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宫宴
也不知南可硕信了没信,反正绮珞说完这话依旧是一脸的淡定,还有心思冲南可硕笑。
“以后你师父要来,就让他光明正大的从王府大门进来,免得发生今天一样的误会。”
绮珞点头应下,“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晚?”
南可硕显然不愿意跟她说过去的事情,随口说了个借口搪塞过去,幸好绮珞也不是很关心,话题就这么转移开了。
房间里安静片刻,南可硕似乎有什么心事一样,心不在焉的,没一会儿就出去了。叫桧木在院子周围多加派了些人手看着,侧头,眼里阴沉无比的看了一眼绯墨,绯墨头低的更低了。
“你跟本殿过来。”
绯墨心里不停打鼓,身前交叉的双手手心已经冒出了细汗。
到了书房,南可硕话都没有说一句,绯墨已经自觉的跪下来请罪了。
南可硕默了一阵,“自己去领罚,下次若是再发生这种事情,你就自行了断,本殿不想再见到你。”
“奴婢知道,没有下次了。”
绯墨身子有些发颤,起身去了暗房里。
有人在里头等着,手上拿着带刺的铁鞭,上面还残留着上一位留下来的血迹,整个房间充斥着难闻的血腥气。
日薄西山。
绯墨已经整理好仪容,看不出刚刚才受过一番刺骨刑罚的样子,只是被胭脂掩盖的脸上还是能看得出来一丝苍白之色。
“你先回去吧,今天晚上你要是再敢出错,本殿也就没有留着你的必要了。”
“是。”绯墨声音有气无力的,勉强行了个礼就退下了。
南可硕犹豫片刻,在出府之前还是来了一趟绮珞的院子里。
“宫宴?我要去吗?”绮珞有些不想去,谁知道那里又会有什么东西啊?人生地不熟的,再叫师父找不到自己怎么办?
绯墨似乎看出了她的犹豫,解释道:“小姐下个月就要跟殿下成亲了,王上王后都说要见上一见,就这样拒绝了,殿下这边也不好跟王上他们交代。”
看他们这个样子,今天这个宫宴自己是非去不可了?总觉得哪里怪怪的。绮珞自己留了个心眼,奈何身边没有一个可信之人,好像也帮不到什么。
被绯墨拉到梳妆台前好一番打扮,看到镜子里自己的脸上被绯墨七涂八抹的,绮珞不忍直视的闭上了眼。
这是去参加宫宴要化的妆吗?怎么有种要去吓人的感觉?这化的都是些什么鬼东西啊?还不如素颜来的好看啊!
内心吐槽着这惨不忍睹的妆容,南可硕原本还看的起劲的,到最后也不忍直视的别开了眼。
绯墨也非常无辜,她平常技术根本不是这样的,只是按照某人的指令行事而已。
折腾了一会儿,绮珞已经不想再说什么了,瘫坐在马车上,看着南可硕进来也不想调整坐姿了。
“早知道参加一个宴会要这么麻烦,我之前说什么也要拒绝你的!”
南可硕看着窗外,一双眼睛没有焦距的盯着外头,淡淡的应了声。
绮珞看他那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在他背后早已经被气的咬牙切齿了,“不是你叫绯墨把我化成这幅鬼样子的吗?怎么现在不敢看了?”
南可硕的眼神总算是从窗外给收回来了,微挑眉,戏谑的看她,“这不挺好看的吗?唇红齿白的,在宫宴上肯定是吸引众人的焦点啊。”
“是吗?那你有本事一直看着我,别躲开眼神啊!”鬼才信他的一番胡扯!
本来就是玩笑话,没想到南可硕还真的就一直盯着自己看,眼里溢出的感情成功的让自己起了一层小疙瘩。
颇为不自在的躲开他眼神,“开玩笑的,看看就得了,没必要一直盯着看。”
“本殿是真的觉得你这样子也挺好看的。”
绮珞语塞,现在换她不自在的扭头看向窗外了,身后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一直到宫门口才收回去。
东垭玛派人来请北锡瞿出席宫廷里的宴会,为庆祝顾尚邶一事。
仆人在殿外喊了半天也没人应他,眼看天色就要暗下来了,怕耽误事,就壮着胆子准备推开殿门进去了。
'吱呀'——
北锡瞿眼神阴郁的看着面前的仆人,身上散发出来的冷空气简直冻得人直发抖。
仆人没出息的腿软了,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北锡瞿面前,“奴才不是故意要闯进来的,只是先生太久没有回话……”
临华殿的规矩宫里上下都被告知过,没有席先生的允许任何人都不能进去的,流连王上都要先知会一声才能进去,自己刚刚这么莽撞……
所幸北锡瞿并没有太多心思要来惩罚他,语气冰冷,犹如三尺寒冰,“带路。”
宫仆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声音还带着些恐惧,“是。”
被北锡瞿身上气场所影响,宫仆起身的时候没出息的腿软,又再次跌坐在地,好半天才从地上爬起来。
一路上带他过去,小腿肚都不停的颤抖,背后像是有根刺一样,不舒服极了。
奇怪,以前席先生虽然很少跟他们说话,但是也不至于像今天这样冰冷啊……
花园里人还没有来齐,北锡瞿见到东垭玛之后,再送了一份礼物给顾尚邶就准备告辞了。
东垭玛叫住他,声音带着点小心,“先生今天心情不好?”
“并不是,在下今日身体抱恙,面色有些糟糕罢了,在王上面前失仪了,望王上恕罪。”
“先生哪里的话,身体不适可要请太医?”
“不用了,在下回殿里休息一会儿就好了。”北锡瞿婉拒道,周身气质带着若有若无的疏离,这叫东垭玛心里有些不安。
“那先生就先回殿里休息吧,既然身体不适就叫人回一句话就好了,没必要再过来一趟。”
北锡瞿打起精神,勉强挤出一抹笑容,“王上要求,在下不能拒绝啊。”
这幅恹恹的神色,再配上这看似忠心的话,可叫东垭玛心里一阵感动,也不再耽误时间,叫人送北锡瞿回去了。
顾尚邶一边看着,也没说话,只是隐隐勾起的嘴角还是泄露了他的心情。
戏还真是足啊。
北锡瞿看都没往他这方向看一眼,转身就走了,背影看起来萧条极了。
顾尚邶这才意识到北锡瞿可能是遇上什么事了,但是能叫他露出这幅样子的除了那两个女人,他也想不出其他人了。
宫门口已经聚集了大大小小的马车,已经有负责接待的宫人在门口等着了,南可硕下了马车之后,伸手牵着绮珞下车。
徐志培刚好也下马车,看到南可硕,带着夫人就上前行礼了。
两个人说着官腔,刘氏眼尖,认出了被打扮的精致的女孩估计就是九殿下的未婚妻,但是这脸上的妆容有些……嗯…一言难尽,收拾了表情,刘氏非常热情的上前打招呼了。
“九殿下好福气啊,能遇到这么一位貌美如花的姑娘。”
南可硕闻言,眼里流露出一丝柔情,“尚书夫人过奖了。”
“时候也不早了,殿下咱们先进去吧,夫人你陪着准王妃一起去见王后娘娘吧。”徐志培挥挥手,招来了宫婢。
不放心的对绮珞好一番嘱咐,才让宫人将她们带去后宫。
一路上刘氏都非常热情的跟绮珞搭话,绮珞脸上都快笑僵了,突然想到了什么,道:“跟夫人聊的这么高兴,还不知道大人高居何位?日后有机会也好登门拜访。”
“我家老爷的官再大也比不上九殿下前途无量啊,准王妃客气了,只是一个小小的吏部尚书,说出来怕是在王妃面前出丑了。”刘氏笑的温婉,说是这么说,可是眼里的自豪是实打实的。
绮珞心思转了转,看了一眼绯墨,眼里意思不明,“殿下有些地方还要有劳吏部尚书帮忙指教呢,改天我一定登门拜访。”
“那我们尚书府也算是高光普照了,随时恭候王妃的莅临。”
绯墨在她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心里已经打了个突了,以为殿下跟吏部尚书通了气的,怎么这个尚书夫人看起来完全不知道的样子?这下完蛋了,看刚刚小姐的眼神,明显是知道了殿下当初那套说辞不成立了。
后宫里已经到了很多贵妇小姐们,看到刘氏带着一位妆感极强的少女进了凤仪宫,从踏进凤仪宫开始,众人的目光就焦距在绮珞身上。没办法,谁让那妆容这么引人注意呢。
只见少女踏着一路的灯光,脸上的粉被扑的极厚,眉毛都被遮的看不到了,眉心点着梅花花钿妆,眼尾处被涂的红艳,给化的惨白的脸上添了一丝色彩,唇上的颜色也被抹的极为血红,乍眼一看以为见到了鬼。
东后没稳住,手一抖,茶水就洒了出来。滚烫的感官让她立马回神,旁边的婢女非常快的将水渍给清理了,宫服上的茶水还没渗透,东后摆了摆手,示意她们不用这么麻烦了。
清了清嗓子,众位夫人小姐才回过神来,只是那少女的妆容还是没办法从脑海里挥散而去。
刘氏带着绮珞一起向东后行礼,“见过王后娘娘。”
东后恢复了之前的淡漠,“起来吧,旁边这位小姐面生的很,不知道跟夫人是什么关系?”
刘氏捂嘴轻笑一声,“不敢高攀,此女乃是未来九王妃。”
这话又再次吸引了众位夫人小姐的注意,各种眼神在绮珞身上打转着。
绮珞轻咳一声,坦然接受众人打量的眼神,“民女绮珞,见过王后娘娘。”
“哦?这就是九殿下藏着掖着的小王妃?仔细看看,还是有几分姿色的。”王后坐在首座上,话语里染上了几分笑意,“以后就是一家人了,别再自称民女了,嫁衣可都准备妥当了?”
绮珞看向一边的绯墨,绯墨行了一礼,替她回了话,“嫁衣已经快完工了,后续一些事情也都在进行着,小姐认生,有失礼之处还望王后娘娘恕罪。”
东后起身,显然是很喜欢绮珞,面上始终带着笑意,“九殿下是个有福气的,能娶到这么好看的姑娘。”
绮珞谦虚的低头,“娘娘过誉了。”
“你这妆容倒是新奇,这妆容要是搁在旁人的脸上,肯定没有你这么好看。”
东后这话一出,各家夫人小姐看了看,纷纷附和。
究竟什么样,绮珞自己心里还是有点数的,不过就是王后随口一夸,就有这么多人附和,她可没错过刚刚进门时,这些官家夫人小姐脸上一副见了鬼了样子。
“人也差不多齐了,都去花园里吧。”
一路上东后都在跟绮珞搭话,生怕她稀里糊涂的就被人给带走了,毕竟刚来,对宫里的地形还不是很熟悉。
绮珞心里苦,从她进宫门的一刻,脸上的笑意就没放下过,脸颊酸痛的厉害,还要坚强的维持着笑容。
忽的瞥到一抹黑影,月光打在他身上,周身有一种说不出的冰冷,就连面具都泛着冷光。
是他!那个白天闯进王府的那人!
不过显然那人并没有往这边瞧上一眼,自顾自的走着,绮珞心里暗自着急,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急些什么。
东后注意到她的情绪变化,往她看的方向看了一眼,只看到一抹黑影消失在了宫墙拐角处。
“怎么了?那人你认识?”
绮珞无奈摊手,“不认识,不过一面之缘,有些误会,想跟他说声抱歉。”
“本宫去叫人将他带过来?”
“不用了,谢谢王后好意,还是不要耽误宫宴了,有机会会再见的。”
看她表情是真的跟那人不太熟的样子,东后也就没有再多问什么。
要是她没看错的话,往那方向走的,就只有席先生一人了。
说不上来的感觉,总感觉席先生这人待在王上身边会是个隐患,不过眼下王上器重他,别人说什么都是没用的。
东后有心无力,动不了他半分。
绯墨跟一众丫鬟走在一起,时刻注意着绮珞动静,虽然听不到她说话内容,不过看她神色没变化,也就没有太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