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二章 你们,可以承受吗?

  夏父看了一眼,冷漠地把菜单推给夏母,当真是一点面子都没有给墨少泽留。
  墨少泽的眼眸暗了暗,说不恼怒是不可能的,可又总觉得哪儿不太对劲,照理来说,他们不应该是那么狭隘的人,一些最基本的礼数肯定也都懂。
  但在明知不礼貌的情况下,仍旧故意迟到,不接受他递过来的菜单,当着墨少泽的面摆谱。
  这些事情加在一起,实在显得有些刻意了。
  但他们,为什么要刻意做这些不礼貌的事情出来?单纯因为不喜欢他?
  墨少泽又气又想不通这二老的心思,颇有种先前面对夏星辰的感觉,果然是亲生的一家人啊。
  想到夏星辰,墨少泽的怒火瞬间就平息下来,他无奈地看了眼面前闹变扭的二老,只能把他们看成和儿子一类的小朋友在闹脾气,这样才能稍微好过些。
  夏父夏母要是知道了他的想法,肯定更要不给他好脸色看了。
  点完菜,墨少泽看着眼前的两人,决定先问:“伯父伯母,你们把我叫出来,有什么事情吗?”
  夏母没有回答,下意识看向夏父。
  夏父推开面前的酒杯,能够更加直观地和墨少泽面对面,他说:“我们叫你出来的目的,想必你很清楚。”
  话音落下,气氛变得略微僵冷,墨少泽皱眉,硬是压下心中不悦,心平气和地说:“我的想法,伯父伯母也应该很清楚才对。”
  他丝毫没有退让,坚决的态度让夏父的脸上也染上一丝愠怒。
  两人都是强势霸道的性格,硬碰硬自然谁都不会痛快。
  “我是她爸,养育她将近二十年,你对她而言算什么?只不过是一个半途出现的过客而已,而且,如果你真的爱她,当初就不该在没有娶她之前就和她发生关系,甚至还瞒着双方父母生下一个孩子!”
  夏父的语气咄咄逼人,摆明了要和墨少泽死磕到底。
  墨少泽听了他的话,非但没有退缩,反而低笑起来,笑声像是在嘲讽。
  “伯父,您仔细想想,您有资格为人父吗?在您眼中,恐怕女儿能够为您带来多大的荣誉和赞美才是最重要的吧,就算她离家出走,仍旧不管不顾地擅自把她喜欢的专业换成你们要求的,就像您刚才说的,养育她的那近二十年,你们除了关心她学习上的事情,还关心过她什么?”
  那晚夏星辰说的故事一直牢牢地印在墨少泽心中,墨少泽早就想找个机会说出来了,本还有些顾忌这二老的颜面,现在看来,他们根本就没有认识到以前的错误,甚至还觉得自己把夏星辰培养到这么大是一件十分值得骄傲的事情!
  这两个固执己见,执拗封建的旧思想学家!
  夏父夏母听见他的话,面色陡然冷然,微微透着几分尴尬和难堪。
  多年以来,他们一直自认为对女儿的教育十分成功,所以才培育出了那么优秀的律师界人才,可现在他们对女儿的教育,一瞬间被一个根本算不上是夏家人的陌生人随意评头论足,他们怎么能不觉得难堪?
  沉默了几秒钟,夏父捏杯子的手逐渐收拢。
  他的话语几乎是从齿缝间跳出来的:“墨少泽,你懂什么,凭什么随意给我们的教育下定论!我从事教育行业四五十年,教出的学生数不胜数,如果按照你的话说,那我这四五十年都是在误人子弟,那些被我教到过的学生也都被我毁了?”
  他刻意把话说得那么极端,就是为了用这种方式来表达对墨少泽的不满。
  他很清楚地知道,这种时候,任谁都不会轻易地说他的教育方式有问题,墨少泽自然也是这样。
  只不过他仍旧话里有话:“伯父,我承认我刚才说的话不太妥当,可您难道没有想到,您给星辰安排的,是不是就一定是她想要的?”
  说到底,他还是在拐着弯指责他们对夏星辰的教育方式。
  夏父怒火攻心,猛地拍案站起来:“就算我给她安排的不是她想要的,那我也都是为了她好!既然她是我夏家的孩子,那不管喜不喜欢,都必须得按照我们的要求走,夏家三代书香世家,如果我由着她的性子让她去学声乐,那将来我有什么颜面去见夏家的列祖列宗?书香世家的名号毁在她手里,她也担不起这个责任!”
  夏家的事情,这外来的男人懂什么?!
  夏父本就不喜欢墨少泽,现在更加反感,要不是叶潋伊让他们约见他,他真是一句话都不愿意再和他说下去了!
  墨少泽还没来得及说话,夏母的手机就打断了他们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
  夏母本来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她根本插不上嘴,可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两个男人就这样吵起来,幸好电话铃声及时响起。
  她看了眼手机号码,立即和夏父对视。
  夏父从她目光中看懂了什么,情绪竟然一下子缓和了许多。
  他重新坐回位置,等着夏母接电话。
  他们两人这样的反应,让墨少泽觉得有些奇怪,他刻意留意了夏母通话的内容。
  “伯母,你们和墨少泽见面了吗?”
  电话那头,叶潋伊问。
  夏母简单地回答了一句:“恩。”
  她没有多说,叶潋伊很快就猜出情况,问:“墨少泽就在你们身边?”
  夏母眼眸闪动,又回答了一句:“恩。”
  叶潋伊明白情况,开始只说不问:“好,那我长话短说,能否挽回夏星辰的心,成败就在现在的这次见面上了,不过伯母,这可能需要伯父和您做出一点牺牲,你们,可以承受吗?”
  她问出这话的时候,声音明显带着沉重。
  夏母闻言神色怔怔,有些复杂地看了夏父一眼,当着墨少泽的面,又不好说什么,只能寄希望于他能看得懂自己的眼神示意。
  也不知道是天意还是生活了那么久磨合出来的默契使然,夏父竟然真的大致猜出了她那个眼神的意思,于是,不动声色地点头,什么也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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