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八章 搬起石头砸自己脚

  餐厅门外，沈佳人站在街边静静的等。
  今年，江城市的初雪已经停了，积雪也在午后暖阳下融化。微凉的空气里，她将脖子上的围巾又多缠了两圈。
  “阿姨。”
  身后传来小男孩带着稚气的声音。
  沈佳人回眸，便见到扯在她衣角上的一双白嫩小手，还有小皓那清秀的小脸。
  “怎么了，小皓？”她笑笑。
  小皓仰头望着她，说，“阿姨，你能离开吗？”
  “嗯？”
  “离开我爸爸。”
  “……”沈佳人怔住。孩子突如其来的要求，令她一时有些无言以对。
  “因为你，爸爸都不喜欢我了。”
  沈佳人心里隐隐有些愧疚，小声说，“爸爸没有不喜欢你呀，爸爸还是很爱你。”
  “可是她不喜欢妈妈了！妈妈一个人，很可怜的！”
  “这……”
  “爸爸从来都不去看妈妈，每天晚上，妈妈都会哭，哭的可伤心了。如果你离开爸爸的话，爸爸就会回到妈妈身边了！”说着，小皓抹起了眼泪。
  这孩子的一席话，听的沈佳人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她想起了苏小和她说过的话。
  她说靳绾绾这女人绝非善类，甚至对她背地里做过很多阴险卑鄙的事情。她失去了记忆，无法断定苏小这话的真伪，可眼前这孩子的哭诉，却不是假的。
  心里的愧疚愈发浓烈，她该怎么办？
  见到她良久不回答，小皓擦去眼泪，眼中明显浮现出几分厌恶。
  “你果然是个坏阿姨，你抢走爸爸，你是坏人！”
  被一个孩子当街这样说，沈佳人一时觉得尴尬极了。
  正好，一个卖棉花糖的小商贩经过这里。
  “请等一下！给我这个，谢谢！”
  她望着手里的棉花糖，压下浓烈的愧疚，转身蹲在小皓面前，递给他。
  “小皓，别哭了，请你吃棉花糖好不好？”
  “我不吃！我才不吃你这样的坏女人的东西！”小皓叫嚷起来。
  “拿着吧……”
  小皓眼底尽是厌恶，这厌恶发自心底，是靳绾绾在他幼小的心里播下的仇恨的种子。
  “都说了我不要！”
  他十分抗拒，先是把棉花糖打掉落在地上，又伸手向她推去。
  “你走开，走开！”
  沈佳人怎么也没料到这孩子竟然会生这么大的气，被他推的连连向后退去。
  “小皓，你别这样……”
  “你这个坏女人，我讨厌你！”
  她不断向后退去，忽然，高跟鞋的鞋跟卡在了路边排水井的槽缝里，情绪激动的小皓又推了她一下。
  “啊！”
  一声短促的惊呼，沈佳人身子斜着向后倒去。
  她重重倒地，这一下，摔得疼痛不已，芊眉也痛苦地蹙起。
  这时，一阵急刹车和鸣笛声在耳畔响起，震耳欲聋。
  一辆车就在她眼前来了个急刹车。真的好险，差一点就该从她身上碾压过去了！
  沈佳人被吓得脸色瞬间苍白，半晌都回不过神来。
  司机探出头来，狠狠瞪了她一眼，咒骂道，“搞什么鬼啊，不要命了！”
  “……”
  她已经被吓得说不出话来，挣扎着起身，向那司机道歉。
  “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
  “真是的，找死也别害我啊，你差点儿把我坑惨了知不知道？”
  司机余怒未消，沈佳人惊魂未定。
  这路边发生的骚乱，引起了过往行人的注目，纷纷围观。
  “让开！”
  低沉携着急躁的两个字在人群后方响起，看热闹的人纷纷让开一条道路。
  单北川快步走来，冰冷的眉眼望着眼前这一切。
  “怎么回事？！”
  见到这突然出现的男人一身的冷峻之气，尤其是那目光，更是凌人，气势顿时弱了几分。
  “这女的突然在我车前倒下，若不是我及时刹车，恐怕就出事了。”
  单北川听的眉心一跳。
  清冷的目光望向沈佳人那惨白的脸色，狐疑的目光又是一转，落到一旁的小皓身上。
  沈佳人赶紧说，“北川，没事，是我自己不小心！”
  她的急于解释，似乎更是验证了单北川的猜测，目光当即一沉。
  “小皓，是你推的她？”
  “我……我不是故意的。”
  小皓根本不敢直视单北川严肃的脸，小脑袋深深垂下，双手纠缠在一起，一副做错了事的模样。
  单北川的脸色渐渐铁青下来。
  靳绾绾匆匆赶来，疑惑问，“这是怎么了？”
  “你还敢问？”单北川凌厉的目光狠狠射向她，目光无比的阴沉。
  “看看你自己教出来的好儿子。”
  “我……我做什么了？”靳绾绾一脸的无辜。
  单北川薄唇紧抿，似乎在压制着什么情绪一般，冷哼一声。
  “你心里清楚。从今以后，小皓就跟着我，你也不用把他接过去了，至于他的抚养权，想都不要再想！”
  “什……什么？”靳绾绾一听，顿时急了，“北川，为什么？难道我就连接他过去小住几日都不行了吗？”
  “跟你住，你都教他些什么？灌输仇恨的思想？”
  “我……”靳绾绾心虚。
  “竟然跟一个孩子说这些，靳绾绾，你够可以！”
  单北川的语气裹着寒冰，铁青的脸色更是出奇的难看，心里更是有一股子火更是压制着。
  若不是看在周遭这么多人的份儿上，他可饶不了靳绾绾！
  眼见着演变成了这样，沈佳人小声劝说，“北川，别说了……”
  单北川收回了目光，阴沉着脸，大步走向他的路虎车。
  临上车前，他冷声对警卫员交代。
  “你，把小皓送回家里去。”
  “是，首长。”
  “还有。”
  单北川话锋一转，“从今天起，你不再是警卫排的人，办完了事，滚回部队去。”
  警卫一脸无辜，“首长……”
  “滚。还要我再说一遍吗？”
  警卫员似乎还想再辩驳，可见到首长大人比炭还要黑的脸，悻悻收声。
  “北川。”靳绾绾在后面焦急的唤，“你真的要这样吗？难道我连小皓的面都不能见了吗？”
  单北川显然懒得听她废话，开门上车，沈佳人默默坐上了副驾驶，他将车开动起来。
  “北川！”
  靳绾绾朝着那快速驶离的车子绝望呼喊，渐渐的，消失在她眼中。
  此刻，靳绾绾已是又气又愤，在那捏紧的双手里，指甲几乎刺进掌心的肉里，一张美颜的脸庞，也几乎被气得变了形。
  她看出来沈佳人对于离开单北川犹豫不决的态度，所以才当着沈佳人的面带儿子过来，再交代儿子两句，让他去沈佳人面前哀求。
  毕竟，对于现在已经成了白纸一张的沈佳人来说，孩子的哀求，她不可能不心软。
  可她没想到的是，事情莫名其妙就变成了这样，这又让她怎么能不恼火！
  “沈佳人，你给我等着，这事儿没完！”
  望着车子离去的方向，她咬牙切齿的说。
  车里，单北川开着车，那紧绷着的脸，使的这车厢里都笼罩着一股森然的寒气。
  这气氛让沈佳人感到有些拘谨，有些不自在，甚至快要喘不过气儿来。
  “那个……你刚才，为什么要对警卫发火？”她终于还是鼓起勇气问了。
  “有什么问题？”冷峻的男人目不转睛。
  “他什么都没做。”
  “背叛我，还叫什么都没做？”
  沈佳人听的茫然，“背叛？”
  男人冷哼了一声，眼底寒意更甚。
  “你以为，她靳绾绾是怎么找过来的？我这人最恨的，就是叛徒！”
  闻言，沈佳人似乎是明白了。
  想来靳绾绾说是偶遇，原来是谎言，看来是单北川的警卫将他的行踪泄露给了她。
  难怪他这么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