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设局
两父女,像仇人一样对看着,楚向天叹了口气,默默的离开。
太多的无奈,让楚笑容已经分不清什么是对的,什么事错的,她只知道,不能与他们狼狈为奸。
“三弟,这么急着见我,不会就想这么一直站着不说话吧!”语气中满是不屑。
安王爷淡淡一笑,径自找了一处坐下,他的语气很轻也很淡:“二哥,为了置我于死地,还要牺牲多少人。”
听着安王爷的话不禁失笑:“我是不是听错了,一向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甚至视人命为草芥的你,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安王爷不急不躁的说道:“的确,我没什么资格批评你,可是我做的一切是为苍生,也为承诺,你做的这一切根本就不值得,如果你想让我死,大可以来一场你死我活的决斗,何必牵连那么多的无辜。”
“无辜?”沐王爷眼中含笑,似是戏虐的眼神直逼安王爷。
安王爷还是淡然而温和的表情,“二哥,你觉得如果利用父皇赐你死罪,会背上什么样的骂名,后世将会怎样评价他?届时我不会做那么愚蠢的事的,所以我一直在等在筹划,终于现在我等到了,突厥来犯,我的的大将军早已成了二哥的刀下亡魂,徐福将也被罢免,现如今朝廷上下只剩下二哥你一人可以出征,我知道二哥骁勇善战才智过人,小小突厥一定不是你的对手,所以我已经向父皇请旨,给你的三万精兵除了剿灭突厥外还有一个任务就是杀你,突厥战场远在与京城相隔甚远,相信只要封锁消息就永远不会有人知道真相,但若二哥你推辞不愿上战场,呵呵!我正好也可以让父皇治你延误军机之罪,要么做英雄为国捐躯,要么做一个遗臭万年的懦夫,二哥是聪明人,不用我说也会选吧!”
看着他得意的笑容,沐王爷并没有发怒,而是依旧淡漠的笑着,仿佛这一切都与自己无关,他那种淡漠的表情似乎惹怒了一直处于上风的安王爷,他的眼神由刚才的得意变为怒意,“你的计策果然很是周到,你的确已经不需要我了,真的没枉费我教你这么多年,你的确比我更出色,更狠,这一箭双雕的计策你都能想到,联络突厥以年年进贡和割地放权的优厚条件引得他们为你出兵,然后再以安抚兵士亲属的名义关押了将去前线的所有士兵家属,当然这些人也都是我以前的下属,你根本不想他们回来,他们个个英勇无比一定可以剿灭突厥,替朝廷解决这个长久的隐患,而妻儿是他们唯一的牵挂,即使他们对我再忠心也会迫于无奈对我下手,你的确谋划的很周到。”
被眼前的人一眼看穿自己的计策,安王爷心中一愣,这个人到底可以厉害到什么地步,自己与突厥联盟之事一直都是暗中进行的,而且非常小心,他怎么可能全都知道,从未有过的挫败感填满充斥着整个心灵,原来这个人竟可怕到了如此的地步,他明白如果不是他要守住那个人的承诺,恐怕要取代自己是易如反掌之事,可是就算他一心是为了守护自己却依然对他痛下杀手。
“若没有其他事情,我先行一步。”
“等等!你......会去吗?”
“会,守护是我的的本职,也是生存的意义。”
听到这样坚决的回答,他的心中不由得一颤,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但那仅仅是一瞬间的事,毕竟打败他是自己毕生的梦想。
站在他身后的安王爷右手缓缓的抬起,似是想要挽留,眼神有些隐忍,终究还是没有开口,他也有自己的无奈。
回到王府的沐王爷,没有想象中的忧伤,反而心中有些释然,现在的三弟已经不需要自己的守护了,剿灭突厥后就可以给另一个人承诺了,长久以来的包袱终于可以卸下了,终于可以去寻找自己的幸福了,满是欣喜的来到她房间,正想敲门,但手刚抬起又停住了,此去战场能否全身而退还是一个未知数,如果不能安然回来,那现在给她承诺岂不是伤害。
想起几年前她那悲痛欲绝的眼神他的心中就一阵难过,怎么忍心,怎么可以让她再承受一次呢?
想罢至此终是黯然离开,就算要给她幸福,也要等到自己凯旋而归吧!心中打定了主意,无论如果也要博一次。
次日三万大军随着激昂的鼓声出发了,太子与安王爷亲自相送,场面气势恢宏,人们都在说,这对皇室兄弟真是兄弟情深。
皇帝真是圣明,颂扬声传入帝王的耳朵,心中一片了然,老百姓永远是最好欺骗的,因为他们永远不知道那笑容背后的深意。
夜倾城其实也来了,她站在高高的城墙之上看着一身锦衣华服的安王爷,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觉得这样的场面很熟悉,好像很久很久以前有人也曾经站在这里,看着城墙下的一切,此刻她的心中无限感慨。
若蓝走到她的身边:“倾城,如果他真的是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你会不会下不了手”
“不会!我一定会取他性命。”但她宁愿出兵的人是他。即使他战死沙场,她的心也舒服点。
得到如此坚定的回答,若蓝并没有想象中的高兴,因为只有她明白,她是爱着他的。所有的误会都是自己强加给他们的,而安王爷明明已经知道了所有的事却还是不愿意解释,因为他怕给不了她幸福,这样的爱,自己永远得不到。
硝烟弥漫的战场上横尸遍野,鲜血在这里是最平常的产物,残肢断臂是这里最显而易见的风景,这里不是繁华的洛阳城,没有欢声和笑语,没有鸟语花香,有的只是无尽的灾难,因为谁也不知道下一刻自己的身体会在哪里,也许连尸首都无法保留。
一身铠甲的沐王爷端坐在帐营之内,他将现在的局势分析了一遍又一遍,皇上给他的三万精兵根本面对突厥的十万兵马根本就是必败无疑,然而他却仅凭一人之力仍是将局势扭转,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内。
他按部疑兵扰乱突厥的视线,又估计派出十名信使直奔京城,在加上京城的信使也不断往来,不得不让突厥怀疑是上了皇帝的当。
想要趁这次机会将他们逐出中原,突厥的大军军心大乱,才换来了现在的片刻消战,然而他明白不能有稍微的怠慢,必须尽快结束战争,否则在这样耗下去,及时突厥人不再进攻,粮饷也是不够维持下去的。
然而他所做的这一切在军士们的眼里都是奇迹,以三万对十万的局势竟然还可以在只有少数伤亡的情况下逼得突厥提出休战。
这个人在他们的心中就是一种信念,似乎只要是他就不会有失败,只要他愿意就可以掌控苍生。
一连十天的休战,终于伴随着将士们的厮杀声结束了,沐王爷终于想出了出奇制胜的法子,派出主力部门与敌军纠缠,让所有人都以为这是一场终极之战之时,却又派出一队人马假扮成援军,远在十里之外便将号角吹响,突厥自然更加确定大宋的皇帝出尔反尔,顿时阵脚大乱。
这时,再去派精锐部队混入敌营就更加容易,一把火将突厥的粮草付之一炬。
这场战役最终以突厥的投降告终,不过也让突厥从此不敢再轻易相信皇帝,当所有的士兵看着这个年轻的王爷那从容不迫的气势和锐利的眼神时都纷纷变换了眼神。
远在京城的家眷让他们不得不忧心,如果不能按照那个人说的做,可能就再也见不到他们的妻儿了。
可是这个人明明将他们从死亡的边缘拉了回来了。
如果真要这么做是不是恩将仇报呢?
看着他们困惑的眼神,沐王爷知道他们是在做着一个艰难的决定,可是他不会给他们选择的机会,他从来都不是仁慈的人。
庆功宴上,所有的人都纷纷醉倒,士兵们怎么也没想到,这次的酒会如此之烈,以至于才喝不到两碗均已不省人事,
醉乡——多美的一个名字,故名思议醉梦中的故乡,这是一种会让酒味变得更浓郁的迷药,它的药性之烈足以让人昏迷三天三夜,醒来时前程往事均被遗忘。
无边的黑夜中,一身戎装的沐王爷策马扬鞭,骏马在鞭策下急速奔跑,耳边寒风呼啸,他充耳不闻,他必须要尽快的回去,回到他在意的那个人身边,他要解释,要让她明白他的心意,他要给她幸福。
一身白衣的夜倾城此刻正站在楚向天的书房内,骄傲如她即使面对威严的丞相大人依然不卑不亢。
“我已经接到消息,沐王击败了突厥并且未经皇上的允许私自潜逃回京,此等判贼逆臣人人得诛之,我希望你能遵守昔日的承诺,将其杀之。”
楚向天的话不禁让夜倾城感到好笑:“丞相大人请您谨记,民女此生只听从一个人的调遣,很抱歉那个人并不上丞相大人您,杀沐王是民女自己的决定根本无需遵守对您的承诺,至于刚才您说沐王是判贼逆臣人人得而诛之民女很想请问丞相大人,这么多年是谁煞费心机守住您的丞相之位,不要忘了,他是皇上的二王子,要不是他,又是谁征战沙场替皇上稳固江山,您老人家才能坐享其成。如今只是不愿遂你的心意赴死就被冠上判贼逆臣之名,丞相大人,这就是您所谓的君臣之道吗?”
听着夜倾城嘲讽似的话语,楚向天的心中很是不满,眼中杀意渐浓,但考虑到杀沐王她是最好的棋子所以才一忍再忍。最后终于将心中怒火压制下去,淡淡的说道:“君臣之道就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不死就是叛逆,我不会再要求你遵守何谓承诺,我只是提醒你别忘了这么多年是谁将你变成一件杀人的武器,又是谁害得你最亲的人惨死。”
楚向天的话虽然很轻可是却仿佛刻进了夜倾城的心上。是二皇子的母妃,是他的母妃害了她的父亲,这件事,她怎么会忘记。
再次踏足洛阳城,繁华依旧,人面不改,然而他已经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沐王了,只是一个皇帝眼中的判贼,隐去了所有的骄傲,一身素衣的他躲过了禁卫军的搜索,终于来到这座他住了十二年的沐王府,王府的大门上已贴满了封条,门前一片萧条,不禁有些好笑。
原来自己戎马十年换来的竟是这些,运用轻功飞身跃入,直奔她的房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她应该会在她自己的房间。
心中无限喜悦,他要告诉她真相要让她知道他是在意着她的,他走得很快,眼看马上就要到了,却不料一股凌厉的剑气朝他迎面而来。
他本能的往后一仰躲过了那致命的一剑,待看清来人竟是夜倾城。
那一刻他心如刀割,原来多年的沉默与误会已经在她的心中形成了一条无法跨越的鸿沟,他终是被她认定了是他的错。
想罢至此便觉已经心已经凉了半截,于是随即抽出了自己的剑与夜倾城开战,剑气肆意的挥舞着。
庭院里的蔷薇花由于受到剑气的影响,纷纷飘落,恰逢秋风渐起,便随风飘舞着,花叶纷飞,何其美哉,可是他们却来不及欣赏,夜倾城其实知道自己是无论如何也杀不了他的。
她是抱了必死的决心,唯一的选择就是死,这样就可以结束多年的恩怨。
这个时候她仿佛又看见了一身戎装英姿飒爽的父亲,或许很快便能看见他了吧!脸上透着淡淡的喜悦,剑便有些失控了,原本以为马上就能感觉到那冰冷的剑锋没入胸膛,然而却不料他居然对于自己那一剑未能躲开,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一切,那一刹那她完全失去了意识,甚至忘了将剑收回,只是看着眼前那抹白色的身影慢慢倒下,剑脱离了手心的温度,泪早已盈满的眼眶。
半响,她才回过神来,但仍是无法面对这一切于是转身离去,只想快些离开这里,快点逃离刚才那可怕的一幕,然而心中仍然不断的在问自己,他真的死了吗?真的死了吗?但又实在不敢去确认只能飞也似的逃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