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如果是梦
那一瞬间会忘掉所有不开心的事情，会突然发现自己的视线中只剩下对方。
婚礼结束后，是晚上，顾婴有些疲劳的躺在婚房里，他倒是第一次在这座别墅里过夜，连西装都没有脱下来，就倒在床上。
结婚虽然开心，悸动，可这一整天下来，面带微笑的面对参加婚宴的宾客多少都感觉有些累成狗。
“今天辛苦你了”越千玄也走了进来，坐在顾婴身边。
“爸妈他们呢？”顾婴看向越千玄。
越千玄拉起顾婴帮他将外套脱了下来一边说道：“回去了，安安也去了爷爷奶奶家，他们说花烛夜不能打扰我们。”
“还花烛夜”顾婴扬起一个笑容：“今天好累了。”
“嗯，我知道，累也要洗澡睡觉”越千玄点点头帮顾婴将衬衫的纽扣解开。
“不想动”顾婴嘟囔着被越千玄拉进浴室：“千玄不累吗？”
“一点点，看到你又突然不累了”越千玄卷起袖子弯腰伸手试了试水温：“泡个澡赶紧睡觉吧。”
顾婴坐进浴缸里撑着下巴望着越千玄：“一起不？”
当然要一起，越千玄随后也坐在了顾婴的身后让他靠着自己，温水确实可以很好地缓解疲劳，顾婴软绵绵的靠在他的怀里。
顾婴忍不住低头看着自己手指上的婚戒，是越千玄亲自给他戴上的，依旧是曾经那枚婚戒，可三年前越千玄却来不及给他戴上。
如果这是一场梦，那应该是很美的梦，他仰起头看着爱人，抬手捏了捏越千玄的脸：“我没有在做梦吧？”顾婴这一天都感觉精神有些恍惚，不知道为什么感觉疲惫到眼皮都睁不开。
越千玄笑了笑没有回答他，挤了沐浴乳在掌心揉出泡泡抹在顾婴身上。
“顾婴，你知道吗，我真的好爱你”他低头吻在了顾婴的额上，顾婴却听到了越千玄语气中的颤抖，他转过身看着越千玄，却发现他的眼眶红润了一圈，顾婴安慰似的伸手紧紧将他搂在怀中。
“千玄，我也爱你，你知道吗？在你离开的那三年我做了好多好多关于你的梦，在梦中我们结婚了，一直一直在一起，所以我现在也好怕，这也是梦……睡醒后如果你还是不在身边我是不是就变得一无所有了？”顾婴轻声在越千玄耳边说着，一手轻轻抚着越千玄的背。
“顾婴，你看着我”越千玄捧住他的脸庞让顾婴注视着自己的双眼，越千玄的眼睛很好看，就像有魔力一样让顾婴挪不开视线。
顾婴注视着越千玄那双噙满泪水，明亮好看的双眼。
“如果这是梦，你也要醒过来，如果你做了一个很美的梦也要醒过来看着我好不好？”越千玄忽然说了句让顾婴有些迷惑的话。
“醒来的世界没有你，如果这是梦，那我愿意一辈子也不醒来，况且这不是梦”顾婴笑着摇摇头打开花洒冲洗掉身上的泡沫，出浴披上浴袍。
越千玄看着他的背影皱起了眉头。
“你还有三天时间，如果你在这里消失了，在他的精神世界里，就等于再次失去了你”忽然越千玄的脑海中响起苏晏的声音。
“三天够了，我可以带他出来的。”
越千玄喃喃自语着，他不忍心让顾婴再一次失去自己，他一手塑造顾婴这四年来空缺的所有回忆，刚开始连越千玄也不清楚。
原来顾婴一直沉醉在他离开的世界里，那是他自己虚构幻想出来的一切，却真实到让越千玄无法回过神来。
那种分离的悲伤，好似要窒息过去一般。
越千玄走出浴室时，顾婴已经躺在床上闭上眼睛了，越千玄轻轻躺在了他的身旁，脑海中盘算着三天该如何带走顾婴。
都怪他，将这一切捏造的太完美，让顾婴不想离开自己被困住的精神世界里。
顾婴醒来的时候是半夜，他听到浴室里越千玄在呕吐与咳嗽的声音。
“你怎么了？”顾婴冲到洗手间门口看着越千玄苍白的脸庞，正站在洗手池前漱口。
越千玄放好洗漱的用品他用毛巾将手擦干净：“吵醒你了？”
“你怎么回事？”顾婴走到他身旁：“身体不舒服吗？”
“可能婚宴上喝了酒肠胃不舒服”越千玄摇摇头：“我没事……”
却被顾婴打断了他还想继续说下去的话，顾婴用手捂住了他的额头：“都发烧了。”
“真没事，休息一下就可以了”越千玄拿下他的手，握在手中：“让你担心了。”
“真没事？”顾婴将信将疑的看向他。
“睡觉吧”越千玄拉着他回到床上：“真的，真的没事。”
顾婴紧紧搂住越千玄的腰。
这一夜无梦的醒来。
上午九点多，早餐由餐厅的厨师做好，顾婴洗漱完走下楼就正好看到越千玄坐在餐桌前等着自己。
他没了昨天夜里的苍白脸色，看起来似乎好了很多。
“你看我，蜜月行程都计划好了”越千玄将手上的手写本递给顾婴看，顾婴才发那上面是很详细的蜜月行程，每个地点都记的清清楚楚。
“明天就出发会不会太赶了？”顾婴这才留意到笔记本上标记的日期。
“不会，已经跟爸妈说过了，这一个月安安和爷爷奶奶住，正好现在集团也不忙，不是吗？”
他笑着从顾婴的手里抽走笔记本，继续在上面写着什么，动作却忽然一顿，一滴一滴的鼻血落在纸张上，越千玄的眼神有些诧异，连忙捂住鼻子。
“怎么突然流鼻血？去医院检查吧”顾婴紧张的马上联系了私人医疗队赶过来。
“我的身体不是一直都很好的吗……”
越千玄摇摇头正想拒绝，可顾婴已经在联系着顾家医疗队了。
“好什么？昨天晚上状态就不对，今天又突然流鼻血”顾婴反驳道。
越千玄只好不再说什么。
医疗队赶来的很快，给越千玄做了全面的体检。
两人本想吃完早餐去父母家的，结果因为这件事只能先推迟了，医生来检查了也查不出原因，越千玄的身体一直都很健康，毕竟越千玄常年都有健身运动。
“我就说是你大惊小怪了，我真的没事”越千玄笑的有些无奈，伸手揉揉顾婴的短发。
顾婴那颗不安的心才放了下来，可能是自己太敏感了，特别是这两天，他自己也不知自己怎么了。
经常精神恍惚。
当海风扑面而来时，顾婴才回过神，不知不觉原来和越千玄两人来了海滩，脚下是柔软的细沙，他与越千玄十指紧扣着。
暗自握紧越千玄的手，越千玄也感受到了，他转过头看着顾婴：“顾婴，如果，我是说如果你做了一个这么美的梦，会醒过来看我吗？”
顾婴也有点奇怪为什么越千玄会突然问这么奇怪的问题，但还是思考了片刻：“如果我做了一个像现在这么好的美梦……我为什么不会醒过来？毕竟醒来的你才是真实世界。”
“那如果现在这里是梦呢？你愿意醒过来吗？”越千玄的神色很认真的看着他。
如果这是梦，他看向天海相连的海平线，似乎一望无际，海风扑面而来是一股咸咸的海水味。
衣襟也被风摆动。
耳边是浪潮的声音，一切都那么真实怎么可能会是梦？他笑的很灿烂转过头看向越千玄：“当然不愿意，万一醒来后没有你呢？”顾婴摇摇头：“我还要和千玄白头偕老的，不过为什么你最近总喜欢问这么奇怪的问题？”
顾婴不傻，自然感受到了什么，越千玄会突然问奇怪的问题，虽然奇怪但顾婴还是会回答他。
“那如果醒来后有我呢？”
“那当然要醒过来，好好疼爱千玄。”
越千玄却没想到顾婴的回答会这么不假思索，那一瞬间他好像被一股力道踹中心怀，五脏六腑都被震碎的感觉。
天边隐隐约约传来闪电雷鸣，一瞬间海面上乌云密布。
顾婴惊讶的看着海面：“好像要下雨了”却在下一刻被越千玄紧紧握住手臂，让他不得不看向越千玄。
越千玄的神色很认真，他蹙眉的目光，让顾婴没法拒绝这种奇怪的问题：“那你一定要醒来看我好不好？”
海风忽然变大，让顾婴几乎睁不开眼睛，他被越千玄搂进怀中：“一定要醒来，我等你，顾婴，醒来好不好？”
听着越千玄在他耳边唤着自己的名字，顾婴也伸手搂住越千玄，正想答应却发现怀抱一空，他怔楞的看着两手空空的自己，身边哪有越千玄的身影？
天空如同塌陷一般，一块一块散落，这个世界似乎要被毁灭了，一切都如散落的拼图变成碎片，消失在顾婴的眼前。
“越千玄！”他喊着那个名字却没有人回应，那条海湾也变得一望无际，风暴将树木连根拔起，顾婴看着滚起的巨浪要将他淹没，一切都失去了生气，明明是面对着灾难，却感受不到一丝害怕，而是心中喘不过气的感觉，因为越千玄再次消失了。
眼泪模糊了视线，原来这不过也只是一场梦啊，我又要回到那个没有你的世界里吗？
他闭上眼睛，等待着海浪汹涌的将自己淹没，没有逃离，只是独自静静站在沙滩上，那一瞬间，他回忆起与越千玄度过的一点一滴。
要结束了吗？可我还是不舍得你，千玄……千玄！他突然睁开眼睛，眼睁睁看着巨浪卷席到海滩，要将一整座岛都吞入海中的架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