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五章 崩塌
蔡晴刚想说些什么，墨少泽就像事先预料到了似的，收手搭在膝上，目光瞥向窗外，全然一副不想搭话的模样。
见样，蔡晴也只能闭嘴，微扬的眼角隐着一丝阴暗。
等着瞧吧，现在你对我爱搭不理，等确认孩子是你的之后，看你还能那么冷漠！
五分钟之后，司机把车开进了一个中式复古的院子，甚至连主厅的墙瓦还仍旧是从明清时期延承下来的红砖绿瓦。
种种细节足以见得这座大宅主人的封建迂腐。
墨少泽不爱回来这儿住，有一半的原因也是因为这宅子的装修风格他不喜欢。
时隔几年再走进大宅，墨少泽仍旧不喜欢这里的风格。
他下意识皱眉，抵触跪在他脚边要替他换鞋的女佣。
“我自己来。”
说完，他迅速换好拖鞋，走进大厅。
大厅整体都透着一股压抑的气息，不仅是灯光的原因，更多是因为那些可以被称作为古董的红木家具，以及墙上挂着的一幅幅名作，桌上摆着的一个个陶瓷或璞玉制成的工艺品。
墨少泽无意间往回望了眼，看见蔡晴在女佣的服侍下，换好鞋子跟了上来。
他心中不禁有了比较，若是这时跟在后面的换成是夏星辰，肯定不会心安理得地让比自己还小的女佣替自己换鞋的吧。
这么想着，他对蔡晴的印象更差了些。
蔡晴却不知道才那么一会儿的功夫，他心中竟然产生那么多想法。
她理所当然地坐到墨少泽身边的沙发上，却把墨妍晾到一边。
墨妍不是经常到墨家来，突然到这么一个陌生的环境本来就很拘谨了，再加上蔡晴又只顾着自己，她就更是可怜了，换好拖鞋满脸无措地跑到蔡晴身边，站着，也不敢坐下。
蔡晴还没意识到这点，墨少泽就看不过去了。
有了在车里的教训，这回他不再直接把蔡晴拉过来，而是旁敲侧击地讽刺蔡晴：“我还是第一次看见心这么大的母亲，蔡晴，到底你是对女儿太放心了，还是说你根本就不在乎你女儿？”
闻言，蔡晴脸色刷白，连忙把墨妍拉到身边坐下。
可却不像一般的母亲，会在意识到自己忽略了女儿之后对女儿道个歉，她反倒还铁青着脸，死死攥着墨妍的衣袖。
甚至让墨少泽怀疑，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在的话，这个时候她可能会直接对墨妍破口大骂。
墨妍身为当事人，自然第一时间感受到了母亲的不悦，她乖乖地坐着，低着头看自己的脚尖，没敢说话。
恰好这时，墨夫人的车也到了。
她轻车熟路地走进来，自然而然地坐到了主位上。
墨宅的格局历来都有一个明显的特点：等级分明，餐桌有主次位，小客厅的沙发上也有。
墨少泽早就看不爽这套格局很久了，可他又懒得和母亲提，万一提了，母亲不仅不会理解，反而还会把他说教一顿，那倒不如他自己搬出去算了。
墨夫人一坐下，就亲昵地对墨妍招招手：“妍妍，来奶奶这儿。”
墨妍怔了怔，没反应过来。
可后背忽然被蔡晴推了一下，她就只能走到墨母膝边。
墨母笑得很慈祥，那眼神仿佛看待自己的女儿似的。
她摸着墨妍的顺滑的头发，说：“我们家妍妍长得真好看，随了父母的优良基因了，长大肯定是个美人胚子！”
墨妍不懂墨母说的那些话，木木地站在原地。
这时，蔡晴突然不轻不重地说了句：“妍妍，奶奶夸你的时候应该要说什么啊？”
闻言，墨妍吓得一个激灵，脑中瞬间闪过出发之前蔡晴提醒过她的话：要是爸爸和奶奶夸，就要笑着说谢谢，这样才会被他们喜欢，只有他们喜欢妍妍，妈妈也才会喜欢妍妍。
于是，小小的女孩儿仰起头，努力对眼前这位第一次见面的奶奶笑道：“谢谢奶奶。”
墨母被这小女孩儿纯真的笑容感染了，一激动，把她抱进怀里，一个劲地轻拍着她的背：“好孩子，真懂事。”
她现在的态度，和刚才看见夏星辰时的咄咄逼人，完全不一样。
墨少泽忽然不想继续呆下去了。
他冷不丁出声，打断娘孙儿俩的亲热，“妈，我今天刚回来，公司还有一堆事儿等着去处理，没别的事我就先回公司了。”
闻言，墨母的脸色当即冷了下来。
刚才机场的事儿还没完呢，这就又急着走？要不是碍着蔡晴和墨妍在场，墨母说不定能拿着棍子好好敲打敲打墨少泽。
把墨少泽拉扯那么大，她用的可从来都不是什么温柔的慈母方法。
“走什么走，老婆孩子还比不上工作重要？”
墨母冷冽的声音没把墨少泽吓着，反倒把墨妍吓了一跳，墨妍脸上的笑容立即僵在嘴角，似乎不敢相信刚才那么和蔼的奶奶竟然说变脸就变脸了。
可墨少泽却早已经习惯了，毕竟那才是母亲的真实面目。
于是，他重新坐定，就老婆孩子这件事情，要和他们好好谈谈。
“是不是我的孩子，我已经在核实了，不过是不是我的老婆，我很清楚，妈你都一把年纪的人了，怎么还乱说话？”
在机场的事情，不光是墨母生气，墨少泽也不高兴。
刚才碍于孩子的份，他只能暂时顺着她们的意思回来，现在到家了，他怎么还能顺着她们来，当然也要让她们不痛快一下。
没办法，墨少泽本性就是这样睚眦必报的人，即便是对于自己的母亲。
果不其然，他一说完那句话，蔡晴和墨母的脸，同时黑了下去。
不过墨母强忍着没发作，叫来了张姐。
“把妍妍带去后院玩。”
张姐一走进来就感觉气氛不对，十分识趣地带着墨妍离开了。
走之前，墨妍还眨巴着无辜的大眼睛看着一客厅的人，显然刚才没理解墨少泽的话，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忽然都变得不怎么高兴了。
墨妍离开后，墨母不再有所顾忌，厉声斥责墨少泽：“你刚才怎么回事，孩子还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