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六章 脸都被打肿了

  京兆尹出了告示,鼠疫乃宸王余孽所为。
  天网恢恢,朝廷全力追捕罪犯,但凡提供线索者重赏。
  许戈的黑锅揭了,苏禾特意做了顿丰盛的饭,“来,委屈咱们家侯爷了,今天还了你清白,咱们喝一个。”
  某人一饮而尽,然后继续倒满,“咱们再喝一个,贺你家男人苦尽甘来。”
  苏禾睨了他一眼,“嫁给你真倒霉,哪有那么快苦甘来。”以后不知还有多少掉脑袋的事。
  许戈心情好,不由多说了一句,“老姜给简庭宇递了封信。”
  苏禾诧异,耳洗恭听。
  “宫里那位最近儿子死的多,情绪积郁,加上红丸没少吃,脑子不太管用了。”许戈冷嗤一声,“我让老姜提醒一下他,为何肃王能凭一已之力搅得闵朝天番地覆。”
  皇帝任简庭宇为御史大夫,可经过深思熟虑。此人性格执拗,品性刚正不阿,他连皇帝赐婚都敢拒,相信是个不畏权势的,监察百官再适合不过。
  “你还记得格尔泰曾去奉国寺吗?”
  苏禾恍然大悟,当时肃王开坛讲经,曾言平阳公主有凤仪之姿,虽经过一番波折,但最终嫁给了晋王。
  蒙国这两年没少出怪事,老鼠蟑螂臭虫到处飞,所到之处百姓患病,如今闵朝又患鼠疫,如此这时有人举报格尔泰曾在奉国寺跟肃王见过面,那么一切都可以串联起来了。
  简庭宇心思缜密,在上报之前一定会暗中核查,开寺讲经那么多人在,一查一个准!
  老皇帝天生多疑,杀一个肃王容易,可如果肃王背后站着蒙国,他还会不计后果动手吗?
  有过许家教训,江山后续无人,不论是敬王或晋王,都跟肃王有密切的关系。肃王无孔不入,老皇帝不可能再相信任何一个儿子,他会觉得他们都被肃王控制,都在图谋自己的江山。
  终究的是老了,抓不到肃王的证据,即使再造一场谋反的证据,也不是三五日能完成的。
  千年狐狸露出尾巴,许戈可以暂时从旋涡中抽身,坐山观虎斗。
  然后,他却语出惊人,“你有空收拾一下,我带你出去玩。”
  “去哪?”他这只潜水王八终于要冒头了么?
  “岭南。”
  苏禾惊讶,“怎么……会?”
  “你不是一直想去吗?”许戈淡然一笑,“现在机会来了。”
  “可是……”苏禾突然想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昭华这个好闺蜜擅做主张,前两天还嚷着要进宫讨旨,说她治救鼠疫立大功,这次肯定能和离!
  和离?做她的春秋大梦。
  “皇帝死了这么多儿子,哪有闲情给你我和离。”
  苏禾这才松口气,“那就好。”
  许戈突然捏住她的下巴,“天天在外面卖惨说我家暴你,现在又舍不得了?”
  苏禾是个没羞没臊的,“谁让我馋你身子。”
  许戈:“……”
  许戈的嘴巴开过光,接下来的日子,苏禾过得简直不要太惬意。
  扑灭鼠疫救京都百姓于水火,虽说大功劳是悬壶堂的,但扛大旗的是苏禾,不少百姓感恩于她仁心之举,经常送些瓜果过来,挤在医馆外面挂诊求医的人更是车马水龙。
  从过街老鼠到济世神医,几乎没人再提她之前做过的种种荒唐事。
  茶余饭后皆是赞扬,甚至有人说她是观世音转音,降临人间救苦救难的,偶尔有心胸狭隘者说她沽名钓誉,但很快被百姓口水喷死。
  苏禾表示,这就是人设的重要性。
  皇宫那位最近心情不好,估计抽不出空找茬许戈。
  人在京都,但纸包不住火,边境的消息源源不断传进来,连街头百姓都在议论。
  皇帝死多少儿子,百姓丝毫不关心,毕竟皇位又不给自己继承,但外敌入侵就不行了。北蛮常年骚扰边境就算了,毕竟历朝历代都在发生,没什么好惊讶的,但南蛮是怎么回事?
  纵然前朝暴君亡国,但交趾好歹还是属国,年年都向宗主国朝贡的。
  新朝新帝登基,交趾趁乱自立为国倒也算了,到底是巴掌大的贫瘠之地,谅他们也不敢生什么幺蛾子,朝廷懒得劳民伤财派千里之兵去攻打,省得两线作战腹背受敌。
  如今这巴掌,竟然扇到宗主脸上,脸都被扇肿了。
  岭南丢了数座城池,连豫章郡支援的兵力也深陷泥潭无法自拔。北境倒是兵力雄厚,但蒙金两国虎视眈眈,南下支援是不可能的。
  剑南道倒是可以抽调部兵力,偏偏又倒霉遇上鼠疫阻隔耽误支援时间。
  要说这些还能忍,那么被海盗抓走的那些邦交使臣呢?
  为贺皇帝大寿,使臣们远从海外而来却惨遭海盗绑架,海盗开口要十万两黄金的赎金。
  南海诸岛邦交小国,哪里拿得出天价赎金,纷纷寄希望于闵朝,要不出兵援救,要么出赎金将使臣赎出来。
  事关闵朝颜面,老皇帝倒是想救,水师衙门派出去的船在茫茫大海找寻一个多月没有任何踪影,等靠岸回来却收到海盗将赎金提高到十五万两黄金的勒索信,并嘲讽水师衙门无能。
  国库就本不丰,加上北境三年连续天灾,京都及周边碰上鼠疫,基本已被耗空,哪里拿得出十五万两黄金。
  就算拿得出来,皇帝还得顾忌百姓民生,岂会因为区区几个外邦使臣而向海盗交赎金?
  脸要不要?就问你要不要!
  但若不交,诸国因向闵朝皇帝贺寿才派使臣来的,这是邦交礼仪。危难时候置邦交于不顾,试问闵朝以后还有何脸面对东洲大陆诸国?
  老皇帝烦死了,朝臣吵了几个日夜也没吵出个结果。
  朝臣分成两派,以万历春为首的不同意交赎金,“皇上,北方灾民饥不果腹,驻军军粮减半,我朝百姓尚且不易,如何能向海贼缴纳十五万两黄金。且不说百姓会有何反响,若开了这个先例,今天南海的海盗绑几个使臣,明天东海海盗再绑几个使臣,都当我朝是钱袋子,予求予取成何体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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