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偶遇

  重晓楼闭闭眼,“如芸,这房子是赵副官帮我租的,这地方也随时会有人来……”
  潘如芸呵了一声,“你怕死吗?如若你怕,早在你跟我好上的时候就该怕了,现在已然是晚了。”
  重晓楼看着站在他面前的潘如芸,眼神复杂。
  “随你罢。”
  说着便也不再管她,自己做自己的事去了。
  重晓楼现在帮着沈晏均做事情,沈晏均已经有些时日没去营里了,他便也闲了下来。
  赵副官见他无事可干,他又嫌营里那些人吵闹,干脆就让他在家里歇着了,有事了再叫他去营里便是。
  人家有这等好意,重晓楼也没拒绝。
  原来重晓楼在兰园的时候身边就只有一个小斯,那小斯一死,他身边便没有人照顾了。
  本来赵副官提过要再帮他找个小斯或者丫鬟,想了想他便罢了,他现在自己都是仰仗着别人生活,哪里来的那么多要求。
  他已经不是兰园那个重晓楼了,“丫鬟就不找了,若是有需要,我定然会来麻烦赵副官的。”
  他知道,赵副官的意思便是沈晏均的意思,他都有点看不透沈晏均这个人了,按理说他们应该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才是,但沈晏均却一而再再而三的帮着他。
  潘如芸跟喜儿来之前,这院子只有重晓楼一个人住,到处冷冷清清的,厨房也不怎么用,他偶尔出去吃个混沌之类的,有时候干脆就不吃,厨房里的东西他只用过那个烧水的炉子。
  头回烧的时候,他把自己呛得差点要扭头去找赵副官,想了想还是忍了下来。
  一回生二回熟,现在烧炉子他已经是轻车熟路了。
  而且重晓楼似也不怕这清冷日子,一个人反倒呆得怡然自得。
  潘如芸进了院子,也不怎么打扰重晓楼,只除了要东西的时候问他一两句,其他时间都跟喜儿呆在一块。
  喜儿花了一上午时间把厨房清理了出来,中午给潘如芸跟重晓楼一人下了一碗面。
  “小姐,重先生,中午来不及了,先将就着吧。”
  重晓楼看着碗里卧着的那颗鸡蛋,心想,已经不算将就了。
  他本来不想吃喜儿给他做的东西,但转念一想,潘如芸住都住进来了,他这个时候再惺惺作态,也已经晚了。
  潘如芸对着喜儿道:“这里不是司令府,你也坐下来一块吃吧。”
  尽管坐在同张桌子上,但潘如芸自始至终都没有跟重晓楼说半句话。
  重晓楼也一直低着头吃面,直到碗里又多了一颗荷包蛋,他才抬起头来看着潘如芸,但潘如芸却只顾低头吃面,好似那颗荷包蛋与她无关。
  重晓楼盯着那蛋有些不知如何是好,他跟潘如芸之间并不想沈晏均跟潘玉良那样,即便是最亲密的时候,他们也没有喂来喂去的习惯。
  让他再把蛋夹回到潘如芸碗里,重晓楼是万万做不到的,扔掉还可能些。
  最后那颗蛋一直躺在重晓楼的碗里,他既没吃,也没扔掉。
  重晓楼吃完面就起身离了桌,潘如芸这才抬头看了眼他的碗,只是自己也没再吃了,什么也没说的收了碗。
  喜儿连忙站起身,“小姐,您吃饱了吗?我看您没吃下去多少。”
  潘如芸道:“没事,我不饿。”
  “奴婢来收就好了,您别动。”
  潘如芸笑笑,“没事,两个碗而已,你坐着继续吃,一会还要帮我煎药呢。”
  不光重晓楼看不透潘如芸,连喜儿都不知道她到底想干什么。
  但潘如芸是主子,喜儿凡事也只能依着她。
  下午重晓楼在院子里拿着剪刀剪着花枝,喜儿在厨房里煎着药,整个院子都散发着一股浓浓的药味。
  重晓楼闻着这浓重的药味,转念一想,这么重的味道,或许潘如芸真的只是想找个没人的地方煎药而已。
  只是等到潘如芸药也吃了,却不见她离开。
  重晓楼试图跟她讲道理,但他忘了,当初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就没有什么道理可言。
  潘如芸几乎是强行地在重晓楼的住处住下了,一如她当初在城西时非要留下来照顾他一样。
  等到快天黑的时候,重晓楼这个从来没有人来过的院子忽然响起了敲门声。
  重晓楼往屋子里看了一眼,潘如芸跟喜儿这会正好在收被子,在屋里没出来。
  重晓楼问了声,“是谁?”
  门口的人答了句,“我是隔壁的,方才起风,我家的东西掉到你家的院子里来了。”
  是个女人的声音,重晓楼往院子里一看,果然看到院墙下有一块不知道是什么的布。
  他把院门打开,退了一步,让那女人进来。
  那女人快步去把东西捡起来拿在手上,然后笑意盈盈地说。
  “实在是抱歉,打扰您了。”
  “无妨。”
  重晓楼站在院门口,想等着那女人离开再把院门给关上,但那女人却站在那里同他说上了话。
  “先生是最近搬过来的吧?原些这院子没有人住呢,先生一个人还是跟家里人一起?”
  重晓楼皱皱眉,“抱歉,我还有事……”
  那女人一怔,屈起手指撩了撩头发,“瞧我,瞧着先生面善,便忍不住多说了两句,叨咾了。”
  重晓楼关了门,回头瞧见潘如芸正站在房间门口看着她。
  他淡淡地道:“我说过,这里随时会有人来……”
  潘如芸冷冷一笑,“我不怕。”说着又转身进了屋。
  沈晏均跟潘玉良几乎是形影不离,赵副官要跟沈晏均说点事情都得等到潘玉良睡下了才有机会。
  潘如芸离开裴府去了重晓楼那里的事,赵副官一直等到晚上才找着说的机会。
  “少校,可要……”
  沈晏均想了想,又问,“良儿她父亲那边近日什么动静?”
  赵副官道,“商船跑的很勤,主要是上海那边,潘老爷似乎有意把生意往上海那边靠。而且属下还听说……听说……”
  沈晏均看了他一眼,“有什么话就直说,吞吞吐吐的做什么?”
  赵副官立即低下头,“属下还听说,潘老爷跟潘夫人已经在上海开始给少夫人物色……物色新的夫婿人选了。”
  砰的一声,什么东西发出闷闷的一声,赵副官下意识的抬头,发现沈晏均手里的杯子已经碎成了片。
  “少校!”
  沈晏均放开手,在桌布上擦了擦手,状似漫不经意地问,“般上都有些什么?”
  赵副官道,“目前查到的主要是粮食,还有药品。”
  沈晏均眯起眼,笑了笑说,“他这是要发国难财啊。”
  赵副官不敢说话,潘老爷发什么财都好说,只是……给少夫人物色新夫婿这件事实在让人难以捉摸。
  “少校,那这件事我们可要插手?”
  沈晏均敲敲桌子,沉吟了片刻,然后道:“先让他尝点甜头吧,至于……”
  沈晏均忽然止了原本要说的话,又道,“陈家那边什么动静?”
  赵副官近日光顾着盯着潘老爷那边了,陈家什么动静他还真不清楚。
  见他迟疑,沈晏均便道:“你先去把陈家那边的动静摸清楚了再说。”
  赵副官应了声是退了下去。
  沈晏均回到院子里,阿板站在房门口,跟根柱子似的,见着沈晏均了既没行礼也没说话。
  沈晏均道:“你可以下去了,明日一早再过来。”
  阿板无声退下。
  红衣在里面屋看着潘玉良睡觉,快五月了,天气开始热了起来,潘玉良大概是有了身子,比一般人要躁热,总是贪凉把被子给掀了,她一遍一遍地掀,红衣就在边上一遍一遍地帮她重新盖上。
  沈晏均进来的时候,正好看见潘玉良又在那掀被子,红衣连忙她盖好还压了压。
  沈晏均对着红衣道:“你下去吧,晚上不用候着了。”
  潘玉良本来是睡相还不错的人,不知道怀个孕,没养成几个好习惯,反倒到退着把原来的一些好习惯给改没了。
  沈晏均脱了衣服躺下的时候,她再一次将被子蹬得老远。
  被子本来就换了薄的,这件事沈晏均也不敢由着她怎么舒服怎么来,他躺下之后直接将人一搂,双腿一压,就把她给控制得死死的。
  潘玉良闭着眼睛挣扎了一下,但片刻后就安静了下来,好似并没有醒的样子。
  陈家的事倒也不用特地去查,没几日城里就又开始说起陈家的事来,只是不明真假。
  听到陈家的事情的时候,沈晏均正带着潘玉良在茶馆里听说书。
  结果底下坐着的人的声音比那说书人的声音还大。
  “诶,你听说了吗?那陈少爷的夫人怀孕了。”
  另一人道,“这样看来,那不行的毛病是真治好了。”
  潘玉良多少有些尴尬,挪了挪屁股,沈晏均牵起她的手,“我们再去别处看看。”
  本来是想带她来听说书解闷的,没想到会这么吵,这也没法听。
  沈晏均牵着潘玉良又去了容翠阁,潘玉良自己的那些东西已经够多的了,本来只是随意看看,不过当看她看到有小宝宝戴的那些小金锁小金镯子时,眼睛不禁亮了亮。
  “天哪,好精致呢。”
  家里这些东西多的是,他们成亲的时候,沈夫人就给了一些给她,估计她也没仔细看。
  看她这样高兴,沈晏均便也没说什么。
  “你瞧着哪个好便买了回去。”
  旁边的掌柜的连忙给小伙计使了个眼色,“夫人坐着慢慢看,我们后边还有一些,可精致了,我让人拿出来。”
  潘玉良坐回椅子上道了声谢。
  不一会那小伙计便端着东西从后面钻了出来,他把东西放到潘玉良面前,“夫人,您慢慢瞧。”
  潘玉良瞧着那些小铃铛,小花生,还有各种小动物的造型,爱不释手。
  “怎么办?每个都想要。”
  沈晏均笑笑,“那便每个都拿了。”
  红衣在后边掩着唇笑,潘玉良摇摇脑袋,“太多了,我还是挑几个吧,你也帮我看看。”
  沈晏均对这些东西的审美能力实在有限,再说,这些东西买回去也是放着,也没见哪家孩子成天戴着这些东西在身上。
  潘玉良拿起一个小花生的挂坠,“这个怎么样?”
  沈晏均道:“好。”
  潘玉良又拿起一个刻着岁岁平安的长命锁,“这个呢?”
  沈晏均又说,“不错。”
  潘玉良干脆抓了一把在手上,看着他问,“那这些呢?”
  沈晏均失笑,“好了,我哪里会挑这些,不许生气。”
  潘玉良哼了声,冲红衣招了招手,“红衣,你来帮我挑。”
  红衣笑着上前,“是,少夫人。”
  潘玉良这边正挑着,门口又进来了几人,掌柜的立即迎了上去。
  “几位要看点什么?”
  进来的那妇人道,“废话,来你这自然是看首饰的,难不成来买米的吗?”
  潘玉良听着那声音觉得有些耳熟,不禁抬头看了眼,然后转过脑袋冲着沈晏均无声地说了句,“陈太太。”
  来的人正是陈局长的太太,她旁边还有个看上去很年轻剪着短头发,穿着旗袍的女子,潘玉良心里想着,这个会不会是沈晏庭的那个同学,以前的元家小姐现在的陈少奶奶?
  那掌柜的被陈太太一堵,立即反应过来,自己意思意思地给了自己一耳光,“瞧我这张嘴,是我说错了话,夫人大人不记小人过。”
  那陈太太哼了一声,“把你们这最好的金银首饰都拿出来给我看看。”
  潘玉良竖着耳朵听着,手上摸着盘子里的那些东西,装作很认真在挑的样子。
  那陈太太在铺子里转了一圈,视线落到坐着沈晏均跟潘玉良身上。
  “哟,这不是我那无缘的儿媳妇吗?”
  潘玉良面色微窘,只好抬起头来打了个招呼,“陈太太。”
  那陈太太又是一哼,指了指潘玉良对面的椅子上,对着那元微微说“你快去坐下,你现在可是有身子的人,可别累着了。”
  潘玉良一怔,看了沈晏均一眼,倒也没有其他意思,似只是想说,原来茶馆里的那人说的是真的,这陈少奶奶真的有孕了。
  陈太太跟元微微坐下,掌柜的立即命人上了茶,陈太太一摆手,“不必了,我们自己带了,外面的东西我们可不喝。”
  潘玉良这才知道那陈太太为什么带那么多人了,两个人居然带了六个丫鬟,方才进来的那架式,不像是来买东西,倒像是来抢东西的。
  潘玉良打过招呼之后便不再往陈太太那看,毕竟是前婆婆,比陌生人的关系还差了些。
  陈太太往潘玉良这里看了眼,似不准备放过她,“听说你二姐又生了个小子。”
  潘玉良虽然不想跟陈太太扯上什么,但人家跟她说话她也不能不理,只得笑笑说,“是呀。”
  陈太太又道,“你这给她家小子买的东西?”
  潘玉良低头看了眼手里的东西,继续尴尬地笑笑,“是呀。”
  陈太太也不计较她的冷淡,自顾自地说,“你二姐倒是好福气,一口气生了俩。不像你大姐,你大姐这都多少年了,也不见动静。”说着陈太太突然看着她一笑,潘玉良被她笑得莫名其妙。
  只听到那陈太太又道:“你成婚也半年了吧?怎么还不见动静,你不会也跟你大姐……”
  陈太太话没说完,就拉着一边一直没有吭声地元微微的手道:“还是你争气,别怕,这胎生了女儿也不怕,后头咱接着生。”
  潘玉良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沈晏均看着她也不说话,似等她自己处理。
  潘玉良鼓鼓脸,瞪了他一眼,然后呵呵两声,冲着陈太太道:“我二姐那俩,也不是一口气生的。”
  陈太太被她一噎,狠瞪了她一眼,指嗓骂槐地同元微微说着话:“同样是坐在一个学堂的,你瞧,你这都当了少奶奶,你那些个子同学还在玩泥巴呢,这就是人与人之间的不同。”
  潘玉良不理她低下头去看手里的东西,反正她这话也不是对着她说的。
  “红衣,你瞧瞧,这里还有只猪呢。”
  陈太太以为潘玉良在说她,一巴掌就拍到了椅子扶手上,她瞪着潘玉良,却见潘玉良手上拿着一只小金猪,模样栩栩如生,她隔着些距离都能看清。
  陈太太扭头冲着掌柜的道:“怎么拿个东西要那么久?”
  那掌柜的也不好说什么,这陈太太只说要好看的,也不说要挑什么,这让他怎么好拿,只得把他觉得好看的都给拿上了。
  掌柜的端了两大盘子送到陈太太的面前,“夫人,您先看看?”
  陈太太往那两盘子里扫了一眼,接过放下,,然后又道:“怎么没有小孩子的?”
  掌柜的只好赔着笑,“小孩子的沈少夫人正在看着,夫人您先看这些,等她看完了我再拿给您。”
  陈太太呵了一声,“怎么,我们局长府上的银子要比好司令府上的银子小一些不成?”
  成不成的,也挡不了她要故意找茬。
  潘玉良才不想跟她结什么梁子,连忙让掌柜的把东西拿过去,“掌柜的,你先把这些给陈太太看吧。”
  潘玉良转头的时候正好对上元微微的视线,她怯怯地冲她笑了笑,潘玉良也回以一笑。
  通常这种情况下,一方愿意息事宁人是再好不过的事,掌柜的连忙把潘玉良面前的那一盘也端给了陈太太。
  “那少夫人可还要看些别的?”
  潘玉良摇摇头,看着沈晏均道,“我改日再跟娘或者大姐一块出来看,你一点主意都不给,讨厌。”
  沈晏均起身,往陈太太那里看了一眼,“走吧,出来也有一会了,娘还给你炖了汤,回去差不多能喝了。”
  那陈太太见他们要走,笑着说,“沈少校,我记得你比我们好立远要大上十来岁吧?生孩子的事还是要抓紧啊。”
  沈晏均看着陈太太道,“是要大一些,毕竟我通常都是跟陈局长同坐一桌的。”
  这才五月份,潘玉良便开始嫌热起来,不光晚上踢被子,白日里穿衣的时候也是,沈晏均总得又哄又骗的才能让她多穿一件。
  穿了还愁眉苦脸的,好似有人好虐待她似的。
  沈晏均不得不问,“你这怀的是个火炉吗?”
  是不是火炉潘玉良不知道,反正她热。
  冬天的时候,地窖里是藏了冰的,沈晏均看她这架式,估计今年夏天冰也不够。
  他让赵副官去了趟潘府,潘玉良喜欢吃的那些个零嘴,名字跟产地,还有夏天要用的冰,列了个单子给让赵副官送了过去。
  潘老爷看着好这单子上的东西,皱着眉,问一边的潘夫人。
  “是不是如芸有了?”
  潘夫人猛不丁的一听这话,哪进而还坐得住,立即让人备了车。
  “单子给我,我去司令府瞧瞧。”
  刚巧潘如芸上午回了府,不然潘夫人过来的时候,她人都不在。
  潘夫人来了说没说其他的,只等着四下无人的时候拉着喜儿问,“喜儿,你是我们潘府出来的,你老实告诉我,我给你们小姐的药她到底吃了没有?”
  喜儿连连点头,“吃了点。”
  喜儿见潘夫人不信,连忙举起手赌誓,“夫人,真吃了的,奴婢要是骗您,就让奴婢不得好死。”
  潘夫人这才变了脸色,笑着对喜儿道,“你这丫头,就是声大,什么死不死的,你好生侍候你家小姐就是。”
  潘夫人来府上,潘玉良心都提到嗓子眼了,深怕她看出什么来。
  好在潘玉良除了看着脸圆了一些,宽大的衣服一穿,肚子遮的一点剩,潘夫人一来,她就窝在那里坐着不动,倒也看不出什么来。
  潘夫人来也去匆匆,别说吃饭,茶都没喝上一杯就匆匆回去了。
  她一走,潘玉良先松了一口气。
  她拍着胸口道,“太吓人了。”
  说着她疑惑地道:“娘过来找大姐什么事啊?来去匆匆的,都没好好跟我说上话。”
  沈晏均道,“兴许是为了你二姐的事情,你管那么多做什么?”
  潘玉良哼了声,“你管我管那么多做什么?”
  沈晏均嘿了一声,“脾气怎么越发的大了。”
  潘玉良扭过头不愿意理他,还在为早上穿衣的事情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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