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到底谁才是狐狸

  回到家，先换了身衣服，顾桑榆看陆哲也换上了睡衣，看他这样子应该一整天都不会出去了吧？
  顾桑榆洗干净手，开始做饭。
  她炒菜的时候陆哲走过来给她打下手，她推了推他：“去休息吧，昨晚是不是一整夜都没睡觉？”
  说罢转过身去接着炒菜。
  陆哲站在她身后看着她。
  她个子不算矮，穿着简单的家居服，头发服帖的垂在耳侧，现在正在做饭。
  她的性子虽然不是温柔娴静，而且很多时候她都是张扬恣意的，她现在同自己说话已经没了最初的那种陌生和疏远。
  看着她的背影，陆哲觉得岁月十分恬淡美好。
  他从背后将她圈住，双手环在她腰间。
  她的头在他胸膛附近，隔着衣服能感受到他胸膛的温度。
  顾桑榆拍拍他的手：“很快的，这是第二个菜，马上就好了。”
  她以为他在催她吗？
  陆哲声音带着笑意，“我想吃你。”
  顾桑榆好似没听到一般，用筷子夹了块火腿，吹了吹直接喂到他嘴里：“快尝尝咸不咸，我盐没放多吧？”
  陆哲摇摇头，表示不咸，就是有些烫，味道还是不错的。
  顾桑榆关了火，扭头看陆哲：“吃人肉可是犯法的。”
  陆哲都没反应过来她说的什么意思，顾桑榆拍开他的手：“快松开，去盛饭。”
  陆哲听话的去盛饭，将筷子都摆好，这才反应过来她那句话是针对自己前面那句话的回答。
  她这转移话题的功夫到是与日俱增。
  顾桑榆将盛好菜的盘子端了过来，海米炒冬瓜，火腿娃娃菜，非常简单的两个菜，做起来又快又方便。
  顾桑榆笑嘻嘻的坐在他面前，给他夹了块火腿：“快吃吧，吃完补个觉。”
  陆哲温柔一笑：“好。”
  顾桑榆边吃边问：“今天来的那位阿姨就是文雅的姑姑了？”
  陆哲点头。
  “看那样子，她十分疼爱文雅，”顾桑榆说：“你可以放心啦。”
  陆哲觉得顾桑榆很懂他，轻轻一笑：“是的。”
  顾桑榆又问，带着些不确定：“明天休息吗？”
  陆哲想了想，虽然有些忙，但他从回来已经忙了这一个多月了，白天黑夜不是在开会就是在做手术，稍微放自己两天假也碍不着什么事。
  况且已经很久没有好好陪顾桑榆了，看到她有些希冀的眼神，他点点头。
  他问：“明天想去哪儿？”
  “你想做什么？”顾桑榆咬着筷子反问：“你休息当然是去做一些你想做的事情了，不需要特意陪我的。”
  “我想做的事情？”
  这倒是让人意外，她让自己休息难道不是想让他陪她么？
  “嗯，”顾桑榆点头：“陆哲，别老想着我，也想想你自己，你平时那么忙，闲下来的时候你最想做些什么？”
  做些什么？
  从前在叶县的时候，因为小县城也没什么娱乐措施，所以他一般都是待在家里，看看书，偶尔也看看电影。
  其实他闲下来的时间比较少，就是从前还没有去支援叶县的时候，他在南琳市也只是偶尔去打打高尔夫和台球。
  顾桑榆看他不说话，提示道：“比如说，你平时除了看书之类的还有没有别的什么爱好？”
  “刚参加工作的时候喜欢打打台球，去叶县之前跟朋友喜欢打高尔夫。”
  “那明天我陪你去打台球呀？”顾桑榆笑意盈盈：“如果你不累还可以去打高尔夫，老实讲，我从来没打过高尔夫，还挺好奇的。”
  陆哲觉点头道好。
  顾桑榆又埋头去吃饭。
  陆哲突然觉得顾桑榆可能是上天赐予他的礼物。
  难得的休息，她竟然说要陪他去他想去的地方，陪他去做他想做的事情。
  还能再懂事点么？
  事实证明，完全可以。
  吃过饭顾桑榆直接将他推到床上去了，说自己来收拾碗筷。
  她将陆哲按到床上，站在他面前：“你快些休息吧，一定也很困了。”
  陆哲拉过她的一只手：“我准备晚点再睡的。”
  顾桑榆拍拍他的肩：“就小睡一会会，补个眠而已，不用担心晚上睡不着的。”
  说罢给了他一个放心吧的眼神。
  她抿着唇，唇角微微扬起，眼睛也弯弯的，还轻轻扬了扬头，样子别提多傲娇了。
  仿佛在说，听我的准没错。
  陆哲闷笑一声，“好，那我先睡一会。”
  他刚躺下，顾桑榆扯过薄被给他盖上。
  “如果来了电话，你可以帮我接，不是太重要的事情就让他们缓一缓。”
  陆哲说的这个重要的事情，完全是要顾桑榆自行判断吧？
  他这么相信她吗？
  她点头：“知道了。”
  等陆哲躺下她拿着他的手机出了卧室。
  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呵欠。
  看看表现在还早，想起来之前刘璃说的等有时间了一起打游戏，她想起来她差个电脑。
  赶紧在网上看看配置，好在从前高湛给她配的电脑她都记得里面的配置，按照从前的配了个一模一样的。
  直接从网上买，预计到达时间两小时之后。
  付完款想起来碗还没洗，又赶紧去将碗洗了，然后收拾厨房，顺便把陆哲的衣服洗了。
  洗干净了才想起来，他这里没有换洗的衣服，要是下午他要出去办事该怎么办，总不好穿睡衣出门吧？
  看着刚手洗干净的衣服，顾桑榆觉得自己有点太勤快了。
  算了，管他呢，到了他真要出门的时候再说吧。
  刚坐在沙发上陆哲的电话就响了。
  是个陌生的号码，尾数很好记，是顺号。
  犹豫了一下，顾桑榆还是划开了接听键。
  她喂了一声。
  电话那头的人到是犹疑了一下：“这不是陆哲的电话么？”
  是个声音颇为温柔的女声，顾桑榆赶紧说，“是的是的，只是他现在不太方便接电话，所以让我代为接听，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哦，”电话里那人好似有些失望，“没什么事，他要是不方便就算了。”
  顾桑榆嗯了一声之后就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通常这种情况下应该说什么来着？
  完全没有经验啊。
  她想了想，“那方面留下姓名么？等他问起我也好让他给你回电话。”
  电话里的人犹豫了两秒，“我叫洛颜。”
  洛颜啊，名字倒是好听。
  “好的洛小姐，等陆院长醒了我会转告他的。”
  洛颜以为顾桑榆是秘书，想着从她这问点陆哲的近况，“陆哲他最近很忙么？今天从文老师追悼会回去后到现在也没有休息么？”
  “忙是挺忙的，”顾桑榆心道这女人肯定对陆哲有意思，她看着卧室那边，“不过他现在正在休息。”
  洛颜瞬间觉得不对了，如果陆哲正在休息，那么接电话的这个女人是谁？
  休息的话，没有理由将秘书也带回家，还让她帮忙接电话的吧……
  说不清心中是什么滋味，洛颜有话想问又不知道该怎么问出口，她左手拿着电话的手指有些泛白。
  顾桑榆半晌没等到她的下文，“洛小姐？”
  洛颜瞬间回过神，她不应该因为有人接了陆哲的电话就感到慌张，接个电话而已，是代表不了什么的。
  不能自乱阵脚。
  想到这她稳了稳心神，“那就麻烦你代为转告，说我来过电话了。”
  “好的。”
  挂了电话，洛颜若有所思。
  她断断续续的从同学或者朋友那里听到过陆哲的消息。
  他毕业之后进入医院工作，因为业务能力强二十七八岁就做了科主任，又因为在一次重大抢险救灾中表现突出破格升为副院长。
  虽然洛颜知道他家境殷实，但是陆哲从来不将那些作为可以依赖的物质方面的条件，可以说他能有今天的成绩，完全是靠他自己得来的。
  他三十多岁了，还是单身，也没有绯闻女友，难道不是在等她么？
  她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回来，却没想到他对自己的态度是如此的冷淡。
  或许他还在为了当初自己执意出国而生气？
  今天她给他打电话其实是想跟他说说话而已，却没想到接电话的是别人。
  她从来都没有想过，如果陆哲身边有了别的人她应该如何自处？
  也从来都没有考虑过，如果真的是那样那她回来的意义又在哪里？
  光凭陆哲这样的条件，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他又怎么会一直等自己的呢？
  她是不是太自负了？
  可她是陆哲的初恋啊，男人对于初恋都有一种难以忘怀的特殊情感，她相信陆哲也是如此。
  她比陆哲小两岁，兜兜转转，还是回到了原点。
  但她似乎忘了，时间改变了太多的东西，她早已不是从前的洛颜，而陆哲也不再是最初的陆哲了。
  挂了电话，顾桑榆看了会电视。
  两个小时后果然送货的就敲了她的门。
  送货上门，免费安装。
  电脑也装好了，顾桑榆摸了一下键盘，这专门用来打游戏的键盘手感就是好。
  那快递小哥还以为她是给她男朋友买的，毕竟为了玩游戏配这样高配的电脑的女生还是少数。
  顾桑榆送走了快递小哥，把电脑打开让它自己下游戏，她又坐回沙发上看电视去了。
  她喜欢看综艺节目，尤其喜欢看相声，正当她咯咯的笑的时候陆哲出来了。
  他走到她跟前，在她旁边坐了下来。
  顾桑榆侧躺在沙发上，眼睛不离电视，“我是不是吵着你了？”
  陆哲看桌子上有罐酸牛奶，拿起来就喝：“没有。”
  “那什么，你刚睡着那会有个人给你打电话来着，”顾桑榆嘴巴里吃着薯片：“好像叫洛颜。”
  陆哲眉头一皱，哦了一声。
  顾桑榆将手机扔给他，“回个电话吧，人家说等你醒了让我告知你一声。”
  陆哲将手机放回茶几上，口气淡淡：“没必要，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人。”
  顾桑榆回忆到那人略带失望的口气，她又不傻，当然知道那人肯定对陆哲有意思。
  不过陆哲这态度，她到是喜欢。
  既然不可能就不要给对方留念想，不喜欢就果断拒绝，不拖泥带水不藕断丝连，她比较喜欢这样干脆果决的男人。
  看向他的眼神里不禁带了几分欣赏，“真不回？”
  陆哲长臂一伸，将她捞进怀中，轻轻笑道：“除了你的电话，我没有必要每个人都去回复。”
  顾桑榆被他圈在怀中，抬起头，眼神狡黠晶亮：“哪怕是前女友？”
  陆哲闻言有些意外，她是怎么知道的？
  她提到了前女友，可她面色并无异常，不生气不恼怒，还笑着，带着些狡猾。
  她知道自己的心意还问，她想听他再次表态。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她晶晶亮亮的眼睛，陆哲觉得此刻她身后好似有一条毛茸茸的长长的尾巴在一甩一甩的。
  就像是一条小狐狸似的——在试探自己。
  他捏了捏她的脸，“哪怕是前女友。”
  呀，真是前女友呀。
  看他这样子，还真给她猜对了。
  也许是女人的直觉，又或者因为之前陆哲说他的前女友也会去参加文老师的追悼会，再加上前面那人提到了追掉会，顾桑榆的第一个反应就是，这人该不会是陆哲的前女友吧？
  因此她故意提到陆哲在休息。
  果然电话里那人沉默了许久。
  沉默就表示在思考，如此在意这些的除了喜欢陆哲或者是对他有意思之外，顾桑榆想不到其他的原因了。
  再进一步的联想，很容易就猜到对方的身份。
  跟陆哲熟悉的，又如此在意他，而且还知道他今天去参加追掉会的，同陆哲一样称呼文老师的，应该就是那个从前跟他同班的前女友没跑了吧？
  顾桑榆看着他嘻嘻一笑，好像忘记之前自己提过的问题：“我是不是很聪明？”
  陆哲配合的点头，“很聪明。”
  顾桑榆满意的笑了一下，也不继续之前的话题，转过头去继续看相声，头舒服的枕在他的胸膛上。
  陆哲有一下没一下的摸她的头发，就像是在顺毛似的。
  这丫头真是有颗七巧玲珑心，知道是前女友打的电话既不生气也不发火，反而还笑嘻嘻的。
  都说爱吃醋才是在意一个人的表现，可顾桑榆这样，她对自己到底有没有一点点的喜欢呢？
  她老说自己是只老狐狸，可笑的那样狡黠的顾桑榆，在陆哲看起来才像是个什么都明了的小狐狸。
  或许，这就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耳边听着她的笑声，客厅里有阳光照了进来，陆哲有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