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针对
楚域说，这次的赏菊宴，只不过是做做表面工夫，实质是为了什么，只有皇后娘娘本人知道。怪不得平日里最喜欢出风头的楚香香今日却改了性子，穿得比较淡雅。不过是欲盖弥彰而已。而，楚满红却不一样了，她举止谈吐十分优雅，
她有意跟太子殿下攀关系，如今逮着一个那么好的机会，自然不能大出风头，不然皇后娘娘那儿不喜她，别说她已经嫁过人了，就是侧妃她都轮不上。
至于其他妃嫔，她碍于皇后娘娘的威严，当然是不能打扮过于美艳。
“雪雪，一会儿你会上去表演吗？”楚笑容岔开话题，问了雪雪。
楚雪雪点了点头，看着宴席中央的位置。
“其实我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古筝有大姐，琵琶有二姐，词曲有倩儿，诗词歌赋几位姐妹样样精通，我即便去了也没什么区别。”
“只是这宴席的女子都必须要去，所以我再不想去，也得表演个一二出来。”
她向来心性内向，习惯了独来独往，这个三姐与自己性格相像，所以她对着她，总能有一大堆的话，却又害怕她不理，便放进了心里。
如今能和她聊天，她心里自然是高兴的。
楚笑容倒是没有多想，她的思维全部都在楚雪雪那句女子必须表演上了。
这诗词歌赋什么的她都不精通啊，难不成要她去表演耍大刀？？
楚笑容头都大了，望着不远处发呆。楚雪雪见她这样也没再说话，而是端起了杯子品了口茶。
刘氏今日府中有事来的晚了些，李嬷嬷陪着她入宫，只不过同马车一起等在了宫门外，而刘氏膝下无女，只得一人同宫中嬷嬷前往御花园。
至于刘家的公子们，平时都是形影不离的三人组，如今却只来了老大和老三，唯独不见那刘二公子。
楚笑容见刘氏的身影，忙起身去接她。
“容儿见刘夫人。”她朝刘氏行了个礼，刘氏见了她过来，真倒有种亲生女儿的感觉，心里被幸福填满了。
她伸手把楚笑容扶起来，把她的手搁在自己的手肘弯上，让她挽着自己。
“你这丫头，我原本是想着府中有事干脆不来了，可听到你在这儿后又赶了过来，就怕你被欺负。拿着，这是西域的药，听说是专门医治三夫人的咳嗽。”刘氏并不是说假，她本就打算不来了，可刘尚书是个爱妻怕妻的主儿，为了让夫人来，只好搬出楚笑容有来宴会一事。
只是想到她身为太子分竟然在娘家受尽欺负，怕她在宫里受欺负，放不下心来，如今看到她得太子殿下的宠爱，不知道是喜还是悲
楚笑容听了刘氏这么一说，眼眶一热，差点就要落泪。她眨了眨眼睛，把眼泪逼回去。挽着刘氏的手收紧了些，对着刘氏笑了笑：“刘夫人，容儿这性子，只有欺负别人的份，没有别人欺负我的份。”
刘氏被她这么一句逗乐了，拍了拍楚笑容的手背。“你这话倒是真的，现在这么一说，我倒不担心你了。你这丫头脑子机灵！”
楚笑容也扯开嘴角笑了，对着刘氏眨巴了眼睛。
这么一幅画面，怎么都让人觉得唯美。在场许多富家子弟都瞧着楚笑容这边，看着楚笑容笑起来的侧颜，一个个都看呆了眼，完全忘了楚笑容是太子妃这个身份。
坐在席上的楚倩儿几个心里不平衡极了，可只能在心里发发牢骚，面上功夫还是要做足。
“大姐！你看那小贱人嘚瑟的样子！”楚倩儿凑到楚满红身边抱怨着。
楚满红眉头皱了皱，抬眼看着身旁的楚倩儿，恨不得给她一耳光。“倩儿。”她刻意把声音压的极低，可脸上的怒气是怎么都收不住的。“我不是告诉过你，不要整天把这个词挂在口边！她是我们的姐妹。你若再这么沉不住气，我就告诉母亲，让她派人送你回府！”
楚倩儿今日本就是小心翼翼打扮过的，目的就是为了好好在五王爷面前表示一番。
看着楚满红的怒气她也觉得自己做错了，忙低下头去，拉着她的袖子求饶道：“大姐，我知道错了，我改行吗？”
楚满红瞥了眼她，又抬头看着不远处亭子里那明黄的身影，好半天才开口：“你知道错了就好，若是你再犯，不要怪我心狠。”说罢，她转过去头，不再讲话，楚倩儿做错了事，不敢再去烦她，只能稳定了心底的情绪，拿过一旁的杯子灌了口水来隐藏自己的异样。
而她们刚刚那一幕，在外人眼里看着，不过是两姐妹说着悄悄话罢了。
五王爷其实早就来了，楚笑容一来他就已经注意到了她，只不过他一直站在亭内人群里，所以她应该是没看见他。
她今天穿着有些特别，简单，又不是高雅，脸上的伤疤被粉桃遮掩起来，那独特的美貌也是让他看呆了许久。
他朝她那边望去，只见她和刘夫人站在不远处的菊花台边，二人时不时的交谈，不知聊了什么，刘夫人频频失笑，而楚笑容也偶尔弯起嘴角。
那个笑容很美，很真实。如此纯真的好看的笑容，在这宫里确实是少有。
有那么一刻，他有想过，要是早点遇上她，可能结局不一样了。
楚笑容拉着刘氏落座，五王爷收了视线，又把注意力转回正在交谈的几位兄弟身上。
“皇上皇后娘娘到！华妃到！”
不知等了多久，不远处传来太监通报的声音，众人也不再交谈，全都起身迎接三人的到来。
“本宫来的晚了些，众位夫人小姐少爷可玩的好？”
只听一娇贵女声传来，楚满红寻声望去，瞧见那说话的女子穿的十分清雅。
她穿着一身百褶如意裙，脚上踩着明黄凤尾鞋，腰间鸳鸯戏水束带，一块红纹珠串系在束带上，珠串下的流苏是粉色打底。
她的青丝被梳成一个整齐的惊鸿髻，髻上一对凤尾金钗在两旁插入发中，一只白银牡丹簪斜插在一边。
头上没有过于华丽的装饰，即便是在这样的场合，也不过只戴了一对凤尾金钗。
相较于别国的皇后，这一位的装饰算是清雅的。看来这皇后娘娘真如她的性格，不喜爱艳俗之人。
楚满红仔细观察了她一会儿，这才把视线转移到她不远处的男子身上。
那男子一身平日穿的明黄宫装袍，袍上一条腾空的龙被绣的栩栩如生。他腰间挂着一块双龙戏珠的白玉，她不识玉，可不难看出那白玉的天价。
也是，既然是皇帝，带着的玉佩怎么会是廉价之物。
皇帝已经年过四十，可样貌依旧年轻，且面上的英气一点都不少。
看着看着，楚满红却被他身旁的华妃妃吸引了视线。
华妃今日穿着极为素净，不过宫中宴会，不能身着白色，所以她身上的衣裳是以淡黄色打底的百花烟罗裙，裙上的桃李海棠倒是锦上添花。
上次家宴的时候，听楚笑容说，她便是父亲守护了一辈子的人，虽然已经为人妇，为人母，可是在她的身上看不出任何岁月的痕迹。难怪父亲一直钟情于她。
只见她的百合髻上一对蝴蝶流苏簪在发上像是真的一般，随着她的步伐轻移，头上的流苏也摇摇晃晃。
明明两位都是身着清雅素净，可这么一看，却觉得华妃更赏心悦目些。二人各有所好，怪不得皇帝这么喜爱她们二人。
华妃是安王爷的生母，其性格生来就温和贤淑，当初皇帝还是王爷时，她嫁去王府当了侧妃，同皇后二人一起协助皇帝一步步到了现在，虽然皇后之主不是她，可这后宫却是有一半都是她在掌管，也难怪皇帝这么喜爱她。
瞧见华妃和皇帝之后，楚满红终于明白了安王爷的妖孽样貌从何之来。母妃父皇都是俊男美女，他若是长毁了，岂不是毁了皇室的清誉了吗？
“各位夫人快请起，今儿个只是家宴，无需行礼。”皇后娘娘朝宴席上座过去。
皇帝其实也只是过来走一个过场罢了。
众人听皇后娘娘这么说倒也没有客气，都回了自己座位上。
宴会开始了，那亭子里围着的皇子们自然是要入席的。
皇帝在这儿呆了一会儿就离开了，皇后和华妃坐在上座，下座就是一些千金小姐夫人少爷。
楚雪雪闲的无趣，只能坐在那儿发呆。
华妃在座上巡视了一圈，视线停在了低着头的她身上。
她笑着问座下的老夫人道：“皇姑姑，本宫听说雪雪那孩子也来了，本宫正想瞧瞧她呢。”
老夫人是先皇的长姐，按辈分是皇帝的姑姑，对于皇帝的妃子她自然是不用起来行礼的。
她指了指楚雪雪的方向，对着华妃笑了笑：“雪儿没有来过家宴，如今正坐在那儿，要是雪儿说错了话，还请华妃娘娘大人大量。”
楚雪雪听到了自己被点了名，这才慢悠悠的抬起头，这不抬不打紧，一抬才发现，因为两人的交谈，这席上的男男女女几乎都在瞧着她。
“呀！这丞相府的小姐也不过如此，呆头呆脑的，而且还是庶出的，跟那太子妃一样的德行，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都得到了皇子们的欢心，真是邪门。”
这严家小姐就这么出口而出，把太子妃和楚雪雪羞辱的这么不值，别说是老夫人发火，就是皇后娘娘和华妃脸上也过不去。
严氏知道自己女儿闯了祸，忙站起来行礼道歉：“娘娘，是臣妇管教无方，小女她年纪小口无遮拦，还请娘娘和老夫人恕罪。”
皇后娘娘生性温和，如今听了她的话，即便心里再有不适，面上也只能扯出个微笑说着罢了。老夫人呢，她见人家皇后娘娘没有说什么，自己自然也不好发火，冷哼一声也不再说什么。
楚笑容瞧着那刚刚说自己的女子，脑子里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她是谁。
这宫中今日来的都是各位大臣的家眷，这个严家小姐就是二品官严少傅的独女严欣然。
因为是独女，所以严欣然可算是被严家宠到了骨子里，严欣然可算是继承了所有千金小姐的通病，怪不得这般口无遮拦。
可她父亲也不过二品官，丞相却是一品，是除了皇帝以后决策权最高的官。严欣然这么口无遮拦，可算是得罪了丞相府一门。
楚笑容若记得没错的话，这个女子可是对安王爷情有独钟啊，今年已经十七了还没出嫁，偏偏安王爷的正王妃不是她，现在华妃这样一问，大家都以为是帮安王爷选侧妃，也难怪这个女子这么针对楚雪雪了。
果然，这个安王爷就是个祸害。
楚笑容轻轻一笑，从座位上站起来。
“严小姐说我跟雪雪是庶出的小姐，配不上太子殿下或者各位皇子，可我不懂，我姐妹俩究竟哪里招惹了严小姐？为何严小姐要这么诋毁我跟雪雪呢？”
严欣然听了她这么一说也恼了，从座位上站起来指着楚笑容大吼：“大家都知道你娘是个洗脚的侍婢，生来便是身份低贱的人，你狡辩什么！”
“如今我贵为太子妃，我哪里低贱了？严小姐可否指教一下？”楚笑容眨了眨眼睛，样子极其无辜。
众人议论纷纷，看着争吵的二人差异。
是啊，他们从来不知道丞相大人楚向天还有这么一个女儿，在外人看来他的亲生女人只有两位。还有一直传言，是他这位三小姐，在很小的时候发烧，烧坏了脑子，变傻子了，后来犯病，养不活，夭折了。
如今看她每句话语都说的这么清楚，丝毫不像傻子能说出来的话。
座下的五王爷原本以为她会被欺负了，可一想到之前的事，他现在倒觉得受欺负的应该是那位严小姐才对。
他不慌不忙的喝着酒，看好戏一样的瞧着对面的楚笑容。
严欣然被楚笑容这么一句问的哑然，她楞楞的望着她，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一旁的刘夫人倒是“哗”的一下站了起来，走到了楚笑容身旁，一同瞧着严欣然。
“严家的教育向来很好，只是为何到了严小姐这儿就变了味儿呢？”
她像是开玩笑的话语字字珠玑刺入严夫人的心口，可眼下的情况严夫人又不好反驳，只好站起来再次道歉。
“刘夫人，我家然儿还小不懂事，希望刘夫人不要计较。”严氏拉了自己女儿的袖子，作势让她坐下。可严欣然今日像是铁了心一样，处处针对楚笑容和楚雪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