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章 婚纱店遇杜海安
“都说了钱我出。”左青青不雅的翻了个白眼,自己当然知道雨虹没钱,这么多年的同居人,雨虹的一切,她还不知道吗?
所谓的一切,也就是从雨虹开始和她住算起,她不知道雨虹的过去,雨虹也从来不提起自己的过去,可以说,雨虹以前住在哪里她都不知道。
左青青唯一知道的是,雨虹还有个妈妈,但好多年没见了。
“你……”严雨虹斜睨了左青青一眼,对于青青说的出钱,表示怀疑。
不是怀疑青青的诚意,而是,青青哪里来这么一大笔钱。
“少瞧不起人了。”一个刀眼甩过去,左青青瞪她。
严雨虹说道:“青青,我不是瞧不起你,而是,我们现在才刚刚毕业,哪里来的钱开店,还是成本最高的婚纱店。”
“几年前,我妈妈车祸去世,肇事者赔了我一笔钱,是笔很可观的数目,父亲和妈妈离婚是就说了,从此以后再不联系,所以,理赔的钱就归我一人所有,放在银行,反正放着也是放着,现下用来投资刚刚好。”左青青云淡风轻的说。
严雨虹看的出,左青青云淡风轻语气下的黯然与难过,她曾经听青青提起过,青青的妈妈是一位很传统的家庭妇女,就是那种,把家里管持的很好,让丈夫全心去拼事业,不必为家庭而烦恼。
却也和大多数的家庭妇女一样,因为太没主见而被丈夫嫌弃,最终丢失了婚姻,不管青青的父亲如何,但青青是爱她妈妈的。
严雨虹坐到好友身边,轻轻地搂了搂左青青的肩膀,以示安慰。
“干嘛呀,你以为你搂小狗啊?”左青青推开严雨虹,瞪了她一眼。
严雨虹看着左青青,笑了,这样的青青才是她熟悉的青青,永远充满活力,刚刚的黯然和难过真不适合出现在青青身上。
见严雨虹笑,左青青也笑了,雨虹不会知道,她有多感激雨虹,在自己失去妈妈的那年,这个屋子里只有她一个人,常常让她感觉到窒息,好在,没几天,她在路上遇到雨虹,那时雨虹手里拎着行李,像是从什么地方搬出来。
虽然雨虹什么都没说,但她看的出来,雨虹没地方去,她二话不说将雨虹硬是拽回了家,有了雨虹的陪伴,她度过了那段失去妈妈后的艰难日子。
当然,雨虹也多次提过要搬出去,只是她没让雨虹如愿。
“那是你妈妈留给你的。”敛起笑容,严雨虹正色道。
“是啊!所以我用来投资。”左青青说道理直气壮。
“你都不担心赔了?”严雨虹问。
“所以,我们要一起努力,不要让我那点可怜的钱赔了啊!”左青青更理直气壮了,在她看来,雨虹有多信任她,她就有多信任雨后花。
“青青,就算我们现在有了开店的钱,可你想过没有,现在人都很崇洋媚外,喜欢欧洲著名设计师设计出来的婚纱,我们的店简直没什么看头。”严雨虹试图说服左青青,不要用她妈妈留下的钱去冒险,她不想青青把妈妈生命换来的钱给打了水漂。
开店的风险太大,她是想都不敢想。
左青青站起身,双手叉腰,十足的御姐架势,居高临下的看着严雨虹,恨铁不成钢的低吼。“严雨虹,你怎么总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你是存心气我是不是?”
气死她了,店还没开呢,她就自己先泄气,总想些有的没的。
“我是就事论事。”严雨虹小声的说道,如果青青指着她的鼻子骂,她都不会觉得奇怪。
因为这样的经历有过,在她说要搬出去住时,青青就会指着她鼻子骂,然后她就很没骨气的放弃想法。
“我不听什么就事论事,我只知道,做有一半的成功机会,不做就什么都是空想,开间我们自己的婚纱店,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你现在就回房间去给我画婚纱图样,明天我就去看店面,不,现在就去。”话落,左青青抓起包包就往外走。
她是个标准的行动派,说干就干的个性是一大特色。
“青青。”雨虹无奈的喊左青青,多希望她能再考虑考虑。
“警告你,别想给我偷懒。”临出门前,左青青还不忘丢下警告。
“唉。”知道好友势在必行,严雨虹只能叹息一声,认命的站起身,回自己房间画图去。
事实证明,左青青说风就是雨的做法是对的,青青婚纱店如火如荼的开业,因为严雨虹设计的婚纱独特新颖,受到了广大准新娘们的欢迎,价格适中,中阶层人士都能承受的范围,有些个有钱人,甚至弃了欧洲大品牌,找青青婚纱为她量身订做。
左青青和雨虹的事业,在左青青高超的经营手腕下,蒸蒸日上,如火如荼,赚进大把的钞票不在话下。
“雨虹,雨虹。”蹬蹬蹬,是高跟鞋踩在木质楼梯的声音,伴随着左青青的呼唤,然后是门被打开,左青青亮丽的身影出现。
关上门,左青青走过来就一屁股坐到沙发上,气呼呼的样子。
“出什么事了吗?”坐在地上画图的严雨虹抬起头问。
这间位于婚纱店二楼的房间,是雨虹的工作室,也是两人休息的地方,有茶几,有沙发,大大的落地窗边,还有一组小型的桌椅,是两人吃饭的地方,雨虹现在坐的地方是左青青专门为雨虹预留的空间,因为雨虹有时候喜欢在地上画图样。
婚纱店采取的是楼中楼设计,楼上楼下大小一样,当时左青青是这么说的,要给雨虹绝对的空间创作,和她自己休息的地方,于是,左青青反其道而行,将一般婚纱店采用一楼陈设婚纱,二楼试衣间的习性改为,一楼什么都包干,二楼属于她和严雨虹私有的地方,顾客止步。
“刘小姐那套订制的婚纱被别人看上,两人正在争执,都说要见设计师,你要出去见她们吗?”左青青说明自己上来的目的,顺便问雨虹的意见。
想起楼下,不顾形象争吵不休的两个女人,左青青真心不想雨虹下楼去,这样的事情雨虹应付不来,但顾客要求,她又不能不办,左青青自己也被两个烦透了,有了这个名目自然溜上来找雨虹磕牙。
严雨虹愣了愣,起身给左青青倒了杯水,放到沙发边的茶几上,自己才坐在左青青对面问:“怎么会出这种事情?”
两个女人为了件婚纱争执,雨虹还是很茫然。
“这真不赖我,今天,刘小姐来试穿婚纱,一切都风平浪静,谁知,另一个来挑婚纱的小姐偏偏看上那套,硬说要刘小姐那套,还霸道的不准刘小姐再穿,说什么女人当新娘只有一次,不要穿和别人一样。天知道,她看上的就是别人的,竟可笑的还不要和别人的一样,真不知道那小姐哪儿穿越来的,她不知道现在的人,至少结一次婚啊!”左青青说的叫一个激动,气愤于那个不讲理的傲客。
严雨虹也终于听明白了,自己原本为客人设计的婚纱,客人来试穿,被另一个挑婚纱的客人看上,硬是要占为己有,还不准先前的客人穿那套婚纱,大致原因就是这样,后面是青青的抱怨,可以忽略。
严雨虹面带微笑,静静地听着,倏然,一个名字出现,让严雨虹身体一僵,心被狠狠地撞了一下,脸上的笑意快挂不住。
“你说那个客人认识谁?”屏住呼吸,严雨虹问的十分小心。
“杜海安啊!”一股脑倒苦水的左青青,没注意到好友的变化,顺口的回答后继续说抱怨。“真是吹牛不打草稿,也不想想,就她那样拽个二五八万的人,说认识杜书记,谁信啊!人家现在虽然是代理书记,但大家都说,杜海安早晚是书记,这样的人物是谁都能认识的吗?”
那个名字闯入心扉,心痛来的太快,让严雨虹措手不及,脸色白了白,手不自觉的抓紧了沙发套,闭上眼眸,掩饰心里翻涌的过往,严雨虹在心里苦笑,时间过去了,他,对自己的影响却一点没过去。
静静地听着好友说话,严雨虹不再出声。
左青青没注意到好友的不自然,尽情的倾倒苦水。
“好了,别抱怨了,喝了这杯水就下去处理吧。”半响过去,严雨虹已经恢复了淡然神色,将水杯往左青青的放向推了推,严雨虹劝着。
“你不和我一起去?”拿起水杯喝了一口,左青青透过杯子看着严雨虹问。
“你不也没真心让我出面,不过是上来找我抱怨你被烦的快崩溃罢了,现在我知道你的辛苦了,去吧,去吧,我信你的能力。”不是她不担心,而是严雨虹相信,青青有的是办法解决。
开店初期,面对的问题更多,更棘手,青青都一一解决了,这说明什么,说明了青青有绝对的能力去安抚顾客。
“这是我们两个人的店啊,我怎么感觉你都没一点参与感呢!”左青青忍不住抱怨。
“那是你感觉失误,现在赶紧去处理吧,等你打发了两位争执的小姐,再来和我谈参与感的问题。”笑了笑,严雨虹赶人。
“得,本姑娘去也。”放下杯子,左青青干脆的站起身往门口走去。
严雨虹看着四周的环境,感觉还像做梦一样,几个月前,她和青青也和一般毕业的学子一样忙着找工作,几个月后,她竟有了自己的工作室,和青青有着自己的店面,不用去挤那就业的独木桥,真是不敢想象呢!
不得不说,青青的大胆,让两人都受益匪浅。
他,还好吗?
忙碌的几个月里,想起他的时间少了许多,今天无意中听到他的名字,她的心还是无法平静,说白了,自己还是在计较着那晚,他为什么没出现?
严雨虹苦涩一笑,背靠着沙发闭上眼,他的存在,自己没和任何人提起过,连青青都没说过,记忆如幻灯片在她脑子里播放,想忘记他,真的好难啊!
坐了一阵,心绪实在无法安宁,也无心再绘图,严雨虹索性不为难自己了,起身往楼下走去,倒不是去帮青青忙,青青强大的不需要她的帮忙,只是在无心绘图时,出去走走,清空一下思绪。
楼下,左青青烦不胜烦的看着两个女人争夺一件婚纱,婚纱已被两个粗鲁女扯的变形不说,有的地方在经不住摧残下,已然宣告破裂,看的左青青气不打一处来,刚想发作,一阵悦耳的铃声响起,配着唯一的服务员,甜美的欢迎光临,昭示着,有新客人到。
左青青转头一看,双眸瞬间呆滞,不敢置信的看着从门口进来的伟岸男子,那不是杜书记是谁。
两个抢夺婚纱的女人也停了下来,目光看着来人。
“海珊,你在做什么?”没看其他人,杜海安直接走到自己妹妹面前,目光落到那件被两人拉扯得可怜不成形的白色婚纱上,眉头不禁蹙了起来。
“哥。”粗鲁女之一,不,应该说是杜海珊,丢下手里的婚纱,扑入杜海安怀中,可怜兮兮的指控道:“哥哥,我看上了一套婚纱,想在我和阳的婚礼上穿,结果,她却说是她先看上的,还硬要和我争。”
无限委屈的说完,杜海珊纤手一指,指向抱着婚纱的刘姓小姐。
被指着的刘姓小姐一脸惶恐,手里抱着的婚纱放也不是,抱着又像是抱着烫手的山芋一般,很是尴尬。
左青青回过神来,听着杜海珊如此颠倒是非黑白,对杜海安的好感瞬间荡然无存,心里一股怒气涌上,美丽的脸上挂起童叟无欺的笑容,走到杜海安兄妹面前。
“小姐,你看上本店的婚纱,是我和设计师的荣幸,在此,我表示感谢。”客气有礼的对海珊表示完感谢,话锋一转,左青青继续说道:“但是,凡事有个先来后到,刘小姐手里的婚纱是量身为刘小姐设计,有幸被你看上,说明你和刘小姐眼光一样好,实在不该为这点小事儿伤了彼此和气,杜书记,您说是不是?”
最后一句话,左青青问的是杜海安,在她看来,是杜家兄妹仗势欺人,压制刘小姐,她最看不起这样的人了。
实际上,杜海安从问了杜海珊一句话后,什么都没说。
杜海安看着眼前不卑不亢的女人,一番话说的是至情至理,表面上是在恭维海珊,实则暗指海珊强词夺理。
他可没忘记,海珊刚刚说,是别人和她争,既然婚纱是别人量身订做,又哪里来是别人和她争的道理。
“你是店主?”温和一笑,杜海安不答反问。
杜海珊当然也听出左青青是在暗讽她,拉了拉杜海安的衣袖,很是不悦。
“是的。”左青青坦然回答,看着杜海安的目光中带着挑衅。
“给你添麻烦了,实在抱歉。”杜海安有礼的说,左青青错愕,甚至说,在场的人都错愕的看着,然后见杜海安又对刘姓小姐表示了歉意,说他妹妹任性造成了她的不便,希望她谅解,瞬间,杜海安就将局面稳住,让左青青和刘小姐都忘了刚刚的为何气愤。
对杜海安的明事理,赞叹不已。
“至于这件婚纱,费用由我们来出。”说着,杜海安掏出自己的皮夹,拿出一张卡递给左青青。
意思很明显,坏了的婚纱由他来赔偿。
刚刚听杜海安道歉,现在又说要赔偿婚纱的费用,左青青对杜海安的好感呈直线飙升,直说不用,那一点点的破裂,她有办法处理。
刘小姐也不是个故意刁难的人,得到杜海安的道歉后,非常满意,那件显然已经坏了的婚纱是不能要了,左青青带着刘小姐去选其他的婚纱,两人愉快的走开去。
一场风波就这么谢幕。
“哥哥。”杜海珊气的直跺脚。
她就是要和别人争怎么了,她爷爷是司令,哥哥是书记,S市都是她们杜家的天下,那个女人不该让着她吗?
“想要什么样的婚纱,找向阳要不就得了,何必你自己出来挑。”杜海安淡然的说,锐利的目光打量着这家独特的婚纱店,对于自己妹妹挑婚纱一事,他是不以为然的,海燕离开一年了,这一年里向阳为了找海燕忙的焦头烂额,和海珊的婚事更是不屑一顾。
反正,他是不看好向阳和海珊。
“我连见他一面都那么难,还怎么问他要婚纱,只能自己先挑好,等到结婚的时候不用那么手忙脚乱。”垂下眼眸,杜海珊落寞的说。
“海珊,有些事,该放下,就放下吧。”杜海安意有所指的劝道。
这番话,他何尝没对自己说过,可是,扪心自问,自己放下了吗?
答案很肯定,没有。
“哥哥,你说什么呀,我怎么听不懂?”双眸无辜的看着杜海安,杜海珊状似疑惑的问。
又给他装不懂,杜海安在心里叹了口气,伸手揉了揉自己妹妹的头,无奈的说:“不懂就不懂吧,你也闹够了,我们是否该回家了?”
“人家哪里有闹。”杜海珊不悦的嘀咕,抱着杜海安的手臂,嘴里说着反话,脚步很配合的和杜海安一起往外走。
严雨虹从楼梯走下来,左青青眼尖的见她下楼来,立刻扬声叫住她。“雨虹,你过来帮刘小姐看看,哪一套婚纱适合她。”
刚走到门口的杜家兄妹,听到左青青的声音同时转身。
“严雨虹。”杜海珊惊呼,不敢置信的瞪圆了眼睛。
迈下最后一步楼梯,严雨虹还没回答,就被门口乍响的惊呼声,吸引去了目光,首先映入视线的是那个扰乱她平静的面孔。
即使同在一个城市,她也从未想过和他还有见面的一天,他在哪里,她知道,她在哪里,他却不知道,也不屑知道吧。
累积了几年的思念如潮水般涌来,夹着当年离开时的绝望,一起要把她掩埋,严雨虹手紧紧地抓住楼梯扶手,她怕自己一放开就会倒下,那太没出息了。
左青青没注意到杜家兄妹,直接过来拉雨虹到刘小姐身边,见雨虹神情不对,眸光看着门口的方向,左青青顺着雨虹目光看过去,门口站着杜家兄妹。
“吓傻了吧?”以为雨虹和自己一样被杜海安的出现给吓到,毕竟,不是谁都有机会见到杜书记本人的,电视上那都太假。
严雨虹没理会左青青,准确的说,她是没听到左青青说什么,此时,她满心满眼都是个挺拔的身影,那一如既往的稳重神情。
“我刚刚见到他也吓了一跳,杜书记耶,活生生的人出现在你面前,他还那么的有礼貌,想不被吓到都难。”左青青在严雨虹耳边低语。
终于,严雨虹的耳朵不堪茶毒,将坐青青的话传达到了严雨虹心里,严雨虹收回目光,强自正定心神,看着自己身边的好友,她十分确定,她的吓到,和青青说的吓到,完全不是因为同一件事情。
杜海安看着严雨虹,目光深邃复杂,脸上却是一贯的沉稳神情,让人猜不出他此时心里的想法。
“雨虹,没想到你在这里打工。”杜海珊热络的走过去,打算和严雨虹攀谈。
左青青是聪明人,从三人的气氛中嗅到了不寻常。
如果是没有抢婚纱事件,左青青会认为杜海珊是真如她表现出来的那般善良,可世上没有如果,杜海珊的恶行左青青看到了,她自然不会让杜海珊靠近雨虹,挺身而出,挡在杜海珊和雨虹之间。
左青青笑着说:“杜小姐,实在抱歉了,雨虹有些被诸位大人物吓到,今天不宜招待,至于你要选婚纱的事情,我们这间婚纱店太小,实在不适合你的身份,我建议你还是找欧洲的设计师来为你服务,那才配得上你高贵的出身。”
左青青明褒实贬的话,说的杜海珊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十分精彩。
她还想上前,手臂却被人抓住,杜海珊回头一看,见是自己的哥哥,不解的望着杜海安。