却没一个人见过，即使一直生活在京城上流圈子的曹风林，都没有见过他一面。所以，传言这个大少从出生开始就是张家继承人，这扯淡的谣言，曹风林心里到底还是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