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章 下聘

  这个问题的答案,直到顾子衍来下聘的时候,檀悦也没有想明白。
  只是看着穿着一身暗红色衣裳的顾子衍从门外走进来的时候,心里突然猛地咯噔了一下,总觉着似乎有什么事情已经脱离了自己的掌控,朝着一个自己没有预料到的方向而去了。
  琴姨娘的声音在檀悦耳侧响起:“此前国师大人一直喜欢穿玄色衣裳,难得看他穿这个颜色,倒是没想到,竟这样好看。”
  檀悦听见声音,默默看了一眼立在院中同檀晋南说话的顾子衍,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是啊。”周姨娘也笑眯眯地点了点头:“难怪都说,国师大人是炎国难得一见的美男子呢。”
  孟姨娘的关注点倒是同旁人不太一样:“从方才咱们听见鞭炮声出来,一直到现在,便一直有聘礼朝着府里面抬,都这么半天了,都还没有抬完。最开始我还在数着一共抬了多少抬进来,数着数着的,倒是把我都给数乱了。不过这……应该都快要有一百抬了吧?”
  “是啊,我觉着应该也快要有一百抬了。”周姨娘点了点头:“我记着,此前陛下较为宠爱的永安公主成亲,驸马爷给的聘礼也就一百零八抬,那时候,在整个楚城也是风头无二的。这一回,咱们悦儿可算是出尽风头了。”
  檀悦抿了抿唇,因为聘礼的数量,风头赶超帝女,可不是什么好事。
  这般想着,又暗自腹诽道,之前顾子衍不是说,他这几年做国师,因为府中没什么人,也对钱财没什么想法,因而手中十分拮据的吗?
  瞧着这一抬一抬抬进来的聘礼,只怕他们两人对拮据这两个字,怕是有歧义。
  好不容易,所有的聘礼都抬了进来,管家忙着和国师府的人核对礼单,檀晋南便带着顾子衍朝着檀悦这边走了过来。
  顾子衍在檀悦跟前站定,嘴角落在檀悦身上,微微勾了勾,张了张嘴,檀悦瞧着那口型,却似乎是要叫娘子……
  檀悦心中一紧,顾子衍同她在一起的时间多了,张嘴闭嘴对她都是以娘子相称,可莫要在这个时候乱来。
  正想着,就瞧见顾子衍眼中闪过一道戏谑:“凉么?我看你今日穿得并不多。”
  “……”
  檀悦脸上难得的浮起一抹茫然,半晌没有接话。
  倒是檀晋南哈哈笑了起来:“还是贤婿眼尖,方才悦儿在我跟前呆了大半日,我也没有留意到她今日并未披大氅。”
  说着,就朝着杏雨看了一眼。
  杏雨连忙道:“奴婢去取。”
  “不必了,今日并不怎么冷。”
  “那就好。”顾子衍笑了笑,只转过了身,神情便又冷淡了下来,仿佛方才关切檀悦凉不凉的人,压根不是他。
  “是不是该祭祖了?”顾子衍转身问着檀晋南。
  檀晋南连忙点了点头:“是应该祭祖了,贤婿这边请。”
  说着,就走在了前面。
  檀晋南走在最前面,檀悦与顾子衍二人并行走在中间,几位姨娘走在最后,几人之间都隔着不短的距离。
  檀悦转过头看了顾子衍一眼,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顾子衍似乎察觉到了檀悦的目光,侧过头来朝着檀悦笑了一下,笑得有些……意味深长。
  “娘子?”顾子衍朝着檀悦张了张嘴,没有发出声音,只是那嘴型却是无比的清晰。
  “……”
  檀悦看了眼走在最前面的檀晋南,瞪大了眼,张了张嘴,最后却也只是瞪了顾子衍一眼,没有说话。
  顾子衍嘴角的笑容愈发灿烂了几分。
  祭祖之后,一行人便又回到了正厅之中,顾子衍叫人拿来了聘书,双手奉到了檀晋南手中,檀晋南接过打开看了一眼,便哈哈笑了起来:“好好好。”
  随后便将聘书递给了檀悦,檀悦看了一眼,便垂下头,将那聘书合上了。
  檀晋南同顾子衍相谈甚欢,留顾子衍用了饭,又让管家送了回礼,才一同将顾子衍送走了。
  等着顾子衍离开,檀晋南将其他人遣退,又将檀悦留了下来。
  “今日国师一共送来一百二十抬聘礼,在整个炎国,也算是极重的礼了。这门亲事虽然是陛下指婚,可是由此来看,国师大人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倒也给足了我们檀府面子。”
  “之前倒是给你也准备了我觉着比较合适的嫁妆,只是今日看国师的态度,只怕之前准备的那些嫁妆就有些不够看了,我再让管家再添一些。”
  檀悦咬了咬唇:“爹,女儿是觉着,咱们没有必要为了这面子,为难自己。我出嫁嫁妆太过隆重,以后其他弟弟妹妹,便不太好做了。”
  “说什么傻话,嫁妆聘礼什么的,檀府还是出得起的。至于你的弟妹,你也无需担心。一则,你是檀府如今唯一的嫡女,其他皆是庶出,自然不能拿来比较。二则,以后他们的聘礼嫁妆多少,便得看他们能够为自己挣到什么样的亲事了。”
  檀晋南笑了笑:“此事就这么决定了,你也无需再多言了。”
  檀悦听他这么一说,便只垂下了眸子,不再开口。
  檀晋南想方设法地挖空了自己的库房来充面子,最后便宜的也是她,她又何必拒绝?
  檀晋南说完,便径直将管家叫了进来。
  “聘礼可都清点完了?”
  管家连忙应了声,呈上了一个册子:“所有的聘礼都已经清点完毕,这是清单。”
  说罢,又从一旁的丫鬟手中拿过一个盒子:“这里面,是国师大人专程叮嘱,让单独给大小姐的东西。”
  “哦?”
  檀晋南与檀悦皆抬起了头来,目光落在了那盒子上。
  檀晋南瞥了一眼檀悦,问道:“是什么东西?”
  “是一柄软剑。”管家毕恭毕敬地应着:“国师大人说,大小姐已经能够修炼,只是似乎还没有一件称手的武器,正好他的库房之中有一柄还不错的软剑,适合女子使用,他便一并带了过来。”
  管家说罢,就将那盒子打了开来。
  “倒是我疏忽了,之前倒是一直没有想到这一茬,悦儿倒也的确需要一个称手的武器。”
  檀晋南说着,目光落在那盒子中,就定住了:“这是镜月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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