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疑点重重
大概是自己这次的毫不退让，让他开始有了畏惧，所以才会这么探究着自己。
众人没等来丫鬟的消息，楚雪雪却是哭着跑来了大殿，一进来就跪在了楚向天面前，说自己罪该万死，良心不安，要认错。
皇后娘娘更是对着这堆人心烦不已，若不是为了楚笑容，这堆人早就被轰出去了。“看来丞相府的人越来越有意思了。”她话里有点不耐烦了，唐奉仪是太子的女人，现在唐奉仪中毒，胎儿不保，最得意的是华妃，若是唐奉仪不小心死掉了，说不动唐家的人会投靠华妃。现在保住唐奉仪的命是最重要的。
皇后娘娘的话一出，有着那片刻的安静。只是那唐夫人依然是不依不饶的。
楚笑容望着楚雪雪那可怜巴巴的小模样，心里已经猜到了个大概。她以为在楚家，她是不爱说话，不爱与人有点半是非的人，之前还说，三姐是她最想亲近的人，原来，人有时候，为了自己的目的，已经忘记了原本的初衷。
若她猜的不错，这楚雪雪和林家公子的婚事已经是成定局的，她如今说自己要认错，只怕是帮着楚倩儿要来陷害自己。那楚倩儿开出来的条件，就不得而知了。
楚向天脸色微沉，看向楚雪雪，严肃的说道：“什么罪该万死？什么认错？没看到这里是皇后娘娘的凤莱宫吗？还不快点下去？！”
若是以前，楚雪雪听到他这威严的声音，一定会害怕，然后行礼告退。可现在的她却拼命的摇头，眼神还时不时的看向楚笑容。
“大伯父，雪儿罪该万死，听了三姐的话去陷害唐奉仪。”
“刚刚听闻唐奉仪中毒，胎儿不保，现在更是性命随时不保，雪儿越发的心慌，良心不安，这才过来畏罪自首。”
她哭的梨花带雨，不停的朝着唐大人磕头。仅仅那么一瞬间，两句话的时间，楚笑容便成为了教唆杀人的坏女子。
皇后娘娘倒是没说话，反而是楚倩儿，不可置信的上前一步，指着她问道：“四姐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三姐怎么会是那样的人？！”
“我没有胡说！我对不起你！”楚雪雪说着，又对着粗浅二磕头，似乎是真有其事一般。
唐夫人听了楚雪雪的话后，已经从最开始的悲愤，变成了现在的怒火冲冲，她看向自己对面坐着的楚笑容，言语道断，直接骂出口：“你这个贱人！原来真的是你害了我家婉婉，害她流产，皇后娘娘，她腹中的可是你的孙儿，不能死得不明不白，现在物证人证俱在，求，皇后娘娘还我婉婉公道，马上治她的罪。”
皇后娘娘端起杯茶往杯子里吹了口气说道：“唐夫人，这件事疑点重重，尚未明朗，本宫不想后宫枉添孤魂，再者，你们再这里说了那么久，都没人关心唐奉仪是否能渡过这一生死关，依照本宫额看法，太子妃不是元凶。元凶的目的是冲着太子妃而来。丞相大人，这本是你的家务事，如今，涉及的是太子妃，本宫自然是管到底，不放过一个为非作歹的凶手。”
楚雪雪和楚倩儿听后，都不禁愣了一下。
“今天！你们楚家若是不做出一命抵一命的决定，我便状告皇上，下旨将这个贱人凌迟处死！”
凌迟处死，这对于女子来说，简直是噩梦一般的可怕刑罚。
楚笑容看着唐夫人那么激动的模样，不禁笑出声来。
“你这个贱人还敢笑！我要你不得好死！我诅咒你下十八层地狱！永远在恶道轮回，被恶鬼欺压！”
“唐夫人好歹是文书泰斗世家的小姐，怎么做事却不用脑子思考？她说是听了我的话下毒谋害唐奉仪导致她胎儿不保，那么唐夫人有问过事情始末吗？就这么言语侮辱本宫，请问，难道唐夫人就有一个大家闺秀，为人母亲的模样吗？”
她笑了笑，已经不管什么礼数不礼数的。楚雪雪原本还以为，她这么跟唐夫人说话，老夫人定然会责罚她，谁知道如今老夫人却和太子殿下一样，端着茶杯饮茶，丝毫没有要管这件事的意思。
唐夫人指着楚笑容骂到：“你什么意思？！你这个恶毒的女人”
“好了！”
“先把事情弄清楚，哭什么哭。”唐大人出人意料的对着唐夫人一通喊骂，弄得唐夫人一愣，却不敢再开口。
唐夫人抹了抹眼泪，拉着唐大人的袖子哭道：“老爷！那是我的女儿，是我的心头肉啊！如今女儿躺在那，生死未卜，我怎么甘心这个凶手在这儿逍遥法外。”
“老夫会给婉儿做主，你个妇道人家，站在旁边看着就罢。”
他那样的态度，完全和之前变了一个样。楚笑容并不会感激他，她斜了楚雪雪一眼，拍了拍自己的手，将那沾了“闻花散”的白纱裹起来放进了袖口里。
“四妹你说是我让你去害了唐奉仪的，那么四妹能告诉我，我是何时叫四妹去的吗？”
楚雪雪擦了擦眼泪，对着楚向天又磕了一个头，说道：“大伯父前天三姐找到我，说唐奉仪和殿下的事让她心中不适，再加上唐奉仪很早以前便和她有过节，所以她想让我去倩儿院里，悄悄把毒下在古筝上。当时三姐同雪儿说那药吃了只会让人昏迷半个时辰，所以我才会听信了三姐的话，今天听说唐奉仪在回宫后不适，才知道是中毒流产，现在更是昏迷不醒，雪儿才知道自己被三姐糊弄了，良心不安，前来畏罪自首。”
她说的条条在理，像是真有那么一回事一般。
只见楚向天阴沉了眸子，看向楚笑容，问道：“她说的话，可是真的？！”
楚笑容笑了笑，没有回答楚向天的话，反倒是上前一步，站到了楚雪雪身旁，问道：“四妹既然说的句句属实，那么敢问四妹，我当时怎么可能知道倩儿妹妹送我的会是什么？又怎么可能会预料到唐奉仪会让我在宴会上歌舞一曲？难道，我是神算子不成？”
“因为我提前告诉你了大家要送你什么贺礼，你才会把我叫出去，想了这个法子，还让我教唆倩儿在宴会上让你弹奏古筝，这样你可以找借口推脱，让前去！”
楚雪雪一咬牙，回答的堪称完美，也算是将楚笑容那几个字问题解释的清清楚楚。她轻笑一声，双手抱胸。
看来，这这姐妹两是有备而来嘛！不过也是，这楚倩儿被禁足这么久，想要扳倒自己，自然是要思考到全方面。
可惜了，她楚笑容从来不会按别人给她设计好的路走。只见她盈盈一笑，对着尹毅年眨了眨眼睛，重新对着楚雪雪说道：“四妹回答的倒是迅速，既然四妹已经全部交代出来了，那么请问四妹……我让四妹出来时，是用的什么法子？”
“你是让清儿那宫女来叫我的，说你出宫办事，正好路过丞相府，回来看望老夫人，让我去南苑找你！”楚雪雪心中沾沾自喜，幸好楚倩儿将楚笑容会问到的问题都想到了，所以她回答起来才这么干脆。
谁知道楚笑容却是一笑，蹲下来，看着她的眼睛，有些纠结的说道：“是吗？可是前天我是回府看望老夫人了，并没有叫四妹来啊。还有，我不是给四妹写了一封信吗？怎么四妹没有收到？”
“你骗人，你连字都识不得。又怎么可能会写信给我？”楚雪雪有些激动，说完以后才发现自己语气太过大声了。
“四妹不是信誓旦旦的说我找你吗？既然会找你，那么应该是与你很熟才对，四妹怎么说我不会写字？传出去，我会被人说丢丞相府的脸！”楚笑容看到自己想要的结果，面上的笑容更甚。而一旁的尹毅年，则是喝着自己的茶，眼神柔情的看着她一个人玩的不亦乐乎。
他这个不在乎的模样，都要让大家以为他不过是来看热闹的。
楚笑容话语刚落，尹毅年手中的茶杯便紧随其后，被稳当当的放在了木桌上。他纤长的手指，又敲了敲桌面，随即说道：“凌风，准备文房四宝。”
尹毅年的意思，就是要让楚笑容当场写字了，这才是证明的最好方法。大家不约而同的看向他，只见他神情依旧，只是手指已经停止了敲击。
凌风的动作极快，他出去了以后，又马上折回来，手中端着文房四宝。
宣纸在尹毅年身旁的木桌上摊开，凌风迅速的替楚笑容研磨，将毛笔递到了她手上。“太子妃，请。”
公众场合下，他的称呼还算是合理。楚笑容对他笑了笑，接过了毛笔，蘸上了点墨水，在宣纸上晕染了一下。
楚雪雪虽然是跪着的，可她的眼神却在认真的瞧着这边，看到楚笑容那拿笔的姿势，便在心中嘲讽一笑。
连笔都不会拿，怎么可能会写字？
谁知道下一秒，楚笑容已经将笔放好，蘸上墨水，在宣纸上写下了一排娟秀的小字。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分离。
这种从女子口中说出来都会羞红了脸的诗句，被楚笑容娟秀的字体表达出来，却是一点都不扭捏。
她那样的字，没有个四年五年，只怕写不到这么好看的样子。楚雪雪已经瞪大了眼睛，看着宣纸上娟秀的字体，有些难以置信。
“怎么可能……？什么怎么可能？”
“啊，忘了告诉四姐，十年前，被赶出相府，被师傅收养，每天除了练武，强大自己，便每日都会练上小半个时辰的字，怎么？既然我找四妹帮忙，四妹该是最应该知道的人才对啊。”
这一下，楚雪雪已经无话可说，她转身看了一眼楚倩儿，没成想她却移开了眼神，对楚雪雪不管不顾了。
“三姐何必要狡辩？那毒药就是你让我放的，如你怎能不管我的死活了？还是三姐在怪我出卖了你？”
楚雪雪继续苦着，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就是一口咬定了是楚笑容让自己下毒的。楚笑容无奈的看了她一眼，突然有些可怜她。
哎，为了嫁一个自己中意的人，这楚雪雪就甘愿这么毁掉自己？若是到时候真相出来了，她就没有考虑过后果吗？
突然没有了心思和楚雪雪纠缠下去。
楚笑容对着老夫人点点头：“老夫人，既然四妹一心要把罪名推到容儿头上，容儿也无话可说了。”
“老夫人的话语是最有威信的，不如老夫人来说吧，前天容儿有没有见过四妹，老夫人最清楚不过了。”
老夫人原本还在喝着茶，没想到楚笑容就这么把这个锅甩给自己了，不由得笑了笑，将茶杯放下。
“这件事的来龙去脉，我不想追究了，可是容儿要被人无缘无故冤枉的话，我也不会同意。前天容儿来给我行礼过后，便跟着离开相府了，而雪儿是一直在府上的，容儿一直在宫里准备宴会的事情，哪里来的与雪儿私见给毒药一事？”
老夫人这么一解释，唐大人又重新把视线放在了楚雪雪身上。
楚雪雪没想到会整出这样一出，她知道楚倩儿这个人的性子，出了事只会自保，根本不会顾上她。
她咬咬牙，正打算将楚倩儿供出来的时候，奶娘身边的丫鬟却突然跪了下来，对着楚向天说道：“老爷，是奴婢该死。”
“奴婢前些日子上街的时候因为挡住了唐奉仪的马车，被她打过，新生恶意，所以昨天从清儿姐姐手上接过古筝的时候，在那古筝上涂了‘闻花散’。如今看小姐们骨肉相杀这样，奴婢实在心中有愧。如今唐奉仪已经得到了教训，奴婢愿意以死谢罪！”她说完，猛然朝奶娘身边的桌角撞去，倒在了地上。
等钟太医上前查看时，那丫鬟已经是回天乏力。
因为丫鬟的死，楚雪雪原本打算将楚倩儿供出来的话也卡在了喉咙处，发不出来。她面上的眼泪已经干了，如今，怕是已经流不出泪来。
楚笑容相信，这一整场戏，除了唐夫人，其他人都是看的清清楚楚。原来，这个用心良苦的奶娘还给奶娘准备了一条后路，用在不时之需。
“既然凶手已经自尽了，那么唐大人也收手吧，再闹下去，终究不好看。”
尹毅年适可而止的出来收场，碍于他的身份，唐夫人夫妻两只能吃个闷亏，点点头，就这么算了。
“既然太子殿下开口了，凶手也死了，我家婉婉也能讨回了公道。未出生的小孩也能安心去了，老臣，就先告辞！”
“老爷……”
“夫人，走吧。”唐大人阻止了夫人还要说下去的话，行礼以后，便带着唐夫人和一众丫鬟出了大殿。
“唐奉仪的事情就到此为止吧。”老夫人清了清嗓子，看向楚雪雪，“我不管你们那些花花肠子，林家的亲事已经定下来了。”
“下个月初二，你就嫁过去，你是我家的姑娘，我不会亏待你。不要想那些有的没的，明白了吗？”
“是，雪儿谨遵老夫人教诲。”楚雪雪含泪点点头，对着老夫人磕头行礼。
楚笑容虽然没说什么，但心中已然已经明了老夫人的意思。
丞相府已经去了一个楚满红，楚倩儿又被退了婚，这楚雪雪若再出点事，只怕以后丞相府的女子没人敢娶。老夫人这是在留个退路，也是放过了她们姐妹俩。
楚雪雪倒是没有对自己做过太大的不可饶恕的事情。
既然如此，她也不用咄咄逼人。老夫人对她的好，她看在眼里，怎么会当一个白眼狼？
“老夫人，今天您也折腾累了，明天个容儿带上谢罪礼，亲自去唐府上拜访，安慰一下唐家二老。老夫人就赶紧回去吧。”
楚笑容起身去扶老夫人，眼神却是瞟了一眼楚倩儿。
“还是你知事，明天你同我一起去，不管怎样，唐奉仪也是因为我府上的人起了异心才会去世的。”老夫人拍了拍她的手，一语双关，让人觉得她什么都知道，却又觉得她不知道。
楚倩儿捏紧了拳头，眼神微眯的看了一眼楚笑容，这才给老夫人行礼。
“有劳姑母安慰一下唐家，本宫这边还有处理一下唐奉仪得事情，需要本宫得地方，尽管开口，本宫会尽能力满足。”看了这一出，她总算明白，丞相府的人，都不曾将楚笑容当自己人，反而是老夫人，处处维护，这让她比较安慰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